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九节

　　大概朱大雄的蛊惑能力不低，旁边糖糖和四川妹听他讲诉，心里崇拜得像歌迷见偶像。朱大雄本来是为自己肚子找个台阶下，在女人面前想把自己失去的脸面给重新贴上。这时候偷眼瞧她们表情，人格瞬间就伟大了好几倍。他面子有了，说话当然豪气洒脱，动作也恢复干净利落。但见朱大雄四平八稳坐在床上说：“碰到我，你们真是走了八辈子大运，否则被那两个猥琐男拐跑，现在说不定给人卖了，还得替他数钱呢。”言下之意，大有他朱大雄劳苦功高。这糖糖和四川妹该学电视剧上落难女子被营救，来句“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的等等佳话，不过朱大雄现在没多余精力把思想用在别处，讲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免费蹭她们一顿饭。
　　他这别有用心，费时费力。旁边糖糖总算提议到饭馆聚餐，四川妹听糖糖讲要请饭，强烈表示这顿饭该她请。糖糖不同意，两个女人又争执半天，这个讲“虽然自己流落按摩店，但请客吃饭谢大恩的钱还是出得起”，那个强辩“敢情你出得起，我就出不起”。朱大雄的肚子当然又咕咕直叫半天。
　　两人争论没完，互不相让，最后竟然议决这顿饭她们要AA制，说完就手勾着手，请她们的大恩人上前一步走。
　　朱大雄走在她们前面，脸露笑容，以为她们感情至深才会如此。他想不到的是，在女人自私的一面里，她们最舍不得为别人花一分冤枉钱，但同时她们都愿意为自己花上所有钱去拐弯抹角冤枉别人。总之一句话，成全自己，恶心别人。
　　糖糖和四川妹跟这按摩店老板请假。朱大雄远远观看，那老板好像不大同意，讲了半天的话。朱大雄只听到模糊声音传来的轮廓，听不出清晰声音传出的棱角分明。他心里慌得一时没了主意，心想、难不成自己处心积虑的一顿饭竟要打水漂？所幸不过一会儿，糖糖走过来说，假请好了，但小甜去不了。朱大雄才明白老板没同意老江湖的四川妹去创世，只让她在这家按摩店里等人来入世。他缓过神来，心想这四川妹长相甜美，是个受顾客欢迎的主，免不了是要接客的。
　　当然，谁也不知道，按摩店老板没同意四川妹去，那四川妹心上高兴得险些遮藏不住，要表现在脸上。她心里想难得又免了半顿饭钱，实在不容易，可是一张脸装得像阴天遇雪日，朱大雄瞧她皱眉努嘴红眼眶，倒难过的自己的心少跳了好几跳。
　　等朱大雄和糖糖出大门，那四川妹门口相送，嘴巴里一连串的：“哎，我是真想去呀。朱大哥，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什么报答都没有，心里真难过，那该死的老板，真不通情达理。好，好，这次不行，下次，下次我来请，请你好好饱餐一顿。”朱大雄和糖糖走后，这四川妹跟老板对掌一击，那老板说：“你这小心思，可瞒不过我，今天咱俩的戏演地真不错。”她老板这样说，这四川妹少不了又要假意逢迎，只不过她望着空荡荡门口，倒有些怅然若失。会不会是他呢，毕竟有5年了。小甜这样想着。
　　朱大雄和糖糖并肩走在马路上，刚开始彼此还缄默不语，毕竟才初相识。他为打破这冷场局面，想在糖糖心里建立一个好印象，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寻找话题。这糖糖却一直低着头，看自己脚尖。朱大雄找个话题开问，身旁这位女生的回答简得像小学生算的加减法，短得像尺子上的毫米。
　　每个话题往往进行不到2分钟，不是被腰斩就是给断头。朱大雄问：“你中医师平时都干啥呀？”糖糖就回答：“其实啥也没干。”朱大雄讲：“今天天气真不错，阳光很明媚。”她就回复：“是呀，阳光是很不错。”朱大雄提醒：“你怎么不说话，感觉怪怪得，不像原先的你。”她就纠正：“我这不是在说话嘛，有啥怪的。”逼得朱大雄疑心自己的交际能力有问题，他不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最好是刚认识的男人面前，往往都要装矜持。不过，假使他知道，男人的下半身思想也仅仅是把未经人事的女孩给想方设法变成女人罢了。
