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私奔

　　一
巧儿随管家来到了偏房，管家说：“刘小姐，你在此休息片刻，我叫丫鬟来服侍你。巧儿心想，我就一贫家女，没钱没势，今天怎么都对我这么客气，她随后说：“不用了。”正在这时，有一丫鬟急急忙忙跑到管家跟前慌说：“管家不好了，有两位远客，酒喝多了，现在打起来了。”
　　“啥？知道了，你在这里服侍好刘小姐。”丫鬟点头称是。管家对巧儿说：“刘小姐，我有事，就先走了。”
　　巧儿点了点头，微笑着送走了管家。随后丫鬟进屋点上了红色蜡烛。在暗红色的屋子里，摆设讲究。这也许是刘员外休息的地方，进门有一张红木方桌，两面各放一张红木摇椅，方桌上摆放着水果点心，迎面墙上有一副字画：写的是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只因父亲教她识了几个字，她一字一句读了出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时陪同丫鬟惊奇地问巧儿：“小姐还会识字，有时间教我？”
　　巧儿甜甜地笑了笑：“我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家家的，学字干嘛？”
　　丫鬟觉得没趣，就对巧儿说，小姐如果累了可以在床上躺会。这时巧儿才发现在她的右手边有一张床，床中间放一张炕桌。
　　丫鬟退出了房门，巧儿看着摇椅，记起了小时候她们家，也有和这一样的摇椅。那时候父亲在书房读书写字，母亲在厨房做饭，她在爷爷奶奶的摇椅旁，左右来回跑动玩耍，跑累了，耍乏了，就躺在奶奶的怀中听奶奶讲故事。睡着了，爷爷就会抱着她到床上睡觉。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其乐融融。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家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看着摇椅，因自己晚上吃得太饱，就坐在了摇椅上，眯着眼睛回想着往事，回想着哪美好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管家在客厅忙完后，就看见陪巧儿的丫鬟在走廊的台阶上坐着发呆，就问丫鬟：“刘小姐呢？”
　　丫鬟听到管家的声音，急忙站起来，伏下身子说：“在偏房。”
　　“让你服侍刘小姐，你坐这干嘛？这一月奉银减半。”丫鬟哀求着管家，一前一后走到了偏房门口。管家看见巧儿躺在摇椅上，睡着了。他转身对丫鬟伸出食指“嘘”了一声，丫鬟立即停步。
　　管家轻身轻脚走进门去，看着熟睡的巧儿，乌黑亮丽的秀发，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两腮间粉面桃花，楚楚动人。睡梦中有甜甜地微笑，真让人如痴如醉。管家咽了一下口水，走到巧儿身旁噘起他哪肮脏的嘴，想亲一下巧儿，这时他想到了丫鬟，回头看向门口。丫鬟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跳动，她正在看着管家。管家立马支起身子走到门口，对丫鬟小声地说：“把门锁上！”
　　丫鬟没动。
　　管家瞪大了眼睛，指着丫鬟小声说：“奉银还要不要了？”就轻轻地关上了门。丫鬟为了奉银什么也不顾了。轻点碎步，急忙锁上了门，急匆匆逃离了现场。
　　管家听到了锁门声，心中有一丝安慰。慢慢地走过去，轻手轻脚一只手插过巧儿的脖子，一只手插过巧儿的腿，轻轻地把巧儿抱起。一股处女香，飘向了他的全身，飘向了他的口鼻。让他神魂颠倒，让他飘飘欲仙，让他有了做男人的冲动。男人本能地反应让他的出气更加急促，更加迫不及待。巧儿出气如兰，头顺势靠在了管家的肩膀上。管家没走几步就把巧儿轻轻地放在了床。看着熟睡的巧儿，就像睡梦仙子。他就像一只癞蛤蟆，在平静的湖面上观赏着一朵美丽的荷花。他刚要解开巧儿的上衣纽扣，却记起了蜡烛还没有吹灭，他几个跨步吹灭蜡烛，迅速返回，一把脱掉自己的上衣，压在了巧儿身上，肮脏的嘴疯狂地亲吻巧儿的脸颊，额头……双手在巧儿的身上摸索着，想脱掉巧儿的衣服。
