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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金霖(2)

作品名称:燃烧的乡村      作者:乡村幽兰      发布时间:2017-06-28 13:37:29      字数:3252

  金霖和母亲在厨房忙了好半天,弄出了几个菜来。
  精致清新,清香袭人,色彩素雅,造型独特,可见柳金霖确实费了些心思,她也该是厨中的高手!
  张青铜夸赞道:“没想到金霖还有这样一手啊!”
  父亲也会开玩笑:“这多亏是招待她老师,不然她不见得有心情这样做菜呢!”
  金霖耍娇:“看看我爸爸,就像我平常不给他吃似的!”
  妈妈也帮着女儿责怪父亲:“老头子别胡说八说的,要没有我女儿,你能过得这样舒服?”
  父亲见老婆子也误会了他,忙说道:“我是开玩笑的,你们当真啦!”
  金霖笑容明丽:“知道!知父莫若女嘛!”
  张青铜会心地笑起来,母亲明白了误会了老头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自我解嘲地说道:“你看看我这是老糊涂啦!还以为老头子小心眼怪金霖呢!”
  傻弟弟柳闯坐在他母亲身边,眼睛死盯着桌子上的菜,嘴水从下巴上滴下来,滴到了桌子上。母亲赶紧把他向后边拉了拉,他嗷嗷只叫:“我起(吃)……我起(吃)……”
  母亲哄他:“乖乖,等一会,你看大家都没有动呢!”
  “我起(吃)……我起(吃)……”柳闯依然嗷嗷喊叫。
  张青铜忙劝道:“不要紧,先给他弄些吃吧!没事儿的!”
  父亲对着儿子把眼一瞪,训斥道:“不许叫,再叫我就揍你!”还向儿子伸了伸拳头。
  “不要紧!不要紧!”张青铜说着伸出筷子要给呆子夹菜。
  金霖看了一眼弟弟,又看了一眼父亲,说道:“要吃就给他夹些啊,还值得发脾气啊!好了,咱们开始吧!”
  父亲说道:“就是不能惯着他!”
  “爸爸,你和他上哪门子别劲儿啊!”金霖笑道。
  父亲也觉得理亏,不说话了,只是嘿嘿地笑着。
  表面上看来这家生活得不和谐,其实这全是为了爱。张青铜感到了家的温暖!
  金霖分别敬了张青铜和父亲每人三杯酒,然后就让他们随意地喝些。
  张青铜心情低落,本不想喝酒,可金霖的父亲就像难得遇到一个对脾气的朋友似的,心情极好,强劝他,两个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喝了将近一瓶酒。柳金霖好像知道父亲的酒量,也不阻止他们,倒是后来看到张青铜面红耳赤,有些多了,忙对父亲说道:“爸爸,张老师第一次到咱家你就准备把他灌醉了,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以后不敢来了啊!”
  父亲瞪了金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道:“你以为你老爸那么会抠啊!”
  张青铜确实喝得有点多,但并醉不了他,于是说道:“好了,好了!我要醉了!以后有时间再喝吧!我找金霖还有事儿呢,要是喝醉了,可办不成了啊!”
  父亲不好意思地说道:“见到老师,我心情高兴!就把你有事儿的事给忘了!”说过,憨厚地大笑起来。
  母亲白了老头子一眼,说道:“你以为张老师也像你天天只吃饱了等饿啊!人家张老师是要办大事儿!”
  金霖笑道:“老师别见笑,爸妈就是这样!”
  张青铜笑道:“这样才好啊!都是性情中人,不会曲心拐弯,朴实直率!”
  金霖听到张青铜的话,也笑道:“他们就是这样,但相处得都很幸福!”
  张青铜理解地点着头。
  金霖看了张青铜一眼,直爽地问道:“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只要我能帮上的忙,学生可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母亲听到啥汤啥火的,忙说道:“汤啊,火啊的,可不能干啊!”
  金霖咯咯地笑道:“妈,我是说一定会为老师办好事儿的!”
  母亲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
  张青铜也跟着笑起来了,于是也不隐瞒,把发生在他和妤暄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问道:“这里面的情况你知道吗?”
  “哦,吴格造谣的事儿镇上都传雾了,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啊!”不仅柳金霖吃惊,她的父母也睁大了眼睛。
  张青铜强调说道:“我也不是非要帮助妤暄她们,只因事情关系到我,弄得明白,心里才算踏实!”
  金霖盯着张青铜,柔和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老师弄明白后打算怎样做呢?”
  张青铜无奈地说道:“知道了真相,我一个小教师还能怎样啊?”
  柳金霖十分同情他的遭遇,说道:“老师,秀娥的手术我没有做!如果真的胸骨断了一根,在卫生院治疗,我做手术的可能性比较大!要不我问问其他医生有没有做这个手术的吧!有了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麻烦你啦!”张青铜感动地说道。
  柳金霖看着张青铜:“老师跟金霖也太客气了吧!当年要不是你呕心沥血地指点我,哪有我的今天啊!”
