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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签约(二)

作品名称:契约      作者:静坐闲谈      发布时间:2017-06-17 08:45:49      字数:5626

  一
  刘秀自从二十几岁考上秀才以后就再也没有上升一步。但自己不死心啊!他想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就一步登天了。现在瞧不起我的人你们就等着瞧吧!可苦苦等了十几年,瞧不起他的人还瞧着,他还在等着。以前父母亲以种地为生,家里有十几亩田地,还能凑合着过。自从父母去世,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他考一次试,变卖一次家产,从汗地到水田,变卖得所剩无几。现在都四十多了,媳妇早年间得病去世了,就剩下一个十七八岁的闺女和自己相依为命。在农村里识字人不多,平时他给村上人记账、写信、写契约……只要是与文字有关的他都干,挣点小钱维持家用。在农村里写东西也没个价目表,有的人给几个铜钱,有的人只留着吃顿饭,遇到大户人家就给几两碎银子,也够他父女俩生活一段时日。
  快到晚饭时刻了,刘秀盘腿坐在床上,女儿巧,坐在父亲对面板凳上。父女俩大眼瞪小眼,锅里没有下锅米,家里没有一点能吃的。刘秀给闺女说:“巧儿啊!等明天吧!明天说不定爹遇到个大户人家写点啥呢!你先烧点开水,喝点水也就不饿了。”
  巧儿说:“爹!这十几天了,都没吃过像样儿的东西。爹!您得找点事干——爹!你别再考了……”说到这巧儿哭了。
  巧儿也是苦命娃啊!谁让他遇上一个好高骛远,好吃懒做的爹呢?七岁左右就没了爷爷奶奶,十岁上又没了娘。遇上这么个爹,文儒书生,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几岁的孩子就开始做家务,学着干农活。只有一点好处,父亲识字,从小在在书香里长大,也能识几个字。也知道怎样打扮自己,长得水灵。
  巧儿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刘秀看着流泪的女儿,自己也伤心了,过几个月又要赶考,他不知道这次出门卖家里什么,不可能卖女儿吧!这可是他现在的唯一财产。刘秀对女儿说:“巧啊!爹今年考了就不考了,给你找个婆家,你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巧儿听到找婆家更伤心了,她有心上人,可我爹能答应吗?他宁愿把我嫁到大户去当小妾,也不可能让我嫁给贫苦人,平平稳稳过日子。
  父女俩各有心事,各自伤心时,听到了敲门声。“刘秀在家吗?刘秀在家吗?”
  刘秀听声音好像是刘员外家秦管家的声音,这让他有了希望。立即爬起,鞋都没有穿,跳下床来,嘴里喊着:“在!在!在!”急忙开门。刘秀听的没错就是刘府管家。刘秀鞠身迎接:“不知您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管家理都没理,直接对刘秀说:“我家老爷有请,让你写份契约!”
  这时刘秀纳闷了,刘家那么多识字之人用得着他写。刘秀犹豫了,管家看出了刘秀的心思。不要乱想,是王茂生这个狗杂种让你来写。这下刘秀放心了,对管家说:“您到屋里坐,我换件衣服。”
  “不了,我在外面等你。”管家才不进刘秀家门呢,他闲脏、闲臭。管家说完这话,刚好是晚霞最美时分。他转过身来,观赏夕阳西下之美景,在门口等待刘秀换好衣服出门。
  刘秀进门,巧儿已经把他爹要换的衣服拿在了手里。刘秀接过衣服说:“巧儿!你也去。”
  “爹!我!”
