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节
作品名称:后遗症 作者:朱大帅 发布时间:2017-06-13 15:27:39 字数:3551
朱大雄看她接电话,心跳得像在地上拍的篮球,咚咚作响,后背上出汗连头皮也跟着发麻,身体局促一刻胜似一刻,僵硬的脸都刻画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来。
唐梦淑挂了手机,朱大雄极力控制自己表情,脸上的笑容像橡皮泥捏出来的,假的不能在假。她把手机塞进他口袋,淡漠说:“朱大雄呀,朱大雄,竟然被我发现一个秘密。”
一句话吓得朱大雄几乎下颚脱臼,眉毛都变换了位置。本来向下弯曲似月牙,现在暴跳反转,像老师判卷用的对号。他心想完了完了,看来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只好老死不相往来做陌生人,不过这还没到最后一刻,作风万不能丢。朱大雄强作镇定,用毅力使自己下颚活动道:“什么秘密呀,搞得这样神秘。”
“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好命。”凭着多年来点头哈腰看脸色的本事,朱大雄断定唐梦淑嘴里说的好命绝对是实情,顿感如释重负。
他卸掉了心里的重担,轻松上阵,免不了颐指气使说:“好命?我朱大雄一向只相信命运是抓在自己的手里,被别人抓住的,那不是好命,那是小辫子。”说时没忍住自己,就看唐梦淑那双手。那双手映现在他心里,他心想,“我滴个乖乖,要是让你发现我脚踩两条船,那不是抓住了我的小辫子,简直是抓住了我的命根子”。
唐梦淑看他骄傲自满,恶意批评说:“自负自大自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太坏了。”
朱大雄心上高兴,毫不在意。他大胆说:“男人还有更坏的。”说时就把一双沾满秽物的手作势往她身上蹭,吓得唐梦淑脚底抹油,夺路开逃。朱大雄在后面笑得神经都在抽,等这抽动暂缓,他像唱大戏里的角色,挥舞大刀轻捋长髯,慷慨激昂说:“呀呀呀呀,贼子,哪里跑。”
他们一个向前跑,一个在后追,快乐的忘乎所以。唐梦淑毕竟是女孩子,没跑几步,便气喘吁吁。
朱大雄追上,看唐梦淑跑步时的热量,蒸腾出一张粉红的脸,心动得难以把持方寸,恨不能凑上去,一亲芳泽。他俩在马路上胡闹没完,旁人看到只以为是小情侣在谈情说爱。
等他们玩地兴尽,朱大雄找个水池洗手,才想起那个电话。他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忙问唐梦淑是怎么回事。唐梦淑还处在快乐里不能自拔,女孩子家家的作风表现得一览无遗,撒娇任性说:“想知道吗,我就不告诉你。”
朱大雄的手洗干净了,当然也就可以从容下手。并且一个大男人对付小女孩绝对能简单得手。他把自己手反复搓着,做出挠痒的姿势:“再不说,可就要大刑伺候啦。”吓得唐梦淑又要夺路开遛。
朱大雄先是犹豫、后是思虑、紧接着他果断从后面抱住唐梦淑。
长久的静寂,以及彼此越来越粗重地喘气,朱大雄在后面甚至能感到女孩子皮肤上那种惯有的温润和细腻:“这次,我不会放手了。”他贴着唐梦淑耳朵轻轻的、淡淡的,却异常有力地说到。
既然言语没法达到目的,那么行动或是最好的途径。朱大雄得手了,只不过这得手的很理智,同时得手的也异常卑鄙。
事后,像所有情侣,他们手拉手一起逛街压马路。朱大雄得手后免不了兴奋,心快乐得像北斗一号,在翱翔太空,神游太虚。唐梦淑讲出了那个电话,居然是失物招领。原来他的钱包被丢进酒吧垃圾桶后,有人捡到送给当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通过身份证,探知到朱大雄的电话号码,这才打过来,叫他过去领钱包。
下午傍晚时分,他们从派出所找回钱包,朱大雄迫不及待打开,发现里面除了千把块钱不见外,其余身份证、银行卡全都在。他心想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找到了钱包更找到了对象。
两人一起出门口时,朱大雄吃过唐梦淑一顿饭,现在钱包失而复得,坚持要回请。唐梦淑替他着想,说不必,现在社会赚钱难。
朱大雄心里美滋滋得乐,以为她还没拥有媳妇象征的权利,已经做起媳妇该尽的义务,大方道:“不就一顿饭嘛,你请我,我请你,这理所当然,况且已经是晚上了,咱们也该去吃饭了。”他嘴巴里虽然胡扯,可是心里早瞄准方向,想今晚一举拿下,即已牵手,也算得手,就该下手,免得夜长梦多,趟床上把左手来换右手。
朱大雄预谋要吃饭就得喝酒不是,喝完了酒,后面的事不就简单容易许多,他的思想干净不到哪儿去。他心想男人色,不为过,但是男人要色之有道,要想方设法从一厢情愿化为两情相愿。采花贼,那是杀人越货强盗干的事。他倒没想自己是个三杯倒,敬酒就要喝酒,那时候要是真乱了性子,两情相愿换为强行胁迫,就真跟做采花贼相去无几了。
朱大雄准备找个高档饭店,预备些氛围,吃饭也有些情调。唐梦淑表示还要去那家小饭馆,认为那里物美价廉。朱大雄耐不过她,只能极不情愿同意。
他俩一同走在车流穿梭的马路上。不过一会,朱大雄受不了内心煎熬,嫌走路慢,说这样走到那饭馆还不知猴年马月,要招个出租车。唐梦淑不愿意,讲大不了半个小时路程,何苦再花冤枉钱,况且已经傍晚,天气不热,就全当是散步活动身体。
朱大雄只好退让,一路上披星戴月似的,希冀着那破饭馆早些到来。她们走着走着,唐梦淑忽而讲,这时候小甜应该下班,不如叫来一起吃。朱大雄惊得撑大眼球,路都忘记走,心想二人世界,为什么要多个电灯泡。他这时忘记隐瞒,心有所想当然嘴有所答:“我们两个在一起多好,为什么又要多个人?”
