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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力量>第二十章 灞河桥月光

第二十章 灞河桥月光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07-12 10:46:35      字数:5623

  六十九、辛掌柜诉言
  
  太阳照在八百里秦川肥沃的土地上,温暖着田地里的麦苗也给野草带来了生机。阳光的辉煌普照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和土匪。无论任何生命都有享受阳光的权利,任何土地在孕育正义的同时也滋生邪恶。金钱的力量诱惑着正义的劳动也诱发邪念的生成,道貌岸然的鹿娃子心里,喜欢满平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人是一样的人,谁恶谁是神”的说辞。人,没有他不怕的,怕谁,恶人。为什么怕官员,官员想杀谁就杀谁。说谁犯了法就是犯了法,说谁杀人不犯法那就是正当的。人嘛,只想着自己活得痛快,哪里有什么正义不正义?从清政府到国民政府不都是恶人才有权有钱嘛!鹿娃子他们在太阳下还不懂得夺取政权和掠夺国家的意义,在全国抗日运动中,他们眼里只有把别人的财富掠夺到自己手中时的愉悦和快乐,把抢劫后的成功和得意都转化在手里的银元上,维持挥霍无度的生活习性,使得他们不能不筹划下一个抢劫对象。因为,他们还不能把抢劫变成收费般的合理政策而立足于世,只有在利益的刺激下,才能激化他们抢劫行为中升腾起贪恋的力量。辛掌柜的根本想不到鹿娃子他们就是匪客,他见到园主和韩掌柜的,就开始唠叨起来:“老兄不知,去年冬月之夜,匪人进得羊城馆,抡刀就刺,弟不幸身受刀伤,多亏相公们及时送诊保得性命,这才有机会再叙旧情。”
  园主听了忙说:“实实不知,羊城馆还生了事端,不知啊!”
  辛掌柜的又说:“自己受了伤,还埋了个人,烟贩子还死到羊城馆了。倒霉的。”
  鹿娃子和朱嵘就在旁边不远处,斜坐在一起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里冒出凶残的光芒。
  韩掌柜听了,不由得也想起自己被绑的事情,张嘴想说自己的遭遇被花胳膊轻轻打了一下后背,就把张开的唇又闭上了。园主是个生意人,阅人无数,观眼读心,他看到鹿娃子和朱嵘坐着不动神色,失去了刚才的活跃。他想,今天的宴席要求喜庆和谐,他是看着鹿娃子长大的,知道不是善茬,连忙吩咐开席用饭,巳时两刻就打发女儿上轿出门,嘱咐韩掌柜和胡青,路上不可多生事端,特意把鹿娃子一干人留下来吃酒,安排辛掌柜的陪韩掌柜一起去乔家吃酒席。
