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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洞庭狂澜>第二十五章 义军拥立杨幺郎 水乡修建铁寨栅

第二十五章 义军拥立杨幺郎 水乡修建铁寨栅

作品名称:洞庭狂澜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17-07-01 08:33:12      字数:10057

  话说杨幺从天子岗逃回龙阳后,各据点的义军首脑纷纷来到杨幺大寨探听风声,对于钟老爷寨破兵败的结局和龙阳义军谁来做头的议题,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们来了,就待在杨幺大寨不走,日里夜里就想着这件事情。大约过了半个月,武陵那边传来消息,武陵义军全部战死,孔彦舟俘获了楚王一家。
  大家更是议论纷纷,看法是有了,统一的意见却是没拿出来。
  杨幺看到时机成熟了,就把已经来到寨子里的义军首领留下来,和他们商议开个大规模义军首脑会事情,大家一致同意开个议事会,统一意见,杨幺又派人去另一些寨子里通知其他的首领过来议事。
  杨华、杨广、杨二胡、田十八、刘铣、全琮、张彦通、张百通、周伦、黄佐、黄缺子、赵暹、李全、夏景、周亮、陈瑫、谭德猛、陈钦、檀成、杨寿、杨进、杨牧、区宇、黄进、刘忠、李宏、马友、曹成、邓装、韩忠、吴锡、高老虎、刘超,这些大大小小的义军首领全来了。
  杨幺说:“我们今天开个义军首领议事会,之前,我们几人开了个预备会,预备会推荐我在这个会上讲几点意见,我也是把大家的意见统在一起理出个头绪后才准备讲的。”
  “首先我要说,这个议事会很重要,人数到的很多很齐,大大小小的首领来了几十个。说它很重要,是因为我们正处在一个很关键的时期,武陵义军兵败,楚王一家被困在陡山老林子里,正如诸葛亮说的,‘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简单地说,我们这个议事会,就是个救亡图存的会。”
  “武陵义军的失败是必然的,天子岗原本就不是驻兵的险要之所,在那里建皇城极不保险,我们曾经向楚王提过几次,楚王不信。孔兵重兵压境,他们至少有六七万人,我们武陵义军充其量二万人,兵力悬殊,这两个条件就导致了楚王兵败。”
  “有人说我杨幺是去救驾的,结果,驾没救成,还放弃楚王自己逃走了。这件事说起来有鼻子有眼,其实不然。我接到的楚王圣旨是去做预备队守卫天子岗的,当我带去的义军赶到的时候,天子岗各处守备已经完善,我的兵就待在西寨子候命。孔兵袭击天子岗是在夜晚,是多处一起动手,待我带着义军赶到太子大寨时,一切都无可挽救了,我们只得跟随皇室成员退入陡山那老林子里,几万孔兵随即涌入,楚王当即决定,兵分两路,我一路引开孔兵,太子一路保护皇室。我那一路力战得脱,死了二千人的样子。太子那一路仍没逃脱孔兵的包围,他们既要作战,又要保护皇室,孔兵围得铁桶一般,失败是必然的。”
  “现在得知,楚王在山里辗转半月,所带兵士全部战死,楚王一家除钟子仪之外,全为孔彦舟所俘获。这样的结局对于我们是很痛心的,我们却又无可奈何,救不出楚王。今后如何办呢?没了楚王,没了皇后,没了太子,我们其余义军群龙无首。我的意见是两条,一是要继续做楚王的大事,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的旗号已经打出来了,口号已经喊出来了,政纲已经昭告天下,天下人看我等无不认为我们就是乱臣贼子。毫无疑问,我们要毫不犹豫地继续谋反大宋,造大宋的反。有人说。金兵南侵,我们又谋反,我们和这金兵就是一个塔筒。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金兵南侵是给我们的一次机会,我们应当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和金兵一起搞垮这个大宋。我们要理直气壮地造反,就像宋江样替天行道,这个大宋就是个混账朝廷,奸臣当权,赋税苛繁,对小民重重压迫,层层盘剥,法分贵贱贫富,兵弱将骄,金兵一来,官军不战而溃,祸害百姓,这样的朝廷还有理由让它存在下去么?造反不要扭扭捏捏,就要理直气壮,要坚定不移扛起楚王大旗,按照楚王政纲办事。”
  “武陵义军不在了,我们龙阳义军还在,楚王不在了,我们还在。我们在座的就是龙阳义军大大小小的头目,楚王不在了,我们要在这些人中选出一个总头目,龙阳义军要抱团,抱团才有力量,抱团才可能与官军抗衡,才可能把楚王的事做下去,大家才有前途。如果是各搞各的,我们就会被官军各个击破,最后的结果无疑是灭亡。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我说的两个题目,就是预备会提出来的,大家一起说说,做出结论。”
