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花（连载二十四）

　　第九章
　　1
　　希垚要搬新家了。公司分给道泽一套两居室干打垒平房，屋外还带一间约三、四平方米的独立厨房。
　　周末，希垚叫了辆马车，在郭培鑫、向德、晓薇、李医生以及王师傅的帮忙下，用了半天时间，将家具搬到新家并布置好。新家不仅是正儿八经的两居室，还多了一间独立的厨房，这让希垚特别满意。希垚和母亲一道把新家收拾得井井有条：里屋，将原来的双人床、书桌、双门文件柜、棕色大柜子搬了进去，基本还是按原样摆放，只是将棕色大柜子，由原来与双门文件柜并列摆放，调整为棕色大柜子靠床，双门文件柜靠墙，两个门对门，中间留出约一米宽，以方便存取衣物等物品，窗户下还是那张书桌，窗户大了些，光线也比原来好了许多，除原有照片外，插满栀子花的玻璃罐头瓶也摆放在书桌上，房间里弥漫着阵阵栀子花的清香。外屋，进门左手边有一窗户，紧挨着窗户放了一张单人床，靠左边墙壁一侧成丁字型，同样放了一张单人床，对着门口的墙，则放了一个大方桌，进门右手边靠墙处，放的是彩绘小方桌和洗脸架,厨房门外，则是一家一户的自来水水池。
　　由于每家都有独立的厨房，而厨房又凸出于屋外，自然而然，形成两家一个单元，两家之间，还有一个共用、约20平方米的露天小院坝。希垚家是这栋平房靠头的一家，邻居是郝师傅家。郝师傅家刚从外地迁来不久，爱人夏姐原在街道的大集体上班，后因身体和孩子没人照顾等原因，便待在家里操持家务。他们有四个孩子，中间两个为女儿，分别为九岁、五岁，老大、老四是男孩，分别为十一岁、三岁。郝师傅出车回来，有时会送一些路上买的土豆、萝卜等给希垚家，希垚家里每当做了好吃的，也会给郝师傅家端上一大碗。
　　
　　一天夜里，邻居夏姐的大儿子郝强，匆匆敲门，边敲门，边喊道：“张老师，张老师。”
　　正准备睡觉的希垚，急忙开门：“郝强，怎么了？”
　　神情紧张的郝强说道：“我妈生病了。”
　　希垚跟着郝强来到夏大姐床前，只见夏大姐侧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肚子，疼得一头是汗，大女儿郝莲和小女儿郝玲吓得一直在哭，希垚忙问郝强：“你爸呢？”
　　“我爸出车去外地了。”
　　“不着急，有张老师呢。”
　　希垚俯下身，想背夏大姐到医院，夏大姐疼得厉害，身体又魁梧，希垚看了看，对郝强说道：“你在家等着，我去叫李医生。”
　　李医生赶到，问了夏大姐疼痛的部位，用手在夏大姐腹部轻轻一按，只听夏大姐疼的“哎哟，哎哟。”
　　李医生说道：“可能是阑尾炎，要送医院。”
　　一旁的希垚嘱咐郝强、郝莲道：“郝强，把你妈妈的洗漱用品、水杯和热水瓶等带上。郝莲，我们送妈妈去医院，你待在家里照顾好弟弟妹妹，早点睡。”
　　安排完，希垚和李医生一道，将夏大姐连背带架送到了医院。
　　值班医生诊断为阑尾炎，马上为她输液消炎，说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明天一早就安排手术。
　　夏大姐忍着痛，对希垚说道：“张老师，家里一帮孩子，我放心不下，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孩子。”
　　希垚安慰道：“夏姐，家里你放心，我帮你照看着。”
　　听到希垚的话，夏大姐放下心来，她感谢道：“张老师、李医生，谢谢你们，这么晚了，你们也回家休息吧。”
　　李医生看看表，对夏大姐说道：“那我们回去了。你放心，值班医生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他会关照的。”
　　从医院回来，希垚来到夏大姐家，见郝莲三姐弟已经睡了，便对郝强说道：“已经很晚了，你也赶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你放心，妈妈在医院有医生照顾，这两天，弟弟和妹妹就交给余婆婆帮着照看，放学回来，就到张老师家来吃饭。”听到张老师的一番话，郝强有了依靠，紧张的情绪稳定下来，他点点头，听着张老师的安排。
　　第二天早上，7点多，希垚赶到医院，医生告之说夏姐刚进手术室，希垚问了一些情况，又急忙赶回家中，母亲已经让上学的郝强、郝莲两兄妹到家里吃了早饭，希垚不想他们为妈妈担心，只告诉他们妈妈在医院一切都好，让他们放心。两个孩子知道妈妈病了，平日里总爱打打闹闹的，这会儿，却安安静静坐在那，很听话。
