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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媳妇哭床

作品名称:力量      作者:漠沙利亚      发布时间:2017-07-01 08:08:29      字数:4395

  二十五、新媳妇哭床
  
  大相公吓得急忙对强人说:“代湾人。”
  强人见车上写着“代湾”字样。花胳膊下马抱拳道:“行个方便。”
  有人跑过去告诉了头领,头领听了说:“我就说嘛,谁有这么大的胆,敢运这么多粮食。让!”
  “让!”一声喊出,车夫心里才觉得踏实,急忙赶车,车队急急过桥。马车夫说:“那头还有人呢!”
  大相公心惊肉跳地走在前头,跟着头车过了渭河桥,站在桥头,等车队全部通过。车夫们吓得额头上冒汗,花胳膊马打车前也赶到桥头,桥头的强人看见,知道来着不善,桥那头都让了,也就让开了路,几十辆大马车都过了桥,头车车夫扬鞭打马,速度加快了很多。大相公骑马走在草料车间,花胳膊喊道:“大相公,停!”
  大相公勒马停住回头等他,他快马走到大相公前说:“把后面车上的草料给强人留一些。”
  大相公点头,让后面的车夫停下,从车上拿下几捆草料,花胳膊喊道:“送给你们的,再没好东西。”
  车夫们过了桥,怕强人追来,都扬鞭催马,车队如飞就加速前行。那个强人见车马远去,挥了挥手。一路平安来到了凌口。花胳膊说:“大相公,回去告诉刘掌柜,我从凌口回家去了,你带着车队回斜口,以后你自己再运粮,记得给这些车夫,挂上代湾的字号。记住,过了桥给人家留几捆草!”说完,骑马从凌口西南路走了。
  花胳膊回到家,媳妇见了又哭又闹:“你把人家放家里就不管了?人家尿尿都没人伺候,脚痛得不能下地,二嫂,三嫂都来过,就是你不见,你还知道进门,还知道有个媳妇。呜——呜——呜——”
  “小声,不要让家里大小都听到。”花胳膊劝道。
  “啊——人家脚疼嘛……”媳妇的声音反而更大。
  三嫂听到急忙过来说:“快把裹脚布拿了去!我去找些大葱来!”
  媳妇这才放低哭声说道:“哎呀——听到没有,快把裹脚布拿了。”
  花胳膊就坐在炕边上,把媳妇的裹脚布一层一层解开,臭气熏天,这才仔细看清,原来女人的小脚,脚面鼓起大包,硬是把脚缠得曲折变形,前脚掌弯曲到后脚跟,在脚心形成一道肉纹,脚趾头连着脚后跟,脚面嚢鼓,骨肉扭曲,裹脚布把脚缠得通红,脚上发出的气味难闻。三嫂找来大葱切成葱段,用刀破开,形成大葱片。二嫂拿来一盆热水说:“都结了婚,就不用缠得太紧,每天都松松布,不敢这样缠着不管。”
  三嫂吩咐道:“把脚洗净,用葱肉片贴在脚指红肿的地方,用新裹脚布重新包好,走路的时候要先把脚缠紧,不然,踩在地上的时候脚面疼,脚趾头疼不怕。没事不要走动,就在炕上坐着。”
  花胳膊看见这畸形的脚,知道走路艰难。知道家里的女人都不容易。媳妇就开始坐在炕上做针线活,绣出花裹肚,小花鞋。
  自从花胳膊回到家来,媳妇一会儿尿尿,一会儿针掉在地上,一会儿脚疼,都要喊他来伺候。他对媳妇说道:“你就不能不大声喊我?”
  “啊……小声你能听见?”媳妇故意大声喊叫。
  花胳膊怕嫂子,侄子们听到,就抱着媳妇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土窑洞说:“随便喊,家里没有人听到了。”
  “哎呀——人家喝水咋办?吃饭咋办?”媳妇问他。
  “那就不吃,不喝!”他笑着说。
  “哇……我要回娘家,我要喝茶。”媳妇哭了起来。
  闹得大掌柜知道了,来到窑洞里问:“咋了?想分家另过呀?”
  “大哥……他不给我喝水。”媳妇又哭了起来。
  “在廖家,她可是大家闺秀,床前有婆子伺候,到了咱家没有了人伺候,你,就得伺候着。”大哥开始训斥他。“喝水嘛,你端一壶水累着了?”
  大掌柜说完就走了,媳妇爬在炕头笑得“咯咯”响。花胳膊说:“等五月端五把你驮到你娘家去,你的声音也太尖了。”
  
