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都说新夫妻有“七年之痒”，过了七年就会显得平平淡淡，失去新鲜感。对我而言，由于我的妻子是马路求爱一见钟情，闪电结婚，所以含有先结婚后恋爱的依恋。无奈生活所迫，必须面对现实，不得不远离妻小到外面打工。
　　托妻兄妻嫂的福，把我介绍在这个家庭厂，我知道，妻兄也是“随便塞我一个去处”，但囊中羞涩的我又能怎么样？除了依靠多年在此打工的妻兄，别无选择，狗屎也得吞下去了。
　　妻兄还好，俗话说:人有人缘，菜有菜园，黄瓜冇园，落在芋子田。妻兄人长得不咋样，看上去有点“老土”，人称“饭桶。”然而就这副土包子模样居然得老板老爸喜欢，老板老爸七十多岁，形容猥琐，个子瘦小，寻花问柳倒精神头十足，对妻兄好的如父子。经常来往，老板老爸不管事，但厂里的废料，每月也有几万元，所以他拔根汗毛比咱小腿粗，经常会买些好料送我妻兄，偶尔我过去，也能蹭上一点荤。妻兄老板的工人宿舍就在我老板的家左侧，十几步脚就到，但就这十九步脚有时也得在我老板老爸针尖似目光下行走，所以怪不舒服的。
　　看来我就是冇园的黄瓜，落在了“老福民”的芋子田。
　　终于等到妻子要从家里来潮州的消息，我兴奋的一点没睡好，晚上还作了一个春梦，我高兴地抱着妻子笑，醒来原来是抱着枕头傻笑，遥望着窗外的月光，流泻着好像水晶帘，我心的唱着那首:我静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不大圆的月亮，想啊想啊！你何时做我的新娘？妻子早已做了我的新娘，但小别胜新婚，我美丽可爱的妻子就要来了，心里怎么不激动？
　　傍晚的火车，我骗老板三点钟的火车，我早早来到火车站，潮安是个小站，火车站还不如汽车站大，我寻了棵站旁绿化的榕树下半躺着，一边看一本路边发来的广告刊物，一边想着心事，一分一秒熬……真是心越急它越不与你急，本来五点的车，到六点才到，足足推迟了一个小时，我见火车一进站，连忙朝出口迎去，眼光在搜寻着那美丽的秀发。
　　突然，我发现妻子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她，她似乎没看到我，我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悄悄迂回至她身后，我想给她来点剌激的恶作剧，这是我一惯“欺负”妻子的作法。
　　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她身后，然后悄悄蒙上她眼睛，她使劲挣扎。我就是不放，将她撵至人少的树下，另一个姑娘从我身后追上来，一边喊:春香！春香！一边杏目圆瞪:臭流氓，放开我老乡，你想干嘛？
　　我奇怪地看着追我的姑娘，姑娘眉清目秀，我问:你怎么叫我老婆“春香？”
　　姑娘有点惊慌和着急:“她都没嫁人，怎么会是你老婆？”
　　难道错了？我不惊出了身冷汗！连忙放开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像我老婆？啊？果真不是我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女孩挣脱我后紧着气息骂了句:你神经病！经过我一番解释，这下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春香是我妻子大姑女儿，由于喜事办得匆匆忙忙，妻子娘家亲戚有许多我都不认识，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
　　“表姐夫，快寻表姐呀！”春香提醒，我们四下找不见，一打电话，方知妻误了到城里的车，乡下车少，就推辞到明天才下来了……我只好带着初次见面的表妹与老乡小妹回到厂里。刘华，阿明，还有油壸，蛮牛几个见我等老婆等来两个年青姑娘，一个个叭儿狗似吞咽着口水在一旁挤眉弄眼，一个个叽里呱啦问:“根木，哪一个嫂子？哪一个嫂子？”
　　这些都是口上抹蜜肚子里装屎的家伙，我故意说:你们猜猜看，其中有一个是我表妹。
　　“猜中有奖不？”
　　我答:猜中每人一瓶花生牛奶，没猜中你们每人给我一瓶牛奶花生。（这花生牛奶与牛奶花生是不一样饮料）