  “在箱子里有一套你娘当年的衣服,我看你现在穿刚合适。”
  巧儿犹豫不决,她并不是没有像样的衣服,而是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刘员外家正在赶丧事,进出都是大老爷们的。
  她说:“爹,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喝了点水不饿。”
  “你以为我让你去蹭饭去啊?我是让你长见识去呢。如果是贫苦人家我还不让你去呢。”
  这么一说巧儿也想是,她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见过,大户人家房里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呢。
  “爹!我穿我妈的衣服合适吗?哪衣服你可让谁也不让碰的。”
  “不让碰是因为留给你的。”
  巧儿进了自己的闺房,换上了她妈当年的衣服。收拾妥当,走出闺房。
  刘秀看见眼前的女儿,眼睛一下子亮了,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衣服穿上,女儿更加漂亮美丽了,他看到了自己媳妇当年的样子,也想到了自己的衣服。想当年父母亲还在,虽然不是地主家庭,但是有好几十亩田地。在以农业为主的农村,有地就有生活,就有盼头。媳妇是当年村上最漂亮,最贤惠,最能干,最懂事的人。有好多大户人家都到他家去提亲。可她父母怕自己闺女嫁到大户人家会受气。自己是小户不能高攀大户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这时自己父母去提亲,亲家才答应,就因为我家有地而不多,又不是大户。也算印了门当户对了吧!可自己因为考试,为了自己的当官梦,一次次卖掉了自己的家产。巧儿她妈也是没钱看病而去世的。这件衣服是自己考上秀才父母给我媳妇做的,从此再没穿过。她说等到我考上一官半职了再穿,谁想到,到死都没有穿上。
  “爸!你想啥呢?”巧儿看着她爹发呆,这么一问。刘秀才回过神来,对巧儿说:“我们走吧!”
  管家刚开始还好,外面的景色很美,可伴随着夜幕降临,外面就不怎么好玩了。他说的不进去,又不好催,只能在门口,左右来回走动,时不时向门口瞧瞧。看见门已打开,他赶忙迎上去。“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我们赶快走,我们家老爷还在家等着呢。”
  刘秀打开家门,一看天色,已过吃晚饭的点,现在去有可能连口饭都混不上。所以对着管家说:“大管家,我们父女还没吃饭呢,要不你再等会,我们吃完饭再去?”
  “吃什么饭啊!到府上去吃。我们刘府还缺你一人之饭?”
  “不是,我想让我女儿也进刘府长长见识。”刘秀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家门,随后巧儿也跟了出来。
  “你女儿去不方便,家里有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管家把这话刚说完,却看见有一美女羞答答地站在他眼前。管家用男人独有的眼神盯着巧儿看,又说:“没事!没事!谁说丧事就不能有女人随便进出了?这是你女儿啊?”管家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巧儿,盯着问巧儿:“今年多大了?有婆家没有啊?……”
  “管家!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啊!走、走,您先走!”
  刘秀走在了前面,巧儿走在最后,管家是三步一会头,四步一会头。看的巧儿脸红的都不敢看人了,头压的很低。这时管家头有可能老往后看,有点吃力了,干脆等了一步,说巧儿你先走。我鞋里有小石子,搁着我了。管家走在巧儿身后,看着前面仙女般的美女。乌黑亮丽的秀发,细长的脖子,虽然颈肩衣服很长但可以看出皮肤白嫩,纤细腰身,左右臀部随着脚步晃动着,真美!这是方圆最美的姑娘。管家想着如果这样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在美女身后走也是对生活的一种享受。
  管家脚下的路已经不重要了,看美女才是最重要的。心已经想到了性事上,也有了反应,这时听到有人大喊:“丧事期间,女客不得进入”
  管家一抬头,呀到刘府了,他忙说:“谁说的,她是老爷请的尊贵客人。”
  巧儿有点不敢进,管家推了一把,随带在巧儿屁股上摸了一把。巧儿“啊”的叫了一声,刘秀转头,瞪了一眼巧儿,巧儿再不敢出声,随他爹身后,由管家带路到了耳房。还说让巧儿见市面,巧儿进了刘员外家门就好像进了贼窝,再加上赶丧事,到处都是人,喝酒划算的,闲聊吹牛的,没事蹭饭的,到处都是喊破嗓子的声音。
  “五魁首、六六六、二喜好啊……”
  “刘员外财大气粗,娶个七房八房姨太太也不成问题,你小六子就没有那本事,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日你仙人板板的……”
  各各房间吵闹的声音,巧儿把头压得更低,哪也不敢看,就跟在父亲身后,像一只小花猫跟着主人。走进耳房,她也低着头,像惊吓了的小兔子。
  刘秀随管家进了耳房,王茂生坐在八仙椅子上打盹。管家一进门就说:“王茂生!刘秀才来了,可以签约了吧。”
  王茂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说:“急啥呢?我的那一亩水田又不会跑。”刚说这,他看见巧儿也来了,人一下人精神起来,直起身子,忙步走到巧儿旁边说:“巧妹!你也来了?你怎么来了?”
