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剧《同步人生》第二部《散脑花妹妹》第15集和第16集
第十五集
第53场:春末夏初。贺家坪。
(罗秋水终于回到贺家坪,当天就请来梁站、贺成林、程颖和郑楷开会,宣布他有办法整治黄鼠狼。)
贺成林:小秀才,从林牧场开始,黄鼠狼就是个大问题。它每一次光临不但偷走鸡还把刺篱笆弄开一个洞,使鸡常常钻出洞去,很不好管理。用枪打,很难打着它还会使鸡受惊,炸窝似地乱飞乱扑,久久恢复不了平静;放狗咬,最多只是吓跑它。这些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整治黄鼠狼?
罗秋水(取出从重庆带来的一大圈粗粗的细麻绳般的化学线,还有一大包寸多长的大鱼钩):我这次回去在江边钓了一回鱼,大受启发。我们可以布置钩网阵……
贺成林:小秀才,你异想天开,黄鼠狼不是鱼,比鱼精灵得多,你钓不了!
程颖:不对!罗秋水的办法是钩,不是钓,肯定能行,而且特别好玩!
梁站: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成林,我两去失羊谷砍木竹。秋水,你们干其他的。
程颖:哥,我和你们一道去,我有很久没和你一道去玩了!
情节画面——
梁站只好牵了她一道去失羊谷。防修和黑旋风争先恐后地追来,程颖又跑回去拿了她的大梳子和几块包谷粑。
进了失羊谷,贺成林和梁站去砍木竹。
程颖左边用木竹叶喂黑旋风,右边用包谷粑喂防修,最后用大梳子给它们梳理长毛,还要唱歌:“东方啊东方,升起了火红的太阳……嘿!下雪了、下雪了……嘿!下的绿雪……”
梁站和贺成林笑得一塌糊涂,他两在上方砍木竹,竹叶随风飘舞成了“绿雪”。
回到场部,在罗秋水的指导下,他们做好三副特别的车盘杆。
第54场:第二天。贺家坪。
情节画面——
上午,他们布好“钩网阵”,关了防修和黑旋风。梁站等四人躲进最东头的那间屋控制三副车盘杆。
贺成林爬上房顶当指挥员兼侦察员,从房上吊下去三个信号——木块表示目标出现,烂铁锅表示目标正在进入“钩网阵”,包谷表示收网。
那木块太轻了,被山风吹得晃晃悠悠的,弄得梁站等四人很紧张。
程颖:罗秋水,不该用木块,太轻了,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得闪光近视眼。
罗秋水:程颖,你倒打一耙,是你叫用木块。
程颖:我说用木块表示收网,动作猛烈……木块表示收网也不行,风一吹还是会搖晃……
郑楷:别笑、别笑!我仿佛看见木块动了一下。
情节画面——
果然,木块猛烈地抖动了。似乎等了很久,烂铁锅才摇晃起来。三个小伙子急忙握紧杆,蓄势待发,紧张得连气也怕出大了。
又似乎等了很久,那个包谷才被猛烈提起!
三个小伙子同时猛力举杆,还真像钓着大鱼一般车盘飞快地旋转起来。三个小伙子控制着杆,冲出门去。
“网着了!网着了!四条!四条……”贺成林大叫着,手舞足蹈的,忘了正站在屋脊边上,一不小心栽下房来。幸好下面是牛羊过冬的包谷草,可他依然摔得唉哟连天的。
三个小伙子边笑边收线,坏了!哗啦啦一串响,三只车盘都散了架。梁站扔了杆拖了棍棒就冲去。郑楷也扔了杆抓了扁担跟去。罗秋水却提了一把弯刀扑去。
四条黄鼠狼被钩住了,在鱼线网中胡乱挣扎,大放臭屁,凄厉的叫声在山谷中阵阵回荡。
三人冲上去一阵棒打刀劈,很快结束战斗。但是,那些粗粗的鱼线和大鱼钩也给搅得乱七八糟了。
程颖(在地坝角兴奋地又跳又喊又叫):钩网阵万岁……
郑楷:大获全胜!不是吹,这种感觉真过瘾,就像钓着了一条几十斤的大鱼!但我们低估了这东西的力量,该做结实一些。
梁站:这办法行!下次我们做结实一些。
罗秋水:我们做得够结实了,主要是一下子网住了四条。
贺成林:这四个家伙惨叫了那么久,贺家坪上所有的黄鼠狼都晓得了。我看别再做车盘了,把这些鱼线鱼钩清理出来,分成一截一截地沿刺篱笆挂上就能吓住黄鼠狼。
