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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美村庄第 二十五章

作品名称:纯美村庄      作者:王凤文      发布时间:2017-07-16 09:08:36      字数:14583

  1
  迈丽荣、地三鲜坐在大杨树下等着恶霸村长霞棕篓的到来。
  “快看!”地三鲜指着从西面走来的一个人,说:“肯定是那个恶霸霞棕篓!稳住了啊!我争取一枪叫他毙命!”
  霞棕篓个子很高大,身材很魁伟。上身穿着一件蓝底紫花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的单裤。脚上穿着一双散口的黑布鞋。从脸面上看,霞棕篓浓眉大眼的白白净净的,不像是一个六十出头的老人。看样,霞棕篓的眼神还不错,距离迈丽荣、地三鲜,咋说也得有十几步远呢,他就喊上了:“两位小姐!等急了吧——”霞棕篓的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老远的就盯上了迈丽荣、地三鲜。霞棕篓只顾看两个姑娘了,不再看脚底下,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就迈着大步朝着迈丽荣、地三鲜走了过去。也就还有四五步远了,“啪叽——”他一个前爬子,造了个狗抢食,结结实实的摔倒了在地上——
  迈丽荣、地三鲜迈着快步,便到了霞棕篓跟前。地三鲜心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于是她嗖的一下子掏出小手枪,直接对准了趴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霞棕篓,扣动扳机就开了枪。
  得了——霞棕篓这个作恶多端,无休无止的抢霸良家妇女的村长,立马就倒在了地三鲜的枪口下。
  迈丽荣看着一直还不肯闭上双眼的霞棕篓,说:“三鲜!再给他一枪!”
  “乒乒乒——”地三鲜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部赏给了霞棕篓。“好了!叫他到阎王爷那儿去讨要什么第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个小老婆吧!”
  迈丽荣说:“还用把他拖到七彩河里吗?”
  “就放在这!起码三五天内都没人发现的!”地三鲜说:“扔进七彩河,就他?别污染了七彩河河水!放在这让狼啃狗咬吧。咱们走,到码头去——”
  可怜这个恶霸村长霞棕篓,心想的三个小老婆还没搭边儿呢,就一命呜呼哀哉了……
  按照事前约定,霞桂玉、光建金已经到了七彩河霞光店码头。光建金已经租妥了一艘船。迈丽荣、地三鲜一到码头,就上了船。船老大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叫光满舵。划船的技能高极了。这位船老大,姓光,自然和光建金是本家了。还有两位船夫,也都姓光,都三十多岁。一个叫光德才,一个叫光优良。光优良、光德才,拉起了船锚。光满舵稳稳地掌着舵,光德才、光优良一边一个,划着桨板。船顺着水流,往七彩河的下游荡去……
  地三鲜问船老大:“到松江镇得多长时间啊?”
  光满舵说:“这是顺水,船行的快!快虽快,可水路绕远的。咱们的船从这儿出发,还要走上二十来里地,才能进松花江。松江镇在七彩河入松花江口的斜对面,在松花江里,还要走上个五里多。才能到呢。我估摸着,咋也得两个时辰啊,怎么也得申时末刻到了。放心吧,太阳下山之前,你们就到松江镇了。”
  光满舵话音刚落,就听见七彩河的北岸上有人在喊:“船老大!把船划到这岸来!不用去松江镇了!划到这边来!我们来接船上的四个年轻人了——”
  船刚离开霞光店码头没多远。声音是从河北岸传过来的,船老大和两个船夫,听得真切,迈丽荣、地三鲜、霞桂玉、光建金也都更听得真真切切。
  霞桂玉说:“白发仙婆说话真算话,他和仙翁真的来接咱们了!”
  光建金激动了:“是仙翁仙婆在北岸等咱们呢。船老大,快,把船直接划到对岸吧!”
  船老大显出几分不痛快。“咱们说好的是,去松江镇的!这咋能刚开船,你们就变卦了呢?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船夫光德才说:“总不能说变就变的。这算怎么回事啊!”