  杨幺结束了他冗长的讲话,端起水碗喝了一口水。
  黄诚说:“大家说说吧,至于楚王的失败的因果,我们就不说了,我相信幺郎的话,幺郎对钟老爷有很深的感情,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楚王失败被执是一个必然的结果,谁也无法挽救。”
  大家在底下一阵嚷嚷,都说不怪幺郎。
  杨钦说:“我这里先说个疑问,我们大家是不是全被楚王哄骗了?他原说‘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结果一举事,自己就做王了,我估计他就是为了自己做王,才哄骗我们这些芸芸众生的。”
  黄佐说:“我也是这个疑问,我觉得弄清这个问题很重要,不然的话,我们就是无头苍蝇在乱撞。”
  夏诚说:“不讲这些没用的话了,我不知道钟老爷是怎么想的,即使是他骗了我们,那也就让他骗到底,我们坐一块儿都几千岁了,还说这样没水平的话,自己羞自己啊。”
  杨华说:“夏猫儿你不要充敖啊,钦哥说的不是没道理。这是个原则,是个根本,不说清楚这个问题,今天要议决的两件事情就会浮在水面,议决不了。要我看,我们就是受骗了。”
  夏诚说:“幺郎刚才就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被钟老爷骗了,你又能如何,天子岗举事已经成为历史了,你还能推倒重来?”
  杨华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是一说,还有个说法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是我们都受骗了,何不悬崖勒马?把义军带到抗金前线去,报效朝廷。”
  夏诚说:“你这人呀,将来一定反水做个叛徒,事情才开始,就这样摇摆不定,墙上一兜草,风吹两边倒。”
  杨钦说:“夏猫儿你别乱给人戴帽子啊,这是议事会,大家都可以讲话,你凭么子不让别人讲话,你凭么子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别人?你信你的,我信我的,不好么?”
  刘衡这时候站了起来敲着面前的桌子说:“我支持夏诚,我觉得夏诚说的在理,我们不能做常后悔式的人物,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做了,为么子还要瞻前顾后,已经在天子岗宣示了,已经举旗了,已经造反了,还讲么子受骗不受骗的话,我就不爱听。”
  杨钦说:“你不爱听并不等于别人不能讲。”
  黄诚说:“这样吧,这件事情暂且不说,留给历史做结论吧,我们还是回到原议上,大家一起商议一下幺郎说的两件事吧。”
  区宇这时候站了起来说:“我叫区宇,许多人还不认识我,我是益阳人,跑到你们龙阳来当义军是因为我在益阳活不下去了。安和的官军到了益阳后,大肆搜刮民财,正税之外,附加各种杂税,一斗税粮涨到五六斗。我和我老婆都只有三十来岁,还养不活一个三岁的儿子,这样的混账世道不反还算么子男人,胯里还吊么子卵。幺郎说我若回去招来了三百人,就让我做个兵营长,我回去把龙阳的事情一讲,立即就有五六百农民拉家带口同我来到了龙阳,我现在并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兵营长,我还成了一个小将。我就支持幺郎,这个造反就要造到底,我还支持幺郎做我们龙阳义军的总首领,你们大家如若没意见,就鼓掌通过。”
  区宇一说完,就有人稀稀拉拉拍起了掌。
  杨钦没想到一个从不认识的小角色竟然翻天了,他说的话不多不少,却越过了自己的提议,还将杨幺的两个议题一勺烩了
  黄佐也没想到,这个区宇还蛮厉害的。
  周伦这时候说:“我也来讲几句,我觉得钦大哥说的在理,不弄清楚钟老爷骗没骗我们很重要,他要是把我们卖了,我们还帮着他数钱,这划不来的。夏猫儿的话也说得很在理,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做了,还有么子好失悔的,这件事情说清楚了,我们才好讨论幺郎说的事,选出总首领来。”
  黄诚说:“周伦我看你是在讲屁话,杨钦和夏诚的话针锋相对,代表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你怎么可以这个也肯定,那个也赞成,都不得罪人?”
