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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 26 27 28

作品名称:脂砚      作者:小脚雷大侠      发布时间:2009-03-16 21:56:31      字数:6435

26偷拍

回到房间,我没敢再上磊磊的床,就穿着衣服倒在自己的床上。想起云云刚才说的话,心里便有一种暖暖的撕扯不清的感觉。她真的是贼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美丽的贼呢?也许她根本就不是贼,就算是贼也是个好贼?她能够在公交车上保护磊磊,就说明她和贼不是一伙的。也许阿珠是贼,而云云只是一般的游客呢?阿珠在公交车上跟我说话,说不定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配合小偷盜走磊磊背包里的东西,而云云只是因为喜欢我,才和她们走在一起的。我不也是因为喜欢李磊才和她走在一起的吗。
转而一想,我又凭什么相信她呢?就凭她跟我上过床?

想来想去,我还是没法断定她和阿珠谁是好人谁是贼。这就是说,她们俩都可能是贼,她们的话我全都不敢信,说不定她勾引我上床,是想让我为她办事呢。还有那个一直跟着李磊的黑影,他又是谁?他们在磊磊身边构成了一个可怕的圆圈。就连磊磊本人也是疑窦重重,她说是到北京来找她男朋友的,可为什么要带着脂砚呢?难道是要把脂砚交给什么人?可她又不像是在找人,只是背着背包在北京满世界地转,那她到底要干什么呢?在这四个女孩中,只有冯奇的身份是清楚的,她是一名警察,是为了保护脂砚而来的,可她却要我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去偷翻磊磊的背包。

我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可怕的陷阱,却不知道这个陷阱多大多深。我就像一个被蒙住双眼的人,只能跟着她们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眼前的事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脂砚就是问号下面的那个点。脂砚,脂砚,我心里默念着,眼睛却越来越模糊。
脂砚脂砚脂砚……

我的脑子里塞满了脂砚,我被这两个字搅得心烦意乱,这是因为我还有一项使命没完成,一件我不愿意完成而又必须完成的使命。作为中国人,我不能允许属于自己国家的文物再次流向国外,这可是检验一个人爱不爱国的最有说服力的证明。我当然爱国,可我也爱磊磊呀!难道除了偷偷地翻她的背包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不行,不能再拖了,越拖心里越难受,越难受就越胆怯,也就越下不了决心。我得赶快去完成这项倒霉的任务,完成了,就没有我的事了,就算这样对不住磊磊,只要她不知情,也不会伤害她。

我看了一眼磊磊,见她睡得正香,就乘机爬起来,在黑暗中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小相机。相机的相关数据早就已经调试好了,冯奇不让我在夜里拍照,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对着脂砚按下快门,就算大功告成。那黑色背包位置我也已经看了好几遍,就搁在磊磊身边的椅子上,和她的一大堆外衣堆在一起。要想打开背包,我必须绕到床的另一边。

我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还没走到近前,就被内疚折磨得要死了。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许想,生怕丧失了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我摸到椅子跟前,蹲下身,把上面的衣服拿开,背包就露了出来,用手摁了摁,里边确实有一个方方的小盒子,我想这就是脂砚了。

房间很黑,我看不见拉链在哪,就用手摸索着寻找。终于找到了,我用两个手指轻轻捏住那小小的金属片,开始向另一个方向滑动,那感觉仿佛是自己撕裂自己的心。随着金属片的轻轻滑动,我的心也裂开了一条口子,血顺着口子溵溵地向外流,拉链打开时,我的心也被撕成了两半。

我知道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走着另外一条路,这条路冠冕堂皇,却离磊磊越来越远。我忽然间感觉自己发疯了,完全不能自控,因为我正在把手伸进磊磊的背包里,伸向那个方方的小盒子。
我知道,我变成了一个小偷。

就在这个时候,电灯突然大亮,我的手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按住。我心里明白,我被发现了,而且逮了个现形。磊磊的两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我,房间里还有其它人,站了满满的一屋子,有的手里还拿着枪。我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力量,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像电影里的英雄那样,向身后的玻璃窗撞去。玻璃全都碎了,唏哩哗啦地变成了碎沫,我却成功地逃脱了。我不顾一切地拼命奔跑,可就是跑不快,两条腿好像有千斤重,酸酸的,涩涩的,费很大的劲才能向前迈动一步。后面的人就要抓到我了,我拼命地大喊起来:磊磊,我不是故意的!

