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警察局破案

　　六十、警察局破案
　　
　　羊城馆里的主要业务是旅客住店，兼营就餐和顾客喜爱的大烟服务。大烟的销售是根据客人的需要而配送的。辛掌柜的身边也招徕有几个打架硬手，平时跟在掌柜的身边咋咋呼呼，都没有经过真打实斗。今夜，他们见有人和辛掌柜的动起了手，玩的是真的，都吓得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间，胆子小的用被子蒙头而睡，直等听到乱步下了木楼，脚步声远去，断定土匪带人离开羊城馆后，才战战兢兢从床上跳下来，端着蜡烛进到辛掌柜的吃饭的房间里查看，一边喊人壮胆:“来人啊！”有不知情况的人闻声赶来。
　　也有心存惊悸的人手里拿着棍子前来的，不管怎么说，都是跟着辛掌柜的混生活。见辛掌柜的还有气息，几个人急忙动手用木板抬着辛掌柜到了附近医院。老医生不慌不忙地看过说:“伤得不轻，多亏身体胖，穿的厚，衣服布料质量好，刀不伤要害，有救！”羊城馆里的相公才松了一口气，也算放了心。
　　早上，羊城馆请来了警察局里的人观察现场，警察发现楼下死了个人，死者身上穿着缎面紫花锦绣衣，面目清晰可辨，身上有多处刀伤，身下地面有血迹，死者头发凌乱，右耳只有半个耳朵。警察们进得羊城馆的楼上，地上血迹斑斑，桌上酒菜基本完整，椅子倒了两个，椅子结构完好，没有太大的搏斗痕迹和材料损伤。茶壶里水淹至壶腰，房子的窗户开着。警察趴在窗户上看了。发现羊城馆的木楼层次不是太高，人跳下去不会摔死。楼下的尸体离窗户不远，地面一片血迹清晰可辨。经过羊城馆人员一番统计和查看，羊城馆里丢失了几盒烟土，也是在楼下的账台上丢失的。警察们询问楼下的死者身份，有人辨认出来说:“辛掌柜的的朋友。”
　　有人向警察报告说:“昨夜好像打更的人喊了声‘杀人了！’”
　　警察让人请来打更的老汉，老汉弯着腰说:“我夜里看不太清，见有一个人在楼下把人杀了，我不敢到跟前去，在远处喊了一声，人就跑了。”
　　警察问:“跑到啥方向去了？”
　　老汉说:“没敢看！”
　　警察又问:“穿啥衣裳？个子有多高？”
　　老汉说:“没看准。”
　　警察们对案情进行了分析，情杀的可能性基本排除，谋财害命的情况不太定性，有可能属于商人交易环节上的谋杀。最后决定，把破案的关键放在辛掌柜的身上，他们认为辛掌柜的是可能知道谁来刺杀他的。另外，把作案人员的位置锁定在城内辛掌柜的的朋友圈里。
　　警察天天打听辛掌柜的的情况，终于等到辛掌柜慢慢恢复了体力，能够和人讲话的时机，但是，他心里仍存有余悸。配合警察叙述了夜里发生的情况:“夜里，正和朋友喝酒，突然房门就被推开，我以为是店里的客人走错房门，回头看见都是蒙面人，手里拿着家伙，朋友见了就从窗户跳楼了。蒙面人问我钱在哪里？我说我也不知道，于是，就动起了手。他们人多，不知道谁把蜡烛弄灭了，他们手里又有刀子，把我刺伤了，又被蹬倒扎了两刀。”
　　“那么，掌柜的，你在城里有没有冤家对头？”一个警察开始盘问。
　　辛掌柜的在城里做生意，和警察们免不了打交道，自然熟悉，至于冤家对头，他摇摇头说:“没有冤家。”
　　有个警察说:“掌柜的，你看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就是你的朋友设下圈套，自己和你喝酒，暗中安排人上楼刺杀你，自己跳楼逃离现场，把场地留给凶手，把自己和凶手的关系隐瞒下来。可是，来刺杀你的这伙人行凶后，以为得手了，到楼接了你朋友的钱，又怕事情败露，干脆把你朋友也杀了，然后逃走呢？想想，刺杀你的人是怎么知道你在楼上，正好是两个人在喝酒呢？早也不来，晚也不来，就在酒菜上齐了，只喝得几杯酒就来？”