  周伦说:“好吧,就算我放屁吧。”
  刘衡说:“我提示一下,杨钦的话题不再说了,还是说幺郎的两个话题,我们采用举手表决的方式解决问题。如若用大家都说说的方式,鸡一嘴鸭一舌,还不知要搞到猴年马月。”
  黄诚说:“我赞成这个提示,大家赞不赞成?”
  底下人都说赞成。
  黄诚说:“既然大家都赞成,那我们就来一个个解决。首先是要不要反到底得问题,同意反到底的人举手。”
  齐刷刷举起了森林般的手,只有杨钦和黄佐没举手,看见大家都举了,最后才不好意思把手举起来。
  黄诚说:“既然大家都举手赞成要造反到底,那就说明杨钦的话题用不着商议了,也就是说,即使钟老爷骗了大家,大家也乐意受骗上当,不说也罢。现在进入第二项议题,选举总首领。我设想的程序是这样的,先提名,看都有谁的名字,然后对这些人进行投豆子决定,谁的豆子多谁就是。投豆子的时候,一个人只能投一次一粒。”
  黄诚的这个办法很好,没有人反对。
  于是,大家开始提名,最后归拢来,就有杨幺、杨钦、黄诚三人,黄诚吩咐谭德猛搞来三只小坛子,参加议事的人一起是三十五个,数来三十五粒豆子,大家又看着黄诚将豆子一一分到众人手里。
  黄诚说:“投豆子前先说明啊,这三个人,无路是谁被选出来做总首领,其余没选上的两个人要无条件服从他,不允许搞独立。”
  说完后,黄诚又将杨幺和杨钦叫到跟前说:“来来来,我们三个人先对天起誓。你二人跟着我说,我说一句,你们跟着说一句。”
  黄诚举起右手,又叫他二人举起右手,然后说“我对天起誓”,杨幺二人说“我对天起誓”,黄诚说“服从总首领”,杨幺二人说“服从总首领”,黄诚说“决不搞独立”,杨幺二人又说“决不搞独立”,最后,起誓人又念出自己的名字。
  这件事情做完后,黄诚就开始给众人发豆子,三十五粒豆子全发下去了,他自己也有一粒。
  投豆子开始了,大家排着队,黄诚站在最前头,他走到杨幺的坛子前,把豆子投在杨幺的坛子里。
  杨钦拦住了黄诚问:“可不可以投在自己坛子里?”
  黄诚说:“豆子在你手里,你想投谁就投谁。”
  杨钦说:“那你为何不投自己?”
  “我不是说了吗,想投谁就投谁,不作规定。”
  杨钦想了想,发现这个黄诚就是在作践他。
  黄诚投过之后,众人就一个个去投了,杨钦把豆子投在自己的坛子里,杨幺把豆子投在杨钦的坛子里。
  最后的结果是,杨钦得三粒豆子,黄诚得四粒豆子,杨幺二十八粒豆子,杨幺当选总首领。
  黄诚说:“现在,幺郎的两个提议都有结论了,首先就是造反到底,谋反到底,继续与大宋王朝作对。其次是选出杨幺做我们的总首领,大家都要绝对服从他的管理,无论内政还是军事,都要无条件服从。下面就请总首领给我们说他的军政大纲。”
  议事厅的掌声响成一片,杨幺站了起来。
  他说:“钟老爷有没有哄骗我们,实在是不值一提。我们认定大宋王朝就是个混账王朝就够了,对这个混账王朝,我们就是要造反,就是要造反到底,我们的总目标就是颠覆大宋,这是我们的旗帜,旗帜必须鲜明,奋斗必有目标,否则,我们将一事无成。”
  “要坚定不移地谋反大宋,要达到颠覆大宋目的,就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是搞好我们的内政,内政是一切军事的基础,没有完善的内政,军事就是沙塔,水一洗就垮掉了。战争的一切力量都来自完备的内政,如果没有人力物力的支撑,没有人心的支持,再厉害的兵家也是要失败的,这是一个通理,大家都要知道。”
  “在我们的辖区内,第一要解决好土地问题,所有的公私田产一律收归公有,所有的土地契约一律烧毁作废,任何个人不准存留一寸土地,在一个社区内,土地统一耕种,统一收获,统一分配,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积余的财富归公。以此确保田蚕兴旺,生理丰富。在我们龙阳,平原广阔,土地肥沃,水网众多,真正的鱼米之乡,我们只要打破了豪右垄断土地的制度,只要认真推行土地公有,就不愁老百姓不拥护我们,就不愁他们不跟我们走。”
