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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作品名称:荒谬传      作者:紫衫佛      发布时间:2017-06-10 09:29:41      字数:4514

  且说也是不知不觉间,七月十五中元节便到了。
  当日一早,我起身洗漱穿戴了,在会事厅上会集众家仆,在庭院中设下花果香案,烧香礼敬天地。后又请出金书铁券,安放于香案之上,焚香礼拜。
  拜罢,将金书铁券妥当收藏了金书铁券,撤了香案,众家仆便皆散去,各自散去,各行其是。我则至藏书阁内吃了盏茶,觉着身子犯懒,遂至藏书阁上二楼寝室内的卧榻上卧了。
  迷糊朦胧间,仿佛行至一处。及睁开眼看时,我却已至一座关隘前。细细看时,却见关门开着,有兵卒手执器械,于关隘前后上下巡查。抬脸看时,却见关门上刻着三个大字,乃是“鬼门关”。我大吃一惊,暗自说道:“怪哉!鬼门关乃是幽冥地府的入口,我又不曾亡故,却为何至此?”
  正踌躇不定之时,便听得一阵哄闹,紧接着又闻一声暴喝道:“当此处是哪里?如何容得你胡闹!至此处还想着回去!快些进关,不然叫你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将眼看是,但见一个全身甲胄、身高八尺、威风凛凛的将军瞪着一双铜铃眼,挥舞着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威吓一个意欲不入关的。那欲出关者被威吓一阵,只得哭哭啼啼,进了鬼门关。
  我缩了缩脖子,转身看时,暗想道:“如何回去?也不认得路。”又看了看鬼门关,叹道:“也罢了,就进去看看,或许会寻到门路。”遂往鬼门关内去了。
  经过那个将军身边时,我偷眼看了看其悬在腰间的腰牌,只见上面刻着七个字,乃是“鬼门关守将鬼王”。我暗自说道:“也难怪了。原来是鬼王。”也不敢留滞,只是低头前行。却说过了鬼门关,便进了一座城池。这城池里屋舍俨然,往来不止,亦有商贩做买卖。我暗叹道:“这里竟是这等繁华。”
  忽见有一个面店,门外还插着一面布幡,上书“客来面店”。就随手摸了摸肚子,想起未用早膳。又在身上找不出一文钱,遂想了个法子,方才进了面店,择了一个干净座儿坐了。店小二上前笑问道:“客官要吃什么面?”我说道:“来一碗清汤面。”店小二称是,就去张罗了一碗清汤面。我看了看,说道:“小二,我忽想起我不爱吃细面,可否将这面换作刀削面?”店小二想了想,说道:“客官稍待。”便将清汤面端了下去。不多时,刀削面便上了桌。我将面吃尽,起身便行。店小二拽住我,说道:“客官惠顾小店,还未曾结账。”我问道:“结什么账?”店小二道:“刀削面的钱。”我道:“刀削面是我用清汤面换的,我为何要给钱?”店小二道:“客官也不曾给清汤面的钱。”我道:“我一口清汤面也不曾吃,盛面的碗也不曾摸着。你为何找我要钱?”店小二闻言,瞠目结舌。
  我趁机迈步便走。店小二在后面追赶,叫道:“休走了吃白食的!”我低着头,连忙加快脚步前行。却不想正遇着一队兵卒。为首的两个,一个面带微笑,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另一个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其头上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店小二见了那两个,高声叫道:“谢白爷、范黑爷,不要走了那个吃白食的!”我闻店小二叫那两个“谢白爷、范黑爷”,便暗暗吃惊道:“莫不成正是白无常谢必安与黑无常范无咎?尝闻他两个与牛头马面皆在幽冥地府为官,掌管捉魂拿魄,今番遇着,断不可冲撞。”
