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人生》第三部《老鹰崖之祸》（第5，6集）

　　
　　第五集
　　第18场：秋。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当上公社伙食团的饮事员，孙志芬可以偷钱偷粮，为再次潜逃作准备，还能满街乱窜，和鎮民聊天，打听各种消息。但赶场天她尽量不上街，以免被外来赶场的人认出来。
　　她没打听到多少和罗秋水、苟明有关的消息，却听来不少有关梁站的神话。
　　对孙志芬最有刺激性的流言是说梁站和罗秋水把程颖从重庆抢来铜城，藏在贺家坪。这和那时的程欣蒙骗王进春而编造的谎言如出一辙。如果王进春不是她亲手杀死的，孙志芬会怀疑这种流言就是王进春散布的。
　　孙志芬很疑惑，说这流言不真，除了林牧场那些知青，有谁知道我妺妺叫程颖？除了罗秋水、苟明和黄国祥，有谁知道我派罗秋水去接妹妹来铜城的事？
　　孙志芬怀疑这种流言是黄国祥散布的，目的是引诱她现身，寻机除掉她。可一深想又觉得不可能，黄国祥怕梁站比王进春更有过之，不敢用梁站来散布流言。
　　孙志芬很想去贺家坪看一看，还想去老鹰崖给女儿送点东西，但她不敢。老鹰崖之祸给她留下了太深的教训，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即是到了现在，她也看不出到底是谁要谋害自己。
　　第19场：元旦之后。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这天晚上，去城里开会回来的李主任来家里吃夜饭，顺便和冉丛生谈工作，传达县里的指示——就要掀起“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热潮。
　　重庆新街中学的知青到石坝公社插队落户。
　　李主任：老冉，你猜那梁神经干了什么？还真把程欣的妹子从重庆偷来了。那人真是厉害呀，千里之遥，两大派的武斗队就不说了，有多少个解放军的检查站？我就纳闷了，难道解放军也怕他？
　　冉丛生：老李，你是听谁说的？
　　李主任：巧得很！我见着了，程欣的妹妹已经落户在贺家坪。那天，贺成林和梁站带着程颖，在我家隔壁的店吃二黄饼。不得了，程颖天姿国色！满城的人都在偷看程颖。幸亏有梁站一道，城里那伙流氓躲得远远的，连追着看也不敢。听城关公社的人说，第二天梁站和程颖回重庆过春节去了，他们已经结为了兄妹。
　　冉丛生：县革委人保组的老张不是带着人去过贺家坪吗？
　　李主任：你猜老张怎么说？糊涂虫才去抓程颖！程颖来看她姐姐，算那门子潜逃？她又不是叛徒！梁站是孤儿，又是个神经病人，这么件事算个什么？你去和他结仇嘛，你还活不活？他带去的十几个人一路上就嘀咕，都不想去贺家坪。结果，梁站非常义气，把十大队的包谷和洋芋一人送了一挑。那一伙人挑回家去，一个二个嘴巴都笑歪了。
　　冉丛生：重庆方面呢？
　　李主任：不是同意程颖当知青了吗？程颖的潜逃本来就不算个什么事，她父母是不是真叛徒还难说。比如林正风，就要出山了，还是在城关公社。据小道消息，这么做是为了对付梁站，怕他去为程欣寻仇，他对林正风还比较买账。王进春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冉丛生：传言是苟明用枪打死的。
　　李主任：谁看见了？连尸体也没人见着，苟明在什么地方打死了他？王进春是在家里失踪的，鬼才知道梁神经把他埋在什么角落了！
　　情节画面——
　　这一段对话令孙志芬又欣喜又激动，妹妹安全了！场部那两大堆洋芋和包谷不是城里人凭空可以编造的。但她又糊涂了：妹妹和梁站会结成兄妹？
　　孙志芬又满街乱窜，和镇民打得火热，得到了很多消息，也积下了更多的困惑和愤怒。
　　最令她愤怒的是苟明——窝囊废，我不是叫你呆在家里吗？谁叫你去乱杀人？你又能逃到哪儿去？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为什么不去黄家小院找一找你的女儿呢？
　　第20场：春。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李主任按照县革委的统一安排，带着几十个社员去青坪镇接来了第一批重庆知青。他们是新街中学的，在公社休息一天就被各大队、生产队接走。