  辛掌柜的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出,被这个安排打乱了,想去灞桥烟馆的设想也不得不取消,一路上他把话说给韩掌柜的,有对世道的抱怨和对匪人的恨骂,也有对社会秩序的担忧。韩掌柜的知道他心中愤慨,一路上只听他嘟囔,并不发表意见。直走到日头西斜太阳将落时,才进得乔家的大门。
  乔家早已由廖员外家里的管家主事,婚宴安排得条理分明,按步就餐。由于路途遥远,都靠双脚走动,经过一天折腾,人困马乏也就少了很多礼节,草草举行了成亲仪式,亲朋好友就各自还家。辛掌柜的也告辞回羊城馆去了,韩掌柜的也骑马自去。乔棍棍这才叫道:“四哥,我给你说,鹿娃子他们……”刚说到这里,又一想,不能说,四哥要问我是怎么知道内情的该咋么回答?说我看见了?不行,羊城馆的事不能说出去,于是说:“你不要理睬他们!”
  花胳膊也没有太注意乔掌柜的乔棍棍的变化,就随口道:“噢——”
  乔掌柜被胡青、田喜推进到洞房,进门时想着刚才的事,不由得抽了自己个耳光,吓得新媳妇不由一惊。
  花胳膊见婚礼顺利,吃罢酒席就和管家一起回南门外去了,没有对乔掌柜的话有半点思索。
  满平和鹿娃子他们在梨园喝酒行令,至中午时分离开梨园,满平口吐酒气地说:“辛掌柜的难道还有要回烟馆的想法?”
  朱嵘走近说:“有,又能怎样?看来,杨建手中的刀玩得不那么痛快!不过,满平不该失手。”
  “嗨——”满平听出了朱嵘的话意回了一句,“奸相,干活的时候你看门,现在又抱怨我!”
  鹿娃子回头说:“都安宁着!灞桥不是弄了个保安队吗?回去睡觉,今黑夜弄散几个保安,吓唬吓唬,让胆小的不去保安队。不过,灞桥这块地方还是要稳当着才能过日子。”
  “那,辛掌柜的?”朱嵘问。
  鹿民抬手摸了摸朱嵘的头说:“奸相,他还不会对我们有啥不好的地方。自然是先不管了。”
  朱嵘把一块大洋扔到空中,伸手接住说:“钱这东西,到谁手,跟谁走。”
  十六的月亮照在灞河的水面,反射出明亮的光芒,改变不了凝聚在灞桥街上的寒气。鹿娃子领着满平和鹿民藏在街口,蓄意对保安队的孩子们动手,用满平的话说:“一是震慑他们的威风,二是锻炼自己的拳脚。这就叫打保安的人练做贼的拳。”
  冬天的夜晚刚刚来临,灞桥的青年敲着铜锣,走在月光明亮的街上喊:“关门熄灯,防贼防风——咚——”
  满平从暗处穿出,快步上前一把抢过那个孩子手里的铜锣扔到街口。保安队的孩子们被吓得乱了队伍,后面的不敢上前,前面的撒腿就跑,东躲西藏,孩子们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显得不知所错。鹿民趁机上前三拳两脚打在几个孩子们的脸上,几个孩子,坐的坐,倒的倒,鹿民和满平快步如飞跑出了街口,在月光下跑到梨园边上,摘了蒙面布,大摇大摆回到烟馆,躺在炕上装着吃大烟。
  