(大家依贺成林所说布置好防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鸡、兔的领地都安静了。)
第55场:夏、秋——次年春天。贺家坪。
情节画面——
郑楷和程颖收到一封郑家父母的信——郑楷的父母双双被解放而官复原职。这是大喜迅,梁站又办了一桌菜来表示庆祝。
大队革委会见郑楷变成了红五类子女,决定扩大销售队伍——郑楷带队,像梁站那样既可以游击销售又能给各单位送货。
罗秋水那一组专门给各个单位送货。
秋末,公社传达了从中央到地方的知青调动回城的所有文件。
郑家父母来信要郑楷和程颖马上结婚,然后回重庆去过春节。这样,程颖就由“叛徒”的女儿变成了“革干家庭”的儿媳妇,在来年的招工中才能通过“政审关”。
郑楷和程颖领取了结婚证,委托梁站和罗秋水代他们发喜糖喜烟,回重庆去了。
春节刚过,郑楷和程颖回到贺家坪。几天后,他俩的调令来了。梁站弄了一桌菜为郑楷和程颖践行,大队干部都来了。
贺成荣和贺成山也来了,是程颖请来的。
贺成林(举杯站起来):我代表十大队全体乡亲说几句。那些面子上的话我就懒得说了,程颖一走,谁给我们这臭头理发?我们最舍不得的就是程颖……
(贺成山“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十分伤心。贺成林只有不说了,坐下来。)
程颖:贺成山,你哭什么?真是没用!我们是调回重庆,又不是去高庙村!
贺成山:程姐,我不哭。高庙村在哪塔?
罗秋水:高庙村是火葬场,烧死人的地方。贺成山,你想不想去?
贺成山:我不去。程姐,你以后死了也别去,烧起好痛哟……
(众人大笑。)
程颖:楷,吃完饭你先走,买后天的车票。我和我哥走夜路下来,我要和乡亲们道别,还要和防修、黑旋风道别,还要到处看一看,很忙。
郑楷:行!我买后天的车票。小颖,如果来不赢就不走夜路,明天和大哥一起下山来。
程颖:明天有明天的安排,我要和我哥去逛县城;还要去吃欢喜团,吃二黄饼,以后吃不成了;还要去给林叔、黄姨道别;还要给林叔说清楚,他只能喝一两酒。
情节画面——
很多乡亲来了,带来了礼物,还带来了火把,要把程颖等人送进城去。
程颖过意不去,急忙去和防修、黑旋风道别,最后一次为它们梳理了长毛,最后一次喂了它们食物。
关了防修和黑旋风,梁站、郑楷、程颖一起出发。来送他们的人更多了,把他们送进公社大院。
一辆重庆驻军的中型吉普车已经等在公社大院。郑家父亲郑之华太喜欢程颖,特地找他的老战友帮忙,派来这么一辆军车接他们。
程颖只有放弃逛县城的计划,指挥装车,把几十家社员送的礼物全部带回去。
梁站却悄悄吩咐贺成山:我们走后,你去给一大队那些当官的打招呼,要是陆晓晴那小丫头出了点什么事,别怪老子回来把他们全家杀了!
第52场:春。重庆。
情节画面——
郑之华和妻子李庭筠率领郑楷的三个弟妹迎出门来。
程颖先和婆婆拥抱,又给公公介绍哥哥梁站。郑之华和梁站热情拥抱,上桌吃饭也让梁站坐在他和李庭筠的中间。
次日,梁站去苟家,送还苟明的日记、信件等遗物。
苟明的父亲苟子灵“解放”复出,担任了新街中学的革委会主任,全家迁来新街中学。苟子灵频频表达感激,请梁站半月后来家里作客。
陪着郑楷和程颖去看望了程颖的父母后,梁站又一次来到苟家。
苟子灵:梁站啊,你前次来得很突然,我们没什么准备。你是苟明的救命恩人,有大恩于我们。苟明的妈妈、弟妹都很难过,委托我和你谈一谈。梁站,苟明的日记中记着程欣给他的一封信,是他两结婚时程欣留给苟明的,怎么没见着?
梁站:是有这么一封信,我把这封信取出来放在程欣的日记本中了。他两口子都死了,各家的东西归各家要好些。那封信我看不懂,也没说梁馨是苟明的女儿。
苟子灵:各家的东西归各家?你做得对!梁站,从苟明最后的几篇日记中看出,他和你有约,不再逃去新疆,躲到贺家坪来,可为什么又自杀了?
梁站:苟明是看了程欣的日记才自杀的,因为程青不是他的女儿。
苟子灵:你的猜测有道理,能不能说细致一点?
