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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杨华反复诈官府 杨广戏妇丢人头

作品名称:洞庭狂澜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17-07-09 18:07:32      字数:10054

  盗军刘超这一次进攻鼎州,又损失了一千三百多人马,仅剩二千人马,思来想去,凭这点人,再要对官兵发动么子作战,那一定是自寻死路,与其垂死挣扎,还不如投降官兵算了。
  刘超请降那天,秋阳懒懒地照在地上,刘超举着一面白旗子,就像一条无精打采的狗样,走在进鼎州城的路上。
  守城的官兵看见一个乞丐一样的人举着一面白旗过来,拦住他问:“你是干嘛的,为何举一面白旗?”
  刘超回答说:“我叫刘超,就是盗军头子刘超,曾经和你们的杜总管战过几次,次次败绩,今日举白旗来降,欲归顺官兵。”
  守城官兵说:“你这个狗刘超,我今天就杀了你,上次攻打鼎州城有你的份吧,我的一个好兄弟就是那次战死的。”
  “官爷,你杀不得我。”
  “你不就是条狗吗,为何杀不得?”
  “官爷,你有所不知,程吏部是有规矩的,不得杀害来降者,再说,我今次来降,并不止我一人,我身后还有二千人马,就在那边树林里,你杀了我,就会吓跑他们的。”
  刘超说完,用手指了指那边树林,守城官兵往那里一看,果然是黑压压一片,就说:“你老实呆在这里,我去奏报杜统领。”
  那个守城官兵将刘超交与另一人看管,自己就进城去报官了。不久,杜总管就派了两名亲兵过来,擒住了刘超。
  亲兵将刘超带到杜总管账下,令其跪下,刘超说:“我与杜总管是同级官阶,没有下跪礼节。”
  亲兵说:“我呸,你这狗盗军头子,竟敢和我们杜总管平起平坐,你睁开狗眼看看,我们杜总管相貌堂堂,乃朝廷赐封大员,你就是一偷鸡摸狗盗军,何以比拼?再说,从澧州一路杀到鼎州,你和我们杜总管交战过几回,次次打得你孙子一样。”
  刘超说:“官爷所言极是,小人实在不能比肩杜总管,我和杜总管打了几仗,次次败绩,确是杜总管手下败将,要不我今天怎敢举白旗来降,我心服口服啊!”
  亲兵还要说什么,杜湛就喝住他说:“好啦,好啦,礼节无关紧要,胜败也是战场之事,我们说说正事吧。”
  转过头来,杜湛问刘超:“你是来投降的?”
  “是的,杜总管,我就是来投降的。”
  “你不觉得投降是一种耻辱吗?况且,我们现在又没交战。”
  “投降当然不是么子光荣事体,但,我向杜总管投降,确是我光荣,杜总管庙算精确,杀伐果断,是天降兵神。我在杜总管面前,确是跳梁小丑,与杜总管作战,实乃螳臂当车。与其这样,还不如投到杜总管账下,当一名小兵,沾一点杜总管的光。”
  “你说的不是没一点道理,然究其底里,还因是朝廷代表正气,尔等盗军贼兵只是一股邪气,世间都是邪不压正。”
  “杜总管教诲的是,小人铭记于心。”
  “你是真的投降么,不会是像杨华样诈降吧!”
  “杨华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不是小人,我只是个败将。我投降了杜总管,自此后,就会在杜总管膝下效劳,为杜总管驱驰。”
  杜湛说:“好吧,你回去把你的兵带来,将来还是你来带他们,你就在我手下做一员偏将吧。”
  刘超把手抱拳拱了拱说:“遵命!”
  刘超出门去了,杜湛又叫十名亲兵跟了去,他们来到城外树林里,看到了刘超盗军,这些人衣衫不整,邋里邋遢,一个个无精打采,一看就知道,这是没吃饱的缘故。
  杜湛又去安静堂奏报了程昌寓,程昌寓一听刘超来投降就很高兴,这说明他的招谕方略正显出奇效。
  程昌寓说:“刘超他们人呢?”