  二十六、韩森寨吃酒
  大掌柜吩咐花胳膊道:“马上就到五月端午了,你得去趟南门外,银钱人家不稀罕,你去地里,摘些玛瑙带着。家里的獾肉都带上,那是你二哥去年冬天套了两只獾,没舍得吃,你拿一些,你三哥给田王留一些。”
  “那个,那个媳妇也要去!”花胳膊吞吞吐吐地说。
  “要去你就把马拉上。”大掌柜这么说了,花胳膊心里松了口气,看着他平时对大哥不理不睬,使着性子,但是,事情怎么做,他嘴上说不,其实,最后还是照着做。
  花胳膊就把东西收拾好,抱着媳妇上马,三哥家里的小儿子有个三岁多,哭着闹着也要跟去,被三哥抱了回去,又被大哥抱了出来放在媳妇怀里说:“带着,到田王他舅家留下,你三哥明天就去了。”
  他们经过老牛坡的路上,发现有人在地里种了些大麦,已经到了接近收割的时候,有几片土地上,麦子就开始发黄。去年种过大烟的地里,种出的谷子都开始干死在地里,地头有人哭喊:“天爷啊……这叫人吃啥吗?叫人咋个活吗?”
  等到了田王,把三哥家孩子送到他舅家,告诉明天老三就来。家里都是女眷,花胳膊问:“咋么不见堂上?”
  嫂妇接过孩子说道:“烟地里种的包谷,长筷子高都死了,又去种了。”
  走过了灞桥,碰到一个大马车,套着三匹马,车上拉着草料,车夫把车停了下来喊道:“把媳妇放到我车上,你骑马,咱们就走一路。”
  花胳膊正在迟疑,那人走过来说:“你忘了,渭河桥上也是大相公雇佣我的车。我记得你。”
  他这才看见那车上有“代湾”的字号,便说:“那天车多,我没太注意你。”
  马车夫笑道:“那么多马车你能认得几个?都认你一个人好认,你认一堆人难认。”车夫看着他说,“我可知道你。走,坐上来!”
  车夫把车上的草料用手撕打平,花胳膊抱着媳妇,那车夫急忙过去铺了褥子,把媳妇驾到马车上。媳妇坐在草料车上,高兴地说:“人家还没坐过这么大的车呢。咯咯咯!”笑了一阵。车夫赶着马车一直走到长乐坡上,坡上一人穿着黑色长衫,头上戴着礼帽,五十开外的年纪,方脸大眼睛,前额外凸,高鼻子,大嘴巴,身材高大,体型魁梧,鼻子下一道胡须,下巴上胡须带有白色,手里拿着两个石球来回转动。
  车夫跳下马车上前答话:“掌柜的,这是你家的草料。”
  “嗯!我估摸着你就该来了,啥时候再运来?”掌柜的问。
  “早点也得十天,不好过桥,等车多了才成,一个车不敢过来。”车夫回头冲着花胳膊喊,“唉——把你媳妇抱下来,掌柜的来了。”车夫又看着车上的女人,把马车叫停,对着花胳膊喊话,“上坡了,你们慢慢走。”
  “这人是谁?坐你的草料车?”掌柜的问话。
  “这人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弄几十个车过桥来着。”车夫回答。
  掌柜的说:“等等,这可是南门外廖家小姐?”
  花胳膊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准备上车去抱下媳妇,听得掌柜的问话。
  “就是的!咯——咯——咯——”媳妇在车上笑答。
  掌柜的上前向花胳膊施礼道:“侄婿来了?”
  花胳膊看了看,觉得莫名其妙,在他的印象里也没有见过此人。车上的媳妇是小姐,平时在自己闺房,每天都为脚痛而难过,也不认识。花胳膊看媳妇,媳妇看他,都没有反应,还是掌柜的说话了:“你们不知道,我是你家的亲戚,就在韩森寨,不用下车,到家门口再下来。”
  车夫听了,笑着赶车,一直走到韩家门口,花胳膊从马上跳下来,准备把媳妇抱上马,韩掌柜说:“把侄女抱进家吧,吃了饭再走。”
  花胳膊急忙回道:“不了,掌柜的,我们也快到了。”
  哪成想媳妇在车上喊:“嗯,嗯!人家要吃饭!”媳妇趴在草料车边上说话。
  这时侯,韩家有人出来,拿了凳子,几个婆子上前,从车上抱下媳妇,在韩掌柜的安排下,进了韩家。花胳膊想,没办法,总不能上去从婆子怀里抢媳妇,那不是成笑话了。低头跟进韩家,有人出来接了马。
  到得厅堂,韩掌柜吩咐道:“后房伺候侄女,上饭,备酒!”
  屏风后面有人端出一盘花生米走来,又有人端得一盘干豆腐,随后,有人送酒壶和酒碗,韩掌柜笑道:“现在什么都缺,没有啥好吃的,就将就将就喝杯酒,吃口饭,难得走到我门上。这可是放了多年的柏籽酒,家里没有人喝酒。”
  花胳膊着实是又渴又饿,走了几十里路,滴水未沾能不饿吗?也不说话,就在韩掌柜的家里喝起酒来。也就把酒作水而饮。
  韩掌柜说着自己的话:“按理说,我家二老婆是廖家大老婆的姨表亲,不幸的是,廖家大老婆走得早。你这个媳妇她妈,是廖家二房亲,廖家大老婆扔下一双儿女都成人立家,和我们也有来往。”韩掌柜喝了杯酒说,“只是这几年没有了太多粮食,走动少了,都是难在粮食上。”
  韩家人端上两碗面条,放在花胳膊面前,花胳膊也不客气,只吃了一碗,想着韩掌柜那句“都难在粮食上”的话,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端上酒杯,一口喝了。韩掌柜又满了酒,他也不说话,又喝了两碗,屏风后面媳妇催说:“饭都吃了,快走嘛!”
  