　　巧儿在睡梦中梦到自己在奶奶的怀中睡着了，爷爷抱起了她，把她放到了床上还亲吻了她的额头。她猛地惊醒，有一位男人在亲吻着她，用肮脏的手抚摸着她羞人的胸部。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现在已经知道发生什么，她用手抓了一把男人的脸，随后大喊一声“救命”。管家用手捂住了巧儿的嘴……
　　这时王茂生听到了巧儿喊救命的声音，跑出了耳房，却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王茂生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他急忙转身抓住刘贪财的胸口，使劲摇晃、大声问：“巧儿呢？你们把巧儿带到哪里去了？”这时在偏房听到了“啪”的一声，随后听到“哎吆”声。王茂生几步跨到偏房外，看见门是锁着的，屋里漆黑一片。王茂生二话没说，一脚把门踹开，大声叫喊：“巧妹！”
　　巧儿刚喊出“救命”就让管家把嘴捂的死死地。管家受了惊吓，也没有了性欲，只想着让巧儿不能出声，把事情不能闹大。巧儿怎么搬管家的手都搬不掉，在惊慌失措中，她摸到了炕桌，使劲砸向管家头部。
　　管家刚“哎吆”一声，就听见脚步声，随后门让人一脚蹬开。他一手抱着头，一手拿上衣服急忙想逃走，让王茂生抓住手臂，他还在挣扎，没想到让王茂生一把又扔在了床脚下。管家光着膀子，扑通跪在了王茂生眼前。
　　这时刘秀和刘贪财也相继跑了进来，有下人点上了蜡烛，屋里亮堂了。管家黑灯瞎火中甚是害怕，奴才的本性让他跪下了。屋里一亮他才看清，自己跪在王茂生面前，一下爬起穿上手里的衣服鞠身站在了刘员外身旁。刘员外把头转向管家，嘴对着管家的耳朵说：“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小心着！”
　　管家听了这话，扑通又跪了下去，害怕得浑身颤抖。刘员外看着哭得像泪人似的巧儿，大声对管家说：“滚！跪到外面去”。管家像一只狗一样爬出了偏房，跪在了门口。王茂生看着巧儿像一只小兔子害怕地缩在床角，他叫了一声“巧妹！”。巧儿慢慢抬起头。王茂生看着泪流满面的巧儿心都碎了。他靠近床，巧儿一把抱住王茂生，撕心离肺地哭泣，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刘贪财看着巧儿的衣服是穿着的，只有胸口的两颗纽扣已解开，他放了心。又转头指着管家阴笑着说：“没用的东西。”管家一直低着头。刘秀两只手攥得很紧，气得脸色铁青，但他不敢，他不敢碰管家，连粗话都不敢说。他只能用眼睛盯着管家，看刘员外怎么处理此事，他也只能等待最后的结局。
　　客厅里和各屋子里的人听到喊声，就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再听到一声门响，所有人都从客厅各屋子赶了过来。但他们之中跑的最快的，也只看见管家跪在门口，屋子里有女人在哭泣。人群中，人们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有些人说强奸未遂，有些人说遂了。这时候有一位秦家沟的远客，弓下腰认真仔细观看跪在门口之人说：“唉！你不是秦守财吗？”这时有人听成了“秦守”，而把一个“财”字没听清楚，随后说了声“啥？禽兽！”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刘贪财也笑了。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他就是禽兽！”又有一人说：“他禽兽不如！”场面更加地热闹了起来，这使得刘贪财不知道怎么收场。这时有一人大喊：“打死这个禽兽，当年他在我们秦家庄干的丢人事，就应该死上十次八次了。”管家听到这句话，头压的更低了。如果现在有个老鼠洞，他肯定第一时间钻进去，远离这些说论是非的人们。但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时旁边有人问“他当年干啥丢人事了？”
　　“他当年干的事啊！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到底什么事啊？”
　　“他和他母亲通奸！”
