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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蝴蝶《 九中》

作品名称:雪蝴蝶      作者:张文春      发布时间:2017-06-18 16:06:13      字数:7099

  10天后,“恒盛”的生意明显见淡,“通达”则异常火爆。20天后,“通达”生意趋缓,王仕仁叫伙计把库房的部分存货拿到“通达”去卖。并且让自家经营的县城唯一的钱庄挂出告示牌:银根趋紧,停止借贷。望商界同仁谅解。正当王仕仁让伙计们再拿一部分存货到“通达”去变现时,负责钱庄生意的王家骥回来告诉他:“钱眼镜”和渡边大作前来钱庄借钱了。幸好咱们10天前就挂出了“停止借贷”的告示,不然的话,我们想拒绝也没有理由。郁闷的王家驹也渐渐看出了端倪。又过了10多天,钱眼镜和渡边大作找上门来,乞求王仕仁能贷一笔钱用来生意周转,并且企望帮助寻找销路。原来“通达”收购的皮张和山货太多,除了自销了一小部分山货外,皮张一点也没卖出去,造成了大量的积压。资金短缺,周转不灵。经营陷入了崩溃的境地。焦头烂额的渡边大作不住地埋怨钱眼镜出的好主意。费力不讨好的钱眼镜只好低三下四的带着渡边大作来拜山门。王仕仁当即表示无能为力:为了相应“满洲皇帝”“中日一家亲”的号召,为了照顾“通达”的生意,“恒盛”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通达”开张“恒盛”不仅送上丰厚的贺礼,在货物的收购上,“恒盛”主动降价为的就是把最好的收货季节让给“通达”。别的忙实在是帮不上了。“钱眼镜”和渡边大作只好悻悻而走。年关将近,借给渡边大作钱做生意的“开拓团”团员,纷纷前来讨债。渡边大作无奈只好向龟本次郎求救。龟本次郎给王仕仁打电话:王会长,为了“国家”,为了“中日亲善”就帮帮“通达”,收购“通达”一部分皮货,以解燃眉之急。电话那边老辣的王仕仁颇为得意:我们家一向以“国家”的大局为重,每一次派下来的“捐”我家认得最多。而且我的三儿子还捐躯在与你一起剿匪的战场上。这次就看在队长的情分上,收“通达”一些货。但是要以我们的现行收购价格为准。起初渡边大作不同意,可是在林海县城没有一家能收得起。后来也只好认栽了。王仕仁轻松地就降低了成本,还小赚了一笔过年的钱。
  怡香楼是林海县城唯一的妓院,老鸨花姑和钱眼镜有一腿,这在规模不是很大的县城已经不是秘密。就连在警察局当小队长的花姑丈夫邵大棒子都知道,只是不愿放弃这滚滚财路,又惹不起钱眼镜,因为日本人方面还得靠他“罩”着。一天晚上,钱眼镜知道邵大棒子值夜班,就去怡香搂过夜,早上还没从花姑被窝里爬起来的钱眼镜吩咐:“‘通达’积压那么多的皮张和山货,他妈的渡边大作倒怨起我来了。宝贝,你替我多留意一下来玩儿姑娘的皮货老客,快一点把皮张和山货卖出去。也免得龟本次郎和渡边大作两个混蛋烦我。到时候我给你买一个金镯子。”
  “你都答应我好几个金镯子了!你买一个了吗?”躺在被窝儿里的花姑不满的回应着。
  “这回是真的。”钱眼镜掀开被子,咬着花姑胸前那“微糊”的“花生米”。痛得花姑嗷嗷真叫。
  过年这些日子,怡香搂没有生意,花姑领着姑娘们打麻将。白茉莉这几天手气太差,输光了一年的私房钱。正月初三,花姑正与其他姑娘在麻将桌上激战正酣,白茉莉没有钱,只有看热闹的分。突然传来小二的尖叫声:“接客了。”
  “这个活让白茉莉接吧!”花姑见别的姑娘蠢蠢欲动,指定了白茉莉,就是让赚点零花钱。
  “爷,您来了。”迎着喊声,白茉莉上前挽起走来的一位商贾老客的胳膊,直接向房间走去。
  “这是怎么啦?”半个小时后,从白茉莉房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花姑推牌离座,进屋看个究竟。
  “我的怀表不见了!”老客见花姑进屋很是焦急。
  “先生,你不会是忘了带怀表了吧?”花姑在问老客的同时,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白茉莉。
  “我从旅店出来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记得把怀表放进了上衣兜里。”老客信誓旦旦,一副真诚的表情。
  “先生,怎么称呼你?”花姑知道是白茉莉做了手脚,她是在弥补输钱的亏空。
  “敝人,姓曲。是来林海采购皮货的商人。”老客似乎从花姑的表情里看出了希望。
  “曲老板,如果你真的把怀表落在怡香搂肯定能找到。”花姑客人说是采购皮货的商人眼睛都放出异样的光芒。她见白茉莉要说话,急忙打住:“茉莉,我说的对吗?”
