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人生》第三部《老鹰崖之祸》（第7，8集）

　　第七集
　　第28场：秋。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石坝街上出现流言：程青是梁站和程欣的女儿，并没有和她母亲一道死在老鹰崖下，现在终于回到梁站的身边……
　　孙志芬非常惊诧，八方打听相关消息，越听越糊涂。有关梁站和程青是父女的传闻有多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天凌晨四点，是程欣和汤隆民通电话的时间。
　　汤隆民：第一，程青还在黄家小院，身体很健康。她和黄家三口的生活都由梁站负担。第二，梁站承认他是程青的生父，没人敢去黄家小院滋事。第三，这些事贺家坪和十大队的人居然不知道。我费了些力才打听到，十大队的人装不知道，就为瞒住程颖和郑楷。
　　程欣：他这么干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瞒着程颖和郑楷呢？
　　汤隆民：不知道。我问过贺成林、贺二姑等人，没人知道。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们知道也不敢告诉我。
　　程欣：谢谢你！有了青儿的准确消息，又有梁神经当她的爸爸，我心安了！在你看来，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汤隆民：你和黄国祥带着程青离开鸡冠石的时候，有谁知道？
　　程欣：没谁知道，我们是在午夜之后坐着两个大黄桶漂出鸡冠石的。
　　汤隆民：肯定是胡大华！野心使然，他有谋杀你的动机，收获县革委副主任和杜绝你东山再起。他又具备谋杀你的条件，老家就在鸡冠石，对黄国祥和黄国吉了如指掌。那两个遗留在小秦河边的大黄桶暴露了你们的去向。更重要的是，那封告密信寄自鸡冠石邮局。
　　程欣：你分析得对，肯定是他！
　　汤隆民：要不要我巧妙地把这件事漏给梁站？
　　程欣：不能，以后再说。梁站现在必须保护程颖！我听说了，要不是梁站在程颖身边，很多知青都要去贺家坪纠缠程颖，郑楷是挡不住的。
　　汤隆民：你说得对，如果没有梁站，郑楷连十大队的某些野蛮山民也挡不住。
　　程欣：以后都这样，十五号一次，三十号一次……有人来了！
　　情节画面——
　　办公室的没开灯，孙志芬急忙溜出去。
　　厨房里亮着灯，冉丛生进去走了一圈出来迎着孙志芬。
　　冉丛生：“志芬，你早就来了，怎么还是冷锅冷灶，什么也没做？”
　　孙志芬：“俺去了茅房……冉丛生！你是不是怀疑俺在偷人养汉？俺不活了……”
　　冉丛生吓得不轻，急忙解释道歉，总算使老婆回归常态。
　　孙志芬告诉丈夫，从今天开始，她每天凌晨四点来伙食团弄早饭，这样时间更宽松。
　　冉丛生当然要鼓励妻子的工作精神，但仍然悄悄跟踪了十来天才罢手。
　　孙志芬知道他在悄悄跟踪，疑心他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怀疑，只有更加小心。
　　第29场：春节前夕。青坪公社。
　　（孙志强来石坝接幺妹孙志华回家过年。兄妹两紧走慢走，午饭时到了牛磨坪。）
　　孙志华：大哥，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再过去是贺家坪，离家不远了。
　　孙志強：我们去青坪吃热汤热饭，干粮太冷，不舒服。
　　孙志华：那要绕路十多里！
　　孙志強：没关糸。运气好我们能搭上过路的班车，反而快一些。
　　孙志华：大哥，你是不是害怕遇着梁神经？
　　孙志強：我凭什么害怕遇着他？
　　孙志华：二哥二嫂到哪儿去了？我越来越感到孙志芬就是程欣……
　　孙志强（哈哈大笑）：幺妹，你这是典型的疑心生暗鬼！孙志芬是处女。
　　孙志华（脸红到耳根）：你听谁说的？
　　孙志强：隆民告诉我的，冉丛生亲口告诉隆民的，大慨是炫耀他的艳福吧。那个孙志芬也确实有点像程欣。
