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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力量>第十四章 廖员外训婿

第十四章 廖员外训婿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07-09 09:04:16      字数:5439

  五十一、刘德家夜酒
  
  花胳膊心里想着为乔棍棍做点事,就和胡青,田喜来到刘德家。在门外就看到家里灯火明亮,刘德他妈的笑声传出屋外,胡青走进去说:“刘德他妈,廖家小婿来看你了。”
  刘德他妈急忙用手打了打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头发说:“快让进屋。”
  花胳膊进门,看见一个头上戴着大盖帽,身材高大,脚上穿着皮靴的人,正是那天在灞河滩上用皮鞭抽打自己,送了猪尿泡跑走的家伙,心中不由地后悔起来,后悔不该到这里来,再说,刘德是乔棍棍的朋友,自己为了替乔棍棍看望一下,不想是自己的对头,走吧?又刚进门;不走吧?实在不想和他说话。
  刘德见进来的人是自己在灞河滩难为过的人,但是,他不知道花胳膊的名声,更不知道花胳膊和她妈认识,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他怎么会找到我家?他以为这人是来问罪的。急忙陪笑脸说:“壮士请坐,那天是误会,请不要生气。”
  花胳膊听了刘德道歉的话,只能笑道:“你就是刘德?我是看在乔棍棍的面子上来看你家老人的,你妈。那个铁猪尿泡没有拿来。”
  刘德听了乔棍棍这个名字,急忙起身弯腰说:“嘿嘿,不要了,送给你就是你的了。”刘德解释说,“那天我是奉命追拿来西安的叛党。其实,也是碰巧遇上你,也不认识你是谁。”
  刘德他妈急忙过来,用手轻轻打了一下刘德的手说:“廖员外的女婿,人都知道,棍棍的朋友呢。”
  刘德站在屋里问道:“棍棍兄弟呢?”
  胡青说:“走了,兰州去了。”
  “哎呀!去那里做啥?兰州穷得连衣服都没有啥穿,早知道跟着我,明天就是国军。”刘德叹气道。
  刘德他妈过来说:“这些年家里没有吃喝,多亏了廖家和棍棍。棍棍又给了家里不少地,租出去的地让妈收粮,为的是给我和你婆养老。你可不能没有良心,要记住家里的这些恩人呀。”
  刘德让人备了酒菜,招呼几个人坐下吃饭,花胳膊见刘德他妈也很是高兴,跑前跑后忙个不停,花胳膊也就改变了进门时那种心态,想到他姨夫了,便说:“我姨夫在家里说你有可能回家。”
  刘德听了说:“人家可是统战部的人。我是兵坯子一个,部队上的事情,变化快,给你说不清楚。”
  田喜抬头说:“我有个朋友,名字叫杜刚,坐着大洋马走的,你去了帮着打听打听他,叫给我来个信。”
  “啥子大洋马?”刘德没有听说过。
  “就是前头有一个轮子,后面有两个轮轮,有一个盒子能坐人的。有这么大!”胡青比划一阵。
  “噢!三轮摩托吧!”刘德笑着问,“你们可真会起名词,说个大洋马,我听了都糊涂。”
  “刘德,你在外面走的路多,见识了。我问你,社会是不是要变?”田喜问。
  “不是要变,是正在变,也可以说已经变了。就拿生娃来说,以后生的女娃就不用缠脚了。至于变成啥样子,很难说。”刘德停顿了一会又说,“我们部队里也有人讨论这个问题,有人说,中山先生天下为公的思想,无法在落后的民族思想上嫁接,只是一种想象;清政府和袁世凯坐在原始的统治体制上,难以适应社会发展和人类需求;至于日本人呢,推出东亚共荣的说法,那也不现实。日本的行为是战争,中国哪个官员愿意和百姓平等,倒是百姓想和官员平等,能不能?不能!”刘德拿起酒碗招呼大家,“来!喝!现在,我们这里面临的就是打不打仗。不打,我们这里就能安宁地过日子;打,这里就是战场。明天我们走了,说不定哪天又让回来了。打仗,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一种需要,也是新思想和旧观念谁来主导社会发展秩序和发展方向,土地面积的占有权归谁所有?统治欲望的扩张都是战争的理由,也只有战争才能产生新社会。”
  大家都看着刘德,觉得刘德说的话,没有听人说过,新鲜。刘德笑了笑说:“日本人,对中国的占领,是靠拉拢中国汉奸,和残忍杀害实现的。国民政府是举着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立足的。又出来个共产党是把穷人的地位和官员、富人,放在平等的关系上扩大自己的影响。谁能最终把控社会状态,现在没有人能说清。反正,当兵的只说今天,不谈明天。明天谁活着?当兵的不知道。听起来当兵,其实就是给官员挡枪子的活动板。”
  胡青笑着说:“到底不一样,我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刘德叹了口气说:“统治团体争的是啥?是天下!腐败官员争啥?利益!老百姓争啥?活命!”
  田喜看着刘德问道:“活命还要争呀?”
  刘德说:“得争!你不争粮食就得饿死;你不争抢,就有人抢你。棍棍家里啥样子?他舅都把大烟弄给他妈吃。为啥?争!争啥?家产!我是在乔家长大的,乔家的仇,棍棍不报我也得报!亲戚个啥?害死一家子人也算是亲戚?为了钱,兄弟为仇,父子反目,亲戚加害,政府收缴,土匪豪夺,不争能成吗?”
  花胳膊听到这里说道:“棍棍在羊城馆吃饭,看见他舅也在,跑过去把他舅耳朵割了一块。”
  刘德笑道:“要耳朵干啥?要他的命!”
  刘德他妈听了急忙过来说:“是不是喝醉了?”
  