  杜湛说:“他们的人在城外的树林子里,刘超正去领人了,我已经吩咐下去,叫官兵在校场集合,只等大人前去校阅。”
  程昌寓穿了官服就笑眯眯的上路了,师爷跟在他屁股后面一颠一颠地小跑,他们来到了校场。
  杜湛的亲兵将刘超的盗军带到了校场,叫他们在一边站好。盗军看到官兵一个个精神抖擞,再把自己的萎靡劲一看,就把头栽下去了。
  刘超来到程昌寓、杜湛身边说:“启禀两位大人,在下刘超已把盗军全部带到,合计还有二千零五人,听凭大人发落。”
  杜湛指着程昌寓说:“这是程吏部大人,我是吏部大人的一名下属,不得与他相提并论。你既然已经投降了官府,你的兵就不叫盗军了,也叫官兵,从此以后,你们也就可以为朝廷效力了。”
  刘超说:“是的,小人谨记杜总管教诲。”
  程昌寓说:“刘超你不错啊,迷途知反,往哲是与。你看看,你要是早投降杜总管,你不就还有四千兵么,如今只剩一半了,你是不是失悔了呀?”
  刘超说:“启禀吏部大人,没有那失去的二千人,在下就不会得到教训,以为自己可以横行天下的,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程昌寓说:“不错,不错,还是你总结到位。我记得你过去好像也是钟相的弟子吧,你们原也是义军吧,何以后来做了盗军?”
  刘超说:“吏部大人真是好记性,我以前就是钟相弟子,我也曾笃信过悟教,后来,钟相一举事就宣布当了楚王,我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后来领了几千人就在荆湖北路州县里打家劫舍。这义军和盗军原本就区别不大,加之我们老是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一味地破坏社会秩序,老百姓见了我们就称我们为盗军了,谁还把我们当义军看啊,你看我们现在,一个个饿得黄皮寡瘦的,今天都还没吃一顿饭呢。”
  杜湛听他这么一说,就立即叫来几个兵营长,令他们马上去布置做饭填饱这些人肚子。
  程昌寓说:“刘超呀,我听杜总管讲,你今后就在他手下做一员偏将,还是带你这些兵,你满意么?”
  “我非常满意,我是杜总管手下败将,对杜总管我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没说的,今后指东打东,一切唯杜总管马首是瞻。”
  就在刘超投降官府后不久,宋高宗终于也结束了他的流亡生涯,他开始将都城建在临安,自己也移跸临安了。
  暂时安定下来的宋高宗正想着海内大事,金兵暂时放弃了追击他,伪齐在中原一带也没大动作,海内的民变却让他焦头烂额。
  今年以来,湖南宜章农民李冬李至二人‘以军兴赋重不能保,遂与其徒’起义,自号‘平天大王’,连克英、连、韶、郴四州,天下大动。
  七月间,虔州陈顒又率众起义。
  金兵南侵不可怕,怕的就是民变,这可是心腹大患啊。
  一想到这些烂事,高宗就怒不可遏,只想摔板凳骂人,我当个皇帝容易吗,金兵欺侮我,刘豫欺侮我,老百姓也欺侮我,好像我不应该坐这把金椅子似的。
  摔板凳有么子用啊,骂人有么子用啊,糜烂的江山还得自己来收拾。想到这里,高宗似乎又想通了。还在正月间,他就对荆湖间的建制做了个调整,分出鄂、岳、潭、衡、永、道、郴、桂阳八郡为荆湖东路,设安抚使,置司于鄂。分出鼎、澧、沅、辰、靖、邵、全、武岗八郡为荆湖西路,设安抚使,置司于鼎。
  现在,高宗想动一动人事了,他将户部尚书孟庚调为福建、江西、荆湖制置使,神武右军都统制韩世忠副之,开始对范汝为、李敦仁、陈顒以及洞庭湖地区龙阳义军发动大规模围剿,发誓一定要灭掉这些乱臣贼子,这样一来,孟庚就成为第四任围剿龙阳义军的主帅了。
  宋高宗的这些筹划对于鼎澧间的平叛,似乎还是遥不可及的。程昌寓坐镇鼎州还是有自己打算的,这个鼎州虽几经战火,如今也在涂鸦之中,但它的地位是很高的,这里是荆湖西路的首府,自己也是荆湖西路的安抚使,重担在肩,责任在身,一时也不得松懈啊啊!
  一天,程昌寓将杜湛叫到了安静堂,他说:“今天叫你来商议一事,你看,刘超也投降了,我们的力量又增长了,我想派你去击破杨华寨,目的是去惩办一下这个叛贼。你可以放心地去,这个叛贼在义军那里不得人心,你去破寨没人会帮他的。”
  杜湛说:“我带多少人去呢?”
