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存不轨 水库救人

　　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小陈刚走不远，隐约听见背后有人在喊，但是具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他一时没辙。于是，干脆停下脚步，四处望了望，结果还真瞅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瘦高瘦高的，瓜子脸，正从他这边走来。
　　“我说村支书，你都好些天没去咱家做客了，今儿凑巧遇见你，给个准信吧！”来人名叫王三，耸着肩眯着眼哈着腰笑着说道。
　　其实，在小陈看见对方的那一刻，已经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没有去将其点穿而已。为了难够搪塞住对方的嘴，他开始思索着如何应对的捷径，索性就应了句：“哎，咱并没有忘记答应你的事情啊，只是这些天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
　　简单的一句话，说得毫无一点儿破绽，小陈在心底为自己悄悄喝彩了一下。但是，要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听得出这话的内涵。
　　“哎，我说村支书，都怪咱不了解情况，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您大人有大量！”王三说完，左手还不忘拍了拍后脑壳，画面极其搞笑。
　　“唉，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失信在先！”小陈见状，做出一脸歉意的样子。
　　“我说村支书，您这不是要折煞俺吗？这样吧，咱们今天见也见了，您定个日子？”王三仍旧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绕着方的直入主题。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明天咱一定登门拜访！”小陈怕让对方等了久了会坐立不安，万一去村办公室闹事的话就得不偿失。
　　王三自是听出这句勉强的话语，心底开始一下没了着落，当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又冷不丁冒出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有的人哪，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以来个不择手段。大概这话应该是此人有生以来，说得最像样的一句话。不过，用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有句古话叫做：“狗改不了吃屎！”小陈很清楚这句话的涵义，他明白此次对方不会让自己轻易糊弄过去，在追字还没有落音之际，他又从容地应了一遍。对方呢，一听这话，瞬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呼，终于摆脱了这个难缠的家伙！”一路上，小陈想了很多，这一切的缘由和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着密切相关的内在。刚才那人，从前可是村里的首富，几千万没有，几百万那是绰绰有余，想攀上他家门槛的，一定数不胜数。然而，到了他这一代的时候，由于老人们的先后离世，家里就只剩下他这一根独苗。好的是，父母在临走之前，让他成了亲，这样也能含笑九泉。不过，风风光光的日子并不久，确切地说是在六年前，他的家境便发生了彻头彻尾质的改变。原因是他不知在哪里交了些狐朋狗友，整天吃吃喝喝的，甚至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曾经的风光自然不复存在。后来，他妻子见这人无药可救，离婚后远嫁他乡，留下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女儿和他相依为命。
　　当小陈的思绪在相依为命这几个字眼上反复转悠的时候，他不禁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他在心底笑了一笑，要说刚才那人为何女儿都快二十了，还没出嫁，其实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无疑的，他非常明白对方是想拿自己的女儿当做翻身的赌注，可一年年过去了，最终受伤害的又会是谁？没有钱的日子自是十分难熬，而一个终日嗜赌为命不思悔改的人谁又会如此轻易地去相信他？
　　作为村支书，政府每年都有一笔专款会拨给村里，这些钱并不算多。但是，如果一旦你的欲望开始膨胀，小小的村官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瞬间也能摇身变成金凤凰。如今，小陈正是对方选中的目标之一，其余的他也不想去追根问底，因为那是多此一举，说不准人家还会倒打一耙，讲啥多管闲事。
　　有一点，对方已经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小陈压根就没有这般想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去和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攀上什么亲戚，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无底深渊。不知不觉，到了村里办公的地方，正走着不料与人撞了个满怀，随后便看见一些纸张于空中飞舞着落到地上。
　　“小刘，你是怎么搞的，走路也不看看！”说话的是村主任，因为年长大家都管他叫老吴，他语气里明显带有责备的意思。
　　“没事儿，赶紧把资料捡起来，整理整理！”小陈立马讲了句。
　　“我说小陈，下属干活毛手毛脚的，你也不给训训话？”老吴见状，随即凑过身来。
　　“哪里的话，明明是我走路分心了，哦，老吴啊，正好我找你有点事情，走，到我办公室坐一坐！”小陈边走边说。
　　办公室内，两人正聊着，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您找哪位？”接电话的是老吴，其实并不是他想抢着去接，而是电话刚好在他身旁。
　　“是老吴吧，我是小杨，前些天你们到乡里开会打过照面的！”话筒那头传来一个带有磁性女子的声音。
　　“哦，是小杨啊，你瞧我这记性，真不好意思！”老吴听了对方的言语，开始回想起此人的样子来。
　　“这没啥的，咱们也只是见了一次面，往后机会多的是！”小杨继续说着。
　　“对了，你这次有什么要传达的吗？”老吴作出一副静听调遣的模样。
　　“明天早上有个列会，地点不变！”小杨这般言语。
　　“好的，辛苦你了，我们一定准时参加！”老吴客气地讲着，面露微笑。
　　两人说完，便缓缓地挂了电话，一旁的小陈因为隔得比较近，自然听出了一个大概。办公室里，小陈和老吴聊到快十一点的样子，两人一前一后又各自忙活去了。
　　有时候，上天总爱跟一些无辜的人开个小小的玩笑，小陈也不列外。还记得大家嘴里一直唠叨着的桃花运吗？其实，这并不算是什么桃花运，只是有的人在某件事情上疯传，或者已经从本质上扭曲了事实的关键。小陈有个习惯，如果村里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要办，他都会抽空看望卧病在床的母亲，既然是回家，那就得经过一段路程，绕道村里的水库那是必经之路。而在水库旁，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即将发生。
