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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美村庄 第二十四章

作品名称:纯美村庄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7-14 08:12:30      字数:16341

  1
  地家的大管家地方生正等着地三鲜和迈丽荣呢。
  在和善公寓餐饮部一号餐厅里,丰盛的菜肴已摆上了桌子。
  荣善女子学校校长企调伸舌,教导主任阮汉剑,也等着地三鲜、迈丽荣呢。
  对待企调伸舌、阮汉剑,地方生显得无比热情。趁着地三鲜、迈丽荣还没来,他非常殷勤的把三根金条放进了企调伸舌的手袋里。他说:“不成敬意!这是我家地老爷的一点心意,呈请校长大人提携地家小女。多多关照地家小女。”
  企调伸舌眯缝着双眼,微笑着。“一定一定!请你家地老爷放心。地三鲜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紧跟着,地方生又拿出三根金条,当着企调伸舌的面,塞进了阮汉剑的手袋。毕恭毕敬的说:“敬请阮主任笑纳!地家老爷拜托阮主任了!请多多关照地家小女!”
  阮汉剑皮笑肉不笑的说:“没问题!请转告你家地老爷,地家小女有我们罩着,到了窝抠国,前程似锦!前程似锦啊——”
  地方生带来的六根金条送出去了。他知道,企调伸舌身上没带家伙,阮汉剑身上也没带家伙。他的心安定下来了。他知道这一号餐厅,有个后门,是直接进入米丘林大街的,出了后门就是米秋林大街,退路相当的方便……
  地三鲜、迈丽荣各自拎着一个小手提箱,从正门走进了一号餐厅。写着是餐厅,实际里面只摆放着两张大桌子。此时,两张桌子,闲着一张。地三鲜、迈丽荣都及时的跟企调伸舌、阮汉剑问好打招呼,用的都是窝抠国语。地方生的金条使然,企调伸舌、阮汉剑站起身来,很亲切的回应着地三鲜、迈丽荣。“你们好!快请坐!快请坐——”
  宴席开始了。地方生简单的表白了宴请企调伸舌、阮汉剑的目的:“一是,在荣善女子学校,这三年来,你们对地家小女、迈家小女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表示感谢,二是,拜托两位官长回到窝抠国后,多多关照这两个女孩子——”
  喝酒吃肉吃菜;吃肉吃菜喝酒……
  酒桌上,迈丽荣、地三鲜都表现出万分的殷勤和敬重,不断地给企调伸舌校长、阮汉剑主任敬酒……
  十五分钟过去了……
  地方生管家看了看怀表,示意地三鲜,可以动手了。
  地三鲜深深的领会官家的意思。毫不犹豫的从手包里掏出了小手枪,先走到已经醉有八分的企调伸舌跟前,把小手枪枪口直接对准了企调伸舌的右太阳穴,扣动扳机——企调伸舌毫无反应的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地三鲜就把枪口对准了阮汉剑的天灵盖,扣动扳机。怕阮汉剑不死,地三鲜又照准阮汉剑的太阳穴补了一枪。这个时间,除了这一号餐厅的特殊用餐之外,别的餐厅还都没到营业时间,所以别的餐厅也就都没有人。地方生在安排宴席的时候,已经跟服务生交代过了,没有一号餐厅用餐人员喊他们,就不要私自来打扰一号餐厅的用餐人员。因早有交代,餐饮部的服务生都很听吩咐,上完了酒水饭菜,一时的,就真的没再到一号餐厅叨扰了。
  地三鲜下手真的很利索。临出后门,地方生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企调伸舌、阮汉剑已经死掉了。地方生、地三鲜、迈丽荣,三个人这才急急忙忙的从一号餐厅的后门,走向了米秋林大街,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和善公寓餐饮部部长是日本人,叫山田犬狼。他正在三楼办公室里抽烟,一个二十一岁的中国服务生敲响了山田犬狼办公室的大门。山田犬狼喊道:“进来!”
  二十一岁的服务生,哈拉滨府人,叫樟巴戟,生性爱溜须拍马,巴结上级。听见山田犬狼的喊声,他小心翼翼的拉开房门,轻飘飘的走进了山田犬狼的办公室,深深的给山田犬狼鞠了一个躬,这才说道:“报告山田部长,我发现一号餐厅有问题——”
  山田犬狼听了樟巴戟的报告开头,还没问下文,便腾冷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愕的追问道:“不是大商人地方生宴请企调伸舌校长吃饭吗?出了什么问题了?”
  “是这样的!”樟巴戟转动着一双贼眼,说:“没错!我知道是地方生宴请企调伸舌校长还有教导主任阮汉剑。您知道,我是一号餐厅的服务生。我的工作就是能够为企调伸舌校长提供最佳服务。尽管地老板吩咐过我,没事就不要打搅他们用餐,可我还是忍不住要为他们提供最佳服务,我得问问他们桌上的菜凉没凉,需不需要重新热热,我得问问他们要不要再加新菜,要不要再加酒水什么的。于是在他们进餐二十分钟后,我便去了一号餐厅,拉门,我怎么也拉不开了。餐厅的大门,他们在里面挂上了。于是我就使劲的敲门,喊着,我是服务生樟巴戟!我来为你们提供服务——嗨!硬是没人回应。我又使劲的敲了敲门,我又高声的大喊了几句。还是没人回应搭理。这不,我就跟您报告来了!”
  “不会是他们在餐厅里谈什么秘密——”山田犬狼说:“不让你听见吧?这很可能的。”
  “不会的!”樟巴戟说:“绝对不会的!即便是害怕我听到他们谈什么秘密,那他们只要大喊一声,不需要服务,不也就完了吗?为啥一声不知啊?”