  
  五十二、廖员外训婿
  
  大家见刘德他妈出面训斥刘德,都觉得不好意思再留在他家,就纷纷起身散去。花胳膊闷闷不乐回到廖家,见了岳父就换了一张脸面高兴地说:“不打仗了,明天就要撤军了。”
  廖员外在灯下抽着水烟,抬了抬眼皮看了看问:“喝醉酒了?”
  “没,没有!”花胳膊低头答。
  “酒气不小。”廖员外吸得一口烟说。
  “刘德回来了,他说的,明天撤军。”花胳膊低头小声说。
  “那就睡去吧!等明天再看!”廖员外生气地说,“兵荒马乱的,还往外跑。”说完自己甩袖子,提长袍转身进厅房去了。
  一夜无话,天色放亮,花胳膊起床后,管家小声来报:“员外在厅堂等候。”
  花胳膊心里开始乱乱的,他趴在木盆上洗脸,收拾整齐来到厅堂,见岳父稳坐堂上,手里抓着水烟袋。他也不敢做声,小心坐在堂下侧的椅子上。廖员外看了一眼说:“睡得还好?”
  花胳膊点头时,偷眼看了岳父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廖员外声音低沉地说道:“在你家里,有你大哥操心,到了这里,你出门走动了,我,就得操一份心。不是我要管你,是外面乱哄哄的,尽量不要出去。城里有个杨虎成,外面有个刘振华,对峙的日子也有七八个月了,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能得罪得起?城里饿死不少人,城外日子也不好过。”廖员外抬眼皮看了看花胳膊的表情和反应,见他不动声色,又说,“不管是谁,都要知道安宁过日子,过日子容易,把日子过好不容易。好在啥上?安宁上,娃,平平安安就是福嘛!”
  廖员外开始吹手里的火纸,火纸燃烧起来,对着水烟袋吸得一口水烟,长长出了口气说:“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该管管家里的事情了。千万不能染上大烟。”
  廖员外看着花胳膊的眼睛,见花胳膊低头不语,抬腿起身进屏风后走了。花胳膊见岳父自己离开,心里想出去找胡青他们,又不敢现在就走,只好坐在那里。这时,刘德他妈进来,见他一个人坐在厅堂就问:“还没有吃早饭吧?我这就去准备。”
  刘德他妈走到屏风后,又侧身把头伸出来说:“刘德昨晚就走了,说今天西安就没事了。噢,让我给你一样东西。”说着转身进厅堂,从身上掏出一卷东西放在厅堂里的桌子上,进中院去了。
  花胳膊起身走过去,抓住看了,发现是一条皮带。在自己腰上试了试,觉得太长。又卷起来,放在桌子上,又感觉不合适放在那里,再次拿在手上,用眼睛四下观看,想着把皮带找个合适的地方放起来。正在犹豫,管家进来问话:“这是啥子?”