  巧儿自从进门,害怕的哪也不敢看,一直低着头,听见王茂生叫她,她才抬头。看见是王茂生,心跳迅速加快,说:“哥!你怎么在这?”这可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啊!只因王茂生没爹没娘,没钱,地又少,她对这人的爱慕之情难以言表,自己又没有娘,这事更加难以说出口。王茂生也是这样,对巧儿心有相思,可是自己的家境,自己的处境,只能一拖再拖。也许这种相思也只能在心中停留一辈子了。巧儿人长得美,肯定会嫁给大户人家怎能嫁给我这个穷小子。就这样一个不敢提亲,一个不敢说。但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这是对爱情的煎熬,这也是对两个人的摧残,这也是社会带来的悲剧。
  两人都是一问,但却没有回答。巧儿能说我蹭饭来了吗?王茂生能说我把我唯一的地卖了吗?各自心里有各自的想法,都默默无言。王茂生坐在了八仙椅上,刘秀也随便坐了,巧儿站在她父亲身旁。
  二
  管家把刘秀父女带到耳房后,问了一下王茂生什么时候签契约,王茂生说不急,他也就再没管这三人,直接走了。
  管家走后茂生问巧儿吃了没,巧儿低下了头。茂生知道自从三年前刘秀要考试,卖掉了家里仅剩的几亩田,她们家就再也没有田地可种了,吃喝已成问题。她爸从此就靠给人写信、卖字为生。腊月天还好,有人写对联,写中堂,挣几文钱还能过个好年,平日里可就难了。在穷山僻壤的地方,哪有那么好的生意,哪有天天有人写东西的,她们家就过上了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巧儿低下了头,王茂生就知道又没吃饭。王茂生虽然在后晌午吃的宴席,不饿。为了她父女俩他也要吃点饭啊。王茂生对巧儿说:“巧妹!你等着。”就走出了耳房门。
  王茂生问了几个下人,刘员外在哪里,好不容易才找到,刘员外在会客厅招待客人。他已经忘了这事,只顾着陪客人喝酒、吃饭。王茂生走到刘贪财身旁说:“刘员外,这就是你待客之道?”
  刘员外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要饭呢,这时管家正在给其他客人斟酒,刘员外大声叫了一声“管家,你怎么办事的?”
  “老爷!刘秀在耳房呢!”
  “刘秀才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刘员外给管家使一眼色,管家跑了出去。他又大声、拱手对着客厅里人说:“诸位!在下有事,失陪了。”
  众人有的起身,有的只点头摆手相送,还有人急忙中起身桌子板凳吱吱呜呜一时响动,参差不齐地说:“刘员外,您忙!您忙!好说!好说!”