　　孙志芬却比过去更加小心谨慎，这些知青根本不可能安心接受再教育，一定会到处游荡，就有可能把文峰中学的知青带来这儿，那就会有很多人认得当年的程欣了。
　　公社革委会也对这批知青非常头疼，忽然接到县革委通知，成立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引导知青安心下来，宣传党的各项政策。
　　公社革委会立刻行动起来，一把手李主任亲自挂帅，召集全部知青开会，成立宣传队。一番折腾下来，一支由社员和知青组成的宣传队成立了，把一个公社大院搞得热闹非凡。
　　正是农闲时候，他们排练节目时就有很多社员和镇民来看。这使其它公社干部没法正常工作。李主任索性带着他的队伍驻进了公社小学，让公社小学伙食团负责宣传队的生活。
　　这天，孙志芬又听来三条消息：苟明在老鹰崖跳崖自杀了；梁站把郑楷转队去了贺家坪；罗秋水搞出一本小册子逼死了黄国祥。
　　孙志芬恍然大悟，黄国祥没有出卖她，躲进厨房伤心一场，跟着就非常纳闷：妹妹天姿国色，比自己漂亮得多，梁站居然把他的“情敌”弄去他的“情人”身边？难道他和妹妹真是兄妹？她疑心这条消息有误，决定晚上掏一掏冉丛生的话。
　　孙志芬：丛生，好像李主任特别喜欢搞这个宣传队一样？
　　冉丛生：志芬，我告诉你，那家伙是个老色鬼，搞了很多女人。那些女知青中有两个还长得可以，虽然比不了你也够他流口水了。
　　孙志芬：丛生，他好像挺帮你的，没对俺动那种心思呀？
　　冉丛生：他不敢。志芬，我告诉你吧，孙家大院的人和李主任联手，既抢来你笼络我又趁机把三叔公搞下台。孙家大院的人经常给李主任送礼送女人，在公社是公开的秘密。你的姓名和他们所吹嘘的你的漂亮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我才来了。一见你我就喜欢你，才有了我们的相爱结婚。
　　孙志芬：丛生，你对俺好，俺很满足，你怎么老用套子呢？
　　冉丛生：志芬，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对我的儿女像亲娘一样，他俩非常喜欢你，所以我特别感激你。我们的钱不多，再养一个或两个儿女钱就更少了。你还年轻，今年才二十岁，你那么喜欢读书，我想积点钱送你去读书。
　　孙志芬：丛生，俺听你的，就按你的主意办，俺们有一双儿女也够了。丛生，俺在街上听了很多梁神经的传言，比如他强奸了程颖，比如他又和程颖结为兄妹，比如他把程颖的未婚夫从鸡冠石转队去贺家坪，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冉丛生：志芬，那些流言有真有假，一般人很难分辩。但是，梁神经把郑楷转队去贺家坪，在贺家坪上建知青饲养场是真实的。梁神经是孤儿，据说程颖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完全有可能拿程颖当亲妹妹，不可能有他强奸程颖的事。如果真有那回事，十个郑楷也没戏。
　　情节画面——
　　孙志芬觉得他最后一句话最有道理，心情好极了。
　　冉丛生把他和孙志芬不要孩子的原因散布出去。他的目的是为妻子的“名誉”着想。在这山区里，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孙志芬也把这件事在镇民中传开，尤其强调了丈夫要让她读书的许愿。她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誉，而是相信终有天下大治的那一天，说不定还真会出现读书的机会。到那时候，她才能让丈夫兑现诺言，自己远走高飞。
　　第21场：初春。铜城县。
　　（孙家召开家庭会议，研究孙志华插队落户这件事。）
　　汤隆民：冉丛生现在娶了一个叫孙志芬的河南女子，据说又年轻又漂亮，和大姐孙志芳仅一字之差。这说明冉丛生没有忘了大姐，也没有忘了和孙家的这份情。他在石坝公社当二把手，是靠得住的，所以我认为志华应该挂勾落户到石坝去。
　　大哥孙志强：这主意好！有冉丛生在，幺妹的处境令人放心，能选个好队。
　　孙志华：石坝太远了，我回一次家很不方便，又尽是山路。
　　孙母：不能走远了。隆民，去城关公社吧。