  “看来还真有问题!”山田犬狼说:“走!我跟你去一号餐厅里看看——”山田犬狼跟着樟巴戟下了三楼到了一楼的一号餐厅门口。山田犬狼敲了敲门。“企调伸舌校长!是我!山田犬狼!请你把门打开——”
  里面根本没有回声。
  “不好了!一定是出大事了!”山田犬狼很着急了。“来,咱们赶紧把门撞开——”
  于是樟巴戟和山田犬狼一块连踢带踹,连砸再撞。这门并不结实,是薄薄的松木板子做的,别说是两个人这么用力的折腾,就是一个年轻女子,用用力,也能把这道门撞开了的。门被山田犬狼、樟巴戟两个人撞开了。一股血腥味扑进了他俩的鼻腔里。
  “完了!”樟巴戟大惊失色:“企调伸舌、阮汉剑被人杀害了——”
  山田犬狼镇定的说:“不用说了!这凶手肯定是大商人地方生了!”
  “地方生为啥要杀企调伸舌校长和阮汉剑主任啊?”樟巴戟抖动着嘴唇:“我就不太明白了,据我所知道,他们可不止一次在这里吃饭啊,他们之间那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啊!”
  山田犬狼说:“我问你,跟企调伸舌、阮汉剑一块吃饭的只有地方生一个人吗?”
  “应该是的!”樟巴戟说:“至少在我给他们上完饭菜酒水之前,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个人。没看见有其他人的!”
  “你在这里看现场!”山田犬狼说:“我回办公室给警察局打电话。这下很麻烦的。这两个人有重任在身,他们要押送学校里的学员去旅顺,这马上就要出发了——”
  山田犬狼腾腾腾的上了三楼,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接通了警察局的电话,报告了和善公寓餐饮部一号餐厅发生了凶杀案的情况。警察局很快就来人了。局长填堵信,是哈拉滨府本地人,四十九岁,副局长沟坎浪籁,是窝抠国人,三十九岁。正、副局长带着十三个警察赶到了和善公寓。
  担任警察局副局长的窝抠国人沟坎浪籁不敢怠慢,马上打电话联系了窝抠国驻哈拉滨府四四四四部队司令长官伊我熊包。伊我熊包撂下电话,就赶到了和善公寓。伊我熊包很有点洞察力。他在现场讲道:“这是冲着就要赴窝抠国的女学员这件事来的!这事不能耽误!”他跟副官猴头八相说:“猴头八相!你立即带上光赤布拉大佐,替代企调伸舌、阮汉剑,押送女学员去旅顺上船!快!要一个一个的点名验明正身,看看缺少了学员没有,都少了谁——”伊我熊包用右手食指扣了扣自个的下巴,说:“干脆,我亲自去点名!沟坎浪籁!填堵信!注意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立即下通缉令,捉拿凶犯地方生——”
  伊我熊包带着猴头八相、光赤布拉,赶到了荣善女子学校操场。
  学校副校长,窝抠国人,夏流芜鄙,早已把学员集中在一块。就等着企调伸舌和阮汉剑一到,就出发去旅顺了。夏流芜鄙显得很焦急,两件事:一是,缺了两名学员,迈丽荣、地三鲜;二是,校长企调伸舌、主任阮汉剑迟迟不到。他下令:“都上汽车!按照事先安排的车号!快——”
  学员们都到了指定的汽车上了。这时候,夏流芜鄙看见了四四四四部队司令长官伊我熊包带着人来了,他赶忙迎上前去,打了个立正,举手敬礼:“司令阁下!请指示!”
  伊我熊包满脸苦涩一脸严肃。“夏流芜鄙听令!”
  “哈伊——”夏流芜鄙又一个立正。
  “立即对学员点名!”伊我熊包说:“验明正身!”
  “报告司令官!”夏流芜鄙又一个立正。“已经点完名,验明了学员正身!有两名学员迟迟未到——”
  伊我熊包追问道:“是哪两名学员?速速报告!”
  “这两名学员是——”夏流芜鄙又一个立正。“地三鲜!迈丽荣!”
  “知道了!”伊我熊包说:“你立即把这两名学员的照片印刷出来!各印刷三千份!速去快快——”
  “哈衣——”夏流芜鄙又一个立正,然后跑回了学校办公楼。
  操场上,司令官伊我熊包命令猴头八相、光赤布拉,立即带兵荷枪实弹,上车!
  猴头八相、光赤布拉带着一个排的兵力,押着荣善女子学校的学员们,开向了旅顺港……
  夏流芜鄙办事很利索,立马就把迈丽荣、地三鲜的照片印刷出来了。
  窝抠国司令官伊我熊包下令:“全城搜捕!搜遍各个角落,也要把地三鲜、迈丽荣、地方生捉拿归案……”
  窝抠国驻哈拉滨府的四四四四部队全部出动,哈拉滨府警察局的警察也全部出动。在哈拉滨府城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是铁了心了,要捉拿住地方生、地三鲜、迈丽荣……
  地方生带着地三鲜、迈丽荣离开了和善公寓餐饮部的一号餐厅,跑向米秋林大街之后,拐来拐去,他们就到了地方生常驻的一家叫做大东方旅馆的二十七号房间。这是地方生的包房。刚进房间,地方生说:“你们立即逃出哈拉滨城!越快越好——”
  “我们还是一道——”地三鲜说:“马上回咱们的地迈庄吧!管家大叔!马车不是现成的吗?”
  “你傻啊!”地方生说:“不但你们不能往家里逃!就是我也不能逃回家了!窝抠国的军队,还有哈拉滨府的警察,都会知道,咱们会逃回家的!没准他们就会派人去咱们的地迈庄抓人的!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回地迈庄的!”
  “那咱们可往哪儿逃啊?”迈丽荣很有些担心地问道:“管家大叔,你给我们指出一条道吧!你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儿!我们听您的!”
  “我听说,在鹤鸣岗镇的东北,有一个新村,叫做名山村。那地界,据说好极了!干脆啊!你们就逃到名山村去吧……”
  “没来哈拉滨府上这女子学校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迈丽荣说:“那个地界,离咱们的地迈庄不算太远的。我家二叔长到鹤鸣岗镇做皮货、山药才买卖。他就跟我说过名山村的事。传说是上苍派人始建的。到名山村的人,都要经过道德考试。道德不合格,是落不上户的。还有更邪乎的传说呢。要到名山村当村民,必须把心剜除来——”
  “这事我也知道!”地三鲜说:“要剜除偏心,换上天球人的圆心。换心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人了。就一心为公了,就是一个纯粹的人了!”