  “在我们辖区要解决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兵农问题,辖区所有百姓,男子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人都要统一管理,农忙的时候,他们全是农民,都会耕种土地,都是种田能手。打仗的时候,他们全是兵,人人可上战场,个个能打胜仗,拿起刀能砍人,拿起鱼叉可叉人。没事的时候就练兵,身体要练好,武艺要高强,战术动作要熟练。这就叫兵农结合,是以往历史中不曾有过的事情。”
  “我们辖区要解决的第三个问题是发展辅助业,比如医药郎中,将来战争一多,伤病员就会增多,我们现在就要培养自己的郎中,种一些中草药,钟老爷在的时候,反对治病,提倡喝他的圣水,我们现在不同,有病还是要治。再比如读书,人还是要读书的,我们的兵营里,如果大家都没读书,那我们兵营就会瘫痪,许多事情就做不了,我们社区的收支也会搞不清楚,钟老爷过去的五杀令有见儒生就杀的一条,这也要改正过来,我们要培养自己的读书人,将来为我们服务。无论是治病还是读书,我们辖区一概不收钱。再就是要发展我们的渔业、养猪业,要种好蔬菜。吃饭吃菜是天下第一大事,将来,官府一定会封锁我们辖区。龙阳的河流湖泊水湾多鱼也多,如何捕捞,如何养殖,都要商议。养猪业也一样,我们要保证自给自足,土地公有,私人就不可能养猪了,社区要养猪,每个社区都要有自己的养猪业。种菜也一样,各个社区要有成片的菜地,要有专人种菜。”
  “以上说的就是我们的政纲,实际就是做好三件事,一是土地问题,二是兵农结合问题,三是辅助业问题。下面再说兵的问题,兵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建寨,过去,武陵是中心,我们龙阳建寨的要求还不明朗,现在不同了,中心移到了我们龙阳,今后,官府定会对我龙阳发起大规模清剿,我们的建寨就非常必要了。各位首领回去以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建寨,过去建据点,现在是建寨,要建的牢固,易守难攻,据陆向水,维舟岸侧,敌人打不进来。今后我们龙阳义军的特点就是陆耕水战,在陆地上耕种,在水里作战,农忙时耕种,战时作战。”
  “兵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发展水战,我们龙阳有密如蛛网的水系,河流纵横,湖泊众多,今后和官府的战争主要是水战,我们要钻研水战,熟悉水战,人人成为水战能手。我们要研制战船,造更大更高的战船。我们要研制水战兵器,看哪种兵器适合水上作战,各个水寨都要有自己的铁匠铺木匠铺,专门制作水战兵器。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求每个兵士都把自己训练成浪里白条,要做到上船能格斗,下水能翻船。还要求每位首领都熟悉河道水系,哪里水深,哪里水浅,哪里能湾船,都要心中有数。”
  “兵的第三个问题就是各位首领自身素质的提高,这种提高是全面的,思想要提高,知识要提高,本领也要提高,还要懂兵略。《淮南子•要略训》说:兵略者,所以明战胜攻取之数、形机之势、诈谲之变,体因循之道,操持后之论也。简单地说,一个首领,要懂得战胜之道。打仗的时候,你要想着要打赢,要取胜。我们和官军比起来,大体上说是敌强我弱,所以,官军从水上攻,我们就上岸;官军从岸上攻,我们就下水。具体到每一战,有可能是敌弱我强,这时候,我们就要抓住战机,狠狠打他一下,取得胜利。这就是兵略,希望大家好好琢磨。”
  “我的军政纲要基本就是这些意思,完了再说一点题外的话,今天,大家选我出来做总首领,我很高兴,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这个总首领只管大事情,具体事务还是各寨首领自己管自己的,自己治理自己的辖区。关于财物的调拨,只有统一的作战才有财物的调拨,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用自己的财物。大政纲领都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小的措施都自己决定。凡属作战,统一行动,一切听从我的指挥,任何人不得擅自做主。今后,黄诚就是我们的军师,我若不在,就由他代替我指挥作战。”