  正欲躲时,却闻谢白爷与范黑爷喝道:“好大的胆子!幽冥地府之中,岂容放肆!”遂令兵卒将我团团围住。店小二上前指着我,说道:“白爷、黑爷,这厮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在小的店内吃白食。”我忙道:“白爷与黑爷明鉴!小的冤枉!”谢必安问道:“冤从何来?”我道:“小的不曾吃白食。”范无咎道:“若依你此说,为何店小二说你吃白食?”我道:“小的也不知为何他说小的吃白食。他不依不饶,纠缠小的。小的不耐烦,只好急行走路。”谢必安道:“端的是怎生一回事?”店小二道:“回二位爷的话,这厮方才至小店中,说要清汤面。小的给他端来,他又言不爱食细面,要换成刀削面。小的便撤了清汤面,给他换了刀削面。怎想他吃完就走,还不给钱。”范无咎道:“原来如此。却是你这厮吃了面不给钱。”我道:“冤枉!他这面钱不该小的出!”谢必安道:“是你进了他的店,又是你吃了他的刀削面,为何这面钱不该你出?”我道:“刀削面是小的用清汤面换的,为何要给钱?”范无咎道:“你也不曾给清汤面的钱。”我道:“休言清汤面,便是盛清汤面的碗,小的也不曾摸着。他为何找小的钱?”谢必安与范无咎也瞠目结舌,相顾无语。
  良久,谢必安便令左右兵卒道:“将他两个用铁索捆了。随我两个上森罗殿,请酆都大帝与四位判官明断。”左右兵卒齐应一声,便使铁索将我与店小二捆了,同谢必安、范无咎至森罗殿上。
  谢必安与范无咎向殿上骷髅宝座躬身作揖道:“请大帝、判官升殿。”只见一阵旋风过后,骷髅宝座上坐着酆都大帝,两边分立四位判官。酆都大帝揉了揉眼,问道:“何事?”谢必安与范无咎将事说了。
  酆都大帝挠了挠头,说道:“还有此事!”又看了看我,竟两腿一软,跌落宝座。四位判官虽也是惊诧不已,却也将酆都大帝扶起。酆都大帝连忙亲为我解开铁索,又整肃衣容,礼拜道:“微臣手下不识尊容,多有得罪,请尊驾见谅。”我忙还礼道:“怎敢!”又附其耳,轻声说道:“此番确实是俺的过错,只因不知为何至此,未曾带财物。还望阎君勿要为难店小二。”酆都大帝道:“此事好说。”便教解了捆着店小二的铁索,斥道:“多大的事!哪里值得了!回你的面店卖面去!”店小二不敢多言,诺诺而退。
  酆都大帝又请我上坐。我惴惴不安,心下纳闷道:“何故如此?”又闻酆都大帝道:“自当年一别,已近二十年,不想光阴如此迅速。”我道:“正是,一别多年,不想此时相见。”酆都大帝又谓四位判官道:“今番有贵客来,快去请青玄帝君与地藏王菩萨来陪客。”其中一个手执生死簿、勾魂笔的红袍判官说道:“大帝忘了,今日乃中元节,如来佛祖在灵鹫山雷音寺内举行盂兰盆会,青玄帝君与地藏王菩萨赴会去了。”我问道:“如来佛祖是哪位?”酆都大帝笑道:“尊驾不知,如来佛祖便是释迦牟尼佛。正如燃灯上古佛被称作定光佛祖、燃灯佛,弥勒尊佛被称作当来佛祖、弥勒佛,称释迦牟尼佛为如来佛祖、释迦佛。此也是近些时日如此称呼释迦牟尼佛,故尊驾不知。”我点了点头,笑而不语。忽有一个兵卒进了森罗殿,于酆都大帝耳畔说了几句。
  酆都大帝闻言,略略沉思,旋即复旧,谓我说道:“尊驾今番来至阴间,非为长久之计,须回阳间去。”我闻听此话,心下暗喜,遂说道:“正是此话。只是此处乃大帝治所,怎好胡乱行走。”酆都大帝道:“此事无妨。本便该微臣送尊驾还阳。”我称谢道:“若是如此,便多谢大帝了。”
  当下酆都大帝便与我出了森罗殿,沿着黄泉路行了数里路,便到了背阴山。我见不远处山凹里有一座城池,便问道:“那座城池是什么所在?”酆都大帝答道:“那座城池乃地藏王菩萨怜惜世间一切枉死之鬼,所建的枉死城。此城专用于收容一切寿命未到而亡者,待其命终之时,便移送至一十八层地狱内服了刑,押送过了奈何桥,灌了孟婆汤,扔进轮回隧道投胎转世。至于其投胎成人还是畜类,便看因果报应了。”又道,“今日已然入了七月,枉死城内众鬼皆被放至阳世间享用血食。”我问道:“枉死的众鬼素日皆在枉死城,然而客来面店却为何不是在枉死城中?”酆都大帝道:“尊驾不知,枉死城中的鬼皆是枉死的鬼,进了幽冥地府,除每年七月,可至阳世外,余下的时日皆只能待在枉死城内,不得外出。然幽冥地府并非只有枉死城内有鬼。但凡命终而亡者入了幽冥地府,在森罗殿上受审后,或等候传唤去投胎,或无意投胎,便留在了幽冥地府之中。留在幽冥地府的鬼,或作阴兵,或为商贾平民一类,过着如阳世一般的日子。”我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正说话时,却不知哪里出来的许多鬼来揪住我,口中叫道:“拿钱卖路!拿钱买路!”我挣脱不过,连忙叫道:“大帝救俺!”酆都大帝说道:“此皆无钱财发送之鬼也。尊驾须用钱财,方可无事。”我道:“俺空手至此,并不曾带有钱财。请众位休要缠着俺!”众鬼哪里肯听,只是缠着我要钱。我一时急了,叫道:“若放了俺,待还阳之后,必会多烧纸钱!”众鬼闻言,方才散去。
