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花（连载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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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6年12月，公司筹备处从南充、江津、万县、内江、涪陵等地招收青年合同工、轮换工1万余人。他们一进入渡口，便组成一支支青年突击队，奋战在各工地，挑砖、挑沙浆、抬预制板，成为工地上朝气蓬勃的生力军。
　　到1966年底，原计划用三年时间完成的攀钢一期建设准备工作，仅用一年半时间便提前完成。面对如此喜人的形势，冶金部提出：一切工作，紧紧围绕“1968年底出铁”的目标来进行统筹安排。于是，1967年年初，以一号高炉为中心的“夺铁”大会战，在渡口拉开了序幕。
　　
　　道泽到食堂买饭，发现饭菜票不够了，他来到食堂卖饭菜票窗口，虽然前面排了十几位，但几分钟后，就排到了窗前。他将粮票和钱递进去，忽然发现，这位新来姑娘的桌上，有块石头很眼熟，他想起来，这块石头，是采样队江南在江边捡的，他们还一块欣赏过。如今，这块石头放在这位姑娘的桌子上，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江南心中牵挂的女朋友。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典型的鹅蛋脸，眼睛不太大，但漂亮有味道，皮肤不算白，但光洁富有弹性，姑娘麻利地将饭菜票递给道泽，见道泽看着她，眉毛向上一扬，似乎问有什么问题吗，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道泽故意问道：“你桌上这块石头好漂亮，哪来的？”
　　姑娘的目光碰到那块石头，顿时，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朋友送的。”
　　道泽有意说道：“哦，这可是块漂亮的奇石，你要好好珍藏哟。”
　　
　　星期六下午，下班路上，道泽听到身后有人喊道：“沈技术员。”
　　回头，见是江南，他惊喜地招呼道：“嘿，江南，好长时间没见了。”
　　江南笑道：“是呀，回公司没多久，就听说你和赵队长调这边来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了，在哪？”
　　“我去年11月过来的，在蓝家火山矿。”
　　“还干老本行？”
　　“差不多，搞‘三通一住’。”
　　“还没吃饭吧？走，跟我去宿舍拿碗。”
　　“不麻烦了，我去看个朋友。”江南推辞道。
　　道泽反应过来，笑道：“看女朋友吧？”
　　江南笑着点点头。
　　“你女朋友是不是在我们食堂？”
　　江南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块石头啊。我去买饭票，正好看见她桌子上放的那块石头，就猜到了。”
　　江南忙问道：“怎么样？”
　　“丹凤眼，漂亮。是那种果断、利落型。”
　　听到别人夸奖，特别是沈技术员这样的人夸奖自己的女朋友，江南高兴的合不拢嘴，一脸灿烂的笑容。
　　道泽笑道：“不耽误你的好事了，我宿舍就在那，有时间就过来坐坐。”道泽为江南指了宿舍的位置。
　　道泽又问道：“知道食堂位置吗？”
　　“嗯，知道。”
　　“那再见。”
　　“再见！”
　　为了能和女朋友见上一面，江南还请了半天假。他吃完午饭就从工地出发，现在才赶到。女朋友能到渡口工作，这其中还有江南的一份功劳。去年下半年，江南听说公司要在他老家招工的消息，便找到行政科杨科长了解招工情况，杨科长告诉了他这次招工时间及条件。江南及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杜莉，当然，杜莉也符合招工条件，也就被招了进来。杜莉进渡1个多月，江南还是第一次抽空过来看她。
　　杜莉所在的食堂也是个大蓆棚，只是厨房部分用的是铁皮和石棉瓦，食堂工作人员住在离食堂不远的一栋席棚里。考虑到杜莉卖饭菜票，同时，还负责食堂物资的收发与保管，便单独给她安排了一间约三十多平的工作室兼宿舍。
　　江南来到卖饭菜票的窗口，见女朋友正低头整理一桌子的饭菜票，他激动地小声叫道：“杜莉。”
　　杜莉抬头见是江南，两眼顿时闪出惊喜目光，她急忙起身推开门，将江南拉进屋：“我以为你下星期才过来呢。”
　　“下午通知让参加学习，我就给组长请了假。”
　　“走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喝口水。”
　　杜莉将杯子递给江南，江南未接水杯，却两眼放光盯着杜莉，看着江南火辣辣的目光，杜莉颤声道：“想我了吧？”江南接过水杯放在桌上，激动的楼住杜莉，杜莉轻声说道：“小心窗户。”江南转头，这才发现，打开的窗户正对着食堂，赶紧收回了双手。想到桌上的饭菜票还未清点完，杜莉对江南说道：“你先坐会，喝点水，我得把这些饭菜票清点好。”
　　江南点头道：“嗯，你仔细点，发生差错，问题就大了。”
　　“不用担心，我心细着呢。”杜莉说完，对江南笑笑，重新坐回桌前，仔细清点着桌上的一堆饭菜票。
　　“铃、铃。”桌上闹钟响了，杜莉看看闹钟：“哦，七点了，再等几分钟就好。”几分钟后，杜莉将清点好的饭菜票锁进铁柜里，这才对江南说道：“饿了吧，走，打饭去。”
　　江南问道：“你每天都忙到这么晚？”
　　“平时没这么忙，今天结账，让你碰上了。”她拿出碗和饭盒，带江南直接进到厨房，把江南大方介绍给同事。