我醒了,出了一身大汗,气喘嘘嘘的。
阿弥佗佛,幸好是一场梦。


27我不干了
房间里已是一片通明,躺在旁边那张床上的磊磊依然睡意正浓,我的心又狠狠疼了一下。我感觉大腿酸痛难忍,用手一摸,原来是那个小小的相机作怪,昨天夜里,我把它揣在我的裤兜里,正好硌在大腿下面,我这才明白梦里为什么跑不动。

一触到这个小东西,我的心又开始紧缩,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完。我看了一眼磊磊的黑色背包,还在那把椅子上搁着,上面盖着她那件红色羽绒服。如果这个时候去执行那该死的任务,真可谓是天赐良机了。可我不想干了,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场梦,也许是因为昨夜的荒唐事,现在的我除了内疚以外,什么心情都没有。我绝不能再干对不起磊磊的事。我又不是警察,凭什么要干这种事?如果这里没有我,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脂砚真的再次流失海外,就真的能证明我不爱国吗?仍然流散在海外的国宝多着呢?那些国宝除了成为爱国者们的口头禅,又证明过谁是不爱国的呢?

我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到卫生间匆忙洗了脸,就想乘磊磊没醒去找冯奇,告诉她我干不了,让她想别的办法。出门时,我再一次看着磊磊的脸,心里说,你放心吧,昨夜的非分之想我不会再有了,从现在起我只是你的导游兼保镖,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出事。

本来是想去冯奇的房间,一出门,却看见阿珠在院子里做晨练。她先冲我“嗨”了一声,我心里一紧,脚步就改了方向。心想她是不是在监视我?就不敢再去冯奇的房间,也装做晨练的样子,先活动一下腰腿,又面南而立,两臂自然下垂,做了一个标准的太极拳起式。

我打拳的时候阿珠停止了运动,站在一边看着,不说话,我知道她是在欣赏我,这让我打得更来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时间竟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打完一个套路,阿珠禁不住叫好,说:“没想到石头哥哥还是个太极高手,我也喜欢太极拳,只是不得要领,有时间能不能教教我?”我心里想,她也开始进攻了,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要我干什么?就说:“行呀,教拳不敢,一起研究吧。”她就约我今天晚上我去找你。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就是冯奇的,她要我马上到山庄后面的向阳坡上见面。
我没敢耽误,跟阿珠打了一声招呼就赶到向阳坡。冯奇果真在那等着我,一见面,她就问我怎么样了?我干脆说出了我的想法。她听说我不想干了,竟然大发其火,说我不是男人,说话不算数,又说我不顾国家利益,等等等等。我一听就火了,我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是我什么人?”她也火了,冲着我大叫:“我现在是你的领导,你这么做等于是在战场上临阵脱逃,在军队里是要枪斃的!”

我没想到那么美丽温柔的一个姑娘,发起火来竟如此厉害,每句话都触到你的疼处,让你觉得不是对不起国家而是对不起她。说心里话,我真就是冲着她才答应和警察合作的,要不是她长得漂亮,我说什么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去听一个警察调遣。可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兑现。事还没干呢,我这边却打了退堂鼓,在关键时刻给人家撂挑子,这也难怪她生气,连我自己都觉着事办的太不像个爷们。我知道我在她面前掉链子了,得赶紧补救,就说:“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能不干呢,是真的没有机会,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她听我这么一说就笑了,说:“这还差不多。”

我心里惦着磊磊,就问她还有什么指示,没事我就走了。她说:“你急什么?李磊那边没事,她们两个互相监督着,谁也下不了手。我问你,你昨天夜里是不是到云云房里去了?”我一听,坏了,她全看见了,看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又一想这事我没必要跟她撒谎,就实话实说:“我不但去了她房间,还跟她上床了。”我以为这是我的私生活,她没权力干涉,可没想到她还真就干涉了。她居然要我对她讲述昨天夜里的详细经过,然后问我,如果云云让你把脂砚偷出来交给她,你会照办吗?我说我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我认为世界上最神圣的就是爱情,其他都得往后排。如果我真爱云云,也许会这么做的,哪怕为此坐牢也再所不惜。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也变得愤怒起来。她说,你不愿意为我拍脂砚的照片,是因为我没跟你上床吗?我跟你说你别作梦了,你是在为国家办事,不是为我!你别忘了你不光是个男人,你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我告诉你,绝不能把脂砚交给别人,跟国家利益相比,爱情算个屁!