  程昌寓说:“杨华经过上次新败,目前应该还有五千人众,你带三千人足矣,只是,你要带精兵去,最好带去五百弓弩手,还带几桶油去,在箭矢上缠绕一些布筋,粘上油,点燃它射进他们的茅屋,用大火赶他们出来。”
  杜湛一想,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就点了三千精兵,提了两桶菜油上路。在沅水边乘船过了江,重新整好队,再走一会儿,就围住了杨华寨。
  官兵一围住寨子,弓弩手就射死了那些守寨门的义军,然后他们冲进了寨子,弓弩手在前,刀斧手在后,弓弩手见到茅屋就射箭,寨子里所有的茅屋都被点着了。
  杨华这时候正在睡大觉,听见外面的呼叫声,立即爬了起来,亲兵告诉他,说是官兵攻进了寨子。
  杨华说:“你们快去叫大家往后山上跑,要不顾一切地跑,能跑出去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杨华义军没能组织有效的抵抗,他们听到杨华逃命的命令,就都拼了命破寨而出,奔后山去了。
  官兵一边追击一边杀人,直到寨子里没一个义军了才罢手,看着寨子化为灰烬,杜湛才领着官兵打道回府。
  走在路上,一个兵营长对杜湛说:“杜总管,你今天带我们来破杨华寨,就不怕杨幺他们来包了我们饺子?”
  杜湛说:“你知道杨华现在是嘛?他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这样反复无常的人,在义军那儿肯定不待见,只有我们吏部大人对他还有点兴趣,我们就是全歼了他,杨幺也会袖手旁观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义军就是铁板一块呢。”
  “他们不是一块铁板,他们就是一块泥板,一捏就碎了。”
  次日,逃到寨外的杨华义军回到了寨子里,昨天,他们的人还是被杀死了一千多,外逃的时候,散亡了一些,现在回到寨子里的还有二千多人。
  寨子已经是一片灰烬了,所有的设施,所有的食物,所有的工具全没了,这里仿佛就是一片蛮荒之地。
  有人问杨华咋办,杨华说:“还能咋办,幺郎是不会要我们的了,只有投奔程吏部去,他能救我们一命。”
  沮丧的义军一听说又要去投奔官兵,心里就害怕,他们纷纷说着害怕的理由,说如果再去投降,官兵会杀了他们的。
  杨华说:“你们尽可以放宽心,程昌寓的心事我摸得准,只要我们请降,莫说是一次二次,就是九次十次,他也不会杀我们的。”
  杨华这样一说,大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就跟着他向鼎州城走去。一只乌鸦跟着他们一跳一跳地走着,不时地叫喊几声。
  到了城门边,杨华叫大家席地而坐,自己系一条白巾来到守城官兵面前说:“烦你前去知府奏报,就说杨华再次请降。”
  那官兵‘呸’了一声说:“你还有脸再来啊?”
  杨华就塞给他几文钱说:“老哥你快快去吧,程吏部那里还有赏呢。”
  守城的官兵就去报信了,程昌寓一听说杨华又来请降,眼珠子都发出绿光,下令亲兵快去将杨华擒了过来。
  四个亲兵将杨华五花大绑押到了安静堂。
  程昌寓说:“杨华你狗胆包天啊,屡降屡叛,反复无常,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这贼人?”
  杨华嘿嘿笑着说:“吏部大人,你不会杀我的。”
  “呵,你何出此言?”
  “大人可是诸葛孔明的胸襟啊,杀了一个请降人,岂不坏了大人一世清名?”
  “你屡降屡叛,反复无常,杀你岂坏我名声?”
  “吏部大人饱读诗书,不会忘记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吧?七擒孟获,是三国时诸葛亮出兵南方,将当地酋长孟获捉住七次,放了七次,使他真正服输,不再为敌。诸葛亮平定南中叛乱过程中对南中豪强首领孟获采取的攻心战,目的是彻底地消除南中蛮人反叛心理。”
  程昌寓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是牛屎,我是麝香,麝香还要牛屎来说吗?我非但知道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我还知道他出征前,参军马谡给他提的建议‘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我没说错吧?”
  杨华说:“没错,没错,正是这样,大人莫不是要效法诸葛孔明,也将我放了?”