　　汤隆民：走得远必成县里知青的先进，对将来大有好处。这一次知青下乡和文革前不同，是一种暂时措施。年轻人都走完了，工厂、学校、商店等等部门靠谁来接班？国家在几年之后会调回知青，至少要调回一部分。不然，怎么叫接受再教育呢？
　　孙志强：隆民考虑得很全面，很长远，看法也正确。到了那时候，县里有隆民，石坝有冉丛生，调回幺妹是顺理成章的事。不要去城关公社，梁神经不好惹。
　　（孙家父母都听得懂儿子这话的潜台词，被说服了，立刻和冉丛生联糸。）
　　第22场：春。县城——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冉丛生很快办妥了这件事，打电话来说他选的生产队就在镇边，每年可分六百多斤谷子，二十来斤菜籽，还有麦子和其它杂粮，分值高达五角，是石坝公社最富庶的生产队，从全县来看也算条件相当好的生产队了。
　　冉丛生还告诉孙家：孙志芬很懂事，很贤惠，已经在为孙志华打扫房间，准备床上用品了。因为离得近，孙志华可以住到他家去，不必带那些行李，带上换洗衣服就行了。
　　春节假期一结束，孙志强就送孙志华去石坝公社。
　　几天后，孙志强回来了，介绍了孙志华的安置情况，总之是方方面面都十分满意。
　　汤隆民该回家了，孙志强送他到隔壁的汤家，要和他谈一件事。
　　孙志强：隆民，我和幺妹有一个共同的感觉，那个孙志芬很像程欣。
　　汤隆民（大吃一惊）：像程欣？你们两个都觉得像？
　　孙志强：她确实是河南口音，有点单纯，好像还有点傻，但善良，两个娃儿很粘她。临走时我给幺妹打招呼，连她像程欣的感觉都不要说出去。梁神经在暗中调查程欣的死，让他听到点风声绝对会惹出乱子。
　　汤隆民：对！我听说过那个孙志芬，石坝的老李还去函河南核实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长得太像程欣了。大哥，你处理得非常好！冉丛生是个没胆的人，如果梁神经把孙志芬当成了程欣，那不吓死他呀！
　　孙志强：对，我就是这么考虑的。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第六集
　　第23场：当天晚上。汤家。
　　情节画面——
　　孙志强一走，汤隆民兴奋得满屋乱转，他敢断定，那个孙志芬一定是程欣！世上绝无两个人同时感觉到某人和某人那么相像的事情。但是，程欣为什么要装成孙志芬，一个来自河南的讨饭女子，还把自己的年龄说小三岁？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杀死了那四个人！凭她个人之力能杀死四个都带着枪，还有两支冲锋枪的人？而且，四个人是埋伏，是在暗处呵？
　　汤隆民想啊，想啊，忽然想明白了——如果那个孙志芬确实是程欣，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王进春临阵倒戈和程欣联手，杀死了那三个人，要么他被程欣灭口，要么他也隐居在他的老家——石坝公社三大队。
　　汤隆民感到王进春被程欣灭口的可能性更大。理由很简单，王进春临阵倒戈是想得到程欣，绝无让程欣当上“孙志芬”去嫁给冉丛生的道理。那么，孙志芬到底是不是程欣？
　　本来，要去掉这个问号很容易，只需要落实老鹰崖下的那具女尸是不是程欣就行了。比如找那个鸡冠石公社的民政员问一问，就完全可以得出正确的判断。
　　但是，汤隆民绝不做这样的蠢事，那岂不证明自己和“程欣之死”有关？他宁肯去直接面对孙志芬，相信一定有这种机会。
　　第24场：春、夏。石坝公社——县城。
　　情节画面——
　　石坝公社革委会李主任唾涎的两个重庆女知青都在宣传队内，一个叫常秀婷，一个叫孙志琼，是重庆新街中的五朵金花的二花和一花。
　　常秀婷是高六八级的，很容易就中了李主任的圈套，被他调进公社供销社当售货员，随时供他享用。
　　孙志琼是初六八级的，插队时被十大队孙家大院的人接去。这个孙志琼比常秀婷小了三岁，却比常秀婷有头脑，和李主任有说有笑就不上钩。
　　李主任被欲火烧昏了头，在孙家大院孙老庚的帮助下强奸了她。
　　孙志琼装出一副屈服的模样哭哭啼啼，悄悄保留了相关证据，在一天深夜逃去离孙家大院只有一里路的黄家大院。
　　黄氐家族的人对李主任恨之入骨，严密封锁消息，三叔公和几个小伙子护着孙志琼钻进黄家老林，去陕西境内绕了一个大圈来到县城。