说完她就走了,头也不回,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山坡上。
我被她一顿臭损,心里完全乱套了。她是怎么了?竟然说爱情算个屁。我没见哪个女孩子是这样诠释爱情的,看来警察真是不能当,特别是女孩子。看得出她是那样看不起我,说我不够男人。我倒觉得她太不像个女人。除了容貌以外还哪有一点可爱之处呢?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够悲哀的。想到这我就有点可怜她,合计着还是应该想法去拍脂砚的照片,就算帮她个忙吧。
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痛快了许多,一边往山下走,一边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拍到脂砚。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跟磊磊明说。我干脆告诉她脂砚是被偷出国外的,劝她把脂砚交给中国政府。她的祖上也是中国人,如果她能够答应,冯奇她们就没必要又是跟踪又是卧底的瞎折腾,我也不必在爱情和爱国之间痛苦地选择了。

一高兴竟忘乎所以,不知不觉地唱了起来: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28玫瑰色的海滩

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着怎样说服李磊,直到进了门,也没有想出恰如其分的说辞。

磊磊已经起来了,正在卫生间洗脸。我注意到,她的背包还放在那把椅子上,就乘她不注意,用手按了按,发现那个方盒子还在,心就又紧了起来,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如果磊磊不听我的,或者干脆就不承认拥有脂砚该怎么办?闹不好她会认为我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到那时我和她启不是更不好相处?真倒霉,我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我是多么希望那方盒子不在包里,这样我就不用再费心了。对我来说,脂砚就是烦恼,就是夹在我和李磊之间的第三者,如果可能,我真希望它立刻消失。

李磊洗漱完,化好妆,看我在自己床上坐着,就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拉过我的手,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说昨天夜里是她不好,让我原谅她。我心想应该是她原谅我,可我没法说出口,就故意把话题往别处转。本想跟她说脂砚的事,又觉得心里没有底,就顺口说道:“你男朋友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接着讲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一提到她男朋友,我的心里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醋劲,可尽管如此我也还是想听,也许这就叫不可理喻吧。也许这样,我就可以把脂砚的事暂时忘在脑后。吃过饭,我倒在自己床上,跟磊磊说:“昨天夜里讲到你和洪亮去开房,然后你就离开了北京……”还没等我说完,她就跑过来打我,嘴里说:“你坏你坏,我不给你讲了。”我就说:“不讲不行,你昨天夜里把我一脚踹到床下,又用你男朋友的故事刺激我,弄得我一宿没睡好觉,你得补偿我?”

她没话可说,只好主动走过来,靠在我的身边躺下:“我给你讲还不行吗?”
我立刻没了脾气,转过身子抱住她:“你讲吧,我听着。”
下面就是她讲的故事。

李磊回到南洋以后,天天想着高洪亮,给他打电话,发电子邮件,在网上用视频聊天,传递自己的照片给对方,虽然遥隔千山万水,却感觉比在一起时还要亲密。她甚至有些感激父亲了,要不是父亲把她拉回南洋,她也许就品尝不到这种远在天涯的恋情。就在李磊沉醉于爱的甜蜜时,突然有一天,洪亮的所有联系方式都中断了,整个人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磊磊急得发疯,却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猜想他也许是病了,也许是不在北京,搬到外地去了,也许是出了什么可怕的事。可就算他出了事,只要还活着,也会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电子邮件呀!他怎么忍心让别人没日没夜地为他担心呢?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不愿意再和她交往了,采用这样的方式和她分手。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哪一点做错了吗?或者是他有了别的女朋友?最后一个解释让磊磊不安,为了弄清情况,她给北京的一个同学打了电话,同学说高洪亮退学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磊磊病了,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出院后,她跟父亲说,要去北京找高洪亮,父亲坚决反对,说高洪亮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你们相隔这么远,长此交往下去,很难说会有什么结果。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何必非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磊磊无奈,只好把这段恋情深深地埋在心底。