  “放你没问题,我就是要问问你,服了没有?”
  “服了,服了,其实我早就服了。”
  “你这是第几次请降?”
  “启禀大人,这是第三次。”
  “我这次收了你,你是不是还要叛我?”
  “不会,不会,如若再叛,你捉住了我就割了我舌头。”
  “你这次带来多杀兵?”
  “还有二千人,全带来了,原本是有五六千人的,被官兵杀死了一部分,跑了一部分,剩下的全来了。”
  程昌寓吩咐亲兵去叫杜湛,要杜湛去收了那些兵,编到官兵中去。又叫人将杨华暂时槛了起来。
  杨华被押走了,师爷对程昌寓说:“吏部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叛贼杨华?”
  “暂时拘押他几天,将来还是要用的。”
  “您还要用他,就不怕他再叛您呀,您是不是上瘾了啊?”
  “师爷你也算是个有眼光的人,咋这么看呢,杨华屡降屡叛,我还要用他,这实际上是树一个标杆,表示朝廷的胸襟是阔大的,这样的反贼都用,其余反贼还能不降?”
  师爷无话可说了,程昌寓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他说不过这个吏部大人,只好闭嘴了。
  师爷不说话了,程昌寓却还有话说,他说到了民生话题上,询问师爷目前最大的民生问题是什么。
  师爷说:“这还用得着我说呀,目今最大的民生问题就是科配过重,它简直就是百姓的大患。”
  “哦,说来听听,不要言过其实啊。”
  “大人您看,自我们到鼎州之后,官府在正税之外,要另立一项军期科配,一岁之间,一户有六、七次之多。”
  “是有点多啊,我还听说老百姓编了民谣说‘头税轻,二税重,三税是个无底洞’,要是只有正税就好了。”
  “吏部大人,这还不就是您一句话吗,您把军期科配取消不就得了,省得百姓骂您是吃人的大老虎。”
  “师爷,你糊涂啊,这是我的问题吗?这是一个恶循环,朝廷都无办法。你想想看,民不畏死,遂生民变;民变一起,必增兵围剿;增兵围剿,必增军粮,必加军期科配;民变再起,再增兵围剿•••这样的恶循环一轮又一轮,没完没了,能怪官府么?”
  “那怪谁呢?难道去怪那些无辜的百姓?”
  “当然也不能够怪百姓,只怪那些故意挑事的乱臣贼子,他们要是不造反,太太平平过日子,哪来这么多事!”
  程昌寓这么一绕,就把师爷给绕进去了,他分不清根本和枝叶的区别了,以为朝廷和官府就无一点问题。
  程昌寓说:“朝廷现在也是捉襟见肘,他们干脆就甩坨,哪里出了问题,哪里用兵的费用就摊到当地百姓头上,不然的话,我哪来胆子敢在一岁内征收六、七次军期科配?”
  师爷说:“这样下去不是事啊,您看,农民早稻还未熟,就要借冬苗;春蚕之事还未了,官府就确定了专卖制度。您叫老百姓如何活啊,富裕一点的要卖田地,贫苦人家只能卖儿女了,官府对此却充耳不闻。”
  “师爷你又错了,这不是官府充耳不闻,这样的惨景原是官府制造的,官府当然是知道啦,问题是官府也无解。你想想,盗贼起来了,官府不能不去剿灭吧,要去剿灭他,不能不要官兵吧,官兵不能不吃粮吧?刘超请降是好事,杨华请降也是好事,他们一起有四千人啊,不能不吃饭吧?”
  程昌寓这样一辩解,师爷又无话可说了,不是他没道理,而是吏部大人说的也在理,驳他不倒。
  师爷说:“这官兵啊,也是要约束的,有人说,大军所过,肆为掳掠,甚于盗贼。”
  “这应该是言过其实的,况且,要看实际情况,如若官兵处在一个饥寒交迫的境地,他要掳掠也是情有可原的。”
  程昌寓这样肆无忌惮地为官府和官兵辩护,师爷心里极为反感,他不单单是忧虑民生,他更忧虑的是官不聊生,这样下去,官府还如何站脚?
