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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二节

作品名称:后遗症      作者:朱大帅      发布时间:2017-06-11 21:03:54      字数:4058

  一般的女孩在十六七岁都处于思春期,而这位张曼莉早已享受春天雨露的滋润,历经炎炎夏日,就差秋后硕果累累。那时候他们白天是同班同学,晚上是同床夫妻,各自都许下终生。这个说,我非你不娶,那个答,我非你不嫁。可是学校里,禁止学生谈恋爱,他们的荒唐行为总算纸包不住火,否则准会引火上身,种下基督教里所谓“罪恶的种子”,直到学校管不住,父母管不得。他辍学去了工地,这爱情才暂时划分了个段落。
  随着各自年龄的增长,他们或多或少都晓得了一个道理,女方以为男方闯进雷区,而且这事左邻右舍都知道些,今后另觅对象,难免不受贬低歧视之苦,只能非他不嫁;男方以为虽闯入雷区,但总算地雷未爆,没炸出什么风雨来,并且天涯芳草一大堆,身为男人,理所应当该是这边采来那边弃。
  不过前面早已讲过,朱大雄是个政治人物,他的政治理念就是从来不正直,从不讲真心话。他心里的秘密,要像康德哲学,旁人不下一番苦功夫,哪能了解地细致透彻。
  电话接通,朱大雄对那头的张曼莉充满深情讲:“曼莉,我好想你,好久没见,我天天做梦都是你。”假使这时候能来个现场直播,那么她一定会讶异。一个人的讲话声音何以与自己的面部表情南辕北辙。嘴巴里尽管是柔情蜜语,听起来仿佛是韩剧里生离死别,可是脸上淡漠得仿佛三流画家烘托出的颜色。
  “是吗?”电话那头,张曼莉正望着相框里朱大雄的相片,想着他俩已经老久没在一起,“我也好想你,你啥时候能回来,我真的特想看看你。”
  “看我的照片还不够吗?再不够晚上就抱着它睡,准会睡得特踏实。”朱大雄望着身前的白墙壁木然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张曼莉躺在床上,把朱大雄的照片拿到近前。仿佛细看之后,朱大雄就会走到自己跟前。
  “因为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你天天在想什么干什么,我都知道。你跑了,我能到天涯去找你,你丢了,海角那里准会出现你。”说情话,对女人来讲,除了是感情充实的流溢还得加上如临大敌的勇气。男人在这点上要简单些,可是那也得需要像酒一样,来个酝酿。在浪漫的时间、浪漫的地点讲些浪漫的话。不过朱大雄的嘴皮子深受监狱5年来日日夜夜的打磨,当真修炼有道,炉火纯青。他的情话擦了油,涂上蜡,一飞就是九重天。
  电话里传来甜蜜的笑声,像是要将这铁做的手机,给融化掉:“看你高兴这样,那就让你再兴奋点,我后天就出狱了。一出狱,咱就开路回家。”
  “真的吗?”躺在床上的张曼莉瞬时坐起来,手捏住被角,惊喜交集。长久之后,她几乎带着哭腔说到,“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早晨,天空阴黑一片,层层黑云裹盖这片城市,眼看是有雷阵雨的迹象。可是温度偏偏居高不下,空气里湿哒哒得带着火气,热的人像在桑拿房里洗澡,身上流出的汗水宛如大雨天浑身的雨水。
  朱大雄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想这出狱时间拣地真不安全,可是报告批了,人就得走。人都有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他一个已经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人还怕什么;只要到了家,这刀山后面就是伊甸园,趟过火海前面就是小天堂。
  朱大雄简单收拾好行李后,出监狱大门出来,开步向着外面世界走去。
  其实,这外面世界也外不到哪里去。朱大雄所在的城市,依山傍水、众山环绕,不过又是另一个里面世界。但是,这城市的外面和里面,区别绝不像《围城》,绝不仅仅是里面的人想冲出去,外面的人想挤进来。