  “不要说这些了!你们得赶紧走!”地方生说:“马上换衣服,把你们自个都化妆成男儿身,把头发剪得再短一些,把脸摸黑了,这样,即使他们拿着照片,对着你们的脸面,也就认不出来了。快点!我早给你们预备下了男装!快换下来你们现在的衣服——”
  地方生说:“我呢,也要换上女装——咱们个人打扮个人的吧!要快啊——”
  地方生穿戴好了女装,戴上了一个女士假发套子。地方生的身材瘦高,别说,还真像一个亭亭玉立的中年妇女。
  迈丽荣、地三鲜也都换装,把自个打扮成了乡下小伙的模样。
  “好了!咱们分头出城。你们一路往东北走,出城后,再想办法雇车。咱们家的这辆马车,万万不可再用了。就扔在这旅馆里了。我往南走,我要去单城镇,去那里落脚谋生了!再见了!你们多保重——”
  地方生上路了。他要出城去单城镇找亲戚了。
  迈丽荣、地三鲜也上路了,他们俩还真像乡间进城的土老帽。他俩装傻充愣的超城北走去……
  哈拉滨府城里,到处都有窝抠国的士兵在搜查,到处都有警察在搜查。一个个虎视眈眈的。这府城是没有城墙的,但却在东西南北设立了城门。这些人只注重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处的搜索,对出城的人,那是一个也不放过的搜查。实际上,在哈拉滨府城,有很多小街道都通往城外的。迈丽荣、地三鲜,虽然对哈拉滨府城的地理环境不甚了解,但他们聪明,有智慧,他们知道,应该夺过城门,不走北门,走小街道,出城。正值夏天,有很多渔民都要到江里去捕鱼。两个青年女子走到了一条叫做通江街的小街道。正好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背着渔网,要到江边去。迈丽荣主动搭讪:“大爷,你这是要去打渔啊?”
  “嗯呐!”老人叫山科瑞,五十三岁。他看着两个面生的小伙子。问道:“你们嘎哈(干啥)去啊?”
  地三鲜说:“这天热!俺们俩想下江洗洗澡!”说着就来夺山科瑞的渔网:“大爷,我给你背着吧!”
  山科瑞没客气。“那也好!你就替我背着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俩小子,那松花江啊,可深着呢!可千万不要往里游,弄不好啊,那可是一去抓底浮,回来打漂洋了。哈啊哈哈——”山科瑞说笑着。地三鲜和迈丽荣两个人换着班的给山科瑞背渔网。不一会就到了江边。
  2
  江面上的打渔小船,不算少。山科瑞也有小船,正停放在南岸边。山科瑞实际是一大早就到江里捕鱼了。由于今早出来太急了一点,把中午饭落在家里了,所以这才回家吃晌午饭。吃饭的时候,他听说了在荣善女子学校里发生的学员逃跑的事情,知道了和善公寓里,企调伸舌、阮汉剑被暗杀的消息。听了这些消息,他心里很高兴的。他心思:该死的窝抠国人,到中国来办啥女子间谍学校,就是该杀!该死的汉奸,就是该杀!该杀啊!女子学员迈丽荣地三鲜,跑的对跑的好!好样的好样的!绝对的中华好儿女!绝不给窝抠国当汉奸特务间谍!好!要是都跟她俩一样,那就更好了……吃完了晌午饭,山科瑞就又来到了江边。
  山科瑞跟迈丽荣、地三鲜说:“你们要下江洗澡游水,到那边——”山科瑞指着东边的江岸。“那儿还算浅的,一般都没没人。”
  迈丽荣说:“谢谢!谢谢!大爷啊,我们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不是来洗澡的。我们想过江,到江北去。您能用您的渔船,把我们送过去吗?”
  “哈哈哈——”山科瑞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哪有下江洗澡,带啥手提箱子的啊?让我猜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个就是警察局通缉的,荣善女子学校逃跑的那两个女子学员吧。说实话吧,是也不是啊?一个叫迈丽荣,一个叫地三鲜。对不对啊?”
  迈丽荣、地三鲜互相看了看——
  地三鲜说:“大爷啊,您猜的不错。可您老知道我俩为什么逃出来吗?”
  山科瑞笑道:“按说呢,一个学校,走了两个学生,顶多顶多,就算是个逃学罢了。不可能报到警察局的。学生应该是自由的,不爱上学了,就走了呗。哪有下啥通缉令捉拿的。依我看啊,你们那啥荣善女子学校,就不是啥正经学堂。另外,我们老百姓,不少人都知道,米秋林大街对面的那所荣善女子中学,是窝抠国办的,传说是为窝抠国培训女间谍女特务的。在哈拉滨城里训练三年,之后就要被送到窝抠国。但必然这都是传说的。可无风不起浪啊。我心思,这传说是八九不离十的,是真的。为此啊,我断定,你们俩是好人,好青年学生,你们肯定是不愿意去窝抠国当啥间谍特务,这才逃跑的。我中午回家时,就听邻居和家里人说,荣善女子学校的校长企调伸舌,还有教导主任阮汉剑,被一个叫地方生的商人给杀了。杀的好啊杀得好!还有两个女学员,一个叫迈丽荣,一个叫地三鲜的,逃出了荣善女子学校……”
  “这消息传得还真快啊!”地三鲜说:“大爷啊,既然您老都知道了。您看看,现在就把我们俩送到江北去,怎么样啊?”