梁站:我怀疑程青是黄国祥的女儿。因为黄国吉夫妇不把程青交给他,他也自杀了。苟明临死前对黄国吉夫妇说我是程青的生父,我只好冒充程青的生父,准备这次回去后收养她。
苟子灵:梁站,你为什么不把程青交给程颖和郑楷呢?
梁站:程颖如果知道她姐姐是这种坏女人会很伤心。所以,我只有在以后把程青和程欣的东西悄悄还给程欣的父母。
苟子灵:梁站,你这种精神令人感动。但是,无论如何,程颖是程青的亲姨妈呀!而且,你还没安家呀!
梁站:未必我还不知道程颖是程青的姨妈?我把程青当成我的女儿,不就算安家了?我妈妈说过,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所以我才把苟明的东西还给你们。
苟子灵:梁站,你妈妈是谁?
梁站:程颖说过,打听别人的私事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你是当官的,连这点道理也不懂?我听苟明说过,她妹妹叫苟红吧?也喜欢郑楷。现在,郑楷和程颖已经结婚了,相亲相爱,过得很幸福。你告诉苟红,死了这条心,别去打什么鬼主鬼!
苟子灵:梁站,你救过苟明的命,我不会和你计较……
梁站:但我就要和你们全家计较!你给我记牢:程颖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人,是天下最好的女人!程青的事,程颖的事,你们如果要多嘴多舌,敢去胡搞,我就会把你全家杀完!
情节画面——
梁站拔出匕着“砰”地一声把茶几扎个窟窿,扬长而去。苟子灵惊吓得双目呆痴。
清醒过来,结合有关梁站的传闻,苟子灵反复看儿子的日记中有关梁站的记载,渐渐明白梁站的为人和性格了。
第十六集
第57场:春夏之交。铜城县。
梁站(抱着程青走进林正风的办公室):林三反,这是我的女儿,在回来的路上捡的,该找哪个当官的给我们办理收养手续?
林正风(带他下楼去见负责民政事务的公社文书):你马上办理他父女两的收养收续。这个女孩是梁站在回铜城的路上捡的,看这模样,今年三岁,以今天为她的生日吧。梁站同志这种扶危济困的优秀品质值得大家学习!我看这孩子就叫梁馨吧,祝愿她有一个温馨、幸福、光明的未来!我首先去表示我的一点心意。
情节画面——
林正风自己掏腰包,去公社供销社给梁馨买来一套衣服和一包糖果。其他公社干部纷纷去供销社,有的买来糖果点心,有的买来衣裤用品,有的买来玩具书籍,装满了一背篼。
办收养手续的公社文书没出钱只有出力,背着这一背篼东西,把梁站父女送到贺家坪。
防修迎上前来,围绕着梁馨摇尾撒欢,十分亲切、友好。
梁馨抱紧梁站的腿直嚷:“爸爸,这狗狗坏,要咬我!”
梁站把她抱起来骑在防修背上,让她两手抓住防修的两只耳朵,护着梁馨推着走:“馨儿,防修狗狗最乖了,它会给你当马骑。你看,它走了。”
情节画面——
梁馨笑得咯啊咯的,十分开心。这么一圈走下来,防修成了梁馨的好朋友,一起玩耍。
贺成林、贺二姑等大队干部闻讯前来,给梁馨带来瓜子、野果、鸡蛋、醪糟。贺二姑负责照顾梁馨,其他人听从梁站的指挥煮饭弄菜,打扫房间。
天黑了,大家上桌吃饭。梁馨吃饱了、玩累了,躺上她新家里的新床上睡得挺香。
贺成林:梁站,知青饲养场引来了很大的风波,已经撤销,除了给你留下部分东西外,其余的都分了。公社和十大队领导都受到县里的严厉批评,说那种搞法是利用知青集体走资本主义道路,要求十大队把副业产品送交县商业局,由商业局下拨给蔬菜公司和肉食品公司统一销售。这样,资本主义就变成社会主义了。
梁站:罗秋水也调回重庆去了?知不知道他在重庆干什么?
贺成林:一月前调回去的,是顶替他母亲,分配在歌乐山苗圃。
梁站:黑旋风是怎么处理的?