　　孙志琼直接找军代表告状，出示了被李主任撕烂的衣服，内裤，沾有李主任精液的毯子，总之是罪证确凿，无可怀疑。
　　刚好这时候，中央保护知青的文件下来了，其中有一条就是强奸女知青一律以现行反革命论处。
　　兼任县革委主任的军代表勃然大怒，从县武装部调来一个班的解放军，命令三叔公等人当向导，星夜兼程地赶去石坝公社抓捕李主任，胆敢违抗就地击毙！
　　得到李主任被抓获的确切消息后，军代表才主持召开了县革委紧急会议，通报了这一罪恶事件，出示了相关证据，指出这件事的严重恶果，定性为“破坏毛主席上山下乡路线”的“现行反革命案”，是当前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与会者没一个有反对之辞，谁都明白在目前的形势下，“破坏毛主席上山下乡路线”是何等严重的罪名！现在的知青不是文革前的知青，全都是当年不怕天、不怕地的红卫兵小将。如果不杀姓李的，惹得全县知青造起反来，在座的除了军代表本人，没一个能有好日子，甚至被知青们打死都有可能！于是，与会者纷纷要求严惩姓李的罪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具体办案的领导人非县革委副主任汤隆民莫属，因为除了他，没人想揽这项苦差。
　　第25场：夏。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汤隆民在县革委人保组中挑选了三男二女，带上孙志琼去石坝公社。
　　那五个人保组的干部都是近一年多来从区乡抽调上来充实县革委人保组的，没一个有见过程欣的可能，可以确保孙志芬是孙志芬，程欣是程欣。
　　一行人紧走慢走，黄昏时到达石坝公社。
　　一眼看去，汤隆民肯定孙志芬就是程欣，但他丝毫没有流露出来，也感到孙志芬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显得比他还要从容。
　　汤隆民相信她一定会创造机会，避开所有人，以程欣的身份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第二天开始审讯，李主任根本没想到会面对这么多的证据，心理防线顿时崩溃。这一开口就竹筒倒豆子地吐了个干净，连他贪污救灾款的往事也坦白了，为结束自己的生命增加了更多的砝码。
　　孙老庚一听说李主任被解放军抓了，立刻逃之夭夭——人保组抓人，问题不算严重；人保组和解放军一起抓人，问题有点严重；解放军抓人，问题非常严重！
　　只用了一天时间，汤隆民等人把案情弄了个明明白白。剩下的事情是核实李主任自己交代的其他那些罪行了。
　　有十二个解放军战士在这儿，核实清楚费不了多大的事。唯一的曲折是常秀婷坚决不承认她被李主任强奸过，但这并不影响对李主任的定罪。
　　军代表命令专案组抓捕同案犯孙老庚，这令汤隆民很犯难，只有求助于在这儿工作多年，已经担任了公社一把手的冉丛生。
　　冉丛生知道除掉这个孙老庚对自己以后开展工作有利，没了他，孙氏家族就群龙无首。冉丛生想了一会，感到这件事可能孙志芬帮得上忙。
　　汤隆民：她是河南人，对这儿并不熟，还能帮得上忙？
　　冉丛生：孙志芬本来想逃回黄国辉家去的，预先和黄国辉去黄家老林里寻找了很多山洞。孙老庚一定躲在黄家老林，得经常和孙家大院的人联系，还得有人给他送吃的呀。
　　汤隆民：你说详细点？
　　（冉丛生如此这般地介绍了一个抓捕方案。）
　　汤隆民：你这计划非常好，可孙志芬会这样配合吗？
　　冉丛生：会的。我刚才讲的那些事情是她主动告诉我的，怕我多心。事实上她和黄国辉还没做夫妻，因为她是处女。
　　汤隆民：啊！一个讨饭丫头还挺有自尊的。
　　冉丛生：是的，所以我非常爱她，她也非常爱我，会帮这个忙。
　　（汤隆民同意按他这方案试一试，心里又一次犯困——还是处女？那怎么可能？难道这个孙志芬不是程欣，确实和程欣长得太像?）
　　第26场：夏。石坝公社——鸡冠石镇。
　　情节画面——
　　这天晚上，汤隆民、冉丛生带着专案组和十二个解放军——其中有四个是民兵冒充的，来到孙家大院，宣传党的政策，劝孙老庚的家属去通知他回来，否则会怎么样、怎么样，苦口婆心，不厌其烦，最后浩浩荡荡地撤回公社。
　　这时，孙志芬已经带着四个解放军战士走另一条路来到黄国辉家。借休息之机，孙志芬悄悄塞给黄国辉的母亲三十元钱和十斤粮票。