  过了些日子,程昌寓将刘超、杨华押往临安府,听凭朝廷发落,程昌寓的想法很简单,这二人是头子,必须使他们脱离原来的兵士,至于朝廷用不用他们,那是朝廷的事情。
  宋高宗得到这二贼头目,也觉得是个烫手的山芋,杀他们不行,重用他们也不行,思来想去,就将刘超派到光州去守光州,天天去爬大别山了,再将杨华派去抚州充任钤辖,不管理政务。
  刘超、杨华、杨广三驾马车拆散了,两匹马去了官府那边,还有一匹马留在义军营垒,这留下来的杨广心里也郁郁寡欢,他知道寨子里的下属不喜欢他,甚至,义军兵士也不喜欢他,不为别的,就为他与刘超、杨华二人打得火热,还一起去打过鼎州城,而刘超、杨华投降了官兵,坏了义军名声。
  一天夜里,杨广溜到寨子里一寡妇人家去了,他与那寡妇早就勾在一起,隔三差五就要去住一夜,这样的不检点,就给下属干掉他留下了缺口。
  杨广的下属有马友、田竣、天禧三人,马友见杨广溜去了寡妇家,又没亲兵跟着,就去将田竣和天禧约到一间密室。
  马友说:“有一件事和你二人商议一番,杨广去了他相好的家里,我想把他杀了,你二人意下如何?”
  田竣说:“有理由吗?”
  马友说:“你们看,那个刘超、杨华是么子角色,杨广和他们打成一片,不是坏了我们义军名声么?”
  天禧说:“我同意,杀了他好。”
  田竣说:“那好吧,有理由,大家又都同意杀他,我也没说的。”
  田竣不可能不同意,马友既然叫他们来,必做好了准备,他要是反对,还会有命吗。
  天禧说:“杀了杨广,今后谁是头啊?”
  田竣说:“那还用得着说,当然是马大哥呀。”
  马友说:“这个以后再说吧,先去杀了他,清理门户。”
  田竣说:“不能以后再说,兵营无头不行,杀了杨广,马大哥你就是头了,我们听你的。”
  天禧说:“行,就这么办。”
  三个人说走就走,他们带了二十个兵士,不一会就把寡妇家给围住了,马友他们带着刀闯了进屋。
  杨广正坐在桌子边喝着小酒,桌子上一碟花生米,寡妇在一边做着针线活,一盏水灯芯油灯照着陋室。
  杨广看着突然闯进屋的三个下属,他们都将砍刀握在手里,就明白一切了,不慌不忙地说:“咋地,要造反么?”
  马友说:“这还用得着说,我们原本就是造反的。”
  “我是说你们要造我的反么?”
  田竣说:“就是要造你的饭,要杀你的头!”
  “有么子理由吗?”
  天禧说:“你还要理由呀,你自己不会总结呀,成天和刘超、杨华两个贼人搅和一起,坏了我们义军名声。”
  “义军的名声原本就不好,怎的是我坏了?”
  “义军再不济,也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你的血性哪去了,刘超杨华都投降了,你是不是也要去投降?”
  “你们拿没有的事来问罪于我,说么子屁话,我看你们中必有一人野心勃勃,无非要做我寨子的头领。”
  马友说:“莫和他说了,吃我一刀。”说完,斜着一刀斫去,就把杨广的脑壳割得吊在脖颈上。
  寡妇不为所动,她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看着他们杀人,完了就说:“你们要把他弄走埋了啊,杀我这里腌臜了我屋。”
  马友从床上拽下一被单将杨广裹了,三个人一人一只角拎了出去,又叫了几个人去帮寡妇弄干净屋子。
  再说杨华在抚州钤辖任上很不满意,他不光是觉得这职位低,权力小,更是不满意于朝廷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好像他就是一个小偷样,这叫他如何做事。另一个不满意的原因就是,朝廷还限制他,不准他干预政务。
  钤辖原本是武官名,到了南宋,这就是个虚衔和闲职,杨华虽说读书不是很多,总归还是读过书,在龙阳县也还算个人物,这几年又出人头地做义军混了几年,自然是有点见识。
  在抚州钤辖任上混了一个多月,杨华就溜回来了。他走得极为艰辛,一路向西,穿过新余、萍乡、株洲,经过潭州,从湘江坐船进入龙阳县,真是逢山过山,逢水涉水。
  回来了如何办,再去找程昌寓是不行的,他还是会抓了自己交给朝廷,朝廷还会给自己安排职务么?不杀头才怪呢!