　　辛掌柜的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谁能恨自己到了这种要致死的程度，自己做生意，本着和气生财的法则行事，大烟馆是不好，但是从来不得罪谁，有时也劝年轻人不要吃大烟，想不出还有谁这么狠，想起这位朋友的为人处事就说:“有可能，这家伙是个狼，把大烟弄到他姐姐家，害死了他姐夫一家人，他做生意的钱其实都是他姐夫家里的钱。他心狠手辣。我一直防着他呢。”
　　警察们开始议论说:“这案子不好办，关键是策划这起案件的人是你要好的朋友。如今他也死了，没有线索了。”
　　“辛掌柜的，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你好着，别人死了就死了，这样想就不是什么大事。”一个警察笑着说，“你说对不对？把你身体养好。再说了，馆里损失不是多大。至于你那个朋友嘛，人都死了，你就出几个钱，把他埋了，再坏的人，也和你朋友一场，他谋害你的说法也只是一个猜测，也没有证据，还不能定论。辛掌柜的，你就图个安宁。你看……”
　　辛掌柜在警方的思维导向中，实在没有更多的猜想，有一点他心里明白，那就是听出了警察局里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埋人，警察们也不能得罪。又一想，埋人的事情，对待这样的死人，也不用好棺材，一张草席，几个人工钱，对自己来讲不算啥钱，想了想说:“既然死在我羊城馆了，我就出钱埋了。这也是常理，更何况认识他。”
　　警察们高兴地说:“还是辛掌柜的通情达理。通情达理！”
　　于是，在辛掌柜的安排下，几个相公用草席卷了死人，埋在城外的乱坟岗。案件也就不了了之。
　　
　　
　　
　　六十一、灞桥街匪事
　　
　　大烟在关中的兴起和发展十分迅速，它改变了人们的种植观念和经营理念，也冲击着人们的生活模式。从种大烟，收大烟，加工大烟到吸食大烟所需要的工具，在商人眼里都是财富。在经营和种植大烟中，很快改变了部分人的经济收入，在贫困落后的中国，哪个人不想一夜发财？哪个人不想一下子富裕起来？正是每个人都有了这个想法，选择种植经营大烟致富的人越来越多。大烟，也明显地扩大了自己的社会需求和经济地位，散发出不可低估的力量。随着人们对大烟的需求，烟枪也以特殊的价格走进家家户户，平民百姓自己在家里开始吸食大烟，大烟馆成了达官贵人商谈议事的会话中心。到政府部门办事的人们，先把官员领进烟馆过足烟瘾，才能保证事情的成功率。鹿娃子的烟馆也成了商人们讨论生意的要地。人们也看出了大烟的社会主导地位。鹿娃子在灞桥有个烟馆的事已经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他暗地里干着土匪的行当，灞桥人是不知道的，他从不在家门前作案，也不允许手下人在家门前行窃，保证了藏身之所的安全性。在作案时他只选择两种东西进行抢劫，一个是大洋，一个是大烟土。鹿娃子带人到羊城馆刺杀辛掌柜的，是不想让辛掌柜的在自己抢来的烟馆上识了破绽，更不想把挣到的钱分给辛掌柜的。鹿娃子他们做了案，顺手弄了几盒大烟，出了羊城馆直跑，就跑到了钟楼。他们在夜色中更换了身上的衣服，混在讨饭的人群里，就地睡到天亮。
　　人群里传来羊城馆昨夜杀了人的消息，他们才一路摸索到东门。见城门大开，没有警察检查和封锁城门，他们大大方方在城门口吃了早点，相互交换眼神，一路通顺回到灞桥。