  “对,对!”白茉莉本想“澄清”自己与怀表没关系,见花姑不让她讲话,也只好随着花姑意思附和着。
  “曲老板,你先到客厅休息,我们替你细细找找。”花姑已经断定拿走客人怀表的一定是白茉莉。
  “你这个小蹄子,老娘照顾你生意,你他妈的砸老娘的招牌!快把怀表拿出来!”老客离开后,花姑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在白茉莉的胳臂上拧了一把。
  “我没拿!是不是裹到被里了。”尽管被花姑掐的很痛,白茉莉楞是没敢叫出来。
  “曲老板,是你脱衣服的时候太急了,把怀表掉在了床上。”花姑拿着白茉莉从被窝里摸出来的怀表来到了大厅。
  “谢谢老板。”曲老板接过怀表时已心知肚明了。
  “太客气了。帮你找到遗失的物品是我们的本分。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天津人吧?”花姑假惺惺地笑着。
  “老板好耳力。我是天津渤海皮件厂的。厂里急需一批皮张。这不,刚过年我就过来了。”曲老板说着掏出了嫖资。
  “你这钱我不能要。刚才怀表落在床下惊到你了。我还要摆酒给你压惊呢。”花姑连眼角都堆满了笑容:“小二,准备饭菜!”
  “老板,你别客气。”曲老板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请坐,请坐。”花姑叫人撤去麻将,硬拉着老客入了座。又把小二叫到跟前:“你赶紧到刘家驴肉铺买套驴三件。给曲老板好好补补,跟姑娘们玩儿时好有本钱。回来的时候,顺便把钱翻译官叫来。”
  “曲老板,品尝一下酱豆腐。虽说钱不多,这可是我们怡香搂厨子拿手的好菜。”贱声贱气的花姑用小勺盛着豆腐往曲老板的盘里送。
  不一会儿,小二坐着钱眼镜开得摩托车赶了回来。花姑为曲老板和钱眼镜作了介绍。分宾主落座。
  “曲老板,你不是第一次来林海吧?”满脸挤笑的钱眼镜握着曲老板的手寒暄着。
  “生意上的俗事,我一年最少要来一次林海。”曲老板给钱眼睛倒了一盅酒。
  “你需要皮张有多大量?”急不可耐的钱眼镜一杯酒刚下肚就往生意上引导。
  “我们公司与军界有着良好的沟通管道。前不久公司接了一大单军用皮件加工合同。这不,还没过完年,就来林海采购原材料来了。”曲老板放下酒杯,掏出一个精致的响铜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轻吸了一口后,然后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副工商巨头的模样。
  “曲老板的公司规模这么大,想必是股份公司吧?”钱眼镜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见过的阵仗也多。他问话的意思很明确:这公司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
  “我虽然不是大股东,可原料采购我还能做主。”曲老板见钱眼镜对股份公司有所了解,心里的气势泄了一半,可嘴上的气势丝毫没减。
  “失敬,失敬。曲老板真是一个有能力的爽快人。能来这玩,是怡香搂的荣幸。”钱眼镜暗自窃喜,已经把曲老板忽悠到了敢做主的“高度”。恐怕你曲老板以后从这一“高度”下来了也没那么容易了。
  “客气,客气。我也只是小小的股东。跑跑腿,混口饭吃。”曲老板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儿“装”大了。
  “说来也巧,我的一位朋友是作皮货转手生意的。而且实力雄厚,诚信公道。还能包办铁路运输。只要你与他生意谈成,还有你的提成。”钱眼镜见曲老板不想再“装”了,赶紧直奔主题。