  “就是吗!”船夫光优良说:“你们这样变化,定金是绝不能退给你们的!而且,你们还要给我们违约金!”
  船老大还没改变船的行进方向。嘟哝道:“没错的!光大少爷!你必须答应给我们赔偿金!否则,你们就自个游到对岸去吧!”
  光建金带了不少钱,都在手提箱子里。他笑着说:“没关系的!定金,我绝不往回要!咱们说好了的,到松江镇,给你们十块现大洋。已经给你们五块了——”光建金边说话便打开了手提箱,顺手打开一个大钱袋——船老大光满舵,船夫光优良、光德才,三个人,六只眼睛,都不眨巴的盯上了光建金手提箱里的钱袋,那里边装的钱,往少里说,也得有五六百块。船老大船夫们目不转睛了——
  光建金随手掏出一把现大洋,递到船老大手里。“怎么样,这些够了吧?快往对岸划吧——”
  光满舵接过光建金手里的现大洋,数了数,十四块,他装进了腰包,心想,光家就是趁钱,这一出手,还真阔气。哼,要是把光大少爷那钱箱子弄到手,那这辈子就不用再当啥船老大了!想到这儿,他给船夫光优良、光德才分别递了眼色,那眼色,船夫光优良光德才心领神会:准备到河中央下手,把船上的四位船客,通通的推到河里去,把光家大少爷光建金的钱箱子抢到手……
  七彩河这段流水,那是水深流急,在这段河流的中流,要是落进水里,即便你是个会水的高手,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光满舵阴险的笑道:“光家大少爷,就是趁钱啊!大少爷的恩赐,我们就笑纳了。转舵,咱们去北岸……”
  光优良、光德才划动着桨板,船斜着往北岸行进。要直线的把船划到北岸,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水流不急,那也是不能直行的,水流的关系吧!光满舵把着舵,看着水流,琢磨着什么时候下手。他问光建金:“对岸喊你们的是你们什么人啊?”
  光建金说:“是我们的老爷爷老奶奶——”
  光满舵嘿嘿嘿的一阵奸笑。“原来是两个老头老太太啊!那对岸没村没店的,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都多大岁数了?啊?咋到那地界接你们啊?他们是从松江镇来的吗?这也太傻气了吧!一定是老糊涂了!”
  光建金笑道:“船老大啊,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的老爷爷老奶奶是不是从松江镇来,这就不用您操心了。老没老糊涂,和你们有啥关系啊?钱,不是给你们了吗?你们不就是为了挣钱吗!你们只要把我们渡过河去,你们就完成服务任务了——”
  光满舵阴笑道:“那是那是!可我就弄不明白,两个老人跑到那荒郊河岸,还是让我想不明白的——”
  地三鲜说:“你就不要再说了!把好你的舵!不要再乱说了——”
  “是的是的!”光满舵看着水流,越来越急,说着话,船已经驶入了中流。是时候了,光满舵呲了呲牙,满脸阴险的说:“光大少爷啊,今天呢,船上的三位大小姐,也算是占了你的光了!你也值了,有三个黄花大闺女陪同你去阴曹地府,你也够美的了!两位,动手吧……”
  光满舵话音还没落水面儿,只见光优良嗖的一下子就拽住光建金的胳膊,狠了命的往水里推……
  光德才拉住霞桂玉的胳膊也往水里推……
  “你们要干什么?!”地三鲜拿出了手枪,对准船老大光满舵的胸膛,比划着:“不许乱动!叫那两个家伙停手!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你……”
  地三鲜这一举动,着实把船老大光满舵吓了一跳。“别别别!闹着玩闹着玩的——”只见光满舵皮笑肉不笑的撒开了舵把,蹭的一下子夺过来了地三鲜手里的那只小手枪,搂动扳机,可惜,那枪里没有子弹了……