  
  
  七十、灞河桥月光
  
  满平跑回烟馆,斜着眼睛躺在炕上说:“哎——都是去过庙里的人,要知道庙里受香火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关公,还有,一个计谋死了千军万马的诸葛亮,更有杀人有理的黄帝,庙是什么?是皇家政权在民间的象征,所以,庙宇的建造形式都和皇宫一样,和尚,就是为朝廷卖命的奴才,就像现在的政府法院。谁信了,就上当了,就被统治者的和尚们缘化了。”
  鹿民听了爬在炕上说:“高明,满平,个子是小了些,心眼不少,可惜了,都是怪心眼。”
  鹿娃子走过来说:“有一点就是,人,没有不怕死的,好人信佛是怕死,平民百姓种地是怕饿死,政府官员拉军队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怕死。正因为都怕死,他们在受到要挟时才把银元给咱们,为的是保全性命嘛!”
  鹿民把园肥的肚子在炕上滚动了一下说:“三百六十行,土匪也算是一行,从古到今都有干这行的。梁山好汉也是土匪,董卓也是土匪行当,瓦岗寨也是。不过,我们是小打小闹,能过日子就是了。”
  鹿娃子坐在炕头说:“谁说我们是土匪了?我们抢谁了?谁看见我们抢人了?不要自己把自己说成土匪,我可是良民。”
  “就是,我也是良民。”满平接过话说,“就你鹿民是土匪。”
  “嘿嘿嘿,我是我就是。”鹿民笑着说,“从我小时候就去梨园偷梨,梨园老汉都没有打过骂过。满平,我偷你老婆子了?你说我是土匪?”
  满平翻身起来说:“我说?你自己说的。”
  “安宁着!”鹿娃子说,“梨园老汉人好着呢!就是今天的酒席小气了些。”
  满平说:“还是钱少。老了干不动了。”
  鹿民想了想说:“老汉不容易,韩掌柜怎么会来他家呢?”
  鹿娃子说:“我问了,韩掌柜是媒人。给我记清楚,媒人!”
  满平突然说:“我有个主意,咱们把灞桥控制了,过往客人,骡马收点钱,灞桥是咱们的桥,凭啥谁都能过?要钱!”
  “哎——”鹿民说,“这主意好,人不要钱,车要钱也行。”
  鹿娃子把烟袋往空中一举说:“中国人的脑袋不能当脑袋看,脑袋少,猪尿泡多。我说天好,都跟我说天好,你说地好,就跟你说地好,跟着谁学谁。根本不知道有个自己。清政府收捐,国民政府比以前收的还多。还有句话听着!陕西的王八会逞能,自己认为自己行。都说自己行,没一个到北京当皇上的。还他妈个个都不服人,其实,我们算啥?我只是想到一个地方,真能守住了,就有钱用。”
  满平问:“啥地方?”
  鹿娃子看了看大家说:“豁口,这个地方往东去是斜口,往北去是凌口,南北来往贯通西东是西安城外来往的交通要道,守住这个地方,不管是通商运货,还是行粮运草,经过的都是些有钱人,收有钱人的钱咱们就叫收钱。没钱人的钱,少得可怜,收了也没有用。”
  “哎呀!就是的!”满平从炕上跳下来说,“走,现在就去!”
  鹿民跟着满平从烟馆出来,站在门口的树边尿尿,听到月光中的远方,传来马蹄走路的声音,借着月色观看,一辆小马车正往桥头走去。满平也看到了马车,喝了酒水的土匪,在月光下来了精神,矮个子满平大喊一声:“哇——谁?”
  马车夫没有理会他的声音,赶着马车过桥。鹿民紧好裤腰带就见满平举手说:“弄他!”
  鹿民和满平追过灞河桥,但见月光照射下,在马车上坐着三个女人,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车夫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人,头也不回,只顾赶路。
  鹿民心想,哎,坐车的女人身上肯定有些金银首饰,又一想,车夫不把我当人看,喊话不听,他生气地上前,一把抓住车夫的后肩喊:“停下!”
  谁知那车夫将脚后抬,正打在鹿民尿尿的地方,鹿民急忙松手。那车夫回身起肘,一肘打在鹿民正胸,还不等鹿民反应过来,肘后跟掌“啪啪”两掌打在鹿民脸上。鹿民只觉得头脑麻木,脸成木呆,多亏车夫收手。满平见鹿民吃了亏,跟步上来举拳对着车夫面门就打,那车夫也不躲闪,手起如风,抓住满平的拳头向上用力攀折,指扣合谷疼得满平“哎呀妈!”出声嚎叫。车夫“哼”了一声,松手时,满平还在苦叫。
  鹿民这几个土匪,仗着自己年轻力壮,都是欺负力不胜己的弱者,遇到强手,他们也害怕伤了自己。在柔弱百姓面前他们露出土匪的獠牙,在强者面前,他们显露出狗的模样。鹿民听到满平的叫声,知道来者不善,马上摆出一副笑脸说:“好汉,我们是跟你耍着玩的,都这个时候了,你才过桥啊!那个走吧!走吧!”
  满平也苦笑着说:“就是的,跟你耍耍呢,你还动真格的了。”
  车夫冷笑了一声:“哼——假虎也当真虎打。”就赶着马车,和车上满脸恐慌的女人们走在月光中。
  满平和鹿民垂头丧气地回到烟馆后,鹿娃子见两人满脸不悦就问:“咋了?”
  满平沮丧地说:“碰钉子了,有个过桥的车夫,一把就把手腕弄疼了。”
  鹿娃子看了看说:“你还真上灞桥收钱去了?半夜里劫道,把自己当成张飞了?呸——出门的车夫没有半斤八两的敢这个时候过桥?过了桥还有个长乐坡,长乐坡是好上的?都给我安宁着。地上捡个果子都想吃!你也放心?”
  鹿民和满平低头不语,鹿娃子说:“不要太猖狂,人狂没好事,狗狂一泡屎。满平是个人才,就是一点,怪心眼太多。说朱嵘是奸相,你,阴谋更多。”
  
  
  