  杨幺讲话完了,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讲这么深刻,许多的词语,许多的意思都是没听说过的,大家都有一个共同感觉,就是这个总首领没选错,他一定会带着大家伙走一条大路的。
  议事会后,大家都回去了。
  杨幺也在宝台山开始建寨,宝台山方圆十几里,这里有一个天然地形,宝台山下,有一大坪,约有千亩,背后是宝台山,两边是宝台山山嘴,杨幺建寨,只把两山嘴连着围好即可。
  杨幺占据的这个洲渚名叫龙阳洲,除开在宝台山建寨外,杨幺在龙阳洲最南边的山咀上,还建了一寨,明谓杨幺寨,后人将这只山咀称为杨旗咀,此是后话。
  龙阳洲地濒上沚江入洞庭湖之口,沧水南来注入上沚江,后绕下沚江,河道深阔,形势险要。杨幺寨与黄诚寨犄角相立,同为义军中心据点。
  龙阳洲土地平畴,黑泥肥沃,盛产稻麦蚕豆油菜,是龙阳义军重要的粮油基地。
  有一天,寨子里来了一老一壮两男人。老者见着杨幺就说:“你就是传说中的美男子幺郎?吾姓高,人称高老爷。闻听钟老爷为孔贼所赚,师衄身陨,此不共载天之仇,苟不为之复仇,非丈夫也。吾老矣,不任执干戈以杀贼,愿以吾子效驰驱。”
  杨幺说:“高老爷说得好,我就是这样想的,此仇不报非君子,您看我们不就是在建寨吗,正准备和官军大干一场,杀不绝官军,咬掉他一只耳朵也是好的。”
  高老爷说:“幺郎,你看吾子供你驱驰咋样?”
  杨幺细细一看这高老爷的儿子,着实吓了一跳,只见他病癞,顶秃,人皆呼为高癞子,然性悍梗,体貌勍勍,多有见而惮之者。
  高老爷儿子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我老爷姓高,我自然姓高,没名字,大家都叫我高癞子,你们也这么叫我就行了。我最大特点就是有力气,能把一条牯牛搬起来丢到另一边去。”
  说完后,高癞子又看着杨幺身边人说:“愿奉杨将军为帅,兴兵诛暴乱,有持两端者,斩。”
  众人听后,都后退两步,看着这个从未谋面的高癞子。
  杨幺对高老爷说:“你们不是龙阳县人吧?”
  高老爷说:“你猜对了,我们就是武陵人,离天子岗五六十里地,钟老爷起事时,我儿子就要去参加义军,是我阻止他,我说要看看。我就是想看看谁能成气候,我们父子就投奔谁。杨大帅你今后大可用我儿子为将,我就帮你在这里管粮草。”
  杨幺还从没见识过这样的人物,非但自荐,还将自己儿子一并荐了,一点也不讲客气。高老爷不等杨幺答应,就抓了一个义军,叫他带着去看义军后勤供应保障。
  几天后,高老爷在一处山岗上建起了一个铁匠铺,为杨幺义军铸造兵器,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铁匠岗。还在凹峰岭建了个烽火台,这里地势高,临湖,站在烽火台上,可以看到下沚江南北航道,有么子军情,点燃一把火就可以通报各处。山嘴脚下,有一处地叫愿得岗,高老爷在这里建起了车船抛锚处。还在楼凤台、打鼓台、贺家嘴、白云山、莲花堡等地为杨幺建起了屯兵扎寨的地方,杨幺看着高老爷所做的这一切就说:“怪不得他毛遂自荐的,还真是个挺有能力的人,善于谋划,善于利用,不浪费器材。”
  轰轰烈烈的建寨建栅开始了,龙阳义军全部投入到这个事情中来。
  杨幺想了想,觉得这个高癞子算是个人物,就分了一千义军兄弟给他,叫他领兵到大溪口去建寨。
  大溪口为入沅江之口,寨东倚德山之麓,西邻枉水之口,北濒沅江,斜对鼎州官军老巢,为义军迫近鼎州的最前哨,又控扼着鼎州出洞庭湖及通潭州的水陆交通要道。
  统领田七说:“高癞子,你好吃香啊,一来我们幺郎帐下,寸功未建,就是大将级别的人了,我是叫你高将军好呢,还是叫你高癞子好,或者,这两个名号都可以叫?”
