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叶梦被逼投靠汪洁

　　叶梦中专毕业后，父母的意思是让她去青岛，但她不想去。
　　此时，汪武和张玲都劝叶梦的父母，“三姐，三姐夫，小梦不愿意去，就别让她去了。再说了，去青岛不一定怎么样，你看我们，到头来还不是被赶回来了嘛！让小梦去青岛可能会毁了她的人生前途。再说了，她自己不愿意去，你们逼她有用吗？”
　　“她自己要有本事我才不会让她去青岛！你们二姐、小姐姐他们都在青岛，她一个女孩子到那我也放心。你二姐说过了，让她去绝对不会亏待她的，我们都说让小梦做她女儿呢。小武子那是你自己没本事，在青岛混不下去，小梦跟你们情况完全不同！家里有这么一个靠山干嘛不用啊。”叶林的态度颇不满。
　　汪武和张玲看这情况，知道劝不动的，只好作罢。
　　张玲跟叶梦说，“小梦，我们帮不了你了，你也看到你爸爸就是一门心思让你去，他太执拗了，不进油盐。我们爱莫能助了。”
　　“是呀，小梦，你看你爸那样，似乎去青岛就能捡到金矿似的，没法说了，我们尽力了，看你自己了。”汪武附和着。
　　汪武给大姐打电话说起叶梦的事，央求他们帮忙劝劝。
　　汪银将叶梦的事告诉了丈夫李实文，没想到李实文说，“你们真是多管闲事，又不是你的孩子，叶林让自己女儿去投奔汪洁他们没什么不好。再说了，人家汪洁愿意接受叶梦，你看哇，汪洁身体不好，要是叶梦去了还能帮忙照顾，这也不错啊！你别跟着掺和，到时候，汪洁跟你急。想想，当初你生病时，让叶梦过来帮忙照顾你，她都不干，她把你当大姨了吗？你现在还想着帮她，你可真行！”
　　李实文一番话让汪银听了不太舒服：当时小梦才十四岁，她哪懂得那么多。小梦不敢来我家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成天板着一张臭脸的大姨父，让孩子看了都害怕。唉，要是小梦去青岛了，真不一定会有好前途，想想小武子就是典型的例子。当初小洁对小武子那是非常地疼爱，最后呢，小武子还不是被赶回来了。只要有汪花在，那日子就没法过。这汪花就是个祸害，当初还想破坏我的家庭呢……
　　一想到这，汪银内心非常不舒服。当时，要不是顾及姊妹情份，说不定还闹成啥样了。唉，想想，那时汪花年纪轻，也就不计较了。小梦要是去了，真不知是祸还是福？
　　汪银趁着李实文上班的时间，给叶林打了个电话，“小林呀，我是大姐！听说你们让小梦去青岛？”
　　叶林说，“嗯，是呀，二姐这都催了。不会你也是来劝阻的吧？”
　　汪银直接说，“我知道你们心意已决，但我还是要说两句。青岛那边其实很复杂，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小梦去那不一定是好事，以后你们会后悔的。希望你们再考虑考虑！”
　　叶林说：“大姐，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们非得阻止小梦去青岛呢？难不成是你们嫉妒？”
　　这句话把汪银噎得一气之下挂了电话，为此事，汪银和叶林家几个月都没通过电话。
　　“叶梦，告诉你，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必须去，由不得你！你说自己闯荡，好，给了你半年时间，你得了什么？最后还被骗了一千多块钱，你说让我们怎么说你好！去青岛，有二姨、小姨他们，凭你二姨夫的关系和权利，随便给你找个工作都不差。再说了，我也不指望你挣多少钱，只希望你能够自己养活自己，身体健康平安，有份稳定的工作，好让我们放心！”叶林软硬兼施。
　　为了让叶梦去青岛，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大姑说，小梦呀，去青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家里有这么个有权有势的亲戚，干嘛不去依靠？
　　二姑说，就是，就是，你去青岛了，好好挣钱，也减轻你爸妈的负担，你看看他们，成天在田地里劳作，为了多挣钱，四处寻找挣钱养家的机会，他们是多么辛苦多么累！农民再怎么挣也挣不出多少钱，好不容易供你读个中专，这下该你回报父母的时候了。
　　小姑说，小梦，大家都是为你好，看看你妈干活累的，省吃俭用的，人又瘦又黑，营养不良。你忍心让他们这样过一辈子吗？
　　婶婶说，是呀，你是咱们家所有孩子的姐姐，你是老大，要做好榜样，等你混好了，下面的弟弟妹妹都跟你沾光。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可以减少多少年奋斗的时间啊！
　　奶奶说，小梦，你婶婶、姑姑们说的对，你是老大就要做好榜样！去青岛又不是去赴刑场？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较真呢！要是你爷爷在世他也会说你的，你也十九岁了，该懂事了，不要任性。看看你父母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看看都让人心疼啊。