  “快上船!”山科瑞说:“我今天就是不打鱼了,我也要把你们送过江!孩子们!你们俩是真正的中国人!咱们走——”
  迈丽荣、地三鲜上了山科瑞的小渔船。
  山科瑞紧摇船桨,向江北划去……
  未时初刻,山科瑞把迈丽荣、地三鲜送上了岸边。嘱咐道:“孩子们,路上小心。朝东北走,再走上二十来里地,就是望江屯。你们俩就到我们自己的妹妹家里歇息。记住了,我妹子叫山科琴,我妹夫叫休保锐,住在屯子里的第二趟街,从东面数,第七户人家。我妹子妹夫人都很好的。嗯,对了,就是穷啊!穷的是屁股后头挂铃铛——叮当乱响了!我想啊,穷是穷,他们还是会善待你们的。就这样!快走吧!”说完话,山科瑞就回到了船上……
  下午四点多钟,地三鲜迈丽荣就走到了望江屯。
  地三鲜说:“这太阳还老高的呢。咱们就不去山科琴家了。咱们继续往前赶路吧。”
  迈丽荣说:“不行啊!这里的路径,咱们不熟悉。一旦到了大晚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说,咱们可怎么办啊?狼虫虎豹,咱们对付不了吧?遇上一个两个坏人,咱们或许还能对付,要是遇上坏人团伙,咱们可怎么办啊?听我的,咱们就按照老渔夫山科瑞说的办,就住在他妹子山科琴家里。”
  地三鲜想了想。说:“你说得对!就照你说的办。咱们就去山科琴家。”
  按照渔夫山科瑞的指点,迈丽荣、地三鲜,两个人很快的就在望江屯里找到了山科琴的家。三间土坯草房,一个院子,院墙都是用拉合辫(早年间东北特有的建材——用茅草编织成草辫,再把草辫放在和好的黄泥里滚动,使草辫沾满了黄泥,之后,把这沾满了黄泥的草辫,整齐地盘绕在墙基的立木上。这种沾满了黄泥的草辫就叫拉合辫)垒砌的,院墙足有半人多高。院门是用柳条编织的,一点也不结实的。
  山科瑞的妹妹山科琴家,一共七口人,老公公休收进,老婆婆昝川莹。休保锐山科琴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休民,二十二岁,二儿子休观十八岁,还有个女儿休秀,九岁。休秀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这三个孩子都过早的夭折了。休家人和屯子里其他人家一样,都是靠租种本屯财主家的田地生活。除了几个财主,屯子里的庄户人家,大都在贫困线上挣扎着生存。和本屯子里所有住户人家相比照,可以肯定地说,山科琴家是极度困难的人家。按常理,休家的两个儿子,休民、休观,都该成家了。可就是因为置办不起彩礼,根本没有人家的闺女愿意嫁到休家来的。这会儿,休家人只有山科琴和婆婆昝川莹在家里。其余的人,都在农田里干活,还都没有回来。迈丽荣、地三鲜进到了休家的院子。院子里没人。山科琴正在伺候婆婆昝川莹解大便。昝川莹,六十一岁,早年间就犯有哮喘病,肺病。现如今,她躺在炕上不下地,已经三年多了。炕上拉、炕上尿的。全靠着儿媳妇山科琴一天到晚的伺候着。
  “请问!屋里有人吗?”地三鲜站在休家正房门口问道。
  听见了房门外的问话。山科琴端着婆婆的便盆走了出来,打眼这么一看,门口站着两个挺俊俏的小伙,看不出岁数来,脸上灰啦吧唧的。山科琴问道:“你们是谁啊?你们找谁啊?”
  山科琴端着便盆,便盆里的粪便发出刺鼻的臭味。迈丽荣、地三鲜都不禁用手捂住了自个的鼻子。地三鲜说:“我们来找山科琴。请问您,这里是山科琴的家吗?”
  “是啊是啊!”山科琴惊恐的看着迈丽荣、地三鲜,心里话,这说话的动静分明是个大闺女啊。咋穿着男人的衣服啊。“你们是谁啊?找俺干啥啊?”
  “您有个哥哥叫山科瑞,在哈拉滨府城。”地三鲜依旧捂着个鼻子说话:“是山科瑞介绍我们来找你们家的。也没什么,因为天晚了,我们害怕前面没有村庄客栈,就想在你们家借宿一宿——”
  山科琴显得很不高兴了。“我这个不晓事的哥哥啊!他不知道俺家啥情况咋地,还往俺家打发住店的人。”山科琴自语着,也是说给迈丽荣、地三鲜听。“我先把便盆倒了,回来再跟你们说话——”
  山科琴嘟嘟囔囔的端着便盆往西山墙根走去。
  山科琴个子挺高的,瘦瘦的,脸长得黑黢黢的,没个笑模样。她把便盆往墙根处一泼,扭身回到了迈丽荣、地三鲜面前。她直言不讳的说:“是这样的,俺家也不宽绰,东西屋都住人了。俺老婆婆自个就占了一铺炕,整年的躺在炕上的。炕上拉炕上尿的,屋里埋埋汰汰的,怎么让你们住啊?你们可咋住啊?要住,就得睡在俺老婆婆的炕上。西屋北炕,整年价就没烧过,拔凉拔凉的,不能睡人的。东屋里,南炕睡着我和孩子的爹爹和俺女儿,北炕睡着俺的俩儿子。你们说说,你们可睡在哪儿啊?”