  张青铜不好意思地嘱咐道:“你还是要小心些,不然要是影响到你,老师可就内心不安了!”
  柳金霖说道:“好吧!这件事儿老师最好也不要和别人说,不然对你也不好!”
  张青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秀娥住院是假,也就是说谭主任、高校长、吴格和派出所高指导员是一丘之貉,坑害好人,他无论如何也拿他们没办法,说不定还自讨其辱。于是他笑道:“放心吧,老师还没有那么傻!我只是想弄清楚,不然我会心不安的!”
  柳金霖明眸之中隐含着许多忧郁和同情,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秀娥住院的事情是假的,张青铜心中已经敲定了。尽管这样,他还是希望秀娥是真正地住院治疗,的的确确是被打折了一根肋骨,这样就不会颠覆他心目中的地方官员的美好形象了。
  张青铜告别了柳金霖和她的父母,回到了学校,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梓姗来告诉他,说她妈妈高烧了退了,出院回家了。张青铜安慰鼓励梓姗好好学习,让妈妈高兴。梓姗懂事地点着头,哽咽着说道:“老师,我会的!”
  张青铜整天心中都焦虑不安,他期待着柳金霖询问的结果,但他又不可能很快地打电话相问,至少也得给柳金霖一定的时间的。苦闷和焦躁的折磨了他一个下午,终于等来了柳金霖的电话。
  “金霖,怎么样?”他急不可耐地问道。
  柳金霖迟疑一下:“老师,正如你的预测,秀娥的手术的确是假的!卫生院能做手术的还有一位医生,我都转着弯儿问了,他对这件事儿也不清楚!”
  “会不会是其他医生做的接骨手术?或许他们以为是小手术呢!”
  “不可能!”柳金霖肯定地答道。
  张青铜好半天没有了反应,不知不觉地挂了手机。
  尽管他在心里已经千百遍地认可了这件事儿,可是当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往事再次像潮水似的荡击着他的心房,似乎要把他多年来构筑的心灵和精神的防线冲垮。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话,无官不贪,无官不坏!人们总是把社会想象成了一个恶臭盈天的粪坑!但他总是不相信!因为他相信一部书中所写的那样:“到那时,中国的面貌将会被我们改造一新。所有贫穷和灾荒,混乱和仇杀,饥饿和寒冷,疾病和瘟疫,迷信和愚昧,以及那慢性的杀灭中国民族的鸦片毒物,这些等等都是帝国主义带给我们的可憎的赠品,将来也要随着帝国主义的赶走而离去中国了。朋友,我相信,到那时,到处都是活跃的创造,到处都是日新月异的进步,欢歌将代替了悲叹,笑脸将代替了哭脸,富裕将代替了贫穷,康健将代替了疾苦,智慧将代替了愚昧,友爱将代替了仇杀,生之快乐将代替了死之悲哀,明媚的花园,将代替了凄凉的荒地!”他相信社会总是向前发展和进步的,他所遇到的那些只不过是一些人的行为,并不能代表所有,他所遭遇的那些打击和伤害并没有湮没他做人的良心,因此面对别人面对工作,他总是保持着一个比较阳光的态度!可是吴格事件,再次在他的心里产生了冲击,正在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的认知,撕扯着他的心!
  张青铜同情妤暄,可是爱莫能助,可怜自己,可是无能为力!他就像是一头掉进猎人陷阱中的小羊,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出预设的悲剧结局,这或者就是上天所赐的命运吧!
  张青铜想到了小妹淑敏,可是他实在不想拿身边的事儿麻烦她,就像一位父亲,不愿意麻烦儿女一般。任何事儿他都想着自己扛!
  猎人狡黠而冷酷的笑声就像毒蛇似的钻进他的耳中,沉到心里,并且有生长、发展、壮大的趋势!他悲哀地苦笑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这这里的一切,包括张青铜!
  天快黑了,张青铜正被痛苦包围着,突然手机响了。
  柳金霖的来电,他问道:“柳金霖,还没有休息吗?”
  柳金霖惊悚的声音说道:“老师,你没事儿吧!”
  张青铜故作大方开心地说道:“没事儿,别担心我了!你忙了那么久,休息休息吧!”
  柳金霖追问道:“真的没事儿吧!”
  张青铜感动地说道:“放心吧,老师很坚强!”
  第二天上午放学后,大部分老师去到了吴格的家里,看望被打得“断”了肋骨的秀娥。
  张青铜不屑一顾,鄙视那些随波逐流没有主见的人,鄙视那些敬畏权贵趋炎附势媚上欺下的人。人们前呼后拥地向吴格家而去,他郁闷得头皮发麻,大脑发晕。他倔强地想,岂能摧眉折腰侍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想是这样想,可是他的心里岂能平静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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