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蝴蝶《八》

　　这几天松树岭热闹非凡。除了要过年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雪蝴蝶要和震三山结婚了。在王老黑的主持下，还专门组织了一伙人筹办婚庆事宜。依照震三山和王老黑的想法是要把结婚庆典搞得热热闹闹的。还要遍撒英雄贴，邀请江湖朋友前来助兴捧场。雪蝴蝶对此则有不同主张：“绝不可把声势造得太大。节剩下钱也该发给与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有的兄弟隐姓埋名混迹江湖不就是想用命来搏一份家当吗？这是其一。其二，江湖上鱼珠混杂，敌友难辨，万一来的人之中混进胡大头的人和日本奸细，给我们来一个里应外合。那岂不是追悔莫及。”震三山和王老黑一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也都赞同了雪蝴蝶取消婚礼的做法……
　　大年初一傍晚，震三山要答谢前来祝贺他结婚的弟兄们：“诸位弟兄，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谢谢各位弟兄对我的祝贺。希望大家喝好吃饱。来，咱们共同端起来，为了咱们这支队伍兴旺发达，也为了每一位弟兄有一个不错的前程！干了这一碗！”
　　“我代表山上所有的弟兄，祝贺大哥娶到了称心如意的压寨夫人！来，大家再把碗举起来。干！”王老黑知道震三山年三十整整忙了一夜。昨天是震三山当值，由王老黑陪另外一拔弟兄们共进年夜饭。震三山怕日本鬼子和胡大头趁过年的时候摸上山来，查岗换哨的忙到天亮。他是想让震三山喝完了这碗酒赶紧回去休息，静候雪蝴蝶回山……
　　“大当家的你不能走！你还要把大嫂请出来。不拜天，不叩地，怎么也得喝一碗交杯酒呀。二当家什么事都可以替我们做主，唯有今天喝酒不能代表我们。在座的每一弟兄都要敬大哥一碗！”李二柱子刚说完，弟兄们也都纷纷过来与震三山碰碗祝贺。
　　“弟兄们！千万别让大当家再喝了！喝多了怎么耕地播种呀，岂不是眈误了大哥的收成了吗？哈、哈……”如果不是大年初一，不是震三山结婚筵席，王老黑会用命令的方式制止劝酒的弟兄。今天他只能不断的用话调侃提醒。
　　“不行了。再喝真就不行了。谢谢。谢谢弟兄们。失陪了。”雪蝴蝶年前的腊月二十五就与二丫一起密秘下山看儿子去了。说好初一回松树岭与震三山完婚。天色将晚，震三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牵挂。他明白王老黑的用心，便向在场弟兄们拱了拱手，佯装步态踉跄就要出屋。推门之际，雪蝴蝶和二丫满面风尘而归。众弟兄见雪蝴蝶出现一片欢腾，纷纷端着酒碗围了过来。
　　“弟兄们！今天是我与震三山大喜的日子，有劳大家跑前忙后，不辞辛苦地张罗。我在这里感谢大家！来，干了！”雪蝴蝶不想扫大家的兴，把解开的披风交给二丫，端起了震三山的酒碗就干了个底朝天。
　　“祝愿大当家和三当家白头偕老！干！”刘喜惊呆了，他根本没想雪蝴蝶也能这样的大碗喝酒。
　　“干！”20多个人齐声和喊，把大厅都震动的直颤。
　　“谢谢弟兄们给我面子！山里的事儿今后还靠弟兄们多多的用心！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小日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雪蝴蝶把酒碗放在桌子上，向弟兄们抱拳表示感谢。
　　“只要是当家的有招呼，我们万死不辞！”在座的弟兄们纷纷向三位当家表示忠诚。
　　“大当家的，你应该和蝴蝶妹妹干一杯！就算是交杯酒。然后共入洞房。祝愿你们合合美美，永结同心！”王老黑是怕震三山和雪蝴蝶喝多了影响新婚气氛。
　　“既然二当家和弟兄们有此良好祝愿。我们就干一杯！”没等震三山说话，雪蝴蝶抢先应允。并且把两个空碗斟满了酒。
　　“你可悠着点儿啊！”震三山十分担心雪蝴蝶的身体，还不时地用眼睛示意她少喝。
　　“来，咱俩干！”雪蝴蝶微笑着端起了酒碗。好象对震三山的提醒没听见。
　　在弟兄们的欢呼声中，震三山和雪蝴蝶一饮而尽。然后，雪蝴蝶用颤抖的手又为自己斟满了酒，走到王老黑面前：“王大哥，这次解刘家响窑之难，多亏了你和弟兄们冒死前往。真得好好谢谢你呀！来，咱们干一碗，我先干为敬。”
　　“别，别……”没等王老黑说完，雪蝴蝶已经把一碗酒喝进了肚子里。王老黑别无选择，只好举碗就喝：“蝴蝶妹妹，你和大当家的盛情，我与弟兄们都随着酒喝进了肚子里，藏在了心里。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和弟兄们把你们送入洞房，共渡良霄。哈，哈……”