　　孙志华：太像了！大哥，一年多了，你不担心二哥二嫂吗？
　　孙志强：担心有什么用？你二哥那个火炮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隆民猜测他两人去重庆或成都玩，你二哥惹了什么大祸，或者丧命或者被什么组织抓起来了。
　　孙志华：唉，但愿是第二种情况……
　　（兄妹两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到了青坪，恰巧遇着孙志琼。）
　　孙志琼：姐，这是大哥孙志強吧？
　　孙志华：是的。志琼，你还没吃午饭吧？走，我们请你。走吧、走吧……
　　（孙志琼拗不过她的热情，只有随她兄妹两进了一家食店。饭菜上座，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很和谐。）
　　孙志华：志琼，你是重庆新街人，过去见过程欣吗？
　　孙志琼：见过。程欣的妹妹程颖是我的救命恩人，很小的时候就出名了。现在石坝那些知青中很多人都见过程欣。
　　孙志强：哦，你要求调来青坪当知青，是想通过程颖得到梁大哥的保护？
　　孙志琼：是的，梁大哥他们经常来照顾我，使我现在很安全。
　　孙志强：文革前我就听说程欣的妹子是梁大哥的救命恩人，是吗？
　　孙志琼：是的。三年困难时期，程颖省下自己的口粮，救活了很多小朋友，少说也有二十个吧，其中有几个外地人。梁大哥那时是流浪儿，就是其中之一。我也是那时被程颖救活的，当然会注意程颖的家人。
　　孙志华：那么，你觉得那个孙志芬像不像程欣？
　　孙志琼：像、太像了！我来到青坪后，把孙志芬讲给梁大哥听。梁大哥带着我和罗秋水悄悄去了一趟石坝，梁大哥也迷糊了；罗秋水说这个孙志芬确实长得太像程欣，但不是程欣。
　　孙志強：罗家和程家是世交，罗家儿女和程家姐妹从小就在一起，相伴成长，罗秋水当然认得程欣了。
　　孙志华：志琼，梁神经的名声很糟，你不怕他吗？
　　孙志琼：那都是谣言！梁大哥对人挺好的，送给我很多山货，还有肉呵蛋的，在我寝室里堆得像小山一样。姐，你和大哥不容易来一次，一会去我那儿拿点回去过年。
　　孙志强：这就不必了，你留着慢慢吃，这种天气不会坏的。
　　孙志华：志琼妹妺是一片真情，我们去看看吧，以后过路也有个落脚之处呀。
　　情节画面——
　　三人吃完饭就去青坪公社小学。
　　孙志琼的寝室里有很多山货，鸡蛋、肉等等，孙志琼取了一些送给她兄妹两。
　　孙志华没有推辞，怀疑孙志芬是程欣的念头动搖了。
　　第30场：知青大招工前后。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这年冬天，孙志芬从丈夫那儿看到有关知青调动回城的一系列中央文件和省、地文件，心儿又被揪紧了。妹妹无论如何也过不了政审关，假如郑楷和梁站都调回去了，她怎么办？
　　汤隆民在电话上告诉她：郑家父母已解放复出，郑楷和程颖已经结婚，回重庆过春节了。此举应该是为明年的知青大招工中，郑楷和程颖能调动回渝作准备。
　　孙志芬明白了，郑家父母特别喜欢妹妹，把妹妹由叛徒的女儿变为革干家庭的儿媳妇，来年的大招工中才能通过政审。
　　次年春天，知青大招工全面铺开。石坝公社的重庆知青中，第一批就有二十多人，分属于重庆新街烟厂和重庆渝州纺织厂。
　　这天凌晨，孙志芬像往常一样来公社伙食团煮早饭。一男一女两个重庆知青闪进门来。男知青守在门边，女知青窜来孙志芬身边。
　　孙志芬：你两要干什么？
　　女知青：大姐，我是齐新材的大妹齐新碧，他是我的未婚夫项立勇。项立勇和我大哥、还有孙志琼一样，当年都是程姐从阎王那儿拖回人世的。石坝的重庆知青中，只有我们和孙志琼一开始就认出了您。大姐，请你相信我们。
　　孙志芬只有恢复成程欣：有什么话，快说吧。
　　齐新碧：郑楷和程姐调回重庆了，都是特招名额。郑楷的爸爸派军车来接的，梁大哥也一道回重庆了，但不是调回去。孙志琼托我们转告你，孙志华可能认出你了，和孙志强一道去找她打听你，她遮掩过去了。孙志琼还要我们问你：能不能把你的情况告诉程姐和梁大哥？