  花胳膊猛然回头,嘴里“支支吾吾”地也没有说出个啥。管家走来说:“这种皮带是当兵的才有的,一辈子也用不坏。结实,结实。好东西,好得很!”
  管家进了中院,花胳膊也跟着进得院中,心想,今天是不能出去了,岳父刚说过话,不能不听。他看见了院子里的井,就拿来木桶,开始吊水,左一桶右一桶,把厨房里的大瓮灌满,又把马房里的石槽灌满,看见廖家从石器店搬回来的几个石槽闲着,也给里面灌满了水,盆盆罐罐能用的就灌水。吓得廖家两个小孙子躲在房里不敢出来,管家小声报告了廖员外。廖员外听了笑道:“只要在家里,不出去乱跑,弄啥都成。”
  花胳膊又走到后院,把后院放的几根烂木头搬倒,“乒乓乒乓”劈了柴,大斧头抡起来,“咔咔咔”直把员外家后院的木头劈了个精光。廖家孙子本来是在后院里玩耍的,今天都躲在二娘屋里不敢出门。员外让刘德他妈送去了茶水,他连喝三大壶,坐在后院树下看天。
  吃过了饭,刘德他妈传话说:“二娘让你窗外听话。”
  花胳膊来到上房站在窗外,屋里传来二娘的声音:“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家里把石器店关了门,但是,还得生活。你两个哥哥去银川买马,走了半年没有回来,外面啥样子我不知道,只要能看见你们,大人的心里就踏实。你想出去就出去,吃饭的时候回来!”
  屋里传来一声叹息,太阳的光线斜照在窗前,花胳膊低头慢慢离开。自己来到后院,把劈好的柴禾整理在一起,抡起胳膊打在大树上,只打了一下,又收手,心想,让二娘和两个嫂子听到了算啥事情。给谁听呢?突然,他想起了乔棍棍家里的地窖,紧步到厅房门外,见管家过来就说:“你去告诉老爷,我想在后院打个地窖。”
  管家点头进去,功夫不大出来,对着花胳膊晃了晃头。那就是不同意了。花胳膊又来了后院,满院子找事情做,也看不出啥事该做,就自己在院子里翻跟头。中午时分,空中阴云密布,一阵狂风过后,大雨滂沱,一直下了三天雨,人们焦躁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些撒进土地里的种子就是人们的希望。城外的守军被雨水浇得浑身潮湿,战壕里的积水成渊,做饭的柴禾也无法点燃,土炮也被雨水浇得无法工作,僵持已久的军人也丧失了斗志,开始全面撤离,扔了不必要的东西,在小雨滴答的浓雾中向南撤走。城墙上的官兵开城门出城试探,确认围城的军队走了,又回城里,紧关城门,直到天晴雾散,远望无人才打开城门。南门外的人们都去战壕里捡拾柴禾,把潮湿的木棍扛回家。刘德他妈把消息带到廖家,廖员外才出门看了,这才坐在厅堂的椅子上露出一副笑脸。还没笑够,管家报:“韩掌柜来访。”
  廖员外的脸又阴沉下来。
  
  
  