贺成林:太奇怪了!它带着十多只羊突然失踪了。有人说它们在北坡,我们没找着。
梁站:别管它,以后再说。贺成林等会走,其他人回去。
(贺二姑等人陆续离去,都要去看一看梁馨。)
第58场:春夏之交。铜城县。
(等他们完全离开)梁站:成林,你那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
贺成林:是的。梁站,我怀疑程欣没死。你和程颖来贺家坪之前,有人来过这儿。那时我带着一些社员朝这儿转移洋芋和包谷。那个人偷吃过我们的饭菜,还动过一些东西。北坡下面四大队有户人家被偷了,都是些女人的衣服。北坡桠口不远有个山洞是什么人住过的,还有用过火的痕迹。我计算过,这些事都发生在程欣坠崖以后。
梁站:你这些怀疑没多大意思,就像小秀才搞的那本小册子一样,像那么回事,结果全是错的。我一直在暗中调查,革联派只派出了一路人,五男二女,还带着奶粉、奶瓶这些给程青的东西,是想招降程欣,没有害她之心。程欣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崖头的。实话告诉你吧,程青是我和程欣的女儿,就是梁馨,你要给他们说清楚。
情节画面——
贺成林晕了,赶紧告辞回家。
第二天,梁站带着梁馨去了老鹰崖。
十大队的其他社员一律单干,凭大队证明自己送货去商业局。
最先还有主业、副业之分,可干主业亏钱,干副业找钱。社员们开始是各找借口少出工,渐渐地不要借口不出工,最后是主业没人干,大队的所有工作一塌糊涂。
工作组来了,把十大队列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典型,大队干部全都写了检查而“戴罪立功”。没人搞副业了,即使搞了也送不进商业局。他们也受到批判,不敢再支持搞“资本主义”。
但工作组公开宣布:梁站是知青,是扎根山区,自食其力,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典型,不属于走资本主义道路。
梁站突然收到一封苟子灵的来信。信中,苟子灵狠狠地捧了梁站一把,然后才说他的小女儿苟敏今年初中毕业,体弱多病,如果能挂勾落户在贺家坪,他们将非常放心。
梁站回信答应他们的请求。苟子灵带着苟敏来到铜城城关公社,办理好苟敏落户在十大队的手续又带着苟敏回了重庆,解释说是回重庆去为苟敏治病。
这一治病就治了整整两年,直到苟敏的母亲康淑贤退休,苟敏顶替回城时才又一次来到铜城。这一次来是办理回城的手续,因为必须要有贫下中农的推荐表,当地医院的体验表。
梁站替苟敏搞来了十大队贫下中农的推荐表,陪着苟敏去医院办理了体验表。于是,苟敏结束了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历程而顺利回城。
第59场:一九七三年秋。铜城——重庆。
情节画面——
郑楷和程颖来信要梁站去重庆,郑家父母被调去成都,郑家成员都要迁去成都。
梁站准备了一百多斤的山货,一部分送给了郑家,另一部分送给了鲁婀姨。
送走程颖和郑楷,梁站去找罗秋水,东问西问,黄昏时才找到歌乐山苗圃。
梁站:小秀才,我想把茶场管起来,你这儿能不能找到这方面的书?
罗秋水:书找不到,但能找到有关的油印资料。我明天给你找一份,再给你领一套工具,反正是国家的,不要白不要!你拿去总可以节省一笔钱。
梁站:你这么乱来会不会犯错误哟?
罗秋水:梁神经,你是有所不知了。苗圃家家户户的柴刀、剪刀、夹钳、水果刀都是园林工具。国营单位就是这样靠山吃山,机具厂的做煤油炉子,织布厂的做衣服,这数下去那就没完没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种风气全国一个样。
梁站:这么容易?那你多给我搞一套工具,以后我给你搞点茶叶和山货来。
罗秋水:没问题,只需要你在这儿多呆几天。老兄,那些东西我可要可不要,只求你给我一句实话:梁馨的生父到底是谁?是不是黄国祥?
梁站:不知道,真的。苟明、林正风都看了程欣的日记,程欣自己都不知道程青是谁的种。那时候,那坏女人和三个男人轮流睡觉……
罗秋水:慢点说、慢点说。哪来的三个男人?王进春?
梁站:对呀,你还是很清楚的。要不因为你害怕黄国祥是馨儿的生父,我不会告诉你。我冒充馨儿的生父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馨儿长大后不难受,也不会知道她妈妈是那种坏女人;二是吸引杀害程欣的凶手来斩草锄根,我就好为程欣报仇……
罗秋水:慢点说、慢点说。你认为真有一个凶手,程欣是被害死的?
梁站:那凶手很可能是王进春,躲起来了。我去他家里捜查过,他妈妈给我下跪,我只好算了。林正风说程欣是自己不小心摔死的,根本不可能。革联派只派出一路人,害怕遇着我,在黄家小院只呆了几分钟。程欣又不是傻儿,何必要扭籐下崖?