  船上,光建金和光优良推拉着——霞桂玉和光德才相互推拉着……
  光满舵气急败坏,饿虎扑食般的一下子就把地三鲜推到了船外,地三鲜落水了……
  紧跟着霞桂玉也被光德才推进了水里……
  光建金必定没有光优良的力气大,互相推搡了几个回合,最后,光建金还是被光优良推进了七彩河……
  迈丽荣刚要进行反抗,光满舵瞬间,就将她抛进了七彩河。四个人顾不得船上的手提箱了,仗着都会水,四个年轻人便在激流中挣扎着奋勇的朝着北岸游着……
  船老大光满舵、船夫光优良、光德才,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哈啊哈的大笑着。他们得意忘形了。光满舵抱着光建金的钱箱子,在船上撒起了欢儿。
  光优良抱着霞桂玉的手提箱,叫唤着:“发大财了发大财了……”
  光德才一手拿着地三鲜的手提箱,一手拎着迈丽荣的手提箱,叫喊着:“老大啊!咱们这回可发大发了……”
  光满舵、光优良、光德才,三个家伙狂呼乱叫着。刹那间,只听耳边一阵风响,三个家伙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船本来就不稳当,三个家伙一个接一个的折进了七彩河——
  与此同时,北岸的仙翁仙婆甩手摘云,四个云朵飘飞到了光建金、霞桂玉、地三鲜、迈丽荣的眼前,他们不由自主的浮动到了白云上。只见仙翁仙婆口里念道:“起!起——”四朵白云分别驮着光建金、霞桂玉、地三鲜、迈丽荣,一阵风的飘上了天空……
  飘啊飘啊,仙翁仙婆在一片白云上,飘在了四个年轻人的前面。
  飘呀飘啊,仙翁仙婆带着四个年轻人,在申时末刻,便飘到了两只鸭镇……
  在两只鸭镇的镇府东侧,有一栋砖瓦房舍。仙翁仙婆把四个年轻人领进了这栋房舍。在这里,已经有十二名男女青年聚集在这里了。他们是艾达萍、户平道、西光灿、东耀烂、达运梅、到兴讼、荷花珍、蚊树禽、乒元玫、乓始归、火兰红、水荆绿。
  地三鲜、迈丽荣、霞桂玉、光建金和这十二名青年男女一见如故。
  仙翁仙婆简单的跟所有的年轻人道了别。仙婆说:“你们在这里,有镇府派专门教师,对你们进行培训。都安心的在这里学习吧。等学习考试合格后,你们就会成为名山村的村民的。再见,我们还要来看你们的……”
  仙翁仙婆脚踏白云,一阵风似的回仙府去了……
  当晚,十六位年轻人在“名山村村民培训处”食堂吃完了晚饭。
  培训处的一个官员叫诚仁劝,四十七岁。这个人长的是一副英雄气概,高大的个子,大脸盘,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看上去真的不像什么满腹经纶的教书先生,倒很像一个武艺高强的校场武官。但人不可貌相,这个诚仁劝,还真的是满腹经纶,什么五经四书都背的滚瓜烂熟。诚仁劝把十六位青年人集中在小会议室。他跟大家讲:“根据上苍的指示安排,咱们这里的培训工作就开始了。青年们,你们是上苍的代表仙翁仙婆,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挑选出来的名山村的准村民。今天,最后的四名,到齐了。咱们现在,就都做自我介绍。都互相认识一下。介绍完了之后,咱们就开始学习。大家要问,学什么啊?我告诉你们,最先学的就是《道德经》……”
  诚仁劝的话讲完了。在坐的年轻人,便都做上了自我介绍。十六个人,个个的经历都大同小异。一个个的都是在本乡本土做过大量好事的优秀青年。否则的话,上苍也不会派仙翁仙婆选来的啊……
  都介绍完了,大家就更亲切了。稍事休息,诚仁劝就开始给大家讲解《道德经》了……