　　辛掌柜的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羊城馆里的生意在几个相公的安排下照常进行。惊恐一时的日子又平静下来，辛掌柜的突然想到了灞桥街上的生意，自己派出去的人怎么没有消息？辛掌柜又派人去打探情况，不几日回来人说:“灞桥烟馆里的掌柜的和人赌钱把烟馆输给了鹿娃子，自己走了，不知去向。”
　　辛掌柜知道情况后，长叹一声“嗨”也就算是个结局吧。辛掌柜的经过被人刺杀这件事后，在生意的态度上宽松了很多。重点放在了自己的安全上，时逢乱世，也有住店没有钱的，为了求个平安，辛掌柜的也就挥手作罢让客去了。他为了安全起见，对羊城馆后院的住房重新进行了修整和改建，把住房的使用重新做了改进和安排，把水厨房放在前面，自己的卧室安排在厨房后不被人发现的暗处，房门过道都是精心设置，会客喝茶安排在楼下的客厅里，与后房间隔不远，楼上以客房为主，把更多的房间留给前来住店的客人，餐厅也搬到后院，增加了客房。要说辛掌柜的是在财力充足的情况下为了扩大经营，保证安全的防范心理而建造房屋。那么，鹿娃子是刚刚手里有了几个银钱，为了在乡亲面前宣告自己结束了贫穷的生活而故动砖瓦改门换窗，用扬眉吐气的心理，修院盖房来反映自己财力和能力，他也开始在灞桥建造房屋，修缮老宅，大动土木把自家的住房翻新了一遍。
　　受惯了贫穷的中国人，在长期寻找粮食糊口的窑洞里生活，一旦有了几个宽裕的钱，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膨胀起来的傲慢情绪，要把自己的财富用不同的方式告诉人们，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建房，房子，成为关中人们衡量谁家有钱的重要标志。鹿娃子一个穷鬼出身，根本没有内涵，也不懂得什么是内涵，用抢劫来的钱大动土木，得意忘形地仰头眯眼，伸着下巴，在人群中迈走着腿动肩摇，手飞腰摆式狂妄与傲慢组成的八字步，学着戏台子上当官的口气和人讲话，他从内心深处把自己当成了不可一世的人，想着让更多的人欣赏自己，羡慕自己，他就得夸耀自己，用夸耀来满足自己可怜的虚荣心。鹿娃子的动作，刺激了一个人，那就是和他一起抢劫的伙伴中的一个人，鹿民。鹿民这个人想，你鹿娃子算啥吗？不就是打家劫舍发财了吗？谁怕谁啊？于是，他暗地里也拉起一伙人，在鹿娃子不知情形时凭着翻墙越户的本事，自己偷着干起了和鹿娃子一样的事情。不过，他没有烟馆。除了夜里和鹿娃子一起出去抢劫，在鹿娃子不出动时也干上一票。白天还得和鹿娃子在一起，装作什么没有发生一样。就这样，灞桥的土匪从鹿娃子一家，很快分化出来几家，他们围绕灞桥周边的村庄开始活动，搞得当地有点钱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很多人怕得白天睡觉，夜里不敢休息。这样以来，穷人反而天天唱戏，高兴起自己没有钱来了。中国人就是喜欢自己身边的人倒霉，自己高兴。
　　有人坐在街口说:“昨天晚上，东村的财东家，让人下了蒙汗药，把掌柜的拷打半夜，房后埋的银元都说出来了。嘿嘿，贼胆太大了！”
　　“这样的消息听的多了。”有人接过话说。
　　也有人说:“都是大烟把社会弄成这样子。”
　　“大烟还不是靠人种植的？”有人反对说，“人心坏了！这叫啥？叫斗争！商人和烟民的斗争！”
　　
　　
　　
　　六十二、蒙汗药之谜
　　
　　韩掌柜的孩子睡到天亮才清醒过来，家人受了惊吓，在家里也心神不定。突然，韩掌柜的想起了一个人，急忙喊:“相公，快去，到老牛坡下，问问牛先生，什么法子能把蒙汗药治住。”
　　“噢——”相公答应了一声，骑马直奔老牛坡下。
　　韩掌柜在家里听到邻村被抢劫的消息，不由得想到自己，他白天睡不着，夜里不敢睡，怕强人来袭。左右等啊等，听到相公进门的声音急忙出来相迎。相公把马拴好，韩掌柜的立刻叫人上茶备饭，相公不紧不慢。韩掌柜忍不住问道:“见到先生了吗？”