  到了龙阳大寨,目之所见,还是一片灰烬,只是这里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人,他们扒开灰烬,搭了一些茅屋,准备在这一带种植庄稼。看见了杨华,大家还是很高兴的,就围着杨华问长问短。
  人们都找杨华诉说生活的艰辛,杨华说:“别怕啊,你们怕么子呢,官兵只是烧了我们的寨子,他又不能抢走我们的土地,我的两百多亩水田不是还在么,你们的水田不是还在么,我们龙阳洲不是还在么,田地里还长着庄稼,又不会饿死我们。”
  一个叫几长子的男人说:“杨首领,我们还做义军么,总首领要是不认我们咋办,你还是快去找找总首领吧,求他承认我们,带着我们干。”
  另一个叫乌鸡的男人说:“杨华大哥带着我们干不是一样的吗,过去就是杨华大哥带我们的,你几时见过幺郎,何必硬要他承认!”
  几长子说:“这不一样啊,自古道‘名正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名分还是少不得的。”
  乌鸡说:“是倒也是,若不是义军,又不是官兵,那就是盗军了,我可不做盗军啊。”
  他们二人的对话提醒了杨华,次日,杨华驾了一叶扁舟来到杨幺大寨拜见总首领。
  杨幺披一款大氅坐在议事厅当头大椅上,砍刀就在他的手边。杨华走了进来,对着杨幺双手一抱拳拱了拱说:“拜见幺郎总首领。”
  杨幺说:“吙,杨钤辖来了,稀客呀,我这里没座椅,你要不要坐地上?”
  “总首领这么说,还不如打我两耳光,”说完,杨华就自己打了自己两耳光,还打得很重,脸上的手爪印凸显。
  杨幺说:“你何必要自戕呢,我们都是从祝家岗走出来的杨姓弟子,也都是钟老爷带出来的弟子,不忘本才是正道。”
  杨华说:“我就是记着本啊,所以我又回来了。”
  “你把‘又’字说得好轻松啊,好像龙阳义军就是菜园门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总首领,我知道我错了,我刚才不是打了我耳光吗?”
  “你知道杨广的事吗?他的几个下属把他杀了,砍了他的脑壳,他一个脑壳只一沓皮黏在脖颈上。”
  “谁这么狼毒啊,广大哥又没犯罪,凭么子杀他?”
  “对呀,我也这样问自己,我也去杨广寨子里问那几个杀他的人,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说,杨广不学好样,跟着刘超杨华这样的坏人混,刘超杨华投降了官府,怕杨广也去投降官府,就杀了他。”
  杨幺的叙述平淡无奇,杨华却听得惊心动魄,他说:“总首领你不要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我怎么是坏人啦,我这不又回到义军里来了吗?”
  “你是不是坏人不是我说了算的,要由义军兵士去说,他们认为你是个好人,就会拥戴你,他们要是认为你是个坏人,那可能就会有杨广的下场等着你。你这样的反复无常,无论官府还是我们义军兄弟都不认识你啦,看不透你啦,你说你是么子人?”
  “我也是个好人啦,我骨子里头是坚决反对官府的,我只是戏耍戏耍程昌寓这个老贼,嘲弄一下朝廷。”
  “你在我面前就骂程昌寓是老贼,在程昌寓面前你叫他啥?”
  “我叫他吏部大人。”
  “这就对啦,你一个双面人,叫我们如何看透你?”
  “幺郎总首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只问问你,我还是回来干义军,你要不要我?”
  “我不知道啊,认不认你,不是我说了算,是你自己说了算,要看你的行动,你如果还是带着义军兄弟去投降程昌寓,那叫我如何认你,义军兄弟又如何拥戴你?”
  “好啦,我明白了,”杨华抱拳拱拱手,车转屁股就走出了议事厅,他撑着小舟横过沅水,回到了龙阳洲。
  这个杨华还确实有些号召力,杨幺对他的态度是放任自流,任其自生自灭,或者说,杨幺早就对他极度失望,也懒得管他的生死了,要不然,上一次杜湛来破寨,杨幺就在沅水对面住着,怎么会像没事人一般呢?尽管这样,杨华回来只几天工夫,就把龙阳洲上六七千人众又团聚起来了。这六七千人里,有三四千人可做亦兵亦农的义军,要是出战,他还是有浩浩汤汤的兵营带上路。
  杨华一回来,他原来的战将李宏也从杜湛兵营里溜号了,又回到了杨华麾下。
  杨华看着李宏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是不是太崇拜我了?”