　　程欣：不能！我被迫这样做是因为情况很复杂，告诉他们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如果你们真记得我妹妹的救命之恩，那就忘掉这件事。
　　齐新碧：大姐，我们记住了。（她从挎包中取出一个胀鼓鼓的牛皮纸信封，双手奉上）大姐，请收下。
　　程欣：没必要，能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项立勇（窜过来）：大姐，你必须收下我们三个人的这点心意，比起程姐的救命之恩来，实在微不足道！里面是四百多元钱，一百多斤全国粮票，孙志琼的占了一半；还有我们三家人在重庆的住址及和我们联糸的方法。大姐，请原谅，我们只有这点能力。但是，不管您犯下了什么事，只要您来重庆找我们，我们三家人必当倾力相助！（他不由分说，把信封塞进程欣的衣袋，牵了齐新碧朝程欣深深一躬）：大姐，保重！
　　程欣：别忙着走！我再强调一次，最不能告诉我父母和我妹妹。谢谢你们的好意，如果有必要，我会来重庆向你们求助。
　　他们走了，几天之后将开始他们崭新的生活。程欣很伤心，不知道自己的出头之日在何年何月？但她只能这么苦熬下去。
　　第八集
　　第31场：夏。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孙志华被县商业部门录取了，孙志强来接她回城。
　　汤隆民没来，孙志芬有点失落。
　　这天凌晨，孙志芬刚走进厨房，汤隆民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汤隆民：有很多事要谈，几句话说不清楚。冉丛生还在跟踪你没有？
　　程欣：不会了。边做事边谈，不然来不及。你这么远来，孙志华不会觉察吗？
　　汤隆民：我们昨天下午到鸡冠石检查工作，不会露出马脚。郑楷和程颖双双被调回渝。梁站没有回城，送郑楷夫妇回了重庆。从重庆返回铜城后，梁站收养了一个女儿，说是在回铜城的路上捡的，必是程青，改名叫梁馨。我打听了，这名字是林正风取的。
　　程欣：这名改得真好！梁神经没这水平……哎，你是不是怀疑林正风早就知道程青？这不可能，他如果早就知道程青，早就会告诉我妹妹和郑楷呀。
　　汤隆民：是的。梁馨公开了，普遍传言是梁站和你的女儿。我避开梁站，悄悄去看过，梁馨的眼睛太像你了。如果林正风以此看出梁馨即程青，会不会怀疑你没死？他一旦认真，是很容易查出你的。
　　程欣：这是个大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逃去重庆？
　　汤隆民：是的。重庆那么大，你们的老关糸又多，铜城方面根本找不着你。孙志强为什么要把那些情况告诉我，也怕你被抓住呀。程欣，请你相信我的诚意，一旦你被抓住，你、我、孙志强，我们这一生都完了！而我或孙志強都绝不可能杀你灭口呀！
　　程欣：不必说那么复杂，否则我不会对你实言相告。你想过没有，我逃去重庆，孙志华会不会再次怀疑我？那是个情感粗糙、没什么理性的女人，一定会告诉冉丛生。那么，你和孙志強如何解释你们明明认出了程欣，反而要百般肯定孙志芬不是程欣？
　　汤隆民（被问住了，支吾道）：她不至于这么糟糕哟？
　　程欣：在这儿，她经常当众人的面对我骚言杂语，两次当我的面说孙志刚和施翠萍的失踪，怀疑她的二哥二嫂被你派去抓我遇害了，言下之意是被梁站杀了……
　　汤隆民：我岔一句：冉丛生跟踪你是不是在那以后？
　　程欣：那倒和孙志华的话无关，因为来流我干口水的男人太多，他又大了我十几岁，害怕我給他戴绿帽子，更怕我被什么男人勾走了。
　　汤隆民：你对孙志华的判断是对的，我也很烦她那副乱较真的德性。三年困难时期，我父母双亡，母亲后死半月，临死前和孙家父母一道为我和孙志华、汤隆秀和孙志强订了婚。你说得对，你不能逃走，至少目前不能逃走。
　　程欣：天快亮了，你赶快走，还得赶回鸡冠石，少说也要三个小时。这街上的人都认得你，一会很容易被人看见，那就会引来冉丛生警觉了。天黑后来冉家后门，我给他们下安眠药，那时候我们再慢慢谈。
　　汤隆民：好。我们再仔细地想一想，准备充分一些。（他小心冀冀地溜走了。）
