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中秋到了

　　与刘梅在街上走着，喝了点酒的刘梅更加地话不过脑。
　　“远乡哥，我以后结婚了，就怀你的孩子好不？”
　　“你这是有毛病呀？你不会重新找一个男朋友呀！”
　　“我都变脏了，哪里好意思找别的男人呀！”
　　“为什么？”
　　“找一个喜欢的，我不忍心让他拥有我这残了的身体。找一个不爱的，那活起又有什么意思？嫁给他吧！又上了他们的当好了他家。就只有不给他家生娃才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但他家肯定不肯，就只剩生一个不是他家的娃了，反正他家也不知道。”
　　“好吧，我凌乱了。”我不由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外表单一的女人竟然也有如此复杂的内心。想扬手敲她一下，又放了下来，毕竟是人家的未婚妻，不是我能敲的。
　　“我想你还是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找一个男人，每个人生命只有一次，活好一点。”
　　“是呀，每个人生命只有一次，活好活不好不都一样？说不定活得太好，就会非常地怕死，想想却又不得不死，是不是反而会活得痛苦？”
　　“好吧，你怎么活，我懒得说，自己去想去。这里有没有风景区？这街上逛着闷。要不我回去睡午觉去了。”
　　“有呀，走。”
　　跟着她又走过了她们厂门口，然后前面就是那一座山：“你说的风景区就是前面那一座山？”
　　“山下还有小河，山里还有小溪。”
　　“好吧，希望这里确实有一方风景。”
　　“就算没有，我们去后不也是一番风景吗？”刘梅狡猾地笑了一下。
　　“哥。你是我大哥。好了，从哪里上山？”
　　刘梅这时脸笑成了一朵花，顺手跳起来在路的小树上摘下来一片叶，放在口里吹了起来，不过也就是吹响的水平。然后几步向前，在她的前方我看到一条小路。
　　跟着她上山下山，我实在无法看到风景，这里与家里的那些山实在没什么两样，她自己倒兴致高昂！回到山下我问她：“累不累？”
　　“累，你又不背我。”
　　“说正经的！”
　　“人家本来就是正经的。”她故意装着有些委屈地说。
　　“好吧，你厉害。对了，你姐夫与你姐不是在那边做的吗？为什么却到这里来了呢？”我忽然想到就问。
　　“在那边我姐与姐夫租不起房，这边好租些。”
　　我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前面已经到了她们的厂门口。她姐、龙妹、丁妹几个人在那里，她姐看我们走过来，便走了过来说：“你们去哪里玩了？这一天都没有回来，好玩吗？”
　　丁妹也问道：“老乡，吃饭了吗？”
　　这什么情况，我与刘梅不觉提高了警惕，对视了一眼。刘梅说：“我们只是随便走走，现在去吃饭。”
　　丁妹听后说：“我们也还没吃，我们一起吧。”说完走到了我们后面，我想一想也没必要与一些女人计较，便同意了。然后一起往小饭馆走去。
　　人多反而比较沉闷，不大一会我就吃完了饭，对刘梅说了一声就告辞回去。也不想理她们的闲事，让刘梅自己处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刘梅不加班的晚上又来找过我一次。不过我要加班，说了几句她也就回去了，看她正常我也放了心。而我对于慧的思念越来越难已抑制，发工资过后一个放假的星期天，我向主管多请了一天假，便往里闻总公司而去。
　　星期天的下午两点我到了于慧的厂门口，找了一个认识的人进去，一会她就出来了。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请假了呀。”
　　“吃饭了没有。”
　　“没有，一直赶路。走吧，我们去搓一餐好的。”说完搂上她的腰往一家饭店走去。
　　吃了出来就去开了房，还是那一家小旅馆。进去后我俩便抱在一起，久久缠绵直到从窗户上感觉到夜快要来临，我们才走出旅馆，向凤的厂门走去。
　　黄昏依然是一样的黄昏，走着、走着就到了夜。凤的厂门口已经没有了人，问了一下都在加班。我与于慧便手拉着手走去厂后的江岸，走到老地方的江堤上坐下，相拥着看那远方映入江里的光点。
　　到了九点半，我们又往凤的厂门走去。等到她们下班，一群人蜂拥而出。在人群里我们喊了一下“凤”。
　　“远乡哥，你来了，上班怎么样？”
　　“上班没问题，今天放假，明天我请了假的。走啊，请你吃宵夜。”我们三人便往小巷里面走去，那里有好多个小烤摊。
　　吃完后送凤回来，看着凤进了宿舍，时间已是十一点。
　　慢慢往旅馆走去，夜里一路上人来人往，而我们却把他们遗忘。
　　回到旅馆我俩冲了凉便躺在床上亲热，我说：“我们那边都是一些电子厂，手袋厂少。我只问到一家制衣厂，我让他们帮我看看什么时候要人，到时我来接你。”
　　于慧温柔地靠在我身上说：“不急，慢慢来。我与凤也才在这不久，这么快转厂也不好。”
　　“哦”，我又轻轻抱上她……
　　早上起来，送她回到厂门边，我就回来退了旅馆，一个人坐车回去，能赶回去上多久班就上多久班。本来想晚点回去，于慧早上又请不到假。由于时间比较早路线也熟悉了，到中午十二点半我已经到了厂里，找主管销了假，饿着肚子开始上班。