  山科琴根本不让迈丽荣、地三鲜进屋。她接着说:“你们要去哪儿?你们从哪而来啊?干啥去啊,俺管不着,俺也不打算问你们了。看你们像是下煤窑的,满脸黑灰的,也都不容易的。这样吧,我跟你们说,你们出了俺们这个屯子,往东北走,十里地外就有个大屯子,那屯子可大了可大可打的了!叫霞光店村,村子里一半姓霞,一半姓光。那村子里有个叫光芒的人家,是个财主,有个儿子叫光建金。光建金仗义疏财,可爱帮助别人了。俺这方圆百里,都知道这个人的。不瞒你们说,俺们家还得过他的资助呢。去年,俺们家实在没钱给俺老婆婆买药了,俺就去找了那个光建金。他一下子给了俺六块大洋呢!到现在,俺家还没花完呢。快点吧,麻溜地,趁着太阳还没下山,你们俩啊,赶紧的去霞光店村吧——”
  “那就谢谢您的指点了!”地三鲜说完,和迈丽荣就出了山科琴家的院子,走出了望江屯,按照山科琴指点的方向,直奔霞光店村……
  山科琴说的都是实话。迈丽荣、地三鲜,走了约半个时辰,就到了霞光店村。
  霞光店村,真的很大,两千多户人家啊。
  此刻,整个霞光店村都在夕阳的霞光里……
  迈丽荣、地三鲜,打眼这么一看,就觉得这个村庄,远比望江屯要大的多得多,美丽得多的多了。整个村子里,没有草坯房,家家户户都是砖瓦房。两千多户人家,分成前村和后村,一条宽宽的石板路是前村后村的分界线。石板路前面也就是南面,有十多排红砖绿瓦的房舍,每排约有一百多户人家。这里的住户都姓霞。石板路道北,也有一千多户人家,房舍布局和南村一样,都是一百多栋房舍为一排,总共也有十多排。居住在北村的都姓光。南村北村,都是绿树成荫。夕阳里,地三鲜、迈丽荣走进了南村。南村第一排房舍从西数第一户人家的主人叫霞满天,五十来岁的年纪。这家是南村的大户,是个财主。家里人口众多。霞满天的长女叫霞桂玉,在村子里也很有点名气,打小习武,女孩子身上充满了男子气。为人大度,爱交朋友,爱打抱不平。当然,也很爱读书写字。这会儿,霞家还没吃晚饭,霞桂玉正在大院里的一棵果树旁练身手……
  霞满天家的院墙,堪称高大。霞家院落,堪称是深宅大院。院墙石头地基,红砖砌造,宏阔气派!院门口两边,站着护院。各站一人,都在三十岁以下,膀大腰圆,盛气凌人。门左边的一个叫霞振翼,门右边的一个叫霞辉勇。
  地三鲜、迈丽荣走到站在大门右面的霞辉勇跟前。
  迈丽荣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儿是霞光店村吗?”
  霞辉勇打量了一下迈丽荣。回答说:“没错,这儿就是霞光店村。请问,你们找谁啊?”
  “我们找光芒家。找他家儿子光建金——”地三鲜抢先回答道。
  霞辉勇又看了看地三鲜,瞅了瞅迈丽荣。说:“不用说了,你们肯定是寻求大义士光建金的帮助的。嗨!我跟你们说吧,这外面光传说光建金大义士了,其实,也应该知道,我们家的大小姐霞桂玉的!你们干脆说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想要求什么样的帮助吧?我跟你们说,我们家大小姐霞桂玉,一样会帮助你们的。你们要找光建金,不就是要求他帮助你们吗?说白了,我家大小姐,已经和光建金结成良缘。她也会和光建金大义士一样帮助你们的。说说吧,你们是缺钱了,还是有什么人欺辱你们了。说说吧——”
  看得出,这个护院霞辉勇也真是直爽。迈丽荣说:“是这样的,我们赶路回家,走过了路头,就是想在你们村子里借宿一宿,再吃两顿饭,今晚上和明天早晨,两顿饭。明天一早,吃完饭,我们就继续赶路了——”
  “哎哎呀呀!”霞辉勇笑道:“二位啊!就这点事啊!这点事,何须去劳驾光建金大义士啊。你们就留在我们家吧!等着啊!我现在就进院禀报我家大小姐。你们稍候啊——”
  霞辉勇拉开院门,进了院子。跟正在习武的霞桂玉说:“大小姐,门外有两个过路的小伙子,走过了路头,想在村子里借宿一晚上,求吃两顿饭,今天的晚饭,明天早晨的早饭。”
  “快把他们领进来!”霞桂玉不再舞剑,把长剑插进了剑鞘。跟在霞辉勇的后面,来迎接门外的两位陌生人。
  “这就是我家大小姐。”霞辉勇指着霞桂玉向迈丽荣、地三鲜作着介绍。“你们快跟大小姐进院子吧——”
  “欢迎欢迎啊!”霞桂玉笑眯眯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请!两位快请!”
  迈丽荣、地三鲜跟着霞桂玉进了霞家大院。因为从外表上看,在霞桂玉眼里,迈丽荣、地三鲜两个人都是小伙子,故此,霞桂玉没有把迈丽荣、地三鲜领进自己的闺房,而是把他们领进了自个的一间挺宽大的书房。“这是我的书房,二位请坐,我这就喊人给你们沏茶。喝几口茶,咱们说会话,之后,就开饭。”
  “多谢了多谢了!”迈丽荣道着谢。尽管迈丽荣很刻意的要把嗓门变得粗一点儿,可是效果不佳,还是透露出了女儿的音色。
  霞桂玉,何等样的女子啊!聪明睿智,也曾跟着爹爹哥哥走过大京城,住过哈拉滨府城。那是很有些见识的。女扮男装的把戏,她也曾耍过的。这蒙不了霞桂玉的。霞桂玉听声音,看举止,断定,眼面前这两个人,是女的!绝对的不是什么小伙子。
  霞桂玉的书房一共两间。内一间有门通向丫鬟嬉春的住房。霞桂玉冲着里间喊道:“嬉春,给客人上茶!”
  嬉春立马给迈丽荣、地三鲜端来了茶水……
  饮茶间。霞桂玉问说:“二位贵人,咱们是有缘啊!我想你们,一定是避难的。你们不想报出各自的姓名,我也就不必追问了。不过有一点,我是看出来了!你们二位都是女儿身!你们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
  迈丽荣、地三鲜面面相觑。
  地三鲜赶忙说:“霞姐,你看的没错!我们俩都是男扮女装。这主要是为了保护自个的安全。再者说,我们如果不这样,怎么能逃出哈拉滨府城,怎么能逃过窝抠国人和哈拉滨府城的警察们的搜捕呢——”
  “你们看看!”霞桂玉说:“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俩是男扮女装了,是逃难的!说说,为啥得罪了哈拉滨府城里的窝抠国人啊?怎么得罪了哈拉滨府城里的警察了?”