  王茂生和刘员外走出了客厅,直走耳房。刘员外进得耳房让一朵玫瑰花色的衣服吸引住了他。在暗黑的油灯下,照的巧儿有种朦胧美。刘员外好像在梦境中看见了一枝玫瑰花,芳香已经飘到了他的心上。他细心观看,像,真像。他想起来了,这可能是刘秀的女儿,当年他也追求过刘秀媳妇。当年刘秀媳妇可是这里出名的一枝花啊,哪个男人不心动。这刘贪财也是其中一位。刘家在当地财大气粗,娶谁家的女儿那都是求之不得的,可巧儿她妈就是不同意。现在可好,嫁给了刘秀,英年早逝,这说明她没命享福。
  按照长理,人家家里有丧事是不能穿红色衣服的,可巧儿爸非让巧儿穿这一件像样的衣服,还是巧儿妈留下来的。这个刘秀肯定知道,但他为什么让巧儿穿这件衣服呢?刘秀早看出来,刘员外的眼睛已经冒光了。刘员外进得屋来,刘秀忙起身,刘员外又飘了一眼巧儿,拱手对刘秀说:“刘谋招待不周,让先生您久等了。”
  “刘员外客气了!刘员外看得起小可,是小人的福气。”
  这时候管家端了三碗面条,后面跟一下人,抬四碟小菜进得屋来,嘴里说:“吃饭了,吃饭了!”就听见刘贪财说:“滚出去!谁让你把下人的饭端到这来得,吩咐厨房准备酒席。刘先生和刘小姐都是稀客,怎能吃这些?滚,还不快去。”
  “知道了老爷,知道了老爷!”管家急忙退出去。刘员外对着各位说:“请坐,请坐!刘先生请上座。”
  刘秀可不敢没大没小的上座,他也没哪资格啊,不就一个穷秀才吗?刘秀还是有自知之明。推脱再三,反正屋里也没多少人,上坐空了下来。家里有白事,好多菜都是现成的。没过多久,一壶好酒,四碟凉菜,八碟热菜,六荤六素,一个乌龟王八汤,摆在了八仙桌上。
  刘员外起身为各位敬酒,刘秀和刘员外客套了几句,到王茂生这,酒一满上刘员外还没有说啥呢,王茂生一口喝干。刘员外走到巧儿身旁,巧儿赶忙起身说了句“刘老爷,我不会喝酒。”
  “上了酒席怎么能不喝酒呢,来喝一个。”刘员外一边说,一边把酒杯推到了巧儿嘴边。巧儿手一挡,一杯酒水洒在了巧儿身上,有一股酒水随着胸口酒了下去。巧儿又害怕,心口又凉。六月天气,巧儿就穿一件外衣,里面只有一件肚兜,白色的肚兜,牡丹花绣的栩栩如生,随着两只小兔上下起伏。刘员外咽了一下口水,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刘小姐在下失礼了。”色眯眯地一只手伸过去想给巧儿擦身上的酒水,这时只听见八仙桌“啪”的一声。原来是王茂生看不惯刘员外的举动,拍了一下桌子。
  刘员外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刚才在客厅喝多了,你看这事闹的。刘小姐不喝就不喝,女人吗?怎能喝酒呢?来,来,来,我们吃菜。”
  巧儿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再加上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人肚子饿了,什么也就不顾及了,再加上刘员外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她是来者不拒。这种吃相让刘秀很难堪,但他的吃相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一个大口,一个小口。一个狼腾虎咽,一个细嚼慢咽。但嘴没有停,也不说话,只顾着吃。这是什么宴席吗?四个人没有共同语言。刘员外想和巧儿套近乎,问啥,巧儿只点头或者摇头,王茂生又话不多。刘秀觉得刘员外为难,时不时搭上一两句闲话。王茂生吃的还没饿,但王茂生话不多,也没啥可说的。不过刘员外今天才看到了,吃饭香是怎么一会事,更看出了刘秀家的真实情况,真穷!穷到家了。
  不一会功夫,这父母俩席卷残云,几个菜吃得干干净净。
  刘秀打了饱嗝,巧儿用手巾慢慢擦嘴。刘员外大声说:“奉茶!”马上进来两人,收拾碟筷,放上了茶碗。
  刘员外对巧儿说:“刘小姐是否吃好,吃些点心。”用手指向桌子上的点心。
  巧儿说:“吃好了,刘老爷。”
  “那好,我和王茂生你爹有事,还请你回避一会。”
  巧儿走出了耳房,就看见管家在门口说:“请!刘小姐!”
  由管家带路,领着巧儿去了另一间房间。
  巧儿刚走就有下人,端出了笔墨纸砚,放到了八仙桌中间。刘员外对王茂生说:“茂生,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王茂生对着刘秀说:“刘叔,请你来,就是为我写这契约的。”王茂生把卖地和价钱给刘秀说了一遍,刘秀开始写到:
  
  契约
  今日王茂生愿将大坪一亩水田卖于刘贪财,即定纹银五十两。
  特立字据!
  立约人刘贪财
  守约人王茂生
  六月十四日晚
  契约一式两份刚签好字,刘贪财让下人端出盘子里面放着五两一个,十个文银。王茂生刚把文银入怀就听见外面偏房,有女人大喊救命!这时王茂生跑出去,大喊:“巧妹你在哪里?巧儿……”随后刘秀和刘员外相续跑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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