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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回:书记的关怀

作品名称:山村往事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17-07-11 13:44:11      字数:4291

  王学义知道李华是农民,而且也知道乡里没他的档案及职务名份。李华在公社主管农机五年中,连工资都没有,但在工作中依然如故的任劳任怨。
  他心里的苦衷,一直没有得到过领导一句慰言。在那种煎熬中,他苦苦的奋斗了五年,目的是想让领导承认。李华心里总在想:“也许某个领导一高兴,会承认他是正式干部,连工资都给他补齐呢。”
  李华心里也清楚,对公社上层领导,像走马灯似的一茬茬调走新来。所以他也无法去找到一位倾诉心声领导。像王学义这样不学无术上司,李华是有几分没瞧起他。今天的王学义最不该的是,用臭农民一词去挖苦李华。
  大家都进屋以后,王学义还在和乡里秘书小李叨咕着,屋里坐了好多人。有各村的支部书记、村长,他们在报到表上登记的。李秘书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他说:“谁又惹我们王书记生气了?”
  王副书记气的脸通红,说:“有谁?乡里把厂子卖了,厂长心里不痛快,想必是知道自己要回家抱孩子去了,心里不舒服吧?这些天看我就不顺眼。我上竿子和他说话,打招呼,他用鼻子哼我一声,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臭农民吗!”
  李秘书安慰他说:“王副书记,您大人大量的别和农民一样,怎说咱也是国家干部,传出去让村支书笑话。”
  王学义说这些话时,没有背着大石山村的蒋恬,蒋恬也正好刚进来,他在屋里找个地方刚坐好。听到了王学义又在说那句不该是领导说的话。
  蒋恬火冒三丈的说:“王副书记是怎么说话呢?没有乡里各村的一万五千名臭农民撑着,你还是副书记吗?你别着忙,咱庄稼院也办个澡溏子,天天让庄稼人洗洗,也许就不臭了。王副书记,以后你的臭嘴少骂农民行吗?”
  乡里和村干部都和蒋恬的关系都不错,大家今天看着老蒋有些火药味,大家把他和王副书记推开。这些村官们不愿意看到上司王学义耍官僚、放横,驴脾气一上来清混不分。
  刚才王副书记大发雷霆时,李华就在门外和几位乡干部听着。也在唠闲嗑,他没有接茬,他知道自己是谁。更知道和这位二货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和他分心神划不来。
  乡里一把手那时候是孙书记,他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走到李华面前和他说:“老李啊,没开会前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咱们谈谈吧。”
  李华和孙广文书记走去书记办公室。两人落座后,开始一段不寻常对话。
  孙书记看着李华,很平静地问他说:“李华啊,乡办企业的工厂、商店近期也快处理完了吧?你自己有啥打算?”
  李华很平静地端起书记给他倒的那碗茶水,呷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首先谢谢书记的关心,是我来公社十年,啊,现在又改为乡了,第一次有领导关心地问过我自己的事,倒是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现在我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一切顺其自然好了,乡里领导咋安排咋算吧。”
  孙书记也听出来话里话外有弦外之音,他还记得李华找他两回要说什么事。也记得他这位书记曾用急躁语言开罪他。现在一想,可能李华不会忘记。
  他要说啥?当时玩在兴头上,也没心思去问个明白,可能永远是个谜。想到这些,孙书记有一点悔之晚矣的表情说:“你看,自从把你提到公社,大概有八九年了吧?党委及政府对你的关怀不足,从来也没人问及到你有什么难处。我代表党委、政府向你道歉。李华呀,看看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
  李华一笑说:“啊,是十年头,九年多一点。既然书记问到这里,我还真有点要求。在公社我管过5年农机,工资一直没有着落。看一下党委和政府是不是能给补上?”
  孙书记惊讶地问道:“还有这事?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呢?托了这些年,难道说你就不缺钱花吗?”