　　邻居的大妈也说，小梦呀，他们说得都对。你看，你家有这么好的亲戚，为什么不去投靠呢？有句话说得好，权力不用，过期作废。你二姨夫那么大的官，随便给你找份工作都不会太差，现在都是什么世道了，谁的关系厉害谁就上位。
　　村里人也是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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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叶梦去青岛这一事惊动了这个小山村，闹得沸沸扬扬。看到这情况，叶林更不能妥协，大家都一致赞同叶梦去青岛。怎么这孩子就是不去呢？看来不来点狠的，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当着亲友的面，叶林就说了，“叶梦，你要是像你大姨家的军哥一样有出息，我绝不会逼迫你去青岛。你军哥毕业时，你二姨夫直接开出高价邀请他去青岛，但是他非常有底气的，坚决一口回绝了，那是因为他自身强大，有能力有本事，无论在哪都可以找份好工作。看看他，现在在上海上班，月薪过万呢。你有这个能力吗？哪怕你只有他三十分之一的能力我都不会逼你去。你说说看，你能做啥？你学的专业能找到好工作吗？当初，你填专业时闷着不啃声，自己瞎填，这下好了，专业不对口不好找工作，你自己看看自己……”
　　停了良久，叶林又说了句，“你要是不去青岛，从此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这句话惊呆了在场所有人，也让叶梦内心仅存的一点点期望彻底粉碎了。
　　叶梦跑到房间关上门，这是她十九年来第一次反抗父母，从小到大，她都是乖乖女，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记得上初三，父亲就明确告诉她只能读中专，这是他最大的能力了。当时父亲还说了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用吗？差不多就行，别家的闺女读完小学就出去挣钱了，我让你读完中专就非常不错了。再说家里条件不允许，只能供你弟弟上学，你要怪只能怪你投错了胎。”
　　那时，叶梦的梦想是上大学，但看到父母辛苦挣的血汗钱真的太不容易了，所以，她只好将自己的梦给藏在心里。初三下学期，学校开始分班，填考中专的学生安排在一个班上课复习，备考高中的学生安排在一块。各科老师都试图劝说着叶梦，觉得她的成绩，考普通高中完全没问题，如果运气好，加上最后半学期冲刺，说不定还能考上重点高中。
　　叶梦心里能理解父母的不易，纵然她内心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无奈地接受了父亲的安排。想想也是，她一个女孩子能读个中专已经很幸运了。很长一段时间，叶梦为此情绪比较低落，成绩也受到影响。就连中考当天还突然生病，白天考试，晚上就去医院打吊瓶。最后，中考成绩自然受到影响。
　　填写志愿时，由于她自己不懂填报志愿的顺序会影响录取的结果，那时老师也没告诉她，所以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才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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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不堪回首，叶梦知道自己目前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只有服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行李踏上去青岛的征途！
　　“小姑娘到青岛了，快下车。”迷迷糊糊中叶梦听见有人喊。
　　一睁开眼，叶梦肚子翻江倒海地翻腾，“塑料袋！”
　　司机赶紧拿出塑料袋，叶梦一阵撕心裂肺地呕吐，就差把黄疸给吐出来了。
　　司机看着脸色苍白的叶梦，关心地问，“小姑娘，现在感觉如何？还想吐吗？我知道晕车的那种滋味特难受，我老婆就是，现在都不敢坐车。对了，你到什么地方下车？”
　　“这是哪了？”叶梦有气无力地问。
　　司机好心地说，“已经到四方长途汽车站了，你要去什么地方？这样吧，我送你出车站打一辆车。”
　　叶梦双脚发软，摇摇晃晃地走到车门，一下子跌倒在车门口，司机赶紧扶起她，“小姑娘，你先下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歇一会再走。”