　　第32场：当天夜里。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天黑尽后，程欣去后门放进汤隆民，将他引进一间杂屋里。
　　她又去看了冉丛生及那双儿女，确信他们都睡得酣沉沉的才回到杂物间，点亮油灯和蚊烟，请汤隆民入座、喝茶。
　　汤隆民：孙志华还对你们说过什么？包括我和她的关糸。
　　程欣：她怀疑你心中有人，但不知是谁。冉丛生笑孙志华是个蠢女人，说你中意的是施玉萍，她和施玉萍那么好，居然一点没感觉。
　　汤隆民：冉丛生是听他前妻孙志芳说的。
　　程欣：你和孙志华很快就会结婚吧？你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没发现她并不适合你？
　　汤隆民：她对我也并不满意。那种订婚，其实就是变相的包办。汤隆秀对孙志强也不满意，爱上了另一个人。假如她还在，我们和孙家肯定会闹得乌烟瘴气。文革初是我和孙志华毁掉婚约的最好时机，首先是她冲不破传统的约束。到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程欣：横扫四旧，说来容易……哎，如果你和她闹僵了，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汤隆民：我明白你的意思，那种可能性很小，我会因小失大，所以宁肯听天由命。
　　程欣：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害怕她在那种情况下供出我，她没几分理性。
　　汤隆民：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始终想不通梁站为什么要把程青的情况瞒着你妹妹？多方打听也没什么合情合理的荅案。你能想明白吗？
　　程欣：我以前也想不通，他收养程青又改名梁馨令我恍然大悟。梁站去黄家小院是郑楷和他一道去的。他们借流言告诉我：1、程青安全了，你不要去干扰她的成长。2、不能把祸水引向你父母和郑家父母，因为你死了比你成为杀人犯要好。3、由梁站当程青的生父，能避免将来苟家来争程青。我敢肯定，程青七岁时会去重庆，以梁馨之名和我妹妹他们生活在一起。只不过郑楷和程颖由姨爹和姨妈变成了姑爹和姑妈而已。
　　汤隆民：你的分析、推导令人拆服，只有在你妹妹是梁站的救命恩人这一前提下才能成立。传言那件事发生在三年困难时期，孙志琼获救也发生在那时候。我找原贺家坪林牧场的老知青打听过，都说你妹妹在那时候帮助了很多人，至少挽救了十几条人命。这就有点像听神话了！那时候的条件那么差，你妹妹不过十来岁，有这个能力吗？
　　程欣：我和你一样糊涂，我妹妹只承认她救活了两个人，齐新材和甘鸣迟……
　　汤隆民：慢！甘鸣迟是不是有个妹妹叫甘鸣英？是个仅次于你妹妹的大美女。
　　程欣：是的。梁站收拾鸡冠石公社革委会主任皮乐天，帮助甘鸣英及其丈夫廖景阳调回重庆的事我早就听说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我妹妹确实是梁站的救命恩人。文革初，甘鸣迟、廖景阳等人暗中保护了我父母和我妹妹，还暗中支持梁站和罗秋水救走我妹妹。后来，甘鸣迟死于武斗之中。他妹妹和妹夫现在有难，梁神经当然要出手相助了。
　　汤隆民：原来是这样。那神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毒辣之极！遇着了紧急情况，你完全可以躲到贺家坪去。如果我抬出你，梁站会不会买账？
　　程欣：应该会买账，至少不会令你太难堪。他是为我和梁馨留在贺家坪的，只是不知道我藏身在何处。你是不是还想利用他收拾胡大华？
　　汤隆民：不合适了。现在造反派出身的干部正在遭受来自各方面的打压，越来越严重。真是奇妙得很，两大派现在反而能真正地联合了。
　　程欣：既然是这样，你最好不要和梁站套近乎。那傢伙毕竟心思难测，最可怕的就是翻脸不认人。程颖的姐姐并不能等同于程颖呀！