  李华收住笑容回答道:“孙书记,我找您两次要反映一下我的工资问题,您都忙着打扑克。已经有了再一再二,所以也就没有了再三再四。我缺钱花、真缺钱花。下乡吃饭要交钱,买盒纸烟要花钱。没办法的办法,只有和爱人要。”
  孙书记脸色有些很难看,不知道是李华哪句话说错了。他自己心里明白,放在自己身上也早该讨个说法了的。十年时间不算短,他能放到今天来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足以证明他的胸怀是够可以的。
  孙书记想到这些时候,马上多云转晴般地笑着说:“李华啊,这些年也真难为你了,看来党委也有不周到地方。李华啊,这回在处理财产中把你前五年工资都结清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你等钱一上缴财政后,我说话可就不管用了,记住这次一定结清。”
  李华站起身来,给孙书记深深鞠上一躬说:“谢谢书记关心,我一定抓紧,另外顺便问一下孙书记,党委对我个人的去留,打算咋给我安排了?今天一天厂子事基本完了,明天我就没地方去了。”
  孙书记思索一下说:“李华啊,那么办你看咋样?从明天起,你先在家等信儿。党委研究完了通知你,你看这样行吗?”
  李华心里明白,孙书记这是个拖词。现在乡干部都在忙自己升迁的事,谁还想着一个已经用完了,以后又没想再用的人呢?拖词就拖词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李华一声冷笑说:“呵呵,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昌盛乡的乡办厂和厂办商店的善后,经过一周时日彻底处理完了。
  这个一轰而起的企业,在昌盛这块地面上,支支巴巴的存在十多年。不经过论证企业前途和存在的可行性,以及它的经济前景与市场。像凑热闹一样,堆到一起,揉巴成个工厂。
  事后回味它像个早产儿一样,勉强存活一段时日,最后还是个短命鬼。
  李华在最后几年里,拼尽力气,将有一点起色。又赶上改革大潮,私有制的暴风雨摧垮了本来就不坚固的土建筑。
  李华的青春、李华的大半生献给了大帮轰时农机事业,和社办企业。他在大队时带出的机耕队,在全省有名,所以才被公社的书记社长调去管农机。
  那时的关茵,在履行她的诺言,梦想做个贤妻良母。关茵是彻头彻尾的夫唱妇随。李华在公社没有工资,关茵养猪、养鸡、养大鹅,支撑起那个家。还要拿出一些资金资助李华下乡交饭费,买盒纸烟。
  关茵和她闺密江英、春梅、郁琴、张芹、丹青等经常炫耀说:“我家华子是机管干部,下乡和大小队干部吃饭、喝酒,都是华子掏腰包。老爷儿们在外边,脸面非常重要,咱在家多赚点,让老爷儿们在外面抬起头来。”
  那时的江英郁琴,已经暗恋着李华,把李华视为梦中情人。那时丹青还在世,和东方图已经结婚。这一对小夫妻,是华子的忠实粉丝,华子的每句话,在东方图与丹青心里分量,都超出名人名言。
  公社领导意图是好的,李华对得起领导对他的重视。他喜欢的农机事业,也做出一些卓越成绩。可是他的领导却忽略了一件大事,用句俗话去解释是;有人找去干工作、没人想着给工钱。
  结果又在企业工厂干了五年多,总算用他挣来的钱补齐了前五年工资。
  红及十几年的李华,农机战线上被省里树过标兵,最后在乡镇企业这条战线上败下阵来。今天的李华,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和物品,离开他曾经工作一千六百多个工作日地方,离开了由昌盛公社改为的昌盛乡,像画圆圈一样,落笔必在起笔处。
  他回家等待乡领导的启用通知令,真不知道他要等到啥年月?一年二年,还是五年十年,现在还是未知数。老李这位老兄运气不好,调他去的人,早就调走了。后来的干部不闻、不问又不知情。还遇上不习惯为自己事讨个说法的李华,其结果就是这样。
  看看吧,和他谈过话的领导也升迁了。后来的不知道有这码事,一直到故事成书这天他还在等通知。人由一头青丝等到了满头白发,人已等到古稀年、又等到快耄耋之年,他还在等。
  昌盛乡政府的北京吉普刹车尖叫声,惊动了关茵和在屋子里和她的几位好友。江英、春梅、张芹等,还有关茵的老弟关志。