　　“竟然有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让他父亲捉奸在床，最后他母亲没脸见人了，跳河自尽了。他爸秦淮人离家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奥！原来是这样！”
　　底下议论纷纷，都骂管家是禽兽，有些年轻人蠢蠢欲动，攥起拳头就想上前，打两下，踢两脚。刘贪财作为东家，他真不知道怎样处理，怎样收场，如果不是赶丧事，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啊，这现在搞的管家下不了台，这可是他忠实的奴才，他不得不救。他沉默了一会，他想到方法了。刘贪财伸手入怀拿了些碎银子，攥紧往刘秀身边靠了一下，碰了一下刘秀的手。两人的手捂在了一起，刘秀的手里多了几两碎银子。然后刘贪财对着众人说：“诸位！诸位！这只是一场误会。”
　　
　　二
　　
　　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看刘员外怎么说。
　　刘员外指着刘秀说：“今日我和刘秀，刘先生就是这位秀才爷有要事相商，他带女儿来我刘府做客，女儿身感不适，就入偏房休息片刻，没想到，有哪个不懂事的丫鬟把房门锁上了。我正在收拾管家呢，没想到打扰各位喝酒闲聊，还请各位见谅。待会刘谋到各房间为大家赔礼道歉！请各位速回吧！”
　　巧儿爬在王茂生胸口，从大声哭泣，到小声嘤嘤，然后是慢慢地嗯声出声，就听到刘贪财，对着众人如此这般一说。巧儿抬头看了一眼王茂生，王茂生说：“巧妹！我们走。”他拉着他心爱的巧妹走出了偏房门。
　　众人听了刘员外的说词，就是不信，也不好意思留在此地，有些人已经转头要走，就看见屋室里走出两人。这两人就是王茂生和巧儿。王茂生拉着巧儿的手，看见管家跪在门口挡路，王茂生一脚把管家踢倒。刚一跨步，却让刘贪财抓住了巧儿的手臂，王茂生转头向刘贪财说：“放手！”
　　刘贪财对他俩说：“王茂生你不能走！”
　　王茂生大声地问：“为什么？我卖给你了？你财大气粗，就可以欺压穷苦百姓？”
　　这时众人知道又有好戏看了，谁还想离开？对于吃瓜群众来说，场面越热闹越好。刘贪财面对着众人，铿锵有力慢慢地指着王茂生说：“这位就是为我去世的爹，盖墓室之人，我父亲没有入土为安，他能走吗？大家都知道，我们这的风俗，墓口关门是由盖墓之人所关，明日是送我爹入住墓室之日，你能走吗？”
　　王茂生越听越气，心中怒火冲天大声说：“刘贪财！你放你娘的狗臭屁！我的家就在这，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刘贪财对着众人说：“诸位！诸位！他王茂生虽然是本地人，可他的家，家徒四壁，不值一两银子。虽然他有一亩水田，就在刚才我用五十两文银买了他的地。你想拿银子和刘家小姐私奔吗？”
　　这时大多数人说：“就是！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人打趣说：“这两人私奔了，还真是郎才女貌啊！”大家指指点点把矛头指向了王茂生，都说王茂生会拿银子跑人。就是他拿银子跑了，也没事，王员外财大气粗，也少不了这几个银子。不过，影响了老爷子入土为安，可就是大事了。
　　王茂生听众人议论纷纷，随手入怀拿出五十两银子，扔向了刘贪财，说：“给你的五十两银子，明日关门时我再来索取。”拉着巧儿转身就走。
　　刘秀叫了一声巧儿，巧儿理都没理她爹，和王茂生走过人群，走出刘府，走向回家的路上。好戏演完，众人也纷纷议论着散了。刘秀呆呆地站在原地，管家还跪在门口，等待着刘老爷的发落。
　　等众人散去，刘贪财对刘秀说：“刘先生，我们去耳房，我和你有要事相商。”
　　刘秀迟疑不定，刘贪财又说：“刘先生，过几个月，又要赶考了，你盘缠是否准备充足？”
　　这句话问到了刘秀的心坎上，他只说了个“我”字，就让刘员外打断。
　　“刘先生！请到耳房慢慢畅谈。”
　　刘员外在前，刘秀随后。刘员外走出了几步转身对管家说：“还不起来，为我和刘先生准备晚宴。”
　　管家听到这句话忙要站起，却不知跪的时间太长，腿麻供血不足又摔倒了，他连滚带爬为他的主人和刘先生去准备饭菜。
　　刘贪财一边走一边想，如何能把巧儿纳为妾，这事又由何人来开口呢？然后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