　　“咦，那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水库？”印象之中，水库是由一个叫阿成大叔的人在负责管理，即使有人前来，那都会是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要么消遣消遣时光，要么钓钓小鱼，要么携手约会，要么……却道现在已然入冬，许多人都窝在了家里，要说只身一人，而且还站在水库的边缘，小陈还是头一遭遇见这事儿。借着视线的余光，他隐约觉得对方是位姑女孩但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他不得而知，故此脑海里闪现这般疑问。
　　“不好……”当小陈还在思索这个问题时，他突然转念一想，难道对方是因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然而，就在这一念之间，女孩突然纵身一跃，只听扑通一声，瞬间没了踪影。
　　救人如救火，此刻小陈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考虑，因为他知道哪怕是自己有着丝毫的迟疑，水库里的女孩便会白白断送性命。见到此景小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一个纵身，水库里溅起了朵朵浪花。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功夫就游到了女孩跳水的落点，可能是一心想着求死的缘故，女孩并没有挣扎的迹象，身子一直在往下沉。不过，这一点并没有难倒小陈，只见他身子猛地向水下探去，一下也没了踪影。持续不到几秒的时间，再看他时，左手俨然拖着一个身影，正是刚才跳水的那位女孩。
　　有一个细节被小陈完全忽略，就是水库的水并没有与岸边平齐，看看距离差不多还有一米的样子。当然，这个距离对于他来说那简直就是小儿科，问题是自己还要拖着一个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女孩，这一时还真难住了他。正犯愁着，突然有个声音自耳边响起。
　　“快，赶快把她的手递过来！”这声音有点儿似曾相识，小陈抬头看了看，原来此人正是看管水库的阿成大叔。
　　小陈明白自己的救命稻草就在眼前，只见他突然猛地发力，感觉女孩的手被什么东西向上揣着，心底悬着的石头一下消失殆尽。紧接着，小陈也上了岸，接下来有个问题难住了他，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常识的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阿成大叔，还是由你来给这位姑娘做人工呼吸吧！”这是小陈见着时间紧迫说出的话。
　　“啥，人工呼吸，咱不懂啊！”阿成大叔显然一头雾水。
　　一刻也不容耽误，瞅着实在没有办法，小陈只得自己来拯救这个还徘徊在死亡线上的女孩。只见他一下用双手挤压挤压女孩心脏的地方，一下嘴对嘴的给她提供氧气，就在这反复的进行当中，对方渐渐有了知觉，醒来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呕出了一口噎在喉咙里的水。面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阿成大叔显得一脸惊愕的样子，他嘴巴张得老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们怎么不让我死了呢？”话是女孩恢复了些许神情之后说的。
　　“孩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能想不开轻生啊！”一旁的阿成大叔，应该是被对方的话扯了进来，于是关切地问。
　　“阿，阿，阿嚏……”小陈本来也想去盘根问底的，奈何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也是这个原因让他想起这是寒冷的冬天，如果两人再不及时取暖，换掉身上这湿漉漉的衣服，怕是离打针吃药的不远了。
　　“阿成大叔，麻烦您把这位姑娘扶起来，放在我背上，这里离我家近！”这是小陈略略思考后，说出的一番话。
　　“行，那我就不跟着去了！”阿成大叔自是非常乐意，他很清楚小陈的为人，帮完忙就径直离开。
　　一路行着，小陈的步伐很快，他恨不得立马就回到自己的家中。怎么办？这是一个岔路口，往上再走几百米就可以到家了，往下可以到婆婆的家里，但这要远得多。对了，母亲一直卧床不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父亲无怨无悔的照料着，一下又多了个人，难免会操劳过度。看来只能去婆婆那里，小陈想着便改变了行动的路线。
　　“婆婆，在家吗？”眼见着还有一段距离，小陈便大声喊了起来。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老人听了立马向院子走去，她四下望了望，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自家不远处的地方。
　　“婆婆，家里有换洗的衣服吗？”这是小陈走得近了，跟老人道出的一番话，他讲的时候眼神特意向自己背上的姑娘延伸了去。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老人说完这话时，三人都已进了屋。
　　小陈把背上的姑娘放下来，让其靠在火炉旁取暖，他很明白接着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为了避嫌简单跟婆婆说了几句，然后，头也不回，朝着自家的方向飞奔而去。马上就要到家了，想着这般模样走进屋里定会让家人担心，他索性绕道从一扇窗户进入自己的房间，出来时已然换了一身行头。他的这个变化，家人自是没有发觉，因为除了特殊情况之外，他都会在这个时段的前前后后出现。进了屋，父亲依旧靠在那张有些年岁的木椅上，而不远处就是借以取暖的炉火，炉火的旁边有一张不大的床，床上躺着的便是母亲。母亲自一场大病后，面容显得十分憔悴，说句不中听的话，那是时日已经不多，这也是为什么老人家一再坚持不在医院接受治疗，而是选择家中。老人的用心良苦，大家心知肚明。
　　自古正邪势不两立，片面上的解释就不多说，而在当时落后的农村，还有一个深层的意思，正代亦表健康，邪却代表病痛。没有人愿意整日与一个将死之人为伴，小陈想了想自己从部队回来那么久，来看母亲的人已经是屈指可数。当然，他也并没有刻意地去责怪谁，他所责怪的只是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凡尘罢了。有个情况小陈很是清楚，家里为了给母亲治病，还欠下了不少外债，之所以大家没有捅破这层纸，那是因为他现在的位置压人一筹。要说为何小陈会身居其位，这还得提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以前部队的老连长，目前已经是某部队的正团级干部，他的一个朋友恰巧在小陈所在的市里工作，于是就写了封信去，让照顾一下。对方在看完信后也觉得小陈是个可造之材，可给的位置大了很容易招来闲话，更有可能因此而惹上不必要的官司，权衡再三，决定让他从小小的村官做起。小陈自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他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没有让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