  2
  诚仁劝先生,先把印好了的《道德经》单行本,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之后,诚仁劝在十六个学员面前,先是一通云山雾罩的背诵,全文背诵《道德经》,背的真带劲啊!令全体学员敬佩无比!讲《道德经》的先生,太多太多了,但讲法都不同的。就滑晋升和诚仁劝来说,同样都讲《道德经》,诚仁劝和滑晋升的教学方式就很不一样的。诚仁劝自个背完了,不进行任何一字一词的讲解分析,而是让学员们自己领会,自己讲解。诚仁劝不知道这些个名山村的准村民有多么高深的文化水平,以为都是乡野蠢夫蠢妹罢了!以为好糊弄过的很!当他看见培训班里的八个靓女村姑,色欲心火大动!他打上了自个的小算盘了……
  说实在的,这十六名名山村的准村民,个个都很有点文化的。在各自的家乡,都念过私塾,进过县镇学堂,学过国文,也都学过算学。古书,个个的也都看过不少。但有一样,《道德经》,十六个学员,没一个读过的。私塾里的先生,没教过他们,县镇学堂里国文课上,也都没学过。尽管如此,他们都有扎实的识文断字的本领。诚先生还真没难住他们,他们看了几遍后,居然个个也都会背诵了,文中字里行间的内涵,他们一个个的也都理解了。
  小议事堂里,灯光很亮。诚先生背完了《道德经》,坐在讲桌前的木凳上,察看着十六位学员的精神状态。他发觉,还都很在状态,他特别的关注八个女学员的精神状态。他发现,学员们都在嘎巴着嘴不出声的默读着《道德经》。这位诚先生,居然还会看口型断定每个学员在读什么,读哪章哪节。功夫真是不浅啊。他特别的关注上了迈丽荣!他看着看着,突然叫道:“迈丽荣!”
  迈丽荣一下子站了起来。“诚先生,什么事?”
  “我问你!”诚仁劝站了起来。“你是不是在默读《道德经》的第二十二章?”
  迈丽荣心想,这诚先生真神了,他怎么就猜到了我在默读第二十二章呢。她想着,赶紧回答:“是的,诚先生!我正在自读第二十二章。”
  “过目不忘。”诚仁劝诡谲的问道:“你可能做到吗?”
  迈丽荣看了看诚仁劝,又看了看在座的同学。肯定的回答说:“过目不忘,还谈不上。可看完三遍,我保证就熟记在心了。”
  “嗯!”诚仁劝说:“很谦虚的。谦虚使人进步啊!那就请你把第二十二章,给同学们背诵一遍吧。背诵完了,还要给讲出来,才行啊!”诚仁劝的眼睛始终就不离开迈丽荣得脸面了……
  “好的!”迈丽荣说:“诚先生,同学们,我开始背诵了。第二十二章: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迈丽荣少时停顿。“诚先生,同学们,我开始讲解了:能柔曲因应则能自我成全,懂得枉屈绕行则能迅捷直达,能不断地凹陷成盅,则能不断地自我充盈。懂得护守现成的稳定,则能得到真正的逐渐更新,少取则真得,贪多则反而导致自身的混乱。因此,圣人浑融一体而为天下前行探路。不执着于成名,所以能明于道;不自以为是,所以能明辨是非;不自我夸耀,所以能多有事功;不自我矜持,所以能长远在途。因为他不执着于名而与人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把他作为对立面而与他争。古时候所说的能柔曲因应,则能自我成全等道理,怎么会是空话呢?它实在是一个很全面的概括——诚先生,同学们,我讲完了——”
  诚仁劝阴阴的笑道:“很好很好!请你坐下,继续自读吧——”
  迈丽荣坐下来,往下读……
  诚仁劝也坐了下来。可眼睛依然盯着迈丽荣,盯着地三鲜。他的心绪全都集中在了女子学员的脸面和胸膛上了……可他很能自鞭,他不想把自己的心理全部暴露给学员们。过了一会,他突然站起来,冲着一个男同学喊道:“光建金!”