  李宏笑着说:“我是崇拜义军。”
  “一听就知道是讲假话!”
  “何以见得?”
  “你若是不崇拜我只崇拜义军,那在我之前,你就可以溜回到义军那里,投奔幺郎总首领也可以,投奔黄诚军师也可以。”
  杨华接着就和李宏商议攻打鼎州城的事,他说:“能不能在鼎州城里找到几个内应呀?”
  李宏说:“这事情恐怕难办。”
  “说来听听。”
  “我们投降过去的人,都被肢解了,还有些人被调到潭州、澧州去了,留在这里的,每个兵营里也就七八个人,他们都被人管着,特别是不得进入城墙、城门边去,否则,格杀勿论。”
  “程昌寓这老贼,果然是狡猾。”
  李宏说:“我们还去攻城呀,这次的力量又不比前两次大,攻得下么?莫又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去不去是一回事,攻不攻得下是另一回事。我不是要攻得下这个结果,我是要去攻城这个行动。”
  “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们又是义军啦!”
  “聪明!”杨华在李宏肩上拍了一掌,然后就带着龙阳寨义军兵士走了,他们渡过了沅水,来到鼎州城下。
  杨华带着人径直走过去,还有十来丈远的地方,忽然一支响箭射了过来,就射在他的脚下,杨华手一挥,兵士就停在那里。
  杨华说:“这是谁射箭啊,你没长眼睛哪,我是杨华。”
  “哈哈哈,我认得你杨华,大胆反贼,你又来诈降是么?”说话的是杜湛,他拿了一张弓弩站在城墙上,威风凛凛。
  “你是杜总管吧,我是杨华啊,你不认得啦?”
  “我不是说过吗,我认得你这个反贼!你不是在抚州做钤辖么,不过瘾呀,又跑回来做反贼呀?”
  “不是的,不是的,我回来就是为了组建义军兵营,好来投奔杜统领,你看看,我这不是又带着好多人来了么?”
  “这么说,你又来投降了?”
  “是呀,你说我功劳大不大?”
  “大是大,太大了,那好,你叫你的兵士都把兵器放下,然后在二十丈远的地方席地而坐,我来接受你们的投降。”
  “这不妥吧,我们应该拿着兵器整队入城才是。”
  杜湛就下令,叫城墙上的兵士用弓弩对着他们的人各射一支,守城的官兵一箭射了出去,就有二十几人应声倒地。
  “服不服啊,要么就明目张胆来攻城,要么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杨华叫人往后退了几丈远,然后也叫义军的弓弩手往这边射箭,只可惜,他们的弓弩手水平差远了,弓弩也做的差远了,根本就射不到城墙上来。
  杜湛识出了杨华是来赚城门的,就叫城墙上的弓弩手对着杨华义军射箭,城墙上有二十几个弓弩手,他们对着杨华义军一阵猛射,就有二百多人被射死在那里。
  杨华带着义军又往远处退,一边退一边说:“杜总管,你就是一只猴子,猴急猴急,我说好了是来投降的,你又不相信,传到了吏部大人口里,他会给你好看的。”
  杨华带着人走远了,只不过他没有回到龙阳水寨,而是去了澧州,山一程水一程赶到澧州城下,只见澧州城门紧闭。
  杨华站在高高的城墙下,仰着头说:“守城的人听着,我是鼎州城里的杨华,是吏部大人叫我来接管澧州城的,你们开门,开门!”
  没有人回应他,天上的老鸹‘哇啦哇啦’叫了几声,飞走了。
  杨华又在下面这样叫起来,这时候,城墙上的砖块石块雨点一样的砸下来,将杨华的义军赶得远远地。
  杨华叫人用箭射过来,这城墙有两丈多高,箭矢就是飞不上去。有的飞到了城墙上,却变做了棉条软耷耷的,守城的官兵用刀一拨,就落到了地上。
  杨华在这里闹了几天,没一点效果,非但没杀得一个官兵,自己的兵士反倒是叫官兵砸死了几十个。
  他只好带着义军兵士走了,他们越过鼎州,想去攻打潭州,许多的义军兵士都没去过潭州,听说那是个好大的都市,又特别的繁华,就很兴奋地跟着杨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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