  “只要价格公道,品质好。那没问题。我购谁的货,不是购。况且还是钱兄的朋友。”曲老板每次来林海采购皮张,首先是与王家的“恒盛”联系。如果“恒盛”货源不足,才去别的商号补齐。“恒盛”在价格处于主导地位,且成交还不给“红银”。曲老板也是想借钱眼镜打压一下“恒盛”的强势和主导地位。
  “谢谢曲老板能把我当朋友。今天已晚,明天我带你去朋友的商号看一看。”两个小时后,钱眼镜见曲老板喝的“口条”有点不大灵活了,怕再喝下去曲老板失忆,失去现有的成果,有意要结束有着意外惊喜酒宴。
  “那,那咱们今天就到这。谢谢花姑。谢谢钱兄。”在花姑和钱眼镜轮番“忽悠”下,自认为酒量还行的曲老板,脑袋渐渐忽悠起来。起身想告辞,身躯已经摇晃了。在钱眼镜和小二儿的搀扶下,坐上钱眼镜的挎斗摩托。被钱眼镜送回了旅店。
  第二天,曲老板吃过早饭,想要到街面上转一转,到各商号走一走,就是讨价还价也要有个谱。刚一出门,就被从柜台里走出的伙计拦住:“曲老板,请你留步。刚才钱队长来电话,让我转告你,他一会儿就到店里来接你。”
  “曲老板这么早就要出去呀?”还没等曲老板问伙计详情,钱眼镜已经开门进屋了。
  “钱兄,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曲老板真的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曲老板千里之外来林海是客,我得尽地主之谊呀。”钱眼镜除了在日本人和上司那里有笑容,今天也难得现出了笑容:“我想曲老板是开公司的,是要追逐利润的。采购原料一定要货比三家的。我把摩托开来了,就是伺候曲老板走遍林海的土特品商行。”
  “那就谢谢钱兄了。”曲老板也看明白了,拒绝是不可能上了。只好上了挎斗摩托车随他去吧。
  林海县城本来就不大,做皮货转手买卖的,包括恒盛和通达在内也就四家。不到半个小时,除了恒盛,那两家货栈都去了。那两家老板都以规模小,无力承受重托为由婉拒。两家老板不是不想做曲老板生意,一是没有那么大的量,二是不想蹚钱眼镜这道浑水。钱眼镜就把曲老板拉到了通达贸易洋行。
  “钱桑,这就是曲老板吧?”渡边大作听到摩托车刹车声,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这位就是曲老板。”钱眼镜用手将曲老板从摩托车上扶了下来。
  “吆西,吆西。欢迎曲先生。”渡边大作操着不熟练的汉语在摩托车旁点头哈腰的恭候着。
  “赶快请曲老板到仓库看看。”趾高气扬的钱眼镜竟指使起渡边大作了。
  “我的货数量大,质量好,有保障。”渡边大作很费劲的介绍着。
  “曲老板,不用我说,你已经看到了,林海县能做你的生意的只有两家,一个是恒盛,一个是通达。况且通达的价钱还要低于恒盛。”钱眼镜在一旁不住的述说着。
  “我在看,我在看。”到目前曲老板才彻底明白了钱眼镜对自己“热情”有嘉的真正的目的。本来对日本人就没有好感,更不愿意
  与他们做生意。可是东北又是日本人的天下,钱眼镜和渡边大作又不是善类。曲老板的脑袋飞快的旋转着,寻找着脱身之策。
  “我的备下日本料理和清酒,咱们的边吃边谈。”渡边大作怕曲老板跑掉,想坐下来好好谈。
  “不好意思。我上火车前,董事长让我把一封信交给恒盛的老板王仕仁先生。”曲老板下意识摸兜时,掏出了装钱的信封,在渡边大作面前晃了晃。转身又对钱眼镜说:“还得麻烦钱兄,把我送到恒盛货栈。”
  “吃过饭再去也不迟。”钱眼镜极力阻拦。
  “你开摩托车送我去,快去快回。吃饭不耽误。”曲老板答应回来吃饭,钱眼镜和渡边大作没有理由阻拦不让送信了。
  恒盛和通达都在一条街上,从通达5分钟不到就到了就恒盛。曲老板跳下摩托车上前叩门:“有人吗?”