　　晚上七点多，希垚带着夏姐四个孩子来到医院，夏大姐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见希垚带着孩子们过来，正想起身，希垚忙说道：“夏大姐，你刚做完手术，躺着不要动。”
　　夏大姐感谢道：“张老师，这次真要谢谢你和李医生。”
　　“不用谢，都是邻居。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夏大姐点点头，随即无奈地说道：“哎，这几年，我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几次，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有毛病，肚皮上全是伤口。”
　　希垚安慰道：“我早上问了医生，医生说只是把发炎的阑尾拿掉，是个小手术，很快就恢复了。”
　　“张老师，这两天麻烦你帮我看下孩子，刚才老郝他们单位领导来看我，说是安排他尽快赶回来。”
　　“哦，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夏大姐，你安安心心养病，这两天，我会帮你照看好孩子。明天早上，我给你带点稀饭来吧？”
　　“嗯，谢谢你。”
　　不久，夏姐出院了，身体也渐渐得到恢复。
　　
　　2
　　向德和晓薇这对恋人，终于要在“五.一”结婚了。研究院在职工楼给他们分了套一居室的房子作为新房。新房拿到手，由于向德他们的试验进入关键时期，布置新房的任务只好交给晓薇了。
　　晓薇到供销社买东西，正巧碰到希垚。见晓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希垚笑道：“祝贺啊！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了。”
　　“添置些生活用品。”
　　“你怎么不把向德叫上，让他帮你拿。”
　　“向德还在厂里加班，他们这个星期都在加班。”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招呼一声。”
　　见希垚这样说，晓薇顺着说道：“本想请你帮我布置新房，可想到你生完孩子不久，我没好意思说。”
　　“你也太见外了，再有几天，我都上班了。”
　　“那感情好，有劳你了。你那天有空？”
　　“我还在休产假呢，以你的时间为准。”
　　“这个星期天行吗？”
　　“当然可以。那我上午9点半准时过来，你家在三楼几号？”
　　“305。”
　　
　　星期天，希垚一早起床，收拾完毕，吃了早饭，给童童喂完奶，便出门了。路上，遇见买菜回来的雨琪夫妇：“早啊，你们菜都买回来了。”雨琪问她：“你这甩手甩脚的去哪？”“帮晓薇布置新房。”听到说帮晓薇布置新房，雨琪将手里的菜递给老郭：“我也去帮帮忙。”老郭将菜一并装进兜里，嘱咐道：“中午回来吃饭啊。”想到雨琪有孕在身，希垚劝道：“别去了，你现在行动不方便，还是小心点。”
　　“又不是干体力活，我没那么娇气。结婚对晓薇来说，是人生大事，她父母不在身边，作为朋友，我们不帮她，谁帮她。”
　　“那你自己多注意点。”
　　来到晓薇的新房，顿时，让她们眼前一亮：几件简单的家具摆放在房间，简洁干净，特别是房间里的鲜花，为新房增色不少。书桌上的一盆杜鹃花，花朵儿如红色的玛瑙，娇艳欲滴，花瓣密密匝匝，相互依偎竟相辉映。杜鹃花栽在棕褐色的土罐里，上面堆满捡来的小石子，土罐擦得干干净净，体现出女主人的情趣与细心。从实验室找来的玻璃瓶，摆放在窗台下的圆桌上，瓶里插满一大束从山间田野采来的野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希垚赞叹道：“晓薇，真佩服你，新房充满温馨而浪漫的情调。”
　　雨琪尤其喜欢桌上的那盆杜鹃花，她边欣赏，边好奇问道：“晓薇，你这杜鹃花什么时候养的，长得这么好？”
　　“前年，我和向德在武装部后山挖的，有一年多了。”
　　雨琪羡慕道：“我在山上也见过，却没想到也这样弄一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弄一盆回来，我也养不好。这花是你养的，还是向德养的？”