  光建金放下单行本《道德经》,赶忙的站了起来。“诚先生,叫我?”
  “叫的就是你!”诚仁劝说:“你在读第二十三章,对吗?”
  “对的!”光建金爽利的回答道:“诚先生说的没错。”
  诚仁劝问道:“你读到了‘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是吗?”
  “是的!”光建金赞道:“诚先生,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我读到这儿了?”
   诚仁劝笑道:“看你读书的口型啊。这也是一门学问,叫读唇啊。我看你的上下嘴唇的闭合,观察你的口型,就知道你在念什么句子说什么词儿了。”
  “诚先生!”光建金问道:“您能把这门技能,交给我们吗?”
  “能!能啊!”诚仁劝说:“我当然要教会你们了。今天就不教了。光建金,请你把第二十三章背诵一遍,之后,也和迈丽荣一样,给同学们讲一遍。你就开始吧!”
  光建金开始了背诵讲解:“第二十三章: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这是原话,我理解的意思是:少发圣言号令,就可以任运自然。狂风刮不到一个早晨,暴雨下不了一整天。谁行使了这狂风暴雨?是天地。天地也不能长久地维持它的狂暴,何况于人呢?所以,注重于修道的人,以道为法式就可以趋同于道,以德为趋求就可以得到德,失道失德就会导致失道失德的恶果。同于道的人可以得到道的容纳,趋求于德的人可以得到德的畜养,失道失德则终将以失败告终。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博得人们的确信,人们是不会真正相信的。诚先生,同学们,我背诵讲解完了。”
  诚仁劝赞许的点了点头。“行!都行!今天晚上,咱们就学到这了。”
  诚仁劝有块怀表,据说是他的大哥诚仁免在俄国留学回来带给诚仁劝的极为珍贵的礼物。诚仁劝很珍惜这块金壳怀表,轻易不在人前掏出来。今天特殊,他当着十六个学员的面,亮出了他的怀表。他看了看表,说:“这表真是个好东西,干什么事都能知道个准点了。这会都十点半了。咱们可得散学了。好了!大家都回住处,嗯,宿舍,都回宿舍歇息吧——”
  这十六名学员,对诚仁劝先生的怀表,可都不陌生。十六个人,家都是小康之家,家里都有怀表的,不但有怀表,家家还都有大座钟呢。所以啊,十六位学员,就没有一个人,能对诚仁劝的怀表赞叹几声的。这使得诚仁劝很有点失望。从心理上讲,今晚上,要在学员们面前亮出怀表,诚仁劝是要显摆显摆!能引起学员们的轰动赞叹,尤其是想要女学员们能感到震撼羡慕,进而达到贪图……
  要说啊,即便是神仙,在选用人办事的时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上苍派仙翁仙婆在霞光店村及方圆几百里地之内选拔名山村准村民,并决定在两只鸭镇进行培训。选出的这十六名准村民,倒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可选定的培训官,可着实是没选准。仙翁仙婆在两只鸭镇考察了一个来月,一开始定下来,由德高望重的老镇长樉显得担任培训官。刚定下来,嗨,樉显得太兴奋了,就在家里摆了桌酒宴,想小庆一下,可没想到,刚吃完喝完,就得了急性恶病“断肠痧”,没过半个时辰,就撒手人寰了。还好,在临死前,头脑还挺清醒,留下了口头遗嘱:“我,我,推荐,副镇长,史志主笔,诚仁劝担任名山村准村民的培训官……”樉显得的一个口头遗嘱,就定下了培训官的人选。仙翁仙婆没有任何疑义,就定下了。诚仁劝出身于大地主家庭。