  七十一、三掌柜送戚
  
  廖员外把老婆和大儿媳妇送到代湾,廖小姐留着母亲二娘和嫂子在家里过了春节,又拖留到正月十五。二娘说什么都要回南门外,大掌柜只好说:“那就等到明天,正月十六,让老三送你们回去。”就这么定了回程,正月十五夜里鸡叫两遍,二娘就起床烧水,叫醒大儿媳妇收拾行李,大掌柜惊醒后也叫醒老三,把家里的核桃柿饼装进捎码,开始喂马添料,烧火做饭,忙来忙去,到了吃完饭,收拾要走的时候,廖小姐哭着要随母亲一起去。大掌柜也就依了所愿,吩咐给她做饭。经过一番收拾,把太阳惊动出了山头。没办法,三掌柜只好拉着马领着几个小脚婆子,走一步停一步,直到临近中午,才走到青云寺。三掌柜拜见青云寺长老,在长老的帮助下,借来村里一辆小马车。三掌柜把自己的马套在车上,扶着二娘她们上车,这才赶着马车奔南门外而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加上车里有几个月大的孩子要吃要尿,把三掌柜的都搞得胸中有气没地方出,直到天黑才走到灞桥。谁承想又被满平、鹿民挡道,三掌柜的心中的不悦一下子就随着抬起的手掌发了出去,也算是出了胸中那股无名的怨气。
  坐在车上的二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从在家当小姐就四门不出,到嫁到廖家更是每天纺线做些针线活,外面的事情不见,吃喝有婆子伺候,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出门到女儿家里做客,她开始后悔不该太任性,不该非要今天回南门外,她没有想到这么远的路程要走到天黑,她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家。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女儿高兴地说:“妈,我三哥厉害吧?”
  二娘听了女儿的话,不由得心口“怦怦”乱跳,小声说:“害怕死了。”
  大儿媳妇抱着二娘的胳膊说:“妈,啥时候到家呢?”
  二娘看着大儿媳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女儿听了说:“大嫂,早着呢,该是还有三十里路。”
  二娘也不知道三十里是多远,就岔开话题说:“小声些,不要把娃吓醒了。”
  三掌柜的赶着马车走到韩森寨,又被保安队看见,上前盘问一番,这才赶往南门外。月亮西偏时分,到得南门外廖家门前,廖小姐顾不得自己的小脚跳下车来,趴在门前大喊:“爸,开门来!”直打得门环“咔咔”响。
  廖员外和往常一样,夜里披着羊皮大衣在院子里转悠,听到打门声,急忙来到花胳膊房间外,打了打窗户说:“娃,起来!”
  花胳膊从梦中惊醒,一轱辘爬起来,草草穿衣出门,廖员外站在院子里说:“听!有人打门,你先去后院看看,把你大哥叫醒,我在前院看着,后院没有人进来,你再开门。”
  “爸——开门来!”廖小姐又喊。
  花胳膊听到说:“是自家人回来了,我去开门。”
  花胳膊出去开门,廖员外手里拿着棍子跟在身后,他怕万一弄错了,上了贼人的当,小心地跟在花胳膊身后,心想,万一是贼人,我就给他一棍子。
  花胳膊把门打开,见到媳妇回家,三哥拉着马车,廖员外看得真切,这才放下棍子,点灯让座。廖家大儿子也出来,见是二娘和媳妇妹妹他们,连忙招呼进门。廖员外招呼老二媳妇做饭,把三掌柜的让座厅堂。
  二娘一路上提心吊胆,带着干粮也没有吃多少,进得家门,不由得小声哭泣泪水直流,自己也分不清是高兴还是饥饿。大儿媳妇见了也满脸是泪,把三掌柜搞得莫名其妙。三掌柜心想,噢——在员外面前沮丧着脸,不就是寒惨我吗?我们一家虐待你们了?想到这里,他手拍桌面就站起来说:“这是咋了?是我家里人亏待了你们吗?进得家门就开始哭,这不是给员外诉苦是啥?”
  二娘听了马上又满脸堆笑说:“他三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娘们俩没有少给你添麻烦,一路上都是你照应,不然,我都怕在灞桥打起了架走不动了呢!”
  廖家大公子收拾马车进门,牵马饲养,多加好料。廖员外听了站起来问:“莫非是碰到了土匪?”
  女儿抱着孩子说:“管他是谁,反正让我三哥打跑了。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二娘忙擦泪说:“快把娃娃放到火炕上去,小心着凉,”
  廖员外出来,关了大门,回到厅堂坐定说:“怎么不早些动身,走到半夜,土匪经常活动,韩掌柜的年前就招匪了。”
  二娘低头擦眼睛说:“鸡叫时分就开始做饭,准备动身时,谁知道女子也要抱着娃娃跟来,一路上吃喝尿事多,直把他三哥耽搁到黑。”
  大媳妇说:“我去帮着做饭。”
  廖员外一家备饭待客,招待三掌柜的吃到鸡叫时分才收拾碗筷,喝了清口茶,准备让三掌柜的入睡。就在三掌柜的出厅堂进中院时,花胳膊听到后院一声鸟叫“咕咕苗”,他感觉声音不对,嘱咐三哥回房,自己在月光下来到上房后的屋檐下,见后院的墙头人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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