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初识于慧

　　走出厂门，就看到在厂门右边的江堤上，艳子低头坐在那里。
　　我不由心灵急颤，走过去低声道：“艳子。”
　　她抬头看着我笑了，脸像一朵轻霞。我双手伸去拉住她的双手，仔细端详着她，她也含羞地默默地看着我。
　　互相看了一会儿，她微笑着说：“我感觉我们好傻哟！”
　　我也一阵傻笑说：“那我们从这江堤往上走呗，顺便看看能不能给你找到工作。”
　　她在我的手牵引下跳下了江垛说：“我不在这边找工作。我姐说‘你不要找事做了，我帮你找到一条出路’，不知是什么出路她没说，只是说到时会告诉我，现在就是让我待着。”
　　我一愣玩笑着说：“不会是想把你卖了吧？”
　　“切”她嗔了一声，然后用手在我肩上轻打了一下，说：“就你想得这么坏，那是我姐好不！”
　　我们悠然地走在江堤上，一路说说笑笑，时不时打闹一下。在鞋厂那里，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说：“上班的时候，也这么多人出入，这比我们鞋厂大多了。”
　　我笑笑说：“那不仅仅只是大多了！走吧，一个烂鞋厂，我们去前面，有比这好看的厂。”
　　“哦”她轻点下头，又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她发现有一条小船在渡人过河，不由奇道：“这是干什么，那边难道有好玩的？”我也看了看，平时倒也没注意这个。下了堤到那个小码头去问了一下，原来对面是江心的一个洲，主要是游客去游玩。一元一张票，看艳子的神色，我也就带她在那里等着对面的渡船。一会看到对面小船又上了两男两女，船也就驶过来了。等他们下了我们便上去，一起上的还有三对情侣。
　　船是用老式的十二马力卧式柴油机带动，船舱还是有点大，平时应该也拉沙，船底还有少许未冲洗净的沙粒。江不宽，过去就几分钟时间。下了船我俩就上了江堤，选择一个方向走去，这江心洲中心长大约五百多米，最宽外大约三百米。中间是洼地，周围是堤岸。江堤上郁郁葱葱，中间一条一米宽的小路，路两边全是荆棘和几米高的树。洲中间的洼地已经荒了，田埂上全是人高的荆棘。走着到了一个棕树林，艳子拉了我一下，轻声说：“我们回去了吧！”然后指了指前面树林一株树下，我顺着看去，原来是一对恋人。
　　我摇摇头说：“没事，我们走自己的，别去看就行。”说完拉着她继续走去。一路过去又遇到好几对躲在小树丛里的恋人。
　　我们走到了尽头。看了一会江水从这里分开，然后又从另一边走回去，站了一会我说：“我们也找个地方坐坐吧？”
　　艳子笑笑说：“你想象他们那样做坏事，可惜做不了。我来那个了。”
　　我郁闷地说：“你思想有污了，我帮你洗洗，我真只是想坐坐。”
　　“那你勿亲我。”她嘟着嘴说。
　　我立马说：“不行！”她白眼一翻说：“切”。我就一把搂住她，将她带到一株树旁，我往树上一靠就将双手把她抱在怀里…忽然在十米远的一棵树下传来女人的声音。循声看去，那株树下的江边草丛里，一个二十多的男人腿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正在风里摇曳的姑娘…
　　在这个没有结婚证就不能开房与租房的年代，幸好有这么一片江心洲的树林，打劫的不敢过来，某些人也不能过来罚款，倒是一个安全所在。
　　我俩偷偷看了一会，然后就赶紧开溜。来到中间的一个小树林里，艳子走不动了，一路笑的。我俩最后在一处江边坐下，拥抱着看江水与对岸…。
　　时间在恋爱里，一个小时也就如一瞬间，当我们从感情的迷恋里清醒过来，中午快要到了，我俩走回码头，已经有人在等候这船的回程。
　　过了渡走上堤，宽阔的堤上公路已经人来人往，下班时间到了。我俩夹在下班的人群里，向街上走去，得找个地方吃饭。
　　街上这时吃饭人也多，全是吃不惯厂内伙食的。我俩找了一家面馆，竟然有饺子，艳子喜出望外。
　　吃饱出来艳子说：“哥，我要回去了，我怕我姐担心，我出来她就去上班了，我来不及与她说！”
　　我稍微遗憾地说：“这不回能行吗？”
　　她摇摇头娇声说：“不行，我过几天还来嘛！”我反对无效便带她往站台走去，在车来前我们又紧紧相拥一次，然后看着她上车离去。
　　心里装着艳子，回宿舍的路上过程都忘了，带着艳子的身影便进入梦乡。
　　夜班虽然很辛苦，但却是过得最快的，星期六到了。这天下午，我一走进公司，就看到王雾站在门边，他一看到我就说：“明天我借了一个相机去照相，你要去帮我们，我有几个亲戚要来这里玩.。”
　　我点了点头说：“好呀，几点？”
　　他想了下说：“早上九点你就过来呗。”我点了点头，他却出去了，我以为他会与我一起去吃饭，看他匆忙的样子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大概是有什么急事，等会问问。