  我一身冷汗,跟着酆都大帝过了背阴山,复行了些路,便到了一处。只听得哀嚎悲痛之声,响天彻地。我问道:“此又是何处?”酆都大帝答道:“此乃一十八层地狱之所在。”我问道:“这地狱端的是哪一十八层?”酆都大帝道:“尊驾不知,一十八层地狱乃蒸笼狱、血池狱、针锥狱、鞭杖狱、剥皮狱、拔舌狱、挑筋狱、剪指狱、刀锯狱、抽肠狱、油炸狱、火坑狱、石压狱、菹醢狱、肢解狱、舂捣狱、捣眼狱、劓刖狱。皆是依生前之罪过深浅而判定打入哪一层。”我听罢,叹道:“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叹罢,也不多言,只随酆都大帝径直过了一十八层地狱,行了几里路,便到了一条河边。
  酆都大帝道:“此是忘川河。”又指着河边的一座高台,问我道,“此是望乡台,尊驾不上去看看么?”我道:“不了,还阳在即,不必上去了。”酆都大帝称是,就引我至一座桥前。桥前有一块石碑,上书“奈何桥”三个字。过了桥,便看到了一个草亭子,亭子内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想来应是孟婆。我与酆都大帝也不进亭子,只从一边走过。孟婆的亭子后有一口径有五尺的井,井边立着一块石碑,碑上书“轮回隧道”四个篆字。我问道:“可是从此处还阳么?”酆都大帝笑道:“非也,此轮回隧道乃是投胎轮回之隧道。若走此隧道,便去轮回投胎了,回不去了。若要回去,须到返生崖。”我道:“原来如此。”遂同酆都大帝至返生崖。
  酆都大帝说道:“尊驾返生前,微臣还有一事相告。”我道:“大帝请讲。”酆都大帝说道:“尊驾方才在背阴山时,说下多烧纸钱之话。虽不曾说是烧与谁的,只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故尊驾返生后,勿忘烧些纸钱来。”我点点头,说道:“大帝说的是,俺记住了。”酆都大帝便一手将我推下了返生崖。我只觉两眼一黑,不知跌落在哪里。
  及坐起身来时,我环首四顾,却见我在藏书阁二楼寝室的卧榻上坐着。正愣神时,熙陌入来说道:“少爷醒了!”我问道:“什么时辰了?”熙陌答道:“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我点点头,说道:“我在藏书阁一楼用晚膳。”又道,“你去多寻些纸钱。我用罢了晚膳,亲至在后花园烧化。”熙陌称是,又说道:“今日慈勒长老来寻少爷,因少爷卧榻未醒,故在楼下候着呢。”
  我闻言,便忙穿戴整齐,下了楼。慈勒长老见我下了楼,合掌说道:“常公子教贫僧这般侍候!”我道:“长老勿怪。”又问道,“长老何来?”慈勒长老道:“常庄主与常夫人教贫僧来贵庄上念些经。”我道:“可是巧了!我正要用完晚膳,在后花园烧化纸钱。长老可与我同去。”慈勒长老称是。说话间,熙陌与惠雨将晚膳端了来。我问道:“长老与我一同用么?”慈勒长老道:“常公子自用就是了。贫僧并无食欲。”我也不谦让,便自用晚膳。
  用罢,我与慈勒长老行至后花园。熙陌也早备下了许多纸钱。我一壁厢将纸钱焚化,一壁厢嘴里小声道:“俺言而有信,送钱与无钱财发送之鬼。”慈勒长老在一边合掌念诵道:“嗡,琴西惹扎轰,嗡,啪拉玛尼,达扎,吽啪梭哈。”
  及事毕,回至藏书阁内,慈勒长老合掌说道:“贫僧也该回兜率寺了。”我道:“长老何必着急回去,何不在我圣安庄歇一夜再去。”慈勒长老坚意不留。无奈,我只好亲自将慈勒长老送出庄外。慈勒长老摇摇摆摆,脚步极快,少顷便不见了身影。我道:“这笑和尚脚步却快。”遂返身进了庄,教当值的家仆关了门,方回了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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