  最近两年中,关志和江英妹妹江晶谈恋爱。李华对两位青年谈恋爱认为,不太合适。一则年龄太小,还不满十八岁。按当时婚姻管理办法,还需要等五年才到结婚年龄。
  但老李只是说说想法,提提看法。关志还是担心姐夫的这一关口不好过。今天来不是凑热闹,而是特意说服姐夫,别阻拦他们的好事儿。
  一个屋里六七个人,被小车刹车的尖叫声打断胡侃乱聊,把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窗外。只见从车上下来四个人,手提着大包小袋的奔屋里走来。
  李华最后从车里走出来,他的行囊已被他的朋友们提着走进屋,老李是最后一个进屋。小车司机正在车后架子上往下解自行车,有商店部经理小郭。
  屋里人出屋迎接这些平时不算常来的客人,江英像这家主人样子招待着每位,她把关茵挡在身后,不知深浅、看不出来眉眼高低,像是能取而代之。
  两年多来,江英是昌盛乡厂办商店常客,这几人她当然很熟。虽然从上周她不为昌盛厂的商店做贡献,但对原厂里一些熟人,像是理所当然那样,热情不减。
  江英又亮出她那大嗓门儿,还带有常用的贱声浪气地说:“哎!郭经理驾到,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快快屋里请吧。”
  小郭不好意思的回复着说:“江大姐客气,哪还郭经理了呢!啥也不是了!厂子黄了,商店没了,今天是先送厂长,一会我们再搭便车回家。以后江大姐有用得着我小郭地方尽管说,我愿为江大姐奉献一生。”
  江英像是抓住理似的大笑,又是贱声浪声贱气的说:“哈哈哈哈,奉献一生?那就不必了,一个佟山,足足一夜不下马。小郭,一次两次也就心满意足了哈哈哈哈。”
  女主人关茵,终于挤到江英前面,用手捂住江英嘴,瞪她一眼小声说:“别太没分寸了,让人回家讲故事。少说两句吧!”
  关茵走到客人面前,她满面春风接待来客,会计小王,商店经理小郭,还有车间的两位主任,以前常来家里。
  由于年龄都没有李华大,都称关茵嫂子,平时来串门总是笑话连天。可今天这几位,像是霜打的茄子,各个蔫头耷脑的不言语。像是给李华送行似的,那种难舍难分的表情。让关音茵看着不舒服。
  关茵笑着说:“看看哥几位的这点出息,怎么了啊?不就是哪来的回哪吗?怎么能像是要上刑场似的呢?以后不见面了怎的?多大点事儿啊?又是谁也不去外太空,干么把情绪都弄成这样?咱不经常说大丈夫能曲能伸吧,回家种地不会比在你们那个带死不活的厂子差。”
  王会计低着头,不太高兴的说道:“别说了嫂子,往后是能见面,不能像以前一起共事,每天说说笑笑的。天各一方,见面的机会不多,嫂子您说,我们能高兴起来吗?”
  关茵一笑着说:“没待够哇?好办啊!那就还在一起干点啥,保证能干好。有一点敢肯定,那些爱指手画脚、不学无术的人,再也不会干涉你们的正常工作了啊。俗话说,没有不分的兄弟,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要投心对意合得来,信得过,合伙做些生意,岂不更好?就你们那个破厂子,早散早好。这三年多,你们这位李大厂长,心血没少花,再看看收效,还不如大家散伙去收废品呢!”
  这时李华接过话来说道:“好了,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几位是为一个情义才来送我的,关茵,你看你都说哪去了。厂子解散这是潮流,和建厂是一码事。建厂时是应潮流而上,才有社办企业。建这厂时命中注定他不应该存在,所以解散它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儿。不过,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客观事实允许每个人情感领地有低谷吗。”
  江英又见缝插针的说道:“关茵姐,怎么样?你看人家华子哥,不愧是做过领导的,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有哲理,还是得服气吧?”
  来送李华的几位朋友,随着乡政府北京吉普也踏上回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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