  相反,城市里面的人生活在里面、自豪在里面,瞧不起在外面;城市外面的人要像冯小刚拍的《1942》,从这个城市活不下去,再到那个城市谋求生计,可能很少一部分人挤进去了。于是就有了土豪、大款、暴发户等等新时代所具有的时髦名词。
  傍晚时分,朱大雄走在车流穿梭的马路上。傍晚来了,里面人的夜生活当然也跟着来了。大街上,到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不知什么人比喻好看的女孩是“长得像花一样”,那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只是不像花,而借花来招展。本质只算是庸脂俗粉的。
  人用花来装点?听起来好像等同于脚上穿了鞋子、赤裸的身体有了衣服可以遮盖,是人力战胜大自然的充分证明。其实大不然,因为无鞋会难走路,不穿衣服则会发烧生病,与其说是人力战胜大自然,不如说是人在大自然生活中的需要。所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只是需要得到满足后的享受,跟乞丐讨到了饭而狼吞虎咽,叫花子被施舍了钱而喜出望外,从心理特征和生存意义上来看,其实全没两样。
  不远处,一对小姐妹走来,这对小姐妹绝对练过武侠小说里所谓莫测高深的上乘武学。因为那对夺魄勾魂眼涂上眼线、眼影、睫毛膏后,不仅自身功力强悍、而且装备的还尤其精良。
  她们上半身穿着遮不住肉体的吊带抹胸,下半截是紧身露腿的海蓝色短裤。上身与下身的夹缝里,露出尺把长的小蛮腰。在闷湿潮热的气候里,这也许算是最正常不过的着装。可是咱们的大雄哥常年蜗居监狱,身边的苍蝇飞过来一只都是雄的。他的一双眼睛定格似的瞅那两个女孩,双方迎面而过,那两个女孩早已向后面走去,朱大雄还控制不住自己眼睛,脖子扭向后方,跟身体歪曲成几何学上闻名遐迩的角度。
  那两个女孩左边的一个偶一回头,瞧见朱大雄还望着这边,就附耳对着旁边的女孩“叽里咕噜”不知讲些什么,旁边那女孩听后,笑嘻嘻推她一下。
  朱大雄还以为自己的举动被发现,她们两个在打趣自己。正窘迫,不知所措,谁知,右边那女孩竟折回来,照直向他走来,一句话撑得朱大雄几十年的人生观,像受外力撞毁的玻璃,碎了一地。“嘿,帅哥,晚上一起玩不?”
  丈二的和尚虽然是摸不着头脑,朱大雄被这句话吓得,瞬间大脑空白,简直无脑可用。龙蛇混杂的监狱都不带这样干的,彼此都不认识,双方连姓名也不知道,竟然直接到如此程度。
  直接,在朱大雄的映像里,貌似都是男人的干活。什么时候,一向娇滴滴柔嫩嫩得女人变得如此男人。
  在这样下去,世界只好由女人来统治。男人的干活只能成为干活的男人,并且还是粗活、重活、累活,甚可能还会像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变成专为女人而干活。朱大雄的思想凝结在这里,一时间还抽不开,正想着,专为女人而干活到底是什么活。那女孩又开讲了:“帅哥,身边有漂亮美眉陪着,可是男人的荣幸哟。”说时,拿自己的芊芊玉手在他的胸口上来个乾坤一指。点得朱大雄倒退好几米,心脏都要负担不起如此重力,在胸腔里突突跳动,“嗯……唔……小姐,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一向口才极佳、反应灵敏的朱大雄,这时候恨不能给自己的大脑,更新换代个电脑。
  “小姐?”那女孩的表情瞬间转换颜色,语气里含着怒火,眉毛跳起道,“我可不是出来卖的,你把我当什么人?!”朱大雄这时候还不知道,这女孩虽不是出来卖的,只不过是在屋里卖的。
  “嗯……唔,小姐,你误会了。”朱大雄上前几步,离那女孩又近了些,双手在面前摇晃,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歉意。
  网上评议,陌生男女之间的通常距离是1.2米。这样的距离,彼此会感到安全和舒心。朱大雄上前几步,双手在自己面前摇晃,这面前当然就是那女孩的前面,惊得那女孩倒退一大步,双手护胸,忿恨说:“你想干吗,你这还叫误会?”