  高癞子说:“你叫嘛都好,我一生下来就没名号,别人叫我高癞子都叫了二十几年,你若叫我高大将我会不习惯的,至于战功那好说,你将来看我的。”
  田七说:“你有几斤几两啊,牛皮哄哄的。”
  “我不是吹牛皮,我是叫你将来再看我的。”
  杨钦寨建在大汛洲,大汛洲是一个很大的洲渚,周环沅水,南望小汛洲,这里也是龙阳义军的粮仓。大汛洲寨建在洲渚西南孤岭岗,上与大溪口寨相联系,下与夏诚大寨、刘衡大寨相呼应,控扼着沅水分流之口。杨钦把寨子建得很大,但见茅竹为舍,密比如栉,安得下万名兵众。
  统领杨牧说:“钦大哥,你把寨子建得这么大,盖过了幺郎,不太好吧,别人会以为龙阳义军数你最大。”
  “怎么啦,不行呀,谁规定幺郎的寨子就一定比别人的大,别人的寨子比幺郎的小?”
  “那倒是没谁规定,惯例倒是有的。”
  “我看惯例也没有,我们才起势,哪来的惯例?”
  “那就当我没说,我掌嘴总可以了吧。”
  夏诚寨、刘衡寨是义军大寨中建得最为牢固的寨子。
  夏诚寨突出在一只山嘴上,这只山嘴伸得老长,一边是鹰湖,一边是上沚江,陆地可以通往官军驻扎的社木寨,夏诚在这只山嘴的腰子上拦腰砌了一堵高大的石墙,墙开一门,平时紧闭,有事可打开大门,墙上有专人看守。寨子背山面水而建,背后的山在不远处有一断崖,壁立十刃,从山嘴腰子石墙处有一条大路顺着上沚江从侧面通向寨前。
  刘衡寨和上林寨建在同一个洲渚上,刘衡寨在北,上林寨在南,这个洲渚四面环水,上沚江、牛鼻湖,沅水包围着这个洲渚。刘衡寨建寨的地方就是一个盆地,盆地面积二千多亩,大多是肥沃的水田,四围全是高山悬崖,只有一道口子通向沅水,守住了口子,就守住了里面的一切。
  黄进在议事会被封了个统领,划在刘衡大将名下,他说:“刘大哥,要是比能力,比带兵,你和杨钦谁厉害一些?”
  刘衡说:“你听过韩信和刘邦关于带兵的对话吗?”
  “我没听说过,谁是韩信啊?”
  “韩信就是韩信,可不是寒心,他是西汉初年名将,有一次他和刘邦论兵,刘邦问他能带多少兵,韩信说多多益善。”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韩信,你带兵的能力胜过杨钦?”
  “黄进你要搞清楚啊,你只是一个统领,我是大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你想的这么亲近啊。”
  黄进说:“我知道呀,作战的时候,我服从你,你叫我上山就上山,你叫我下水就下水,现在不是作战,我们没有贵贱之分,钟老爷不是说过要等贵贱吗?”
  “你这个贼骨头,蛮会耍滑啊,你只莫三百斤野猪敖一把嘴,到上战场的时候,你又变作一条泥鳅。”
  边上另一个统领刘星说:“家门大将耶,他不是泥鳅,他是条黄鳝,或者是条蛇。”
  “这有区别么,还不就是滑溜,只是个体大小不同罢了。”
  刘星说:“非也,大不同也,黄鳝滑溜得很,泥鳅还捉得住,黄鳝捉不住的,你捏得越紧,他滑的越快。”
  刘衡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黄进说:“刘大将军,你说说我们寨子和夏大将军寨子,谁的更坚固些?”
