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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十节

作品名称:后遗症      作者:朱大帅      发布时间:2017-06-13 10:35:54      字数:4417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基本达到了朱大雄的预期目的。他跟糖糖建立了良好关系,彼此也留下了电话号码,只是在末尾上,出了点小问题。那糖糖问,钱包丢了,今后有什么打算。朱大雄支支吾吾不敢把坐牢房的事情相告,只说回老家去办理。
  问题问完了,糖糖还张嘴欲言,支吾好一会才讲出最后的疑惑:“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子是谁,我猜是你女朋友吧?”这后面一句,糖糖本来预备要装的若无其事,可是她涉世未深,缺乏训练,讲这句话只能表示为真情实感的流露。朱大雄的心里亮堂堂的明白,立刻回答并义正言辞说:“那是我妹妹。”
  糖糖问这个问题后,眼睛一直盯着朱大雄,想瞧出个一二。朱大雄回答这个问题时,眼睛也没离开过糖糖,一二全在心里藏着。假使眼睛真是心灵的窗户,那么糖糖透过窗户就真能把朱大雄看个一清二楚,能瞧出他是个什么东西。可惜他们彼此对视后,她受不了朱大雄含着柔情蜜意能放电似的眼光,倒被他看的一清二白。朱大雄默默在心头笑:“欧耶,追女孩子,不过如此嘛!”
  两人吃过饭后,朱大雄想随便逛逛,说还没好好欣赏外面世界,糖糖建议该去那个酒吧门口看看,搞不好还能发现钱包。同时说:“钱包里的证件、银行卡对别人没什么用,何妨去看一次。”朱大雄这两天来为钱包的事疲于奔命,为了找钱包,他挨着饿不知花了多少冤枉力气,心里早对着捡到自己钱包的那个人诅咒了不知多少遍;可是他现在有了佳人相伴,伊人相随,对自己的钱包也失去了搜寻的念头,听糖糖这样讲,只泛泛表示同意。
  到酒吧路很远,两人乘了出租车,糖糖付车钱,朱大雄少不了表示感谢。路上车多,这出租车横冲直撞、见缝插针,车司机好像用四肢开车还嫌不够,非要把嘴搬出来开骂。路上那些跟他修炼好几百年才能相遇的大中小车全给骂了个遍。朱大雄听了刺耳,警告车司机不要走神,好好开车,小心追尾。
  那车司机不是个软柿子,被朱大雄数落几句,嘴巴里嘟囔道:“老子又不是骂你,要你管鸡巴多的闲事。”车司机生气,车也跟着越发暴力,处处是漂移,动不动就是急刹车。糖糖已经付了钱,这时候下车肯定不划算,只能熬。两人惧怕的都把安全带系上,生怕出事故。这惧怕到成全了朱大雄的美事,因为下车时,他才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握住糖糖那双修长白嫩的手。
  朱大雄看着糖糖的目光集中在两人的手上,强作镇定,按捺住一颗跳动的心说:“这车司机真混账,那样开,早晚有一天要去见阎王。”跟着的这句话,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膛,险些给憋住,没讲出来,“却成全了我,我还得感谢他呢。”说完就如释重负,可是他的心在等下文,这时又几乎要窒息。
  这糖糖假使不是第一次谈恋爱,那也算不得恋爱高手。她虽然大学毕业成绩优良,可是学历高低不代表城府深浅。她上大学时听闻过不少专家对爱情的评论,明白爱情是好感的升华,好感是爱情的基础。不过女人谈爱情大不同于谈恋爱,谈爱情她们要像赵括,纸上谈兵的本事绝非是一手,谈恋爱她们却像《山海经》刑天——没有头脑。
  刑天是被皇帝砍了头,女人却是因为爱情而昏了头。这糖糖虽然对朱大雄有好感,可是没想到这爱情的节奏像站在跳水板上跳水,纵身一跃,已是另外一种境地,她被朱大雄三言两语表达,心一时慌得没了注意,又看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忙触电似地抽出来,脸红得像酗酒,低头对自己的鞋子讲:“我们才认识呀,这好快,我还没心理准备。”