　　正在厨房收拾的蒋大姐，开玩笑道：“江南，杜莉是我们这的一枝花，你可要看紧啊。”
　　杜莉见江南不知如何回答，便帮着江南说道：“蒋大姐，我们江南可是老实人，脸皮薄着呢。”
　　蒋大姐向江南做了个鬼脸：“哟，我们江南，好酸哟。”
　　江南顿时红了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杜莉见江南尴尬的样子，赶紧帮忙说道：“不许你欺负老实人。”
　　蒋大姐笑道：“我们那敢呀，要欺负，也只有你才敢呀，大伙说是不是？”食堂一阵哄笑声。
　　杜莉见再说下去，自己要吃亏，忙说道：“蒋大姐，一个五两，一个三两，借我一个碗，再打两个菜。”
　　走出食堂，江南如释重负地说道：“你们那个蒋大姐，嘴好利害。”
　　“不用理她，她平时就这样。”
　　江南问杜莉：“喜欢这吗？”
　　杜莉点头说道：“喜欢。在这，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人。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忙，我那有这样的机会呀。”
　　“我只是把消息告诉你，完全靠你自己，如果你条件不符合，也不行呀。”
　　“也是啊，在这批人中，我文化程度起码还是正而八经的初中生。”
　　杜莉父亲是一名工人，母亲在街道大集体上班，家里四个子女，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女儿，直到生了老四，才终于了却父母的心愿，得了个儿子。老四一生下来，就是全家人的宝贝，初中毕业理所当然顶替父亲进厂当了工人，老大在外地工作，老二在当地一家大集体上班，杜莉排行老三，初中毕业便到一家工厂当了名临时工，已经三、四年了。这次能参加工作，成为一名正式工人，不仅杜莉满意，杜莉父母也非常高兴。
　　回到宿舍，杜莉神秘地说道：“我这还有好东西。”她从桌底下拉出一个小木箱，打开：“看，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皮蛋和辣椒酱。”
　　江南惊喜道：“哇，这可是好东西呀！”
　　“我一直留着，没舍得吃。”杜莉拿出二个皮蛋，剥去蛋壳，放入碗里，又切下一小块固体酱油，用开水化开，再与辣椒酱一起放入皮蛋里。皮蛋又香又辣，好吃又下饭，江南边吃边说道：“这是我到渡口后，吃的最香的一顿饭。”
　　“那你就多吃点。”
　　饭菜吃完了，江南不舍地放下碗筷，回味道：“太好吃了！再有一碗，我也吃得下。”
　　杜莉忙问道：“没吃饱啊，我找蒋大姐开门，再给你打点回来？”
　　“吃饱了，我是想说太好吃，太下饭了。”
　　吃过晚饭，杜莉对江南说道：“走，我带你出去逛逛。”
　　走出屋子，天色已经暗下来，山坡上，远远近近，一排排蓆棚，透出星星点点的光，仿佛是为他们照亮这坡坡坎坎的山路。寒风一阵阵吹过，可江南仍然感到温暖、惬意，看到身旁经过的小伙子，投来羡慕的目光，江南紧紧拉着杜莉的手，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同样，沉浸在幸福中的杜莉，也多么希望男朋友每天都能陪伴在她身旁，她禁不住问道：“你多久才能过来？”
　　江南摇摇头：“不太清楚，估计还要再待一段时间吧。”
　　“哎，你们工地在这多好，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只要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
　　不知不觉，江南和杜莉已经围着食堂附近的山坡转了几大圈，借着灯光，见时间已晚，江南体贴地对杜莉说道：“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到沈技术员那找个住的。”
　　杜莉不舍地拉着江南：“再待一会吧，晚上你就睡我那，我到蒋大姐那挤挤。”
　　江南伸手楼住杜莉，杜莉依偎着江南，那么温暖，那么幸福。
　　回到宿舍，一脸甜蜜的杜莉从枕边拿出一件灰色毛线背心，递给江南：“给你织的，试试看。”
　　看到杜莉给自己织的毛背心，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激动地说道：“谢谢你，送我这么贴心的礼物。”
　　杜莉看着江南，羞涩地说道：“穿上，试试看。”
　　江南脱去外衣，将背心穿上身：“怎么样？”
　　“好看，大小正合适。”杜莉一边说，一边细心帮他把衬衣衣领翻出来，杜莉柔软的手指触摸到江南的肌肤，他感到一阵颤抖，杜莉近在耳边的呼吸和体温，让江南心底涌动出难以言语的冲动，他两眼闪烁出炽热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搂住杜莉，杜莉本想拒绝，可身体却不由自主靠了过去，杜莉柔软身体发出的信息，让江南喘不过气来，他终于控制不住，将杜莉紧紧揽在怀里，吻她饱满的额头，吻她诱人的双唇……杜莉像被电流击中一般，身体一阵颤抖，此时的杜莉，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溶化，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她想拒绝，然而，那过电一般的快感，心底里早已被换起的渴望，引诱着她，耳边，那个强烈的、充满欲望的声音告诉她，为了这一刻去死，也没什么遗憾，她终于不管不顾，迎着心中的太阳，瘫软地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