　　晓薇得意道：“当然是我养的。”
　　雨琪忙问道：“好养吗？”
　　晓薇笑道：“先交学费。”
　　雨琪嘘了她一声。
　　晓薇解释道：“也是跟我爸学来的。我爸学农的，所以呀，我就写信问他，一切在他指导下进行。”
　　雨琪点头道：“怪不得，后面有高人指点。”
　　见雨琪饶有兴趣，晓薇主动说道：“其实，杜鹃花挺好养的，你要养，我负责指导。”
　　“好，说定了，回去，我也养一盆。”
　　见雨琪和晓薇越说越远，希垚忙打断她们：“晓薇，需要做什么，你给我们说说。”
　　晓薇点头道：“雨琪姐，你就坐这，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瞧你，我可没那么娇气。”
　　晓薇笑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那块深绿中带蓝的小方格布料：“还记得吗？在西昌城里买的，一直没想到怎么用，干脆用它做窗帘，怎么样？”
　　希垚看了看：“应该可以，不过，我的针线活不行。”
　　一旁的雨琪说道：“我来。”
　　雨琪接过布，笑道：“怎么样，还是用得上我吧。尺寸量好没有？”
　　晓薇将抽屉里一张纸条递给雨琪：“尺寸都在上面。”
　　雨琪看了看：“把尺子和剪刀给我。”
　　雨琪将布铺在床上，按纸上的尺寸小心裁剪好，便拿起针线熟练缝制起来。希垚则和晓薇一道，在窗户上钉好钉子，拉上铁丝，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红纸，剪了一个大红喜字和一对稍小一些的喜字。
　　雨琪缝好窗帘，在她指挥下，希垚与晓薇挂好窗帘，两边还用同样布料做了两个活结系在窗帘上，顿时，新房便增添了一抺浪漫、雅致的味道。看着挂好的窗帘，希垚问雨琪：“还剩多少布？”
　　雨琪将剩下的布料递给希垚，希垚放在圆桌上比划后，对晓薇说道：“剩下的，还可以再做个桌布，这样，整体效果就出来了。”
　　雨琪也赞同道：“对，再做个桌布就完全搭了。”
　　不知不觉已快到中午，晓薇说道：“两位好姐姐，中午我请客，我们去供销社吃饭。”
　　雨琪说道：“老郭在家等我，我就不去了。”
　　晓薇看着希垚，希垚更直接：“我要给童童喂奶。这样，雨琪老公在家等她，你反正一个人，到我家随便吃点，下午再一块过来。”
　　
　　下午，雨琪坐椅子上，专心缝着桌布，希垚则帮晓薇铺床。晓薇拿出母亲寄来的棉被、垫被和橘红色床单，棉被被面是大红色的缎面，缎面上锈有牡丹花，看着这套全新的床上用品，希垚叹道：“你母亲想得好周到，把垫被都给你准备了。”
　　晓薇点头道：“收到母亲这么远给我寄来的床单棉被，我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希垚和晓薇铺好床，又将上午剪好的大红喜字贴在门上，一对稍小一些的喜字贴在窗户上，这时，雨琪的桌布也缝好，待将缝好的桌布罩在圆桌上，新房那喜庆、温馨、浪漫的氛围，顿时扑面而来。
　　
　　“五.一”晚上，希垚带着妈妈和两个女儿来了，她为晓薇、向德准备了一对漂亮的枕套作为礼物，李医生、郭培鑫夫妇，还有大刘、喜贵也来了，他们为新郎新娘送来床单、热水瓶、被面、脸盆等礼物。恒工和郑主任也带着礼物来了，恒工拍着向德的肩膀，高兴地说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祝贺啊！从今天起，你肩上又多了份家庭的担子，作为同事和长辈，送你六个字：真诚、宽容、担当，望共勉。”郑主任也祝贺道：“向德、晓薇，我祝你们新婚幸福、比翼双飞，百年好合、事业有成。”
　　热烈而简短的仪式结束后，行政科杨洁代表娘家人，将晓薇和向德的手拉到一起，郑重地对向德交待道：“今天，我作为晓薇的娘家人，把晓薇交给你，希望你一辈子爱她、照顾她。”
　　向德点点头，凝视着晓薇，深情款款地说道：“晓薇，相信我，我会记住杨大姐的话，爱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
　　听到向德深情的表白，晓薇含情脉脉地点头，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婚礼热烈而喜庆。大家纷纷使出各种招术，为新郎新娘营造出热烈、温馨而又甜蜜、浪漫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