　　吃过饭，我一个人走了出来，外面也没什么人。却忽然想到刚才答应了明天陪他们玩，万一艳子过来怎么办，然而就这样多了一点忧郁。心里想着该怎么处理，却意外地看见胡相恩从街上回来，我不由好奇地走上去问道：“胡相思，你今天没上班吗？”
　　她看着我，白了我一眼说：“你才胡相思，我哥来这边玩，他放月假，我请假与他们玩。”
　　我恍然大悟地说：“这样呀，我看你从上面走下来，又没穿工作服，我以为你去拍拖回来哟？”
　　她作势要打说：“拍你过头，只有你才会这么鬼想！”然后又接着问，“你回厂还是去哪里鬼混？”
　　我回道：“我怎么会去鬼混，闲得很上街走走。”
　　“哦，我走一天了有点累，要不正好抓你陪我去买一样东西，去桥那边没男孩子去怕。”
　　我点点头拍拍胸脯说：“没事，哪时你有空找我，分分秒秒地跟你走。”
　　她又来一个白眼，说：“到时叫你陪我去，你不去再说！我走了，好累。”我冲她摇了摇手，她就再一白眼，擦身而过，回头看到她红衣灰裤头发的飘逸。
　　我继续走去，本来不想往这边走，既然因为胡相恩往这边走了，那就去镇上逛一圈再回去。街还是昨天的街，走着却没有昨天的心情，没多久就索然无味。趁着时间还早，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毕竟明天好像没有睡觉的机会。走着走着刘梅却从心头跳出来，却转瞬又被艳子覆盖。
　　天亮走出车间，疲惫一瞬间好像被阳光赶走。揉揉眼睛，又一个晴朗而清凉的星期天。
　　回到宿舍冲凉后换一身衣服，走出厂便往总公司走去。出厂门的时候就给保安说了一句：“大叔，等会有人来找我，就让她等一下哦，我等一会才回来。”那大叔点了点头。
　　到了总公司，王雾已经在等着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傻瓜相机，站在大门口。一看到我就说：“她们不下来了，我们上去找她们吧！”说完将相机递给我又说，“你拿着，我去里面将昨天那两瓶水带去。”
　　我伸手拿过说：“还要回你宿舍？为两瓶水就算了呗！”
　　他摇一头说：“就放在电话房的。”说完进去了。
　　一会出来往镇上走去，我问：“她们在镇上？”
　　“预死厂，她们在那里上班，我们去宿舍那里找。”
　　我一听不知道这个厂名，就问：“预死厂？是在哪里？”
　　他一愣说：“预死鞋厂你都不知道？就你们纸品厂上去那家大鞋厂呀。”
　　“哦！那我们从纸品厂门口走上去吧，我怕有人来找我。”原来那家厂叫预死厂，不过我一直都没去看过厂名。
　　他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就从前面村子里穿过去，从你们厂门口沿江堤上去，一样的。”
　　到了纸品厂门口，我就对保安大叔说：“大叔，有人来找我就让她沿江上来，我只在这江堤上。”那大叔点了点头，我们便往上走去。一会到了一个路口，下面就是预死鞋厂的宿舍区。我们到了门口，王雾在保安那里报了一个宿舍号，五分钟后，我看到王雾往宿舍大门挥手，三个姑娘出现在门边。
　　前面两人很像，都是肥胖身材，一米五左右，一样的齐肩短发，脸是圆脸。看上去有些肥腻，腰与身齐。只是一个穿着一件绿色的衣服，一个穿的是粉色的衣服。后面一个明显地要漂亮很多，身高1.57米的样子，身材苗条但看不出瘦的感觉。一头长发批在肩上，垂下刚好盖住胸。一条黑色的修身裤，穿着一件灰色工作服。她们看到王雾后就一起走了过来，聊了几句便往江堤上走去。到了江堤上王雾才将我介绍给她们。原来那个长相差不多一样的是姐妹，一个叫王怡，一个叫王艾。另一个是她俩的表侄女也是王雾的表侄女叫于慧。
　　介绍完后那王怡说：“小老乡，跟我们玩不要怕害羞哟，要不然不好玩哦！”
　　我笑笑略带腼腆地说：“不会的，我比较外向。”她俩姐妹哈哈一笑，王怡又笑说：“好，好。”
　　星期天的江岸，人比较多。我们走出的这一段刚好是修有防止江水冲击的阶梯，现在已经坐满了人。堤上公路的绿树下，因为每一株下都有花坛，现在也被人围成一圈地坐满。天空倒是很美，一半是蓝天一半是白云。
　　既然是来照相，自然是选景，看得出她俩姐妹是主角。她俩一路走一路东看看西瞧瞧，哪里感觉风景不错就赶紧跑过去站或坐好。偶然于慧也会与她俩一起，或者就是她们四人来张合影，总之一个胶卷拍完，她俩可能只缺席几张。
　　因为心里记挂着艳子，一路倒也有些心不在焉。但今天却实是个清凉的好日子。直到我们拍完了那一个胶卷，太阳才从头顶冒出云层。我们沿江堤而下，一会就到了我们纸品厂门口。问了一下保安大叔，倒没见艳子找来。王雾说要过去一起吃饭，想想也就一路跟过去。
　　在总公司门中的饭店吃过饭，她们仨好像下午有事便回去了。王雾又去打开他的电话间开始加班，我就回宿舍睡觉，毕竟不是铁人。