罗秋水:对对对!太对了!我和郑楷都有这种感觉,她随便找笼灌木一蹲,鬼大爷能发现呀?可是,汤隆秀死在王进春离开青坪之后呀?
梁站:万一王进春又悄悄从河里溜回去了呢?
罗秋水: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其实我那本小册子并没错多远。
梁站:还要错好远?把黄国祥都搞死了!你对程颖的批评还没服气嗦?
罗秋水:服气、服气,我早就服气了!(心头却说:龟儿梁神经,算我怕你行不行?)
情节画面——
罗秋水给梁站搞了一套园林资料和两套园林工具。
梁站带着这些东西回到贺家坪,开始管理果树和茶园。罗秋水也经常来铜城跟着梁站去挣钱,总想偷看程欣的日记,始终没成功。
黄国吉和李兰学梁站,养了不少的鸡、羊。梁站陪着他们去青坪或县城销售,市管会的人只有睁只眼、闭只眼。
一九七五年的大年初五,林正风主持召开了公社三级干部会,传达中央关于“全面整顿”的各项指示,任命梁站为十大队革委会副主任,负责十大队的副业生产。
十大队启用知青饲养场那一套,大队部也迁来场部。十大队社员的日子又好过了些。
第60场:一九七六年春、夏。铜城县。
情节画面——
元旦后不久,传来周总理病逝的恶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认为时局会发生重大变化。
十大队的干部们挨家挨户地去打招呼,分掉公积金,藏匿账本。
社员们用各种方法处理家禽牲蓄,使各家各户都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痕迹。
“天安门事件”发生后,县革委工作组突然进驻贺家坪,连程颖那间屋也住了人。
工作组的第一招是召开全大队社员大会,宣布贺成林是“还在走的走资派”,撤销其一切职务,隔离审查。
这时的林正风已经被隔离审查了。
工作组的第二招就是刷标语。所有的墙很快就被各种标语占领——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穷才是社会主义,穷到共产主义;不打倒邓小平,就要吃二道苦,受二茬罪……等等等等。
工作组的第三招就是批斗贺成林,历数富起来的种种危害。
工作组的第四招就是走家串户,深入调查。总之是每户只能是“一”,绝不能有“二”,不然就是资本主义。还不准喂狗,因为狗浪费粮食,没有阶级立场,会给阶级敌人报信等等,必须全部消灭。但防修是“防修正主义”,不能打死。
社员们立即响应工作组号召,把狗撵出门,让工作组打去。于是,到处都是狗,要消灭它们还有点难度。这东西毕竟不是羊,动不动就朝人恐吓似地咆哮,还裂牙露齿地欲扑不扑的。工作组只有叫大队基干民兵去消灭那些狗。
基干民兵们忙了几天,汇报说那些东西不好打,好像不是狗是狼!自从梁站在失羊谷打狼以后,这一带的狼就多了起来。
有个贫农老大爷献计说,汪汪叫的是狗,嗷嗷叫的是狼,狗打得,狼打不得……
工作组的人心知肚明,却又奈何不得,因为说这些话的人都是贫农社员。“打击贫农便是打击革命”,这同样是最高指示!
工作组的第五招就是正副组长一道请来梁站谈心。正组长是汤隆民;副组长是胡大华。
汤隆民:梁站同志,你是知青,是打狼救人保护集体财产的英雄!组织上是不会把矛头对准你的。我们希望你反戈一击,揭发林正风利用知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罪行。
梁站:我可以按你们的要求办,但有一个条件,不准整程颖!
胡大华:不会,绝对不会!而且程颖也没什么错误,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嘛!她那时是知青,和你们一样,被林正风利用了。
梁站:我还要进城去卖东西,算走资本主义道路呢还是算抓革命,促生产?
汤隆民:抓革命,促生产!当然算抓革命,促生产!
胡大华:梁大哥,你是知青,自力更生,扎根山区,值得表扬!连工作组缴获来的东西你也可以弄去卖。
梁站:我可以叫小秀才来帮忙吗?
胡大华:可以可以!罗秋水是工人阶级的一员,回第二故乡来玩一玩,看一看,关心铜城的革命事业嘛。
汤隆民:梁大哥,罗秋水也算梁馨的叔叔嘛。他来铜城帮你的忙,就是为抚养梁馨尽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梁站(手一扬,一把雪亮的匕首疾飞而去,“卟”地一声插入了那个墙窟眼中):我只有一个亲人,就是我妹妹程颖。如果你们敢骗我,我就把你俩的亲人、亲戚和朋友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