  刘衡想了想说:“应该是半斤八两吧,我们这里是天然地形,靠的是山和悬崖,他那儿虽有天然因素,靠了水的帮助,却还是借助了人力,凡是可借助人力的,都靠不住。”
  黄进说:“我听懂大将军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的寨子比他们的更牢固。”
  “我没这样说啊。”
  “你就是这个意思。”
  黄诚寨也非常有特点,他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湖阔水深,水路四通八达,白沙渡远近闻名。
  黄诚寨旁边有个水湾,这水湾原没名字,白德将钟子仪带来后,看中这块地方,就想在这里建几处宫殿,便将这水湾命名为王子湾。
  黄诚笑着对白德说:“你这名字起得好啊,将来钟子仪升格了,做了太子,这水湾还叫王子湾么?”
  白德说:“你是军师呀,你说那时应该叫啥?”
  黄诚说:“我不知道。”
  “军师就是军师啊,高深莫测!还是我说了吧,就叫太子湾。”
  黄诚不语,转身就走了。
  后来,白德在这一带建了个花园坪和白马坪,花园坪里栽种了许多花草,是给钟子仪观赏的,白马坪当然是养马的去处,白德给钟子仪配了一匹白马,专供钟子仪骑射的,就养在这里。白德还为钟子仪建了所八角楼,给钟子仪读书用的。
  这个白德还在五六里外的一块地方建了处五里牌,黄诚看见了就问白德这要做么子用。
  白德神秘地笑了笑说:“等将来你就会知道的。”
  “你不告诉我呀,你叫我猜呀?”
  白德说:“军师的脑壳强过别人十倍,还要我说呀?”
  周伦是义军中一个很特别的人,他很迷信自己的出生地,那地方叫周儿港,他就把寨子建在这里,他的寨子是杨幺大寨右翼重要据点。
  统领曹成是周伦部将,他说:“周将军,我们在这里建寨,是不是要为幺郎挡住一边?”
  “难道不应该吗,幺郎是义军主将,是义军核心人物,保护他是必要的。再说,这里好啊,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的泥土还散发着我的奶花香,这里的河水还冒着我的尿骚味。”
  “周将军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它的好来了,出了我们大寨,一船就撑到了赤沙湖,在赤沙湖里撒一网就可以捞几十斤鱼来,到了秋冬季节,赤沙湖里的湖藕都躺在黑泥巴里等着我们去抠呢。”
  “曹统领你这么一说,我口水就流出来了,好像湖藕已经炖熟了,香气扑鼻了,软软的,粉粉的。”
  莲塘寨的地理位置很特殊,那里有上中下三个塘,塘里长着荷藕,故名莲塘。塘的北面有龟形土丘,杨幺派张百通在这里建寨,张百通将寨子建在于丘阜之上,东西皆为平地,为潭州、益阳至龙阳、鼎州的通道。东北西三面临大湖,南面是三个莲塘把守,塘的东北有仓山里,杨幺想把义军的粮仓建在这里。
  统领陈俊说:“张将军,幺郎为什么把你和张彦通将军两兄弟分开啊,你们在一起多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张百通说:“你听说过刘邦的大风歌吗?‘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你看他的气魄是多大,我和我的兄弟就是在为幺郎守四方啊。”
  杨华在龙阳修建龙阳大寨,统领李宏说:“华大哥你选在这里建寨很有意思啊,这里叫辰阳洲,辰阳洲自然是我们龙阳县的中心,你是不是想告诉大家,这里也是义军的中心?”
  杨华就笑着说:“李统领呀,不晓得讲话,脑壳朝下。这只是你的想法,并不代表我的想法,我们义军大小将领几十号人,一人建一个寨,就要几十处地方,我不在这里建,别人也会选在这里。”
  “是倒也是,怪不得你是将军,我是统领的。”
  “对呀,这就是脑壳的区别。”
  “我还有个想法,不知道华大哥愿不愿意听?”
  “但说无妨,我的耳朵就是用来听话的。”
  “将来我们要是投降官军也是挺方便的啊,左右没人掣肘,不像幺郎他们样,四周尽是义军水寨。”
  杨华厉声说:“李统领,你说么子啊,嚼蛆呀,你不知道乱吃得不能乱说的道理呀,叫幺郎听见了,杀你的头。”
  李宏就嘿嘿笑了,说:“华大哥教导的是,这样的事情只想得说不得,心照不宣便是了。”
  “你只是个统领,不要妄加猜测上司的心事,这样会吃亏的。”
  “谨遵教诲,即使是猜,也应该只在心里。”
  李宏说完,又嘿嘿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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