　　汤隆民：这我知道，你尽管放心。孙志华对我盯得很紧，有时候上班时间也会闯进我办公室来。以后有什么重要的我会通过冉丛生告诉你。冉丛生想升官，有求于我。你尽管放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危急时刻我会来见你。
　　情节画面——
　　此后，汤隆民果然通过冉丛生，把程欣感兴趣的消息传输过来。
　　数月后，汤隆民和孙志华结婚了，程欣放下一份担忧。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程欣（孙志芬）的日子过得十分宁静，还似乎十分温馨，一儿一女非常依恋她，对她的感情胜过对他们的生母孙志芳。
　　第33场：一九七五年——一九七六年。鸡冠石地区。
　　情节画面——
　　春天，冉丛生升任鸡冠石区委书记兼革委会主任，全家从石坝镇迁来鸡冠石镇。
　　孙志芬安顿下来就满街去逛，还特意带着丈夫和一双儿女去镇口的白糕店和欢喜团店谢恩，谢谢他们七年前给她的帮助。
　　她那“半土半洋”的河南腔，土得掉渣，和当地妇女毫无二致的发型和服装，令镇民怎么也不能把她和程欣联系起来，连说她像程欣的议论也没有。
　　孙志芬发现铜城人很喜欢吃面条却很不会弄面条。谁个食店都一样，一碗白水面条，桌上放一碗盐，一碗辣椒面，有的食店有醋，有的食店没有。十年过去了，食店里的面条酌料依然如此。
　　孙志芬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店卖面条，仿照重庆的小面，酌料十分丰富，味道自然好。每天顾客盈门，赶场天她把一双儿女弄来帮忙也忙得团团转。遇着有些社员没粮票的，孙志芬就每两多收两分钱，这比黑市上的粮票价格低，很受社员们的欢迎。
　　她这面店每月的收入不算粮票也比冉丛生的工资高了许多。孙志芬每月都要扣下大部份藏起来。她感到这“整顿之风”长不了，还没到天下大治的时候，她还得作好潜逃的准备。
　　果然不出孙志芬所料，随着“评水浒、批宋江”运动的深入，到了年底，政治空气已经非常紧张了。周总理逝世的噩耗传来，就连普通老百姓也在议论“要变天”。
　　去年大搞“整顿”时，无论在石坝还是在鸡冠石，冉丛生都干出了成绩。孙志芬耽心他会在今年成为“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靶子，主动去提醒冉丛生。
　　冉丛生：你现在还懂政治了？都说你傻，你其实挺聪明的！汤隆民打电话对我说了，他们的靶子是城关公社十大队，是林正风。
　　孙志芬：丛生，俺听说林正风是个好人，他们怎么去整好人呢？
　　冉丛生：唉，这你不懂，经不住整的不是好人呀！
　　（这声感慨令孙志芬條然一惊：造反派太失人心？会不会栽大跟斗？）
　　第34场：暑假期间。鸡冠石。
　　（这天晚饭后，冉丛生叫上孙志芬去小秦河边散歩。）
　　孙志芬：丛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俺？
　　冉丛生：志芬，那个梁神经把汤隆民和胡大华都打成重伤……
　　孙志芬：啊！为什么呀？梁神经帮林正风出气？
　　冉丛生：不知道为什么，梁神经把他两打得浑身骨拆，就在城里打的，四面八方的人还说打得好。我现在信了，梁神经招惹不得……
　　孙志芬：那就没王法了？人保组抓他坐牢呀！
　　冉丛生：唉，你不懂。他有神经病，有武功，又是孤儿又是知靑，怕他的人多得很！县革委人保组也只有虚张声势贴几张通辑令，根本不敢派人去抓他，我们也只有按县革委人保组的指示贴几张通辑令。汤、孙、胡几家老小都躲起来了，怕梁神经下毒手呀。太可怕了！
　　孙志芬：太吓人了！你贴了抓他的通辑令，他会不会来报复你哟？
　　冉丛生：志芬，你有时候挺聪明的。鸡冠石公社的皮乐天等人就坚决不贴那份通辑令。区革委人保组也不该贴，我和他们都后悔得很。志芬，还有半个月就要送龙兰去城里上高中了，我不能去，只有辛苦你去。梁神经有个大优点，对女人很客气、也很照顾。那时候汤隆民肯定还没出院，你顺便带着龙兰去县医院看看她的姨爹。
　　（孙志芬求之不得，荅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