　　这一路上，朱大雄极力把话来拉进两人关系，旁边糖糖还是不怎么讲话。他不知道他的失败恰好能证明他的成功。因为只有女人才会用若即若离这样一种态度去对付心仪男人。
　　朱大雄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心气地让他把脚残暴踢路边石子。这一脚威力十足，把他自己踢的都倒抽凉气，大脚指头出隐隐作痛。他停下来生气说脚很疼，不走了。旁边糖糖仿佛把她20多年来，积攒下的勇气，一股脑儿的给使出来，才弱弱的说：“那我傍着你走吧。”
　　一句话，让朱大雄乐得合不拢嘴，刚才的不快霎时的消失了，仿佛夏日倾盆大雨，来的疾，去的也快。他嘴巴上讲那多不好意思，可是身子早靠过去，就等她搂着自己腰，自己也好自然把手搁她肩上。
　　这自残求幸福的梦想成真后，朱大雄高兴的心儿都在荡漾飘浮。他比糖糖高出个头，两人这么近，朱大雄首先闻到一股洗发水香味，再低头看糖糖傍着自己认真走路，那一身连体兰花裙里精致的女性专属物品被朱大雄尽收眼底，看得他血脉膨胀，躁动难安。朱大雄忙把眼睛瞥向马路，制止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思想像酒后沉醉，根本控制不住。最后他瞥一眼马路，偷一眼兰花裙，眼睛简直连眨的时间都没有，只奇怪他眼睛闪烁有定，东摇西晃，而瞳孔偏不会累。
　　不一会儿，他们走进一家小饭馆，那跑堂兼厨师的老板躺在一张帆布椅上瞧见他们进来，电击似的站起来，忙跑过来招呼，媚笑说：“两位，吃啥呀？地方虽然简陋，但绝对实至名归，保你吃了这次，还想下次。”
　　朱大雄听他吹牛，泛泛道：“我们只是简单吃顿饭。”
　　那老板把菜单拿来，朱大雄跟糖糖拣个干净的座位坐下。糖糖到了这家饭馆，动作丝毫不见刚才的忸怩。原来她和老板认识，这家店也是糖糖下班后，时常光顾的地方。听糖糖讲，来这家店吃饭的大多是本市的农民工。
　　他们落座后看着菜单，朱大雄碍于面子说：“炒几个青菜就行。”旁边糖糖和朱大雄有了肌肤之亲后，也恢复了原本性格，噘嘴抗议道：“你都一天没吃饭，应该多弄几个肉菜。”朱大雄乐意服从她善意的独裁。
　　到菜上齐，朱大雄食指大动，刚开始还放不开手脚，束缚着自己嘴，拿筷子一点点夹着吃，吃到后面那吃像简直有如饿死鬼投胎，只听的糖糖在一旁讲：“你慢点吃，别噎着。”
　　朱大雄嘴里满是菜，他听糖糖讲话，直点头，等好一会菜咀嚼完毕。那些菜进了肠胃。饱了肚皮，他才把嘴空出来，顽皮说：“糟糕，丑相全给你看见了。”又开玩笑辩解，“这不叫狼吞虎咽，我这其实是雷厉风行，是雷厉风行哩。”
　　糖糖看朱大雄讲话，从口角边泛出笑容，真心道：“你真幽默，跟你在一起挺快乐。”
　　朱大雄的心里闪电撇过似的照彻，心惊得连筷子上夹的菜都掉碗里。该怎么表达，才能具有男人的绅士风度而让女人乖乖投怀送抱呢。这不比《哈姆莱特》生存与毁灭，可是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是默然的不懂风情，装一个正人君子，还是攻守兼备转移话题，等到了合适时机在讲，亦或是直面难题，迅速拿下，只求一时之欢。哪一个方法更行之有效呢。朱大雄不是哈姆莱特，他不会装傻充愣，更不优柔寡断，简短的时间里，只听他讲：“在我生命里，我一直想把我的幽默和我心动的女人一起分享，我愿意用我的幽默让他今生都很快乐。”
　　仿佛5年前荒废的本领，现在重新回来了，朱大雄讲起情话来不带打草稿的。他单刀直入的心态只为俘获猎物，迅速结束战斗。可惜追女人，不比战斗，他该学诸葛亮北伐，采取缓缓而图战略。糖糖才刚认识朱大雄，这个时候听他拐弯来告白，警戒使他保持沉默。不过女人永远是情话的俘虏，就好比金钱永远掌控着成功的命脉，她心上一阵悸动。这悸动从她的心上跑到她的脸上，在被朱大雄捕捉上。多年来察言观色的本事，这时候，朱大雄料定已经在成功的路上踏出第一步了。
　　因为一个女人讲跟你在一起很快乐，那么就能表示你是她的快乐源泉，好色鬼可能要这要解释，你可以让一个女人快乐，也就可以在快乐的女人身上得到满足后的快乐。朱大雄这样譬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