  “老掌柜今早还说,早上喜鹊叫,必有贵客到。原来是天津渤海皮件厂的曲老板大驾光临了。”开门的伙计跟曲老板看样子很熟。
  “老苗,刚吃的蜜吧?嘴这么甜!老掌柜的在吗?”曲老板进了恒盛的大门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
  “钱队长也来了。二位请到客厅喝茶。我这就去请老掌柜。”伙计老苗见曲老板和钱眼镜一起来的,不免有些疑惑。
  “二位好!”片刻,王仕仁在老苗的引导下走进客厅。抱拳施礼。
  “老掌柜的一向可好?”曲老板上前握住了王仕仁的手用力的摇晃着:“我们董事长有封信要我交给你。”
  “钱队长,你喝茶。”久经商海的王仕仁在曲老板握他手的时候,就感觉到曲老板遇到了麻烦。
  “曲老板,什么时候到林海的?”王仕仁从曲老板接过信袋,就揣到了兜里。他知道里面是钞票,不是信笺。
  “王会长,你先看信。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渡边大作先生那边已经摆好了酒席,在等我和曲老板赴宴呢。”钱眼镜似乎看出了信袋有问题。
  “那好,我的花镜在里屋。你们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王仕仁没想到钱眼镜会拿信说事。
  “老掌柜,我们董事长在信中对我有什么吩咐吗?”曲老板渴望的眼神盯着片刻从里屋走出来的王仕仁。
  “你们鲁董事长对你没什么吩咐。却给我出了一个难题。”王仕仁不慌不忙地挪了一下椅子,坐了下来:“鲁董事长在信里说,你们公司资金周转有点儿困难,让我把货先行给你们发过去。三个月后再把钱汇给我。这生意做得可够精明的。”
  “老掌柜,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让你与我们董事长是要好的朋友呢?”曲老板微笑着。这微笑是对王仕仁为他解套的感激。这微笑在钱眼镜看来就是商场弱势一方对强势一方的讨好献媚。
  “生意上的事咱们以后再谈。这都快到中午,山珍饭庄,我做东。钱队长一起去。象钱队长这样的贵客,不是赶上了,我们请都请不到。”王仕仁神情自若,不给钱眼镜半点儿机会。
  “哪能让老掌柜的破费。我做东。”曲老板神情放松了,他觉得目前的危机化解了。也很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这样不妥吧?渡边大作那边可还等着呢。”钱眼镜的语气犹豫起来。因为他不确定渡边大作欠款的生意做不做。
  “我当什么事呢。钱队长,麻烦你去把渡边大作也接到山珍饭庄。
  咱们一起聚一下。接得来,是你钱队长有本事。请不来,那是我老王没面子。”说着王仕仁从大衣架上取下大衣、帽子和围巾就拉着曲老板往外走。:“钱队长,那我就和曲老板坐洋车先去饭庄恭候二位了。”
  “谢谢老掌柜替我解了围。”看着钱眼镜骑着摩托离去,曲老板由衷地感谢王仕仁。上了人力车后,曲老板简要地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别高兴地太早。麻烦在后面呢。吃饭时,看我的眼色行事。”下车时,老辣的王仕仁不住的嘱咐曲老板。王仕仁已经嗅到了事情的复杂和风险。
  “王会长让你久等了。”王仕仁和曲老板刚坐片刻,钱眼镜和渡边大作就到了。渡边大作寒暄着:“说好了在我们会社吃饭,既然王会长与曲老板是老朋友,我也不好夺二位相聚的机会。”
  “王掌柜,这次来林海采购皮张,不但量大,而且还挺急。最不好意思的是还不能马上结款。”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曲老板接过王仕仁递来的香烟。
  “曲老板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呀。”王仕仁明白曲老板是在为自己进一步的解套。王仕仁更了解渡边大作库里货的存量,也知道渡边大作资金短缺,就以退为进:“渡边先生,有兴趣你就与曲老板做这单生意。”
  “还是王会长做吧。我也不好抢会长的生意。”渡边大作缺的就是现金。货发出去,拿不到现金在他看来是万万不能做的。又怕失去商机,就看了看钱眼镜征求意见。钱眼镜摇头示意。
  “钱队长,还得麻烦你把曲老板送回旅馆。他今天没少喝。”饭局就要结束时,王仕仁为了表明自己的“坦荡”,把“戏份”演足,让渡边大作和钱眼镜感觉到自己没有与曲老板私自接触的时间。
  “渡边君,你看怎么办?”在王仕仁去柜台结账的时候,钱眼镜用日语征求渡边大作的意见。