  朱大雄瞧她脸红低头看路面,武断以为她第一次谈恋爱,是所谓心里的小鹿在乱撞。他心头上高兴,以为一桩恋爱即将大功告成,险些就要用接吻或是拥抱要表示祝贺,可是他表情很诚恳,声音真挚得能感动木石,一张脸配上他下面讲的话,真可谓顺水推舟天衣无缝:“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一看到你我就心跳加速。你一不见,我就心如刀绞,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支配着我,我只知道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上天能够让我们遇见,让我们相知相识,我真是太幸福了。”
  朱大雄在监狱坐牢时,那监狱门口有块告示牌,上面宋体大字,端端正正抒语“有些人、有些事,一生一遇;有些事、有些人,一遇一生”。
  那时候,他感觉这句话幼稚的可怜,以为只是抓住机遇的事,干嘛非要说的那么郑重其事,搞得好像真能一辈子脱胎换骨,成就不凡人生似的。但是事实恰像这句励志名言一样,朱大雄对糖糖讲的这些话,不说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至少也毁了他后半辈子。
  这糖糖在大学时也谈过恋爱,不过她那个时候的恋爱像醋,不仅自身沸点低,并且天天还像吃了醋。她男朋友从大一追到大四,4年的爱情长跑总算得手,可是这糖糖像古代贞洁烈女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闺娇养的千金大小姐。他男朋友虽然得手,却从没牵过手,只获得名义上“她是我女朋友”的荣誉称号,却从没在身体上享受“作为他男朋友”该享有的权利。
  4年来吃饭逛街看电影,不知花了多少钱,换回来的不是朝思暮想双宿一夜,往往只是简单一句谢谢,所以心里难免留下强烈愤懑。最后这恋爱也算幸运,好好的无疾而终。她原先那个男朋友也算是个大学生,是个现行教育制度下花了大力气才培养出遵规守矩没出差错的模范生,所以也就没犯下什么强行突破,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当然她这个男朋友跟朱大雄一样,秉行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处不行那处亮的爱情观,因此糖糖的醋肯定吃得不少。
  有一点是糖糖原先的男朋友所不能比例朱大雄的:那就是说情话。这一点朱大雄在对付女人身上,最好是对付长得像女人,但心理年纪却像女孩的身上功效明显成绩显著。会使用并借助各种情况、随机应变把情话表达出来,对耳根软的女人来说,永远是致命伤。
  这糖糖听了朱大雄的话,本来是在爱情面前昏了头,朱大雄又乘热打铁说了些情话,她简直要没有头脑去思考主意,只继续低着头,但脸红一刻胜似一刻,亏得脸上有化妆品遮盖,那红还比不过冉冉初升的骄阳,夕阳西下的晚霞或是猴子贴地的屁股。
  朱大雄看糖糖两手纠缠在一起,手指彼此弯曲打结,时不时还有嘎吱响,明白这是心理学家所谓“内心状态”的写照。他走上去两手扶住糖糖纤瘦肩膀,弯腰低头贴着她耳朵又讲:“我是个男人,这辈子我都保证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唯一。”朱大雄讲这话,其实只是玩玩而已,可是天底下偏有玩火自焚。他现在自信能控制火,原因是这火还在可控范围,等到后面这火势凶猛。朱大雄只能看着自己像汹涌巨浪下的小草,吞没的危险是在所难免,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心甘情愿更是推波助澜被吞没。
  糖糖是个心性孤傲的女孩,大学毕业以来,工作不如意,受尽人世冷暖,苦水都是一个人喝。人有种习惯,内心的凄惨一般都展现在脸上,这糖糖是个女人,虽然有化妆品来粉饰,可是内心的凄凉始终挥之不去。
  她的工作是极尽媚笑,卖弄风骚去获取男人好感,现在有男人真心表示对她有好感。谢天谢地,内心可算找到了平衡。朱大雄又持续不断表达示意,好比心灵鸡汤,给她猛补了一帖重药。她敢抬起头了,手也不纠结在一起了,可是眼睛里饱满明亮的泪水聚集眼眶。朱大雄看那眼泪有涨潮之势,赶紧在裤子口袋里掏出纸巾替她擦去,忙连哄带宠讲:“哭什么嘛,女孩子家家眼睛哭肿要不好看的。”可是哭像听到回答,有了接应,又像飓风裹挟着大浪,本来是哽咽抽泣默默流泪,朱大雄讲这句话反而长了哭得势头,像是战场上有了援军。于是哭愈发不停止,愈发汹涌澎湃。