几年前从窝抠国留学回国。很多很多在窝抠国留学的学生,都成了反清,彻底推翻大清王朝的先驱革命者。可这个诚仁劝不干革命,赶紧的麻溜的一溜烟儿的跑回到了家里——哈拉滨府城。回到家里又不甘心一味的在家里窝着,总想找点事干干。还有啊,家里指腹为婚的妻子溪娇娘,他是半拉眼珠也看不上。按理,已经有新潮了,报纸上杂志上都看见过了,指腹为婚的知识分子,很有几个公开声明,脱离婚姻关系了,也就是离婚了。可诚仁劝却不敢,除了老爹老妈反对外,他个人也是极力反对什么离婚的。他认为那样做就是离经叛道,应该受刮刑,应该五马分尸。他对指腹为婚的妻子溪娇娘,怎么也动不了感情。就冲这个溪娇娘,他也不能在哈拉滨府城待下去了。于是他花钱托人,买了个副镇长的职衔,到了两只鸭镇。刚到两只鸭镇也就半个月,就和一个叫琅玥玥的中年寡妇搞到一块了。跟这个琅玥玥勾搭连环了半年,就散了。他又和镇府里的武官馒载夯的老婆畜荷花搞上了。没两个月,就被馒载夯发现了,差点没叫馒载夯把他那惹事的东西割下来。最后还是用钱摆平了事,诚仁劝给了馒载夯五百块现大洋,才算把事给摆平了。不能不承认啊,诚仁劝胸中的学问是有的,面相长的也很不错,稍事收拾那也就显得风度翩翩了,就这,那是很惹得镇里的一些常抛头露面的女人们心动的。在诚仁劝眼里,那面相一般般的不会识文断字的女子,他还真就断然拒之门外的。这会儿,他当了名山村准村民们的培训官,他见到了培训班里的女学员,个个貌似天仙,个个识文断字,个个秀色可餐。他恨不得顷刻之间,把这里面的所有的女子,都占为己有……
  今天讲《道德经》之前,他就打算好了,用物质引诱她们,让他们上钩!他的小心眼里,以为这些被选拔来的女子,都是乡下农村这村那屯的,能见过什么大世面啊,怀表,俄国的怀表啊,金壳啊,在她们面前亮一亮,那不用说,都得好奇的围到我的跟前,争抢着看新鲜看稀罕!之后便巴结结缘……可事实上和他的想象,确实大相径庭了。他眨巴着眼睛,坐在讲桌前,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什么呢?怎么就没一个上钩的闺女啊?诚仁劝心里闹得慌,心里又痒痒的慌……
  男女十六个学员都走出了小议事堂。诚仁劝在讲桌前的木凳上傻坐了一会,拎着个马灯就回家了。他的家就在镇府西面的一栋砖瓦房里。这一栋砖瓦房,住着四户人家。有武官馒载夯,镇府文教官海富归,农田官装成中,三家。诚仁劝住在西数第一家。什么家啊?实际就是他瞎搞乱整女人的一个窝儿罢了。今晚上,他算计的很好的,讲完《道德经》,少说也能领回两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的。事先,他就告知了他的最近那个相好的,在镇西二道街开大烟馆的老板娘须有香,瞎编着说要到阮家屯视察,晚上不回来了。他这话,须有香当然信以为真了。于是就没来诚仁劝的家里。诚仁劝很不甘心的回到了家里。他撂下马灯,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书房的凳子上,心里特别的烦闷,心想,这样金贵的一块怀表,硬是没引起那九个女子的兴趣,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她们根本就不认识这是什么吗?诚仁劝摆弄着手里的镀金的怀表,想着地三鲜、迈丽荣、艾达萍、西光灿、达运梅、荷花珍、乒元玫、火兰红,霞桂玉九个大姑娘啊,那水灵灵的面容,太惹我心动了……
  不行啊,熬不住了,怎么也得拉来一个啊……
  诚仁劝坐立不安了……