  地三鲜不再隐瞒了,她把她和迈丽荣如何到哈拉滨府城荣善女子学校求学,如何被窝抠国人骗了,如何上了他们的大当,女子学员如何要被送往窝抠国继续受训,如何将派往世界各地为窝抠国做间女谍女特务,如何杀死了荣善女子学校的校长企调伸舌,杀死了教导主任阮汉剑,如何逃出哈拉宾城府城遇见渔夫山科瑞,到了望江屯,如何受山科琴的指点到了霞光店村,等等,全部讲给了霞桂玉……
  霞桂玉听完了,真是感动不已,对迈丽荣、地三鲜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坚决不做间谍!坚决不做特务!杀窝抠!杀汉奸!你们是英雄啊!是真正的大英雄!真正的女中豪杰!我敬仰你们……”
  当晚,霞家大摆筵宴,招待霞桂玉心中的两位女英雄……
  3
  迈丽荣、地三鲜,卸去了男装,恢复了女儿身。
  在霞家大小姐的闺房里,迈丽荣、地三鲜和霞桂玉同炕而眠。三个女子,叽叽嘎嘎的,天南地北的,聊到了半夜。临入睡前,霞桂玉跟迈丽荣、地三鲜说:“你们姐俩,就不要走了。我想啊,你们真的回到地迈庄,没准,哈拉滨的警察真的就能追到你们家里的。咱们说定了,你们就在我这儿住着,要看书,有书;要习武,咱们一块练。怎么样?”
  迈丽荣说:“霞姐啊,我们还没跟你说,我们是真的不能回家了。我们要去鹤鸣岗镇的名山村——”
  “你说的,我们想到了。”地三鲜说:“我们坚决不回家的,我们要去名山村定居——”
  “好啊!名山村?!”霞桂玉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她坐了起来。激动不已似的说:“不瞒你们说,我和光建金在梦里都梦见过名山村。名山村啊,我们是在梦里知道的。那个村子是个纯美的村庄。自然景观,美丽极了。实际上,最美的,是名山村村民的心。心灵美,是名山村纯美的核心。咱们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就给你们姐俩,说说我们的梦吧:说来也神奇着呢。我们能在同时做出同样的梦来,实际上,似梦非梦,反正也说不清楚了。那是去年的七月初七的晚上,我和光建金到村北七彩河南岸的道德广场上跟几十个村勇习武,练了半个时辰,都觉得有点累了。我们就到河边上坐下来休息。那会儿,天刚擦黑,西北天空的晚霞正待散尽。光建金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有两个人头,定睛细看,是两个人在往水面上挣扎着。他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喊道:‘有人落水了!赶紧下河救人——’当时河岸边上,坐着村里的十几个男女青年,可他们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依旧在扯淡聊天。我和光建金,都会游泳,打小我们就在这河里游玩,所以我俩的水性还是很好的。我们俩以最快的速度往那两个落水人身旁游去。要知道,正是长水的季节,七彩河水是很深很深的。水流也是很急很急的!就是靠近岸边的水深,也都要没过人头的。我们会游泳,可越往里游,就越费尽儿,水深流急。我俩游啊游,终于游到了两位正在水里挣扎的两个人身边,那两个人,不由分说,一个人死死地拽住了光建金的右胳膊,另一个人一下子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左胳膊。借着暗淡的水光,我俩才发现,在这七彩河深水中苦苦的拼命的挣扎着的是两位老人,一位老爷爷,一位老奶奶。拽住光建金的是位老爷爷,拽住我的胳膊的,是位老奶奶。没工夫问话了,我和光建金带着两位老人,奋力的向岸上游去。很是费了一点劲儿的,我们终于把两位老者,救到了岸上。这时候,我们村的和我们一道在道德广场上习武的青年人,都围了过来。像那倒是帮帮忙,给老人擦擦身,擦擦头发,或者给换换衣服啥的,他们不这样,反而都说三道四,埋怨我和光建金,说什么,太冒险了,七彩河水那么老深的,真要是没把老头老太太救上来,反而还搭进了自家的性命,那可真实太不合算了,太不值得了!有的还给我和光建金算时间账,说我们俩的年龄才二十岁,看看这老头老太太,满脑袋长长的白毛,咋看咋有百十来岁了。像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一定是儿女不待及,从啥地方跳河自杀的。他们淹死就淹死了呗,就是救上来,还能活几天啊,满社会都嫌弃,儿女亲戚们都不待及。还不如死了好的!说是我们俩年轻轻的,咋也得活上他七八十年啊!说我俩纯粹是冒傻气,傻透气了。嗨,这些人啊,没有一个人夸赞我们俩的,说我俩傻透气儿了!说这傻事说什么也不能做的。我和光建金,不往心里去。因为道德广场在我们的霞光店村的村后靠河边的地界。这儿离光建金家不算远。光建金我们俩,他背着老爷爷,我背着老奶奶,就到了光建金的家里。我们忙忙活活的,给老爷爷老奶奶洗澡擦身,换上干净干爽的衣服。之后,又忙着给两位老人,做饭。老人年岁大了,我就亲自给老人家做热汤面,每碗里都涡上了两个鸡蛋,还点了香油。老爷爷老奶奶,身材都特别的高大,老奶奶的头发可厚了,白白的长长的。老爷爷的头发也很多,也长长的,多多的。老爷爷的胡子也长长的白白的。等两位老人吃完了饭,借着马灯光,我们俩人一看啊,哎呀啊!两位老人那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铄得很啊。自打我和光建金把两位老人救上岸,到回到光建金他们家,给两位老人洗澡擦身换干爽干净的衣服,一直到吃饭,两位老人连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到吃完了饭,两位老人才一块说道:‘年轻人,心善!好啊!好人必有好报的——’嘿啊啊,还没等我们俩搭话,这两位老人忽的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我问光建金,刚才救人的事是真的吗,光建金反过来问我,这是不是在梦中啊!等我从光建金家回到我家我这屋来,都很晚了。我就想傍晚发生的那事,那救人的事,那被救的两位老人的事,越想越糊涂,越不明白就越想,于是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睡着睡着,我好像又醒了。怎么回事啊?我的炕沿边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太太。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啊,正是我和光建金傍晚时分从七彩河里救出来的那位老奶奶啊!‘老奶奶!您来了!’我赶忙下地,给老奶奶沏茶水。