  朱大雄的手还举在空中,这时候也不知道摇晃了。远了看去,还真像电影里,病态狂非礼的前奏。那女孩护住胸,继续说:“看你老实巴交,没想到是个色情狂。”
  被冤枉、受屈辱,不管是文学书籍,还是影视剧本,通常都说,“跳黄河也洗不清”。
  殊不知,现如今的黄河,本身就是个大染缸,里面沉淀着各色杂物与渣滓,不要说被冤枉、受委屈,就是本来一尘不染、雪白干净的,跳进去也不见得能洗脱自己的俗世尘埃。源远流长的母亲河,如今成为个丑染缸,仿佛纯洁干净的年轻人步入社会,说是在社会中历练,其实是被社会污染。当年满腔热诚的要在社会中实现抱负,如今很可能违法乱纪在报复这个社会。
  朱大雄是在监狱集体环境中生活的。在集体环境中生活,脑袋瓜子多少被训练的灵活些,知道荣誉是争取来的,好处是算计来的。
  玩些小聪明、耍些假把式,对他来讲,也是时有其事。对女人,况且是调戏男人的女人,那么做一个玩弄女人的男人,也正合适宜。他被那女孩胡搅蛮缠半天,心里的火不免像打火机上门阀开到顶大的火,突突得冒。但是5年的教育改造,他多少明白身为一个男人是要有公德心的,最起码得假装有公德心,在公共场所更要注重言行。乱发脾气,只能说这人没修养,假使事态不受控制,他想另一个5年搞不过会再次出现,自己的大好年华可真就蹉跎过去了,所以朱大雄耐着性子开始把话来证明自己的公德心。
  他开始讲话了,并且还讲了很多,这似乎是在无形证明他的公德心该和他讲话的字数成正比:“小姐,不管你是出来卖的,还是卖完再出来的,我们素不相识,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来。请放心,我不是色情狂,况且要色,也要找好对象。”说时朱大雄指着自己钱包里女朋友的相片,“是好对象,知道吗,温柔善良。像你这样的女孩,说实话,男人娶了回家,只有消受不起的份,保准自己不会做乌龟,带绿帽子,哪还敢占便宜。”
  几句话把那女孩说的哑口无言,朱大雄看她从傲慢得意到面无表情直至满脸潮红,心里估算大概话说得太重,有秤杆上白菜土豆的斤两,但心里的火并没因为讲的这些话而消散。讲的这些话反而像油,只滋养了火,扩大了火,使得火势蔓延,即烧了自己,还燃了别人。那女孩挺着大胸脯一颤一颤,气得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渗出一句道:“你再讲次试试?”
  朱大雄乘着势头,表情满不在乎:“再讲一次又咋了,我讲一点点,你就上火。上了火,你还让我再讲,不是犯贱是什么?”
  朱大雄心里讥讽这女孩真是活该,没事偏惹自己。大好的女孩子不招人喜欢,非要招人厌,实在是枉生了一张好脸,“麻烦借过,我还有事情要干,不像你们,成天到晚都是时间。”他说完,便侧身,要从那女孩身边走过去。
  这马路虽不是通天大道,路上也不算人潮拥挤,不过朱大雄想走过去,还真要费些功夫。他对女孩子的本事虽然修炼有道,晓得什么叫阴阳合一、水乳交融。但5年多的牢狱生涯,身边活着的都是同性,没有异性朋友可以供他把功夫强化。现在要摆脱这女孩地纠缠,当然要煞费功夫才行。
  他在走过那女孩身侧时,没成想这女孩抬手就是一巴掌,朱大雄躲闪不及,脸上顿时热辣辣映现5个手指印来。亏得这女孩没有《水浒传》里鲁提辖的劲道,否则朱大雄当真能领略一番什么是“开了个油盐铺,酸甜苦辣都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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