唐梦淑拐弯抹角答复:“今天我不在,她自己一个人吃饭,又多花了一份钱,不值得。”好像显得这句话不够表达含义,又加了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就不好了?”
朱大雄为表心思纯洁,只好表示两个人在一起和三个人同样好。所以唐梦淑打电话通知小甜要她去那家饭馆,朱大雄的好梦也只能像打烂的镜子,碎了一地。可是破碎的镜片里依然反射着碎裂的梦,朱大雄心不甘情不愿一路把牙齿狠命要嘴唇。
不一会,他们到了这家饭馆,朱大雄这时候没了梦,有心思去细看。这家饭馆挂牌阳光酒楼四个红色粗体大字,但看这阳光酒楼并不阳光,太阳东射西进休想穿到这旮旯子里。阳光酒楼四个红色大字斑驳陆离只剩“日光酉楼”,这四个字通过岁月洗礼,历经沧桑,还依然渐在,该称颂长命百岁。
它颜色掉光,白里泛灰,跟这房子的阴暗潮湿相映成一体。这至少说明一个道理,它并不是一个只图表面光滑亮丽的虚假之徒,它的内在肯定跟它的表面是一致的。
已是晚上,那厨师跑堂兼老板的全能操盘手在饭馆前面,招牌下面搭起个帐篷顶,把厨房里那套家伙事都移到帐篷里面,做起大排档。想是要用炒菜时的刀锅响,菜热后的熟食香来吸引顾客。
然而不远处就是汽车来回穿梭的马路,车子一过掀起漫天尘埃,这顶级大厨炒地菜加入纯天然的作料绝对是美味可口,色香俱全。
据佛语曰“尘归尘,土归土”,大概意思不过是人死后都会成为大自然的一撮泥土。想来吃了这家饭馆的菜,更会极早极快的回归大自然。
朱大雄虽然这样想,但又奇怪,周围餐桌上满满当当全是人。吆喝的:“老王,再给我吵两菜,我今天要跟他好好喝一场。”碰酒的:“老子,今天还就不信放不翻你。”劝酒的:“来来来,咱今天不醉不归。”做思想工作的:“人生苦短,让我们一醉解千愁。”
唐梦淑到了这地方心情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她拉着朱大雄满场找餐桌。一路小跑着,嘴巴里还在咕噜:“市井生活呀,真是市井生活,我就爱这地方。”可是周围零零散散10多个餐桌全坐满了人,没有他们容身之处。朱大雄一看心花怒放,强烈愿意换个地方吃,唐梦淑的兴致像磕了药,朱大雄软磨硬泡的功夫起不了作用。
他们在一旁等了好久,不一会小甜也来了。那厨师兼跑堂的老板,看见他们三,炒菜偶暇,满面油光的跑来笑着讲话。今晚人多,他的钱肯定赚得不少,这笑想当然是泛着银光的:“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人太多了,麻烦你们稍等,我去叫媳妇再搬张桌子出来。”说时不等回复,又一溜烟跑到那帐篷下的主阵地去了。
等他媳妇满头大汗把桌子搬来,朱大雄一屁股坐下去,立刻后悔无及。他瞧这桌面厚厚一层油腻,泛光透黑还粘手,赶紧起身查看凳子。
这凳子跟那桌子也相差不多,朱大雄想自己要回家刚花了一千多买的新衣服,经这一坐,怎么才能洗干净,忙提醒身旁两位女士,要小心衣服袖,注意胳膊肘。
谁知道她们两个都从手提包里掏出袖套和手帕。朱大雄看她们把袖套套上胳膊,把手帕摊在凳子上才小心翼翼坐下,感叹她们为了来这破饭馆居然带齐这样足的装备,真是有备而来,只能望洋兴叹。
那唐梦淑贴在凳子上的手帕,就是朱大雄弄垃圾桶时用来捂鼻子的,这时候瞧见这手帕下跟黑漆漆油腻腻的凳子相亲,上和排泄去便的屁股为舞,心中没来由一阵恶心。本以为这手帕是她擦脸涂粉拭汗去味而用,自己还乘着机会,着实闻过几回。没成想这手帕居然是这样用处,顿时五味杂陈,心里的恶心像搁在放大镜下,微乎其微的地方都能看得见。
他忙站起深呼吸,不由自主把手抹抹嘴唇,手指缝里渗出一句话道:“你们怎么就喜欢这种地方呢?”
唐梦淑笑说:“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
旁边小甜也申辩讲:“这地方好,我和糖糖经常来。”她今天有人请饭,打扮的魅惑妖艳,全身镂空透视尽显曲线,引人无限遐想。她穿这身衣服,刚落座,便惹得旁边那些酒酣脑热的农民工垂涎三尺,一个个偷眼瞄这边。小甜又好像眼瞎,她斯文坐着,抬头挺胸尽那些人瞧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