　　时间一晃到了星期五。早上一下班，才走出车间，一个工友告诉我：“有人找。”我点了下头，便往外走去，我知道是艳子来了。还没走到厂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她在往里面张望。我不由高兴地冲她挥了挥手，她看到了我时，脸上露出甜笑，然后就这样看着我向她走去。
　　伸手拉住她的手，说：“怎么这么久才过来，找到工作了？”她却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我，然后拉着我向江边的滩上走去，她一走一蹦，跳跃着像心情非常好的样子。我不由问道：“你是有啥很高兴的事么？”
　　她摇摇头回答说：“没有。”这时已经走到了江边，她停下来，我们默默地看着江水一次次地冲刷江岸。一会她回身紧紧地抱着我，头仰着递上来…
　　“哥，想要我么？”她离开深吸一口气说。
　　“想，可惜是江边，是家里就好了！”
　　她哈哈一笑，说：“哥，那以后回家，我好好地与你爱一次。”
　　“不是一次，是一辈子。”
　　她抱着我的身体却大笑起来，说：“真是个傻哥哥。”
　　“我说你笑啥？”不由地郁闷地问道。
　　她依然深情地看着我说：“哥，我说一件事，但你不许生气。”
　　“什么事？”我不由奇道！
　　她却一下郑重下来说：“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我点点头说：“不生气。”
　　她就双手抱紧我一点，悠悠说道：“其实我们是不能结婚的！”
　　我用手捏了一下她屁股说：“你说什么屁话，为什么不能结婚？”
　　“我们是同姓，我们又是一个县的。”
　　我不由一怔说：“你这是弄的那一出？”
　　“是真的，我身份证你自己看。”说完让我放开她，然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我。我一看不由眼睁睁看着她，迷惘了。
　　她看着我说：“你敢娶我么？”
　　我不由开口就说道：“如果是真的，我不敢！”
　　她一笑说：“我也不敢嫁呀，这要被骂死。”然后又说，“你不会怪我吧？”
　　“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我问道。
　　“是呀，但我喜欢你。”说完又抱着我，将头埋进我胸膛。
　　“这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知道吗？”我不由咆哮起来说。
　　她却道：“这有啥？我失过一次恋，本来对爱情就失去了兴趣，只是看到你就会产生爱的感觉，不爱一次肯定后悔。而且我谈过一次恋爱，失去了贞操！一个荒唐的晚上遇到一人无耻的人！”
　　“唉，好吧！你不过是想减轻我的负罪感，但是我们不能结婚！这对你还是很不公平。”我叹着说道，“而且我也爱上你了！”
　　她轻轻地咬了我胸口一下说：“我也爱你，但是我们今天就要分开了，下午我就要去很远的一个地方去了。哥，等回家我们相遇时，我一定好好陪你，我要做你一生的情人。”
　　“我们能相遇吗？生活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我不由叹道。
　　“怎么会没有？我们现在不是巧遇了吗？”说完抱住我…
　　拥抱了一会，心里很慌乱却又不忍放开。良久我们放开坐在江堤上，她靠着我说：“哥，你会伤心吗？”
　　“你说呢，这能不伤心吗？”
　　“哈哈，哥不要伤心，我永远是你的。我们不过是分开的情人而已。”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将手放到脖子上。
　　时间短暂，我也忘记了伤感，感觉她就是在开一个玩笑一般，与她一起默默温存。
　　一声江面的汽笛，振醒了我俩情的迷恋。
　　十一点半到了，我们站起身，又一次深深地拥抱，艳子在我耳边说：“哥，答应我一件事。”
　　我问道：“什么事？”
　　“你找女朋友，一定要找比我漂亮的。”她悠悠地说。
　　我点点头说：“好！”然后又说，“性格也要像你这样，气质也要像你这样。最好长得也像你这样。”
　　她不由笑道：“你这是找我的替身呀，这对人家公平吗？哥，你不能这样做的。”说完她放开我说，“走吧，我要回去了。”我点点头，放开双手让她脱离我的胸口，然后拉着她往堤岸上的公路走去。到了总公司门口的街，我说：“我是不是要请你吃一次饭？”
　　她笑着说：“你想饿死我呀？”
　　我不由一笑说：“那去吃大餐，整几个菜。”
　　“好呀，我要吃肥肠。”
　　找了一家店，点了三个菜，她就说够了。半个小时后吃完饭，肥肠被她一扫而空。走出饭店买了两瓶水，一边喝着一边往站台走去。到了站台靠在柱子上，又将她抱在怀里，静静等车的到来。
　　十多分钟后，车来了。我趁旁边的人没注意，又快速地吻了一下，然后放开看着她走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