  五十三、廖公子还家
  
  廖员外听说韩掌柜来了,刚笑起来的脸又沉了下来,吩咐一声:“请!”
  韩掌柜进得门来笑道:“堂主一向可好。”
  “噢——韩掌柜,好着呢,好着呢。啥风把你吹来了?”廖员外笑嘻嘻道。
  韩掌柜也不搭话,径直走到堂前坐在椅子上说:“好风。明年堂主要比我少收粮食了吧?哈哈哈。”
  “多少收些就成。”廖员外斜视了韩掌柜一眼说,“你也不等到明年再来,看热闹来早了,没把你急死?哈哈哈——”
  韩掌柜放低声音说:“城外撤军了,你知道谁帮了咱们?”
  廖员外把眼睛转到空中看着楼板说:“我上哪儿知道去?”
  韩掌柜小声说:“牛才子!刘振华围城不下,前去老牛坡下访牛先生。牛先生在前门拴了狗,刘振华走后门进去,牛先生问,为何不走前门?刘答,前门有狗。牛先生笑道,城中有虎,指杨虎成。刘振华无言而返,撤军走了。”
  廖员外默不作声,心里说,哼,好像就你知道。把手里的水烟袋放在桌子上,伸手推到韩掌柜一侧。韩掌柜伸手抓过水烟袋笑道:“跟你商量个事。”
  廖员外仍然默不作声,韩掌柜见了说:“我想请个先生,在我家里吧,你那两个孙子到我家上学有点远;在你家吧,我孙子还得住到你家。怎么说你是两个娃,我是一个,总不能不商量一下。”
  廖员外听了,沉思了一会说:“就这事?难为你还想着我。这倒也是,都到了识字的年龄。”
  韩掌柜开始吸烟,等着廖员外说话了。廖员外想了想说:“你家几匹大马,每天走几步路能累着?”
  “那也是,就是到了冬季,雨雪无常。”韩掌柜语气沉稳地说。
  廖员外笑道:“你是想让我来管你家娃娃吧。早知道你心里打的啥算盘。成,住地儿有,吃的嘛——”
  韩掌柜笑道:“吃的我送来,就是这先生的吃住和费用你得出。”
  “噢——都成我的了?”廖员外问。
  韩掌柜默不作声了。廖员外见局面尴尬,就说:“缓缓再说吧!这事嘛,只要你能请来牛先生,你啥都不用管。”
  韩掌柜沉默了许久说:“牛先生怕是请不来。”
  这时,管家从外面回来报说:“老爷,少东家回来了。”
  廖员外听了脸上堆满笑容问:“在哪里?”
  管家答:“骡马市,估计晚上就能到家。”
  廖员外转过头对韩掌柜笑道:“那就在我这儿吃饭吧!”
  韩掌柜起身笑言:“堂主高兴,我就不打扰了。走啦!”转身出门去了。
  廖员外对管家道:“快去到地里弄些菜来,准备些吃货。回去告诉二娘,让大家放心。”
  管家点头,进得中院,传话给刘德他妈,让把消息带进上房和厢房。
  廖员外直等到天色渐晚,大公子才回到家中。大媳妇亲自下厨,廖员外坐在厅堂,燃灯挑亮问:“走的时间可不短,老二呢?”
  大公子答话:“老二去了皮货店,带回一些羊皮,他去打理。走到咸阳就是回不到家,到处都是当兵的。路,都封了,骡马过不来。”
  廖员外点头说:“这一趟能吃消吧?”
  “能不能都得去。”大公子笑道,“其他生意更不好做,骡马在哪里都能卖,顺便带些羊皮生意。买来的骡马正好带上羊皮回来。多亏撤军了,不然,还在咸阳等呢。头一趟就在咸阳卖了,没回来。这一趟路上卖了几匹马,骡马市一天就卖完了。”
  廖员外听了心里高兴,招呼花胳膊堂前一起用饭,廖员外亲自把酒三巡。直吃到二更鼓响,廖员外惊道:“快去!还没见过你二娘。”
  大公子听了,急忙起身进得上房,给二娘请安。二娘在灯旁一直等着大公子请安,不成想等到二更,自己有些生气,心想,这个老头子,孩子回来你就没完没了,不知道先给我请安,老糊涂了吗?生气归生气,现在,大公子进屋,她心里高兴,不由得泪水流了下来,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二娘还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走了几个月,二娘时常想着他们,现在,二娘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泪水,笑着说:“娃回来了?瘦了。”
  大公子毕竟是通情理的人,自从母亲过世后,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二娘缝制的,总怕不合适,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每次父亲打自己,都是二娘护着自己。对二娘,大公子心存感激。大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牛角木梳说:“娘,看我给你买的。”二娘接过木梳,双手抚摸着说:“真光滑。”
  大公子说:“这是牛角做的,青海那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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