  朱大雄自信对女人的心理或是生理都很了解,可是身旁的糖糖这样哭,并且还在人群涌动地大街上,他多少有些心慌,没去细探女性心理的深层次秘密,没明白女人哭,有时候是因为生气,有时候确是因为感动。他只想着自己讲了半天话,而身边的糖糖却没个回音,皱眉耐烦说:“你是怎么了,我又没伤害你,至于哭成这样嘛,大街上人这么多,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说完把从糖糖肩上的手插进自己裤口袋。
  糖糖正专注自己哭,没理会朱大雄的烦闷,她看着朱大雄,终于讲了,并且还因为对男人的怨愤讲了许多。朱大雄事后牛反刍似的回忆,那时候他早已经从看守所释放,进入社会打拼,才细细咀嚼出深深没底的回味:“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对我讲这些话的,我……我好感动。你真的会对我好吗?父母花了许多钱,把我培养成大学生,我却沦落为一个按摩工,我回家都不敢跟人提的。那些死男人喝醉了酒就跑来找我按摩,还调戏人,不是要我捏这捏那,就是自己摸这摸那,简直忍无可忍。”糖糖说这话的时候,朱大雄幻想捏的是哪里,摸地又是哪处,竟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个对男人的身体特征特别有经验的老道女人。不过他这思想像干沙子塑出来的形状,撑不了多少时日。旁边糖糖继续说:“可是为了挣钱,我只有忍辱负重。你都不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有多悲惨。我一上班就跟坐牢没两样,看到那些个来点钟的死男人——你真不知道,他们表面装得有多绅士,我看到他们,心里就作呕反胃。可是我还要笑脸相迎,你不会跟那些个死男人一样都是装的吧。”
  这时候的朱大雄还没深入体验社会,只从理论上明白人心是险恶的、叵测的、自私的。他听了糖糖半天讲话,只发现这最后一句是症结所在,所以他当然有板有眼表示这不是问题:“我怎么可能会装,我是真心的。”他深恨自己是个处于现代社会的人,不能学古人那样举手为誓,来句“如反此誓,愿天打五雷轰”等等字句,这样在视听效果上,起码有些感人肺腑的作用,况且女人不都喜欢这一套。
  果然朱大雄浮皮潦草的一句话没打动糖糖。他应该多讲一些,多誓言一些或者割破手指写个血书也不为过,这些方法虽然没用,但是用来对付感性的女人或者女人的感性方面,确是很有用处。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们男人全没一个好东西,都只是玩玩而已,把女孩子哄到手,骗了她们身子,算是功德圆满,事后就溜之大吉,影子都找不见,女人都要伤心死。”糖糖说这话,搞得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跟她检验过这句话的真伪似的。
  朱大雄听了这话,当然又要想入非非,已被打消的思想像猛子,潜入水底又浮上水面。他跟这糖糖才认识,更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想问的话又不好意思出口。他不知道糖糖讲这话,虽然自己没遇上过,没检验过它的真伪,但她那位好友在被人夺了第一次后,至少跟这个城市里一部分的男人检验过真伪。
  “我咋不是真心的,你凭什么武断评判人?”
  “我就感觉你不是真心的。”虽然在糖糖心里有朱大雄宾馆“独善其身、守正不阿”的证明,但是自己朋友血淋淋的教训也同样触及心灵。
  “证据呢。”朱大雄手一伸,表示在索要呈堂证供。
  “我的感觉就是证据。”
  朱大雄词穷,但自认没开罪对方,心里知晓糖糖在胡闹。他恨不能讲感觉值几个钱,能代表证据使用,可是他只说:“要怎样才能证明我是真心的?”
  糖糖的回答毫不含逻辑:“那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吧。”
  朱大雄讲了半天情话,只获得个朋友称号,没有实际的效益,大有高射炮打蚊子的感慨。心里的失落像心在跳悬崖,重力加速度的效应,瞬间就到了崖底,少不得要摔个稀巴烂,人也免不得愁苦惨淡,可是他咧嘴一笑:“朋友就朋友,记住今天我是你的朋友了,今后我就是证据。”言下之意大有要在今后做个无声的誓言或是有形象的保证。他旁边糖糖破涕也跟着笑:“做朋友该知心知己,不该玩两面手。我先自我透露,免得说我不诚实,我不叫糖糖,我的真名是唐梦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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