　　时间在不知不觉里星期天又到了，前段时间因为员工转厂生产力下降造成的订单积压已经赶完。现在两班倒的我们从星期五开始每班就只用上八小时，早班上到下午三点半夜班就来接班，夜班也只是上到晚上十二点左右，如有情况就后延一点时间。我们组现在是上早班，三点半一到组上的小伙子们便冲了出去。等我冲好凉出来，小伙子们已经跑光了。刚想躺一下，楼下却有人喊，我一愣：“刘梅今天不上班吗？”
　　我们的宿舍就在路边，只是门是朝厂内开的。我下了楼出了厂门便看到她与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在那等着。
　　“你不去陪你男朋友，到这里来干吗？”
　　“什么嘛！不欢迎吗?我来请你吃饭呢！”
　　“这么好？哪家酒店？”
　　“那你就别想了，小餐馆。”说完拉上那一个姑娘往前走去。
　　到了村上，刚好也到了吃饭的时间。街上很多人，看来放假休息的厂不少。一年的淡季应该来了。我们找了一家小店坐好，她点了几个菜就坐下。
　　我问道：“我们聊点什么？”然后看向那个姑娘，“是老乡吗？”
　　“不是，不过与我们说话差不多，其实是有事找你的。”
　　“什么事？你们能有什么事？”我奇道。那个姑娘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静静地带着微笑，十七、八岁的淑静倒也有一种幽雅的美，难得。
　　“其实是她们找你有事，只是让我来说。他妈想让你帮忙将他介绍到你们厂，然后在你那一组你教教他。他也答应进厂了，如果你教他的话。”
　　“哈哈，他妈把她儿子当什么了？全世界都会让着他。你不觉得这个很可笑？”
　　“我说了，她们说让我试试，说不定你会答应。”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她低下了头，一会儿扬起说：“你答应吧。”
　　“算了，我去找主管说一下看行不行。不过我先说清楚，有一句话是‘是那种人，不用人带也能做出一番事；不是那种人，就算拼进一流大学出来也不过是占一个茅坑’。到时别怪我不带。当然怪我也没用，我最不怕别人说什么的。”
　　“我知道，你是没任何畏惧之心的。”她眼睛却看着我不停地眨，又问，“你前个星期去看嫂子了？”
　　“嗯，去了。”说了几下话嗓子都干了，伸手拿住茶壶倒了三杯茶水。她还想问，我却制止了她说，“还是别问了，你嫂子是做车位的。等我找到有厂招车位工，我就会把她接过来，介绍给你认识，你们慢慢聊。”说完坐下，呷起茶来。
　　刘梅见我不说话就与她的同伴聊起来，全是些厂内的小道新闻。一会儿菜上来了，刘梅却非要来二两，看来她是来了酒瘾了。
　　回来的路上，夜色已经来了一会。出了街路上便很昏暗，宽阔的菜地里稀疏地分布着微亮的灯。远处的山阴沉沉的，没有月亮与星星的天空给人很压抑的感觉。我在路的中段站了一会，空气虽然比较热但我依然感觉到了异乡的清冷。
　　回到宿舍我考虑了很久，直到李宏回来，我也不知要不要帮刘梅介绍他男朋友进来。毕竟我是最讨厌这种人的。
　　第二天上班，当我看到王主管的时候，我说起了介绍人的事。他想想说：“人还要几个，你让他来吧。你那里人是满的，老张那里少一个，现在夜班少两个。”
　　“那怎么不见招工？”
　　“普工哪用得着贴招工广告？只要一少人就会有人来介绍。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进不了厂的多得很。”他说完将订单给我就走了。
　　下午吃过饭，刘梅与龙妹、丁妹过来了，她在楼下喊了一声。我出去后却也发现那天遇到的、本厂的男老乡也在那里。看来她们是约好晚上出来玩的，这段时间是淡季，她们也应该是很少加班。
　　“姚组长，你出来了。”那个本厂的老乡向我打招呼。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远乡哥，我说的事怎么样了？”
　　“我那一组人一个不少，对面那一组少人，夜班少人。要来明天就过来。”
　　“不在你那一组呀，行不行哟？”刘梅有点失望地说。
　　“那一组也不错，组长很好。”我们厂的老乡插口说，“能进就不错了，现在是最不好找工作的时候，好多人在找人介绍呢！”
　　“我们是一个车间，老张跟我关系很好，你不要担心。如果他肯干勤劳，不会亏待他的。”我对刘梅说道，看来每一个人都是有私心的。
　　想想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否则就全都钻她男朋友妈妈的套了。不仅让儿子强奸了她有了一个稳定的媳妇，还能通过媳妇让儿子有一份工作，并能学到一门立足的技术。这样的事我怎能让你得逞？让你进厂你是个好人便罢，否则最脏最累的活肯定是他的，爱干不干，不干就走。
　　当晚也懒得与她们去玩，直接回宿舍看书。夜来后外面就静了，不时地听到楼下驶过车的声音，以及远山传回来的回声。
　　第二天他与本厂的那个张姓老乡一起来了，看到我的时候不敢抬头。我只是要他拿出他的身份证，便让他跟我进来。到了前台将他的身份证给了文员便开始登记。然后叫他登记完了就去找老张或我。老张那里昨天已经说好了。