老奶奶笑眯眯地说:‘不要忙活了,闺女啊,你是个好人啊。你和那个叫光建金的小伙子,都是好人啊!我这会儿,是来看看你这个大恩人……’我赶忙拉住老奶奶的手说:‘老奶奶啊,见人有难,理应奋力相救的。这算不了什么,实在没什么的。老奶奶啊,您可千万不要记着这件事。都是平常的事。何劳您来看我啊!按理,我是晚辈,我该看您去才是正理儿。就是我不知道您老人家住在哪儿。’老奶奶说:‘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救命之恩,定当厚报啊!闺女啊,我看你和那个叫光建金的小伙子,都是顶呱呱的一心想着别人的好人。我说,我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是想给你指出一条光明的人生之路。我知道的,你们这霞光店村,很富庶,百姓的生活都还算不错。可有一样啊,闺女,你们村子里的人,绝大多数的人都没逃出自私自利的人生轨迹。大都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所谓人生哲理。他们这样的活下去,就是活到底,顶死也脱离不开一个私字。自私——万恶之源!自私,让人贪,使人腐。一辈子呆在这样的私心重重的地界生活,实在是没有意义了。闺女,我们看你和那个光建金都是一心一意要脱去私俗的有志青年。所以我们才来报答你们。我跟你说,在东北的东北鹤鸣岗镇的东北面,有一个叫做名山村的村庄。那个村庄里的村民,一个个都是大公无私的人。在那个村庄里,全村人过的是一家人的日子。那里不需要什么金钱,哪家都不存钱。那里生活根本就不要钱。在名山村,人人劳动,人人享受劳动成果。那里的人奉行的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人生准则,信奉的是《道德经》。在那里,没有财主穷人之分,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老少平等。在名山村村民的身上,你看不到任何私字的影子。在那个村庄里,没有任何小事的争吵,更没有什么穷人向财主的斗争。村庄里的财物是所有村民共有的财物,对财物,是各尽所需,吃、喝、用的物资,随时随用随取。那里也有村官,村官要比普通村民辛苦的多,村官是为全体村民服务的,吃苦绝对要在村民们的前头,享受要绝对的在村民们的后头。绝不像你们霞光店村的村官,那么贪腐敛财。那么欺男霸女。你们霞光店村的村长霞棕篓,占了村民们多少财富啊!光小老婆就娶了三十一个,整天的花天酒地的,不务正事!在名山村,绝对不是这样的。闺女啊,我给你掐算了一下,也就是过不了明年的九月,嗯,九月初吧,具体哪一天,我说不出来,你们霞光店村村长霞棕篓就要娶第三十二个小老婆。我跟你讲啊,霞棕篓的二管家霞规,已经打上你的主意了,他跟霞棕篓说好了,说你长的可心,会文能武。霞棕篓说非你不娶了,霞棕篓定下来了,他的第三十二个小老婆就是你了,闺女啊——’听了老奶奶这么一说,我咬了咬牙说:‘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答应的!’白发老奶奶说:‘你们庄子里,婚姻嫁娶,不都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吗。你不同意没用,不要看你的爷爷奶奶爹爹妈妈都有钱才,那没什么用的。你们家终归斗不过霞棕篓那个村长的。就是像光建金家那样的大财主,在霞棕篓面前,也是一样的趋炎附势的。我跟你说,为了躲避你的这场灾难,你和光建金,必须在明年的九月份之前,离开你们的这个霞光店村。到名山村去!到时候,也就是在明年的九月份之前,我会来接你们的。人生何处不逢缘啊。你记住了,明年的七月上旬,会有两个闺女,为了避难,到你家。到时候,你一定要把他们留住,让她们哪也不要去,不要让她们急着去名山村,更不能让她俩回地迈庄。千万千万不要回地迈庄!劝住那两个善良的闺女,就呆在你们家中,等我。我来接你们。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去处的。包括光建金,到时候,我会把你们送到纯美的村庄名山村——’白发老奶奶说完了,人就没影了。老奶奶一定是位神仙啊!白发老奶奶没影了。我又躺在了炕上,思想着老奶奶那慈善的面容和老奶奶的言谈话语,我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想着老奶奶究竟是什么人,想着老奶奶的话语,想着白发老奶奶讲到的名山村……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躺到了天亮。从炕上一起来,我简单的洗洗脸梳梳头,出了家门,撒腿就跑到了后村,跑到了光建金的家里。光建金说他也正要上我们家去,告诉他自个昨晚上的梦境。我先跟他说了我睡觉前的奇遇,把白发婆婆跟我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光建金。光建金听后,几乎惊呆了。他跟我说,他也做了一个跟我一样的梦。梦里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坐在他的炕沿边上的,不是白发婆婆,而是白发老翁罢了。光建金问我:‘去不去名山村?’我回答说:‘白发婆婆说了,现在不能走,要等到明年的,明年九月之前——’光建金说:‘对啊!白发老翁也同样嘱咐我的,不让我一个人去名山村,不让我跟村长霞棕篓争斗。要等着他和白发婆婆来接咱们……’丽荣、三鲜啊!你们说说,我们的梦是不是很神奇啊?名山村,在我们的梦里,已经有了很深的印象。这梦,得相信啊!听我的!你们一定不要走了!咱们可不是一般的缘分,等着那白发仙翁仙婆来接咱们,咱们一块去名山村——”
  迈丽荣笑道:“霞姐的梦可信!我信!三鲜!咱们就听霞姐的话,暂时哪儿也不要去了。就在霞姐这儿。闲着没事,咱们也下地伺候庄稼,不也可以吗。”
  “行!”地三鲜说:“那就在这住上一阵子。之后,仙翁仙婆接不接咱们,咱们可都得去名山村啊……”
  梦也罢现实也罢。在霞光店村,事情真的就来了。迈丽荣、地三鲜两个人在霞家住下不到一个月,那是八月十四,上午八点多,村长霞棕篓就打发媒婆霞花朵到了霞桂玉家,找见了霞桂玉的父亲母亲,说:“你们家天降喜事了。村长霞棕篓老大人看上你家大小姐霞桂玉了。村长老大人看得起我啊,打发我来跟你们二老言语一声。下午就打发人来送彩礼啊!”霞桂玉的父母先是感到惊愕,只是那么一刹那,就都变得无限的平和了。老两口笑脸相迎,立马搭话:“好好好啊!就按村长打算的办就是了!没地说没地说!这是我家的福分!”霞桂玉的父母满口答应,生怕答应晚了,会大祸临头啊。
  老媒婆还没走出院子,霞桂玉跟了上来:“婆婆!我有个要求跟你说说!”