　　相公喝了口水说:“嗯！”
　　韩掌柜的着急地问话:“可有办法？”
　　相公口里吃一大口面条说:“嗯！”
　　韩掌柜的有点生气，但是又不能显露出来，把张开的口又抿上，口唇动了动不再言语。相公把饭吃完，又喝了茶水，清了清嗓子说:“先生让在门口放一盆凉水，贼人用芦苇杆吹蒙汗药的时候，就把药让水吸收了，药就落到盆子里了，窗户用潮湿的窗帘布，蒙汗药见到潮湿就飞不动了，就是这个办法。”
　　韩掌柜的两手在胸前一拍说:“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也是知道凉水能解蒙汗药，没有想到这样提防。”
　　相公偷笑着心想，韩掌柜的啊韩掌柜的，没有法子讨法子，讨得法子就是你也知道的法子，这个掌柜的。心里这么想，不敢说。
　　韩掌柜的把蒙汗药的预防措施透露给了自己的亲戚朋友，亲戚朋友再透露给自己的亲戚朋友。
　　鹿娃子的队伍里分化出来的土匪们，也是借着蒙汗药的力量抢劫得手。鹿娃子心里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又没有办法，都是一起长大的，都想发财，心情可以理解。但是，鹿娃子还没有动手的生意被他们先手做了，鹿娃子想出一个办法。他领着人，把城里卖蒙汗药的掌柜的拷打，从口中得知蒙汗药的来历后，让这个掌柜的离开西安城，到别处做生意去，他收缴了掌柜的全部蒙汗药，让其他人找不到蒙汗药的来路。这样以来，只有自己手里有蒙汗药，想抢哪家抢哪家。谁知，灞桥的土匪除了他外，有人没有蒙汗药也强行抢劫，开始硬下手了，把一家人捆绑起来，一起拷打，就有害怕的，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比他挖出的钱还要多。这事被鹿娃子知道了，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土匪的手段和方法也是随时改进和调整的，鹿娃子听到消息，领人去了长安县，也把一家有钱人全家捆绑。果然，小儿子说出了藏钱的位置，还弄了两碗大烟土，可以说是凯旋而归。
　　鹿民说:“就得胆大心狠！”
　　鹿娃子心里明白，干土匪这行业，就得胆大心狠，不然，就成不了事。他给自己的团伙说:“踩点是关键，选择弟兄们分家闹意见心里不和的，我们抢老大，老二不帮忙就等于帮了我们。有邻里不和，村里人品差的，都是我们行动的对象，这些人家，没有人出来帮着，而且，村里人知道抢了他们，都高兴得很。”
　　鹿娃子他们冬季作案频繁，采用先抢小村再抢大村的办法屡屡得手，一个冬天里，搞得人心惶惶。更可怕的是，很多人效仿鹿娃子的办法，开始打家劫舍制造恐慌。梨园园主听到这些抢劫的消息，吓得心惊肉跳，怕事情发展到自己身边，急忙找到保长，他提议说:“保长，你得想个办法，不能等着土匪来抢吧？”
　　保长低头深思问:“那咋办？”
　　园主说:“把村里的少壮劳力集中起来，组成一个保安团，防着点。”
　　保长想了想说:“这办法成！”
　　在保长的筹划下，灞桥街上有男丁的一家一个男丁，组成灞桥保安团，自己人保护自己的村子不受匪害。这个做法很快被周边的村子效仿和采用，不到三天时间，各村都开始安排人夜里巡逻。
　　韩掌柜的得知灞桥成组保安团，他也也积极找保长，在村里成功组成了保安团。保安团由保长统一指挥，自由整编，各家各户情况不同，保安人员年龄不等，大的有三十岁的，小的有十几岁的，有的村子人多，有的村子人少，但是，一个目的，保护自己的村子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