　　休息够了，孙志芬和黄国辉带着四个战士爬上了黄家老林，兵分两路地悄然摸去——找那时黄国辉和孙志芬发现的山洞。
　　大山里的月光特别明亮，皎洁。两路人一前一后，相距不到三十公尺，一个山洞一个山洞地搜查下去。
　　不出冉丛生所料，搜查到第五个山洞时发现了孙老庚。他竟然用火枪拨开一个战士的冲锋枪，撞倒黄国辉冲出山洞。也就在这时候，洞外的两支冲锋枪，洞内的两支冲锋枪把他打成了筛子。
　　四个解放军战士拖着尸体，黄国辉扛着那把已成罪证的火枪带路，为了暂时保密，绕道木竹沟。到了木竹沟桠口，天色大明，接应他们的解放军战士已经到了。
　　汤隆民打电话向军代表作了汇报。
　　军代表表扬了他和专案组，下达了指示。当天中午，县广播站开始报道这一事件，各公社广播站一律转播。
　　专案组、解放军、几十个基干民兵押着李主任，用板车拖着孙老庚的尸体游街，一路喧嚣地去了鸡冠石镇。
　　这时，军代表带领县革委主要成员开始朝鸡冠石镇进发。
　　第二天上午，军代表在鸡冠石镇主持召开了声势浩大的公审、公判大会。到了这时，李主任才知道自己离死已经不远。
　　大会结束后，汤隆民向军代表请假，想去和在石坝公社插队落户的未婚妻孙志华聚一聚，真正的目的是想弄明白那个孙志芬到底是不是程欣？
　　孙志琼已不适合在石坝公社接受再教育了。县革委把她转队到青坪公社，在公社小学里当了一名代课老师。
　　第27场：夏。石坝公社。
　　情节画面——
　　冉丛生和汤隆民回到冉家时，孙志芬和孙志华已经弄好了饭菜。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汤隆民在院坝中踱步，等着洗澡换衣的孙志华一道去散步，也暗中观察着孙志芬。
　　孙志芬叫他去看看她喂的猪。汤隆民砰然心动，疾步过去。孙志芬用河南腔大声介绍着，突然改用重庆话低声说：“凌晨三点，在小学后面的大香樟树下。”
　　汤隆民应了一声，这才完全肯定她是程欣。
　　凌晨三点，汤隆民准时到达了那棵大香樟树下，等了大约十分钟，程欣（孙志芬）来了。
　　程欣：没有太多的时间，简单点吧。奸杀你妹妹的真凶就是王进春，已经被我杀死。他先杀死孙志刚等三人，为什么？以你的聪明应该不难想明白。
　　汤隆民（朝她鞠了一躬）：谢谢你为我妹妹报了仇，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程欣：不必客气，遗失在老鹰崖上的奶瓶也令我很感激。你不求我什么，但我有求于你。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请求？
　　汤隆民：我也同样有求于你。请讲？
　　程欣：我想知道我妹妹和我女儿的情况，有关我妹妹的传闻真实吗？
　　汤隆民：真实，包括梁站、程颖、罗秋水、郑楷在贺家坪建知青饲养场的情况也真实。但我不了解程青的情况，可以尽快弄清楚。
　　程欣：非常感谢！每个月的最后三天，我会寻找机会冒充孙志华打电话给你，请你准备好我妹妹和我女儿的情况，能有我父母的消息更好。
　　汤隆民：这很容易。据说梁站还在为你寻找真凶，必要的时候能不能请你为我说话？
　　程欣：如果你真的相信我，请你牢记我下面的话——有我妹妹在，梁站不会干出太出格的事，更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但他对你不会有好印象，你最好别招惹他。
　　汤隆民：孙志强是不是你的臥底？
　　程欣：是的。汤隆秀被俘就是他提供的情报，此后他再也没给我提供情报了。我至今还保留着他那些情报和他给我的几封情信。
　　汤隆民：怪不得从那以后他就退出造反派，当上消遥派。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成为你的臥底？
　　程欣：文革初，已是轻工系统造反派头头的孙志强居然悄悄地追求我，而且十分狂热。我暗暗好笑，因为都是造反派负责人，对他若即若离。两大派分裂之初，我假意接受他的追求，和他建立了秘密的恋爱关系，支使他当九•五派的情报员。他居然答应了。城北门那个公共厕所就是我和他的联络点。他把情报放在男厕所后墙的一块活动砖头下，我派人去取。
　　汤隆民：谢谢。我会信守诺言。
　　程欣：我也能信守诺言。（她走了，很快又变成孙志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