  二十七、醉推大马车
  他听得后院里媳妇尖叫的喊声,觉得不能再坐了,就走出厅房。韩家的院子较大,堂屋前是院子,前面是围墙靠东开大门,门楼高大,西边栓着自己的马,还有三匹马是车夫的马,都在吃草。院子里有家人见了,就把他的马牵了过来,韩掌柜急忙吩咐家人伺候,有人把凳子放在马身旁,两个婆子抱着媳妇上马。韩家的门楼高,大门也大,人在马上就可以出去。有韩家的婆子伺候着把媳妇放到马上,相公拉马驮着媳妇走在花胳膊身后。他就先一脚出门,到了门外,回头看了看,门楼用青砖砌成,黑黑的门板上有大钉两排,门上铁环在一个铁铸的狮子头口中咬定,很有气派。门外是慢坡,门前是街巷,走进巷子,他把马绳从相公手里接过,回身和韩家人告辞。韩家几口站在门前送客。走出几步远,迎面一股风吹来,他顿觉身体轻飘,看见大马车停在巷中,车上的草料已经卸下,车夫坐在巷里靠着墙吸烟,街巷占得只有一个人能过去的路,马车这一边是草料,那一边是没有靠墙的过道。大车是用粗大的木头做成,下面是用铸铁做的大轱辘,人们称呼这样的车叫“皮轱辘”。
  花胳膊本身在家就不喝酒,结婚那天是第一次喝酒,没喝多少就醉了。今天连喝得三碗酒,是第二次喝酒,自己觉得喝的也不是很多,到了门外,迎风一吹,这酒劲就上来了。坐在墙边吸烟的车夫也看见马过不去,急忙起身,伸出手抬起车辕,使了几次力气,路上坑坑洼洼,车子不动,花胳膊走过去说了声:“走开。”伸手抓住车帮,横着把车推到了墙跟,马车被推得斜着靠了墙,挤出一条马能过去的路来,先把马让过去,自己手一松,马车从墙跟溜到巷中。原来,街上住户,都在自家墙外建起二尺宽的小坡,一是怕街上的水泡了自家的墙跟,二来是怕过来车马碰坏了自家的院墙,在巷子里形成中间低,两边高的情况。看着宽,其实不然。
  就这么伸手一推,马,就过去了。等花胳膊走远了,车夫和街上三个小伙子,学着花胳膊的样子,趴在车边,喊着号子:“一,二,推!”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都不得不从心里佩服。
  车夫坐在靠墙的地上,手里握着烟袋问:“掌柜的,这人是你亲戚?可有一把子力气呢。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就说嘛,上次就是他带头,从渭河桥上过来了十几车粮食,还有草料呢!都进了斜口街。这不是,我车上有字,代湾,就是那次写上的。”
  韩掌柜听了不由地惊讶地问:“他给斜口街运粮食了?”
  “那可不是么!要么我能让他媳妇坐我的车?”车夫肯定地说。
  “那我问你,粮食拉到斜口街哪家去了?”韩掌柜有些疑惑,他本以为粮食是给南门外拉的。
  “斜口街上!我到斜口街天黑了,啥也看不清。”车夫吸了一口烟说,“还有个人,这人是个叫大相公的人请去的。噢!这人没有去斜口,到凌口就不见人了。”
  韩掌柜若有所思地转身回家,心里想,我就说嘛,廖家怎么有粮食吃呢?韩掌柜想到这里,把手举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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