　　他就这样与我们同班次上班，安排他在那里接纸板。看他上了两天班后倒还行，就走过去问他：“觉得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吧？”
　　“我还行，只是有点热！”
　　“这点热就受不了吗？”
　　“我受得了，只要你勿打我。”
　　“我打你？”我不由一怔，看看他小心的表情，我真不知他唱的是哪一出，就说，“你是我介绍进来的，你不能给我丢脸，活要好好干，要巧干。做得好会给你机会的，做得不好你就只能做一辈子普工。”他连连点头，我看他这表情也就走了，还是去考虑是不是刘梅用我威胁他了。
　　过了几天刘梅来了。显然用我威胁只是一小部分，重要的是刘梅爸爸知道了这事，才发现被自己大女儿给骗了，要过来打断他大女儿的腿。也正在凑钱还她男朋友家的钱，然后要弄死这个小子，吓死这小子、他妈与他爸了。我忽然想着是不是要找一个借口把他给炒掉呢？不过感觉自己这个想法有点邪恶了。
　　一个月过去了，这个小子本性终于还是露了出来，渐渐地懒了起来。人的智力不是以自我目标来测试的，他的笨也显现了出来，虽然他自己不承认。看来他的最大发展潜力也就是拉车了，不过分纸机倒也可以让他上，毕竟那个不要求有多少智力与反应能力。如果开纸板机，在跑80码到110码时，反应慢一点就是好多废纸。不由地为刘梅不值！
　　转了几次班，中秋到了。主管的老婆是另一家制衣厂的主任，我让她帮介绍一个车位工，她笑笑说：“要什么介绍？来就是了，现在车位工不好招。”我听后很高兴，中秋前一天一下班我便往于慧那里赶去。
　　晚上十一点我到了厂门口，赶紧找人去叫了她出来。她一见我就高兴地扑了过来。
　　“我以为你要明天才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想你呗，哪还等得了一夜？走吧，赶紧去开房。”
　　“这时还有没有房开哟，今天晚上早就开满了吧？”
　　我一听，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就去看通宵电影吧？”
　　“好，去哪个影院？”
　　“就这里吧，看还有没有包厢票。”说完我俩就往电影院走去，幸好还有包厢的通宵票。买了好多吃的，便进了电影院，在包厢里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吻了起来。
　　“我在那边找到你的工作了，我们厂的主管，她老婆是制衣厂的，你可以去做车位。”
　　“真的呀，你真好。”她很高兴，紧紧地抱着我。电影里正在放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似乎受到了感染，看着电影一动不动。
　　这一场电影完后，等待下一场的时候她看着我说：“有一件事我想说，怕你受不了。”
　　“什么事？”
　　“我过年过来慢还与一件事有关，我流了一个孩子。”她平静地看着我，“我回家发现怀孕了。”
　　“你为什么不回来，然后我们回家结婚？”
　　她一下子脸黯然下来说：“我心太软了，我那订婚的男朋友到我家来，我又被他睡了，我不知那个孩子是你们谁的，所以就又打了！”
　　“又？”
　　“我……”她停了一下，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看着我说，“你会生气吗？我总共打了两个小孩。”
　　我木然地看着她，有点不太相信，但我知道她说过她曾有过两个男朋友。第一个是小学老师，才分到她们村小学就追了她，并让她成了女人，后来调镇上就不要她了。第二个是才毕业的乡干部，后来也不要她了，应该是发现不配。但这订婚？我消化了一下信息让自己镇定了一下问：“你订着婚的？”
　　“嗯，我不喜欢他，但是已经订了好几年了，我们同居过但没小孩。是之前那个小学老师让我怀孕，他带我去县里流了，说是怕影响他工作！”
　　听了她一说我半天沉默不语，一会儿才缓了一下说：“那些都过去了，你以后勿负我就行了，你也是受骗，算了别想了，我们爱我们的吧。订的婚退了就是了。”
　　“远乡，你真好，我会一辈子做你的女人，不负你一点，让你做最幸福的男人。”
　　“嗯。”我重重地点了下头，将她又紧紧地抱住。
　　天亮了，我与她走出电影院，往旅馆走去。问了一下有没有房，当答案出来后，我知道我们是白在电影院折腾了一夜。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冲凉，电影院待一晚上两人全身都是臭哄哄的。
　　一阵激情后我们沉沉睡去。
　　直睡到中午我们才起来，然后想起了凤。今天是中秋节呢！怎能让她一个人过！我俩向她工作的厂走去。
　　不过这时候了，在的希望不大。果然，她已经与她的工友们出去玩了。我们谢了保安后于慧问：“现在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想去，走一下回去躺着吧。”昨晚没睡，早上虽然睡了一早上，但依然没缓过来。
　　“那陪我去看衣服，我想买衣服。”说完拉上我往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