　　“二当家说的是。与弟兄们喝酒的机会还很多，来日方长。走，我送你去休息。”震三山说着就去扶雪蝴蝶。
　　“我没事！今天我真的高兴。这一呢，是大年初一，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二是你我成亲的大喜日子。弟兄们都来祝贺，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你说是吗？”酒虽然是山上兄弟们自己酿的，纯度不是很高。但是，三碗酒下肚雪蝴蝶还是有了一些醉意。她红着脸，且朦朦胧胧的目光征求震三山的意见。
　　“那，那你就掌握着点，千万别喝多了。”震三山反倒没了主意。
　　“我会把握的。震三山，咱俩能有今天也多亏二当家和弟兄们。刘家响窑没有二当家率领弟兄们冒死相救，那还有我们的命在。”雪蝴蝶今天就是想用酒来麻醉自己。可是越喝心里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想喝：“咱俩应该共同敬二当家的一杯酒。”
　　“老黑弟弟，刚才你嫂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松树岭是你开山筑寨，起局建绺。在我落破的时候不仅接纳了我。还让我做了山中的老大。这次刘家响窑又以死相拼。我震三山终生难忘。咱们干一杯，以表我和你嫂子对你的敬意。”震三山把要到另一桌喝酒去的王老黑拉住。
　　“大哥，你这么说就不，不对了。咱们可是过命的兄弟，那些都是我愿意做的。打刘家响窑王大刀可是立了大功的。没有他越墙拿下炮台，打开大门，那真就没有我们今天的相聚了。大刀老弟，快过来。咱们得和大当家，三当家碰一个响再喝。”王老黑要到别的桌喝酒的本意是想让震三山和雪蝴蝶回去休息。既使震三山和雪蝴蝶非要继续喝，他就借机把王大刀推出来，以提高王大刀在弟兄中的声望。
　　“二当家的过誉了。那都是大刀义不容辞的责任。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来，大刀先干为敬。”王大刀从靠墙的暗处走来。他尽力回避雪蝴蝶投来的审视目光，只是看了看震三山和王老黑举碗就把酒喝了个精光。
　　震三山，王老黑和雪蝴蝶也同时把酒喝了。雪蝴蝶本想喝完酒后，再仔细辨认一下王大刀。以解开困扰了多时的心中迷团。可是她实在支撑不住了。就在雪蝴蝶踉跄之际，震三山和二丫扶着她去了新房……
　　“好一点儿了么？”震三山用热毛巾为躺在炕上的雪蝴蝶擦完脸、手后，看着灯火映衬下的雪蝴蝶，不是简单的冲动，而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好点了。”雪蝴蝶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洞洞的屋顶。脑海里却出现了与王家骏亲昵……
　　“那咱们就睡觉吧！”亢奋中的震三山没有察觉雪蝴蝶的表情变化。而是把雪蝴蝶的不配合看作女人正常羞涩的表露。于是就抱起雪蝴蝶放到了炕里边。急切地把她的衣服脱去……虽然雪蝴蝶没有拒绝，任凭震三山身上折腾……精疲力尽的震三山从雪蝴蝶身上下来的时候，才发觉到了雪蝴蝶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正月初二，雪蝴蝶照例喊二丫巡山。二丫根本没想到初一晚上才回来，又折腾大半夜的雪蝴蝶能起这么早。穿好衣服踉跄跟着雪蝴蝶上路。巡山归来。雪蝴蝶让二丫回去休息，她直接去了王老黑住地。
　　蓝蓝的天，白白的雪，微风中摆动的树梢，空中叫春的飞鸟丝毫没能抵消她忧抑的心情。大年初一从二丫的哥哥家回来心里就纠结着，二丫哥哥家的条件太差，小骏放在那里还真有些放心不下。尽管二丫的妈妈和嫂子全心全意的照料，可简陋的家什，破败的房屋还是让人担心。尽管二丫嫂子无私的把奶水均分给自己的儿子和小骏，可随着两个小家伙儿的渐渐的长大，食量的增加，时不时饿得嗷嗷直叫。二丫嫂子对牛奶处理方式也不够地道，两个孩子时常胃胀拉肚。雪蝴蝶也给了二丫哥哥家不少的钱，可是在农村想及时的买一些水果和副食那是不可能的。她想把小骏送回娘家，不久前把刘家响窑打了个稀巴烂，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只有把小骏送到林海县城王家俊的父母那里才让雪蝴蝶放心。可是经历过这么一系列翻天覆地的事件，雪蝴蝶还真没有让王家接纳自己和小骏把握。她想先去林海县城打探一下王家的态度。她又不方便直接去王家去问。需要找一位双方都能接受的人中间传递消息。为此雪蝴蝶想到了黄金阴阳壶，想到了王老黑，想到了王老黑的清静兴民同志会。
　　“王大哥，我想去趟县城！”雪蝴蝶先让二丫回住处去休息，转个弯就到了王老黑的住处，简单寒暄之后，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