　　在车站歇了一会的叶梦终于回过神来，此时，车站大厅的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走到晚上八点的位置了。叶梦揉揉腿，重新站起来，拿着行李箱准备走。
　　司机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来，“来，喝点水人会舒服点，我送你出去打车。”
　　“谢谢师傅，我已经好多了，自己可以走！今天非常感谢你的照顾，谢谢！”叶梦说着给司机师傅鞠了一躬。
　　司机师傅马上说，“小姑娘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老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是看到自己老婆晕车时的情形，所以特能体会你晕车的那份痛楚和无奈。这是我的名片，下次回家直接打这名片上的电话。对了，你出去打车时，一定记得要乘坐车顶上带有出租车标志的车，其它车不要坐，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还有上车后，你先要记住车牌号，装作对这个城市非常熟悉，凡事小心一点好。那我这边有事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谢过司机师傅后，叶梦拖着行李箱往车站外面走，初夏的夜晚还有一丝凉意，一阵风吹来，不禁让人打寒颤。叶梦走到马路边，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步伐匆忙，路上的车辆飞速驶过。马路两边的建筑物并不高，略显得陈旧，透着历史的沧桑，右边的高架桥看着挺新的，应该是修建的时间不长。
　　叶梦没有觉得这个城市的特殊，更没有大家口中说的那么好，反而有种令人反感和忧伤的成份。一辆带有出租车标志的车子停靠到路边，叶梦赶紧过去询问，“师傅，到市北区兴隆花园吗？”
　　“去，上车吧，行李放在后备箱！”出租车司机热情地招呼着。
　　叶梦自幼方向感差，分不清东西南北，她内心惴惴不安，脑中想象着要是遇到什么情况该怎么办？特别是车子行驶到比较偏僻的小巷子，叶梦警惕地看着车窗外的房子、路况，她想寻找能记得住的标志物。
　　“小姑娘第一次来青岛吗？看你稚气未脱，猜着也就十五六岁吧。我女儿今年十六岁，上高二了，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了她，我想想这晚上辛苦还是值得的。”出租车司机主动说话。
　　叶梦礼貌性笑笑，“您女儿成绩非常优秀吧，看到您提起她时，一脸的幸福和自豪。”
　　出租车司机豪爽地笑了，“小姑娘真会说话，我女儿成绩算不上拔尖，但总体还是可以的，我不求她成绩多么出色，只希望她健康平安，快乐地成长，能够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我也就满足了。这样她以后出来工作都好找，读书其实就是为她自己好。做父母的尊重孩子的选择，只要她愿意上学，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要供她。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辛苦挣钱就是为了她……”
　　出租车司机非常健谈，叶梦一路听他说话，内心的紧张不安全部消失了，反而觉得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好人，更是一位好父亲，他的女儿真幸福，能有这么豁达明事理的父亲真的好幸福，叶梦甚至羡慕起他的女儿。
　　“姑娘到了，一共二十元！”出租车司机欢愉地说。
　　叶梦抬头看见小区门头上赫然写着“兴隆花园小区”六个字。她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递给司机师傅，然后下车拿出行李，并真诚地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谢谢您！祝您工作愉快！”
　　望着出租车渐渐远去，叶梦深呼吸一下，拖着行李箱走进小区，好在小区内有路灯，借此能看见楼牌号。
　　夜风拂过，花坛内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欢迎叶梦的到来。叶梦只见过小姨两三次的面，印象中最深的就是小舅结婚的时候，那是叶梦第一次来青岛，当时是大姨父带着她一起来的，虽然只待了两天，但她对小姨这个人印象不是很好，觉得小姨说话有点尖酸刻薄，给人自视清高感。叶梦一想到这次住在小姨家，心情又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