　　几个嘻嘻哈哈笑，我知道他们笑什么，他们笑我傻，他们认为两个一定有一个我老婆，只要蒙对一个他们就白吃一瓶花生牛奶，不要说花生牛奶与牛奶花生作赌注，你就是拿个鸡蛋与鹅蛋打赌我们也划得着。我知道他们洋洋得意以为胜券在握，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会来个李代桃僵，无中生有的伎俩，是啊！明明去等老婆，而女子就在目前怎么会没有？我却心里暗暗窃喜这些人个个“狗想豆腐骨。豆腐里怎有骨头呢？”
　　四个接龙似的左猜右测，我都摇头。这下几个慌了？根木？没有一个你老婆？难道我服输了？猜得两个妹纸脸上红霞飞？好像红夕阳。两个姑娘都摇头说不是我老婆，这下他们大呼上当！都说:不带这样玩的。我说:兄弟？是男人不？不是我想打赌，而是你们揪着我要打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被我如此一说，在两个姑娘的温柔目光中，几个家伙哪下得了面子？只好搜遍衣袋角凑了十来块钱，每人一瓶牛奶花生，才算完事。我知道这些重色轻友的家伙巴不得纸妹面前献殷勤。不吃白不吃！
　　我留表妹吃饭，买了条大草鱼，这时春香说，太晚了厂门都进不去了，说真的，当时我不知这两个姑娘到底真进不去还是看中我们哪一个男帅哥，总之，她们自愿留下来住宿，这也是正中我们这伙三年不见女人面见了母猪也觉得眉清目秀的光棍们下怀，两个美女让人不免想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对刘华说:“她们要来这里住，怎么办？”
　　刘华自告奋勇:“那我给老板说一下呗！”
　　我说:“不是说不说的问题，两个女孩子老板肯定没意见，问题是没房间没地方啊！？”
　　这倒是个问题。
　　刘华说:“楼上有个杂物间，可没清理，上次老板说，生意好时才搬掉杂物，让女的住，现在想英住的是楼道下不足三平方的小阁楼，仅容一个人躺下，不然这样，还是在我们大宿舍先摊开一个床位，用胶合板隔一方:出来，就你那一床隔一下吧！”
　　我们各自有自己小九九，刘华原来大宿舍就住他们两夫妻，所以就没去搞夫妻房，他是担心我一来会与他争那闲杂间，闲杂间很狭长，可分里外两间，到时他就可以凭资格占有一间，而我老婆一来如果不在厂里做肯定没有房间优待，说不定老板还不让住，即使可以进来住也只能在大宿舍隔一角落。
　　而在我看来，有一铺床单独隔开总比没有要好。说真的，像当时四五百元工资不要说房租，连生活费都难维持。房子是租不起的，即便是同一个厂的夫妻也没有条件有夫妻房，夫妻性生活也成一大难题。
　　据说，荣达，群丰，好味的夫妻员工每次都夫妻相约一同进卫生间洗鸳鸯浴，就趁洗澡的十几二十分钟来做那事个速战速决，偶尔在里面时间长一点，外面的单身员工不断爆粗口骂娘:“哪个三年没闻过腟骚的烂逼，做死个爱，干脆去马路上扒光了让大家看猴戏！狗娘养得下贱胚子在里面弄鬼弄事？厕所你家买了还是租了，还让不让人冲凉了！？这狗拖肠子这么经得干？是不是掉便池了？……”所以，能大大宿舍隔一小方天地正是我求之不得。
　　加上趁这两姑娘在此机会怂使刘华他们七手八脚，很快就搭好一铺床。
　　晚上看电视连续剧《老三届》，里面有关爱情内容看得两女孩脸热心跳，外表帅气的刘华在春香面前大献殷勤，还互留通讯地址。我几次想找机会对春香说:“刘华是个有老婆的人。”可几次欲言又止，人，说做个朋友又没说谈恋爱，何必去捣乱人家正常交往？说实在的，春香表妹像我妻子，圆脸，白嫩，娇小玲珑，不要说刘华阿明他们，我都感觉心里热乎乎一个劲儿对她好，生怕日后春香不认我，得知她过两天生日，我提前买了个有音乐的生日卡给她，并在卡上写下:春回大地满山香，香溢九洲一枝春。回文联。她非常感动与佩佩，红着脸说了句:“我表姐嫁你可真有福气。”
　　今晚的月儿真圆，大家都在做着各自美梦！说真的，我对春香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小欢喜。
　　只是随着妻子的到来。小欢喜很快如七彩肥皂泡破灭，当年的日记中还记载着那一幕《一根长发引起的风波》。后来我把它不断添油加醋，修改成一篇真假难辩的文章。大概从这个时候起，我有意识地从生活中提炼素材，我知道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
　　我也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我的心中燃起了那蓝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