  “哎呀呀!”老媒婆拍打着霞桂玉的肩膀。“大小姐啊!有啥要求啊?说说吧!”
  “送彩礼的时候,请村长亲自来!”霞桂玉笑着说:“你告诉村长,我还有俩妹妹,一块都要嫁给他!”
  “那可忒好了!”老媒婆笑弯了腰。
  老媒婆喜孜孜的回到霞棕篓村长家,乐滋滋的回话道:“霞桂玉的父母都答应了,老两口子美着呢,没道出一个不字儿!更有大喜等着村长啊!”
  霞棕篓追问道:“这会啊!你可得好好的奖赏奖赏我啊!你这下子,一下子就可以再取回来三个少奶奶了——”
  “咋回事啊?”霞棕篓摸不清头脑了。“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啊?”
  “他是这么回事!”老媒婆煞有介事了。“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把你老村长夸得,不是一朵花了,那就是一束花了!一束老鲜花了!我当着霞桂玉还有他俩小妹妹的面,夸你,夸你那玩意老中用了——我这样那样的一夸你啊,得了!霞桂玉的俩小妹也争抢着嫁你了!”
  “这么一说啊——”霞棕篓乐的站起身来:“我该娶第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个小老婆了呗!这么说,我的桃花运又重新来了呗——”
  “那是那是不假啊!”老媒婆心花怒放的领了赏钱。“老村长大人啊!你要亲自去霞桂玉家送彩礼的!霞家姐三个都要好好的见见你啊!那一个个的都想和你早日上炕啊——”
  霞棕篓六十二岁了,这个老不死的,靠着自个的权财势力,在村里欺男霸女的,那是家常便饭了,欺男,男服,霸女女从,哪有敢道半个不子的啊!没错的,霞光店村村民的生活比很多村庄过的都要好一些,村民们迷信,以为这都是村长大人霞棕篓给他们的。为此,村民们对霞棕篓那是百听百信,霞棕篓说啥是啥,没一个人敢反对的。村民们对村长霞棕篓那是言听计从!为此啊,霞桂玉的父母岂敢不同意霞棕篓提出的婚事?除非不要他们的脑袋了!
  这些日子,迈丽荣、地三鲜就和霞桂玉商量着,一定要除掉恶霸村长霞棕篓,为民除害!在三天前,霞桂玉就听说村里的老媒婆要来家保媒了。于是地三鲜、迈丽荣就跟霞桂玉商量:“咱们得想个计策,杀掉那个恶霸村长。”
  霞桂玉问道:“怎么杀法?”
  地三鲜说:“我有手枪,子弹还有七发呢。咱们想个法子,把那个老恶霸诓到一个极为背静的地界,打死他,咱们就跑——”
  “对!打死那个大恶霸!”迈丽荣说:“霞姐不是还有俩妹妹吗。我是这样想的。我和三鲜替代你的两个亲妹妹,等媒人来的时候,你就答应她,愿意嫁给霞棕篓,还跟她说,你的两个妹妹也愿意嫁给他。不过送彩礼的时候,那个恶霸就是霞棕篓,得亲自来。等多会送彩礼来,我和三鲜就提前到七彩河道德广场的大东边,那不是有一颗大杨树吗,你就告诉那个恶霸,我俩就在大杨树下等着他,让他去那找我俩,就说我俩可以直接跟他回他们家的。那个恶霸老色鬼,肯定能答应的。等恶霸到了那儿,那儿,我们平时看了,很背静的。白天黑天都没啥人的。等恶霸到那儿,我们就一定会把他解决掉的……”
  迈丽荣说:“霞姐,你得提前做好出走的准备,无论梦中的仙翁仙婆来与不来。咱们都得走!等那个老恶霸从你们家一出来,你就去找光建金。咱们约好,在七彩河的鱼码头见面,雇只船。到松江镇。那儿有我家的亲戚。咱们可得说定了!这事非同小可!”
  “好的!这是最好的计策!”霞桂玉说:“咱们说定了!就这样依计而行!”
  上午媒婆提亲,下午霞棕篓就送彩礼。恶霸村长霞棕篓对老媒婆的话是深信不疑。果然,只带了一个保镖,空着双手,就往霞桂玉家走去。老恶霸霞棕篓心想,想让我给你们送彩礼,真他妈的异想天开!本村长已经娶了三十一个大小老婆了,从未给过啥聘礼彩礼的!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罢了!没多大功夫,霞棕篓带着保镖霞整泾就到了霞桂玉家。霞桂玉在大门口等着呢。按道理,哪有大闺女在大门口等彩礼的事啊。恶霸霞棕篓也觉得新鲜。霞棕篓的臭名远扬,什么娶老婆纳妾啊,都是抢来的,哪有送什么彩礼的啊!这事,霞桂玉自然也明镜似的了。霞桂玉笑着,把霞棕篓拦在了门外。“老夫君啊——”霞桂玉装的很嗲:“很不巧的啊,我俩妹妹没在家。她俩心很急,巴不得就立马到老夫君家,伺候老夫君!”霞桂玉说着,就把嘴对上了霞棕篓的左耳。小声的说:“我的两个漂亮的妹妹,在七彩河老杨树底下等你接他们回家呢!你快去吧!一个人去。你快把你那保镖打发回家吧。你这么大的官,做这等事,怎么也得稍微稍微的避讳一点点吧——”
  “对!”霞棕篓立马撵走了保镖。心里琢磨着和霞桂玉的俩妹妹成就好事。“快滚回去吧!这儿没你啥事了!”保镖霞整泾特别特别的听话,一溜烟的赶回家去了。
  恶霸村长霞棕篓没进霞桂玉家的大门,他嘴里哼着下流的小调,便直接朝七彩河畔的大杨树那快极为背静地儿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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