四年过去了,磊磊长成了大姑娘,考上了当地最好的大学,成了公认的校花,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一群的男孩子,其中一个来自香港的小伙子获得了她的芳心。他们一起在海滩上散步,在月光下私语,一起爬山、钓鱼、骑马,就像一对鸳鸯那样形影不离。双方的家长也都为此而高兴,并为他们定下了婚期。

那是一个清爽的夏夜,磊磊和她的白马王子双双依偎在一起,坐在海滩上看月亮。小伙子抱着她,在她耳边悄悄私语:“我想要你。”磊磊温柔地倒在小伙子的怀里,两个年青的胴体就象蛇一般地缠在了一起,月亮在他们的身上洒下银色的光辉,大海的波涛有节奏的拍打着礁石,就像他们体内扼制不住的激情。远处仿佛有一艘大船,隐约间可见船上的灯火,听到隐隐飘来的古典音乐声。
夜,是那样的美好。磊磊光洁的胴体在天与地之间,在海浪与月光的交响中伸展着,爱着……仿佛已被天地溶化,与万物合一。
她情不自禁地一声轻唤:“洪亮……”

小伙子的一腔激情即刻消褪了。他问磊磊洪亮是谁?磊磊没有隐瞒,将她和高洪亮的事和盘托出。小伙子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她。第二天宣布取消婚约,理由是他不想充当别人的替代品。

父亲气得发疯,可磊磊并不后悔。她说这是命运的按排,该怎样就怎样。不是我要伤害他,是上帝让我喊出那个名字的。上帝是公平的,他既然把洪亮的名字刻在我的命里,就应该把人给我,否则他就不是一个好上帝。

也许是上帝听了磊磊的诅咒害怕了,就在那一年的秋天,高洪亮果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是那样清爽的夜,还是那样柔软的海滩,磊磊一个人坐在那呆呆地看月亮。自从与那个小伙子分手后,磊磊几乎每个夜晚都来海滩,在她和那个小伙子一起躺过的地方坐一会。她不停地回忆,回忆那天的情景,如果不是她在激情迸发时喊出了洪亮的名字,这一辈子也许就永远跟那小伙子生活在一起了。为此,她很感激他。要是没有他,磊磊还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深地爱着高洪亮。
那个小伙子离开了,磊磊再也不用担心喊错名字了,面对茫茫大海,没有人会在乎她喊谁,她可以任意地去爱,去思,去想,可以躺在海滩上编织出各种各样的梦,演绎出无穷无尽的浪漫,只要愿意,她和高洪亮想怎么爱就怎么爱。

当她想象着洪亮那双大手时,那双手就真的出现了。他悄悄的,一声不响的从身后搂住她。他以为磊磊会吓得大叫,可她并没有叫,恰似早就约好了一样,知道他的到来。

如果不是李磊亲口跟我讲述,我绝不会相信这个故事会出于一个女孩之口。她是那么深爱着高洪亮,爱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次伤害。他们在一起的整个过程,都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她的生命,在她看来,所有的细节都是宝贵的,不可缺损的,当她向另一个男人讲述这段爱的时候,甚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她用自己纤细的小手,握住洪亮的两只大手,身体向后倒去,用温热的嘴唇去寻找他的爱。

“是你吗,洪亮?”她明知故问。
“是我,磊磊。我想你。”他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双唇。

面对着苍天和大海,她将自己的胴体徐徐展开,象一条雪白的鱼。

“啊――是你吗,洪亮?”她再一次地明知故问,声音充满柔情。
“是我,磊磊,是我”

两个相爱的灵魂缠绕着,冲撞着,扭曲着,掀起了惊涛骇浪。

“洪亮……”磊磊呼喊着。
“洪亮……”磊磊再一次呼喊着。
“洪亮——”

磊磊的喊声摇天撼地,如同飚风惊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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