  “咱们还是回去向龟本君请教。”渡边大作也用日语回答钱眼镜。
  “钱队长,你要把曲老板安顿到床上再离开。”王仕仁把曲老板搀扶上了摩托车的挎斗后,还不住的嘱咐着。
  钱眼镜和渡边大作把曲老板送回旅馆,就急三火四地向宪兵队奔去。龟本次郎不在,值班军曹告诉他龟本次郎去医院武宫方夫院长哪里去了。钱眼镜和渡边大作又急匆匆赶到了医院。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两个笨蛋!他俩是在演戏。这笔生意我们要做!”没等龟本次郎说话,武宫方夫先做出了判断和决策。
  “我们货的存量的确不够。”龟本次郎不知武宫方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我们就与恒盛‘合作’一起做!没有现款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手中有恒盛。”武宫方夫咬着牙,眼露凶光。
  第二天,钱眼镜和渡边大作一大早就赶到了旅馆,向曲老板说明来意。曲老板知道来者不善:“只要恒盛王掌柜同意,我没的说。”
  三人再一次来到恒盛,钱眼镜向王仕仁述说了通达的主张,最后还着重强调:“这也是龟本次郎队长的意思。”
  “哈哈,昨天相聚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把正事儿都忘记了告诉诸位,之前恒盛以与一家老客户说好了一桩生意。我家的货已经有了去处,不好反悔。我们就无法接受通达和龟本次郎太君的美意了。”王仕仁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把拒绝的理由编的天衣无缝。就连行走江湖多年的曲老板都暗暗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掌柜你这不是让我落难了吗?你不做,自然通达也不会跟我做。岂不是让我两手空空吗?公司还等着原料开工呢!”曲老板只是为了彻底为自己解套,不想正是这句话把王仕仁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王会长,恒盛与通达联手帮帮曲老板,也是在帮通达。我和渡边大作社长商量过,通达还可以让利给恒盛。三全其美,何乐不为呢?”渡边大作抓住了曲老板的破绽,直戳王仕仁的软肋。
  “做人一定要‘义’字当先,做生意一定要‘诚’字为念。我既然与人家讲好了,那还有反悔的道理。我家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几十年靠的就是道义和诚信。这样陷我以不仁不义的话就不要讲了。”王仕仁的嗓门提高了好几度。大有逐客的意思。
  “我们公司与恒盛做了十几年的生意,确实感受到了王掌柜的仗义、诚信和公道。”曲老板也感觉到王仕仁已经坚守到了最后的防线。站出来施以援手:“钱队长,渡边大作社长,咱们就别难为王掌柜了,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那咱们就走吧。”钱眼镜还想帮渡边大作说些什么,见曲老板都在为王仕仁说好话,只好做罢。
  钱眼镜和渡边大作把曲老板送回旅店。就直接把摩托车开到了宪兵队。向龟本次郎汇报了与王仕仁谈判的经过。
  “找几个浪人武士闹他一闹。我不信他不害怕!”龟本次郎听完渡边大作和钱眼镜的汇报,沉思片刻,又出其下流的伎俩。
  这就是雪蝴蝶和二丫在街上看到的恒盛被开拓团浪人践蹋的那残破的模样。
  第二天,王仕仁就去找“县长”周玉学,把曲老板来林海采购皮货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讲到日本浪人在恒盛门前闹事的老泪纵横:“自打你来到林海,我们恒盛大力支持。你说要捐,我们就捐;你说要费,我们就缴费;你说要税,我们就纳税。你说这都是‘皇帝的王法,我们照办了;你说这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我们听了;你说这是为了‘国家’的强盛,我们信了。可是政府也得保护我们的合法谋生啊!我们不赚钱,拿什么捐!拿什么缴!我真不明白在林海这个地方,宪兵队是来帮助政府的?还是来管着政府?就因为不能在一起做生意,就砸人家店面。还有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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