  名山村准村民培训处宿舍紧挨着镇府大院。在镇府大院的东面一栋平房内。都是小间,两个人住一间。男宿舍在东头,从东数,户平道、东耀烂,住第一间;到兴讼、蚊树禽,住第二间;乓始归、水荆绿,住第三间。光建金自己住第四间。女宿舍与男宿舍隔着一道院墙。从西数,迈丽荣、地三鲜,住第一间;艾达萍、西光灿,住第二间;达运梅、荷花珍,住第三间;乒元玫、乓始火兰红,住第四间。霞桂玉一个人住第五间。这住宿安排,也都是诚仁劝给分配的。这十六名名山村的准村民,从镇府小议事堂回到了各自的宿舍,都觉得很疲乏,索性连洗脸洗脚都免了,就都躺到了炕上,想着想着《道德经》,就都睡着了……
  诚仁劝浑身火炽了的,他坐卧不宁了。他看了看金壳怀表,已经是夜间十点五十八分了。他走到书房门口,眼前闪现出培训班里九个美女的脸面。蓦地,迈丽荣的形象一下子塞满了他的脑袋,嘿呀呀,那长的,一副西施的古典面孔,那修长的双腿,那略翘且圆的臀部,那纤纤苗条的身材啊……诚仁劝来了精神,迈丽荣,还有地三鲜,住在第一间。两个人啊,怎么办?那就把两个人都占有了……诚仁劝浑身欲火焚烧,颠颠颠的跑到了女学员的宿舍区域。他毫不犹豫极为大胆的拉开了第一间女子宿舍。嗨,无论男宿舍还是女宿舍,都没有挂门睡觉的。地三鲜迈丽荣她们,根本就没那个防犯意识!两个人疲劳得很,早都进入了梦乡……
  这个诚仁劝,色胆包天。屋里马灯挂在墙上,柔和的灯光照在地三鲜、迈丽荣熟睡的脸上。诚仁劝按捺不住胸中的欲火,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个的衣服,从外到里的脱了个精光,不由分说的就钻进了迈丽荣的被窝……
  迈丽荣在梦中,正在深山老林里,被一只斑斓猛虎压在了身底,正挣扎着……她醒了,揉揉眼睛,她看清楚了,我那个妈呀,怎么?这堂堂正正的诚先生怎么压在我的身上啊……她警觉地狠劲一推,这一推,力气很猛的,诚仁劝一下子就被掀到了炕下,叫唤了一声:”哎呀呀妈呀——”
  迈丽荣穿着睡裤睡衣,从炕上跳到地上。“诚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啊?”
  “我我——我喜欢你啊——”诚仁劝支支吾吾,说:“我给你一块怀表。怀表,你知道吗?你知道一块坏表值多少钱吗——”
  迈丽荣声色俱厉:“你是先生啊!你教我们学习《道德经》。你怎么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啊!你原本就不是个人吧——”
  地三鲜被迈丽荣的话语声惊醒了,蹭冷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她看了看坐在底上,还没起来的,浑身光溜溜的诚仁劝先生,她全明白了。她一越,跳到了地下。拽住了诚仁劝的头发,使劲的蒿着:“你还当先生啊?你配当先生吗?”
  此时,地三鲜已经全部明白了。她可真的不客气了,先是狠劲的抽了诚仁劝四个大嘴巴,接着就是一顿拳脚。她愤愤地说:“就你也配当我们的培训教师?就你也配讲解《道德经》?你纯粹是口上一套心里一套行为一套啊。你是满嘴的道德经的仁义道德,实际啊,你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啊!你该死啊!你死有余辜——”
  地三鲜实在气不忿了,轮去拳头,照准诚仁劝的太阳穴,就给狠狠地点触了一下。这一下之后,就见诚仁劝口吐白沫,身子一栽歪,便躺倒在了地,一命呜呼了——
  迈丽荣说:“这个诚先生死了吧?”
  “那还用说!”地三鲜说:“这个诚先生是死有余辜啊。他是嘴上讲的是一套,实际做的又是一套!就他,还来给咱们做什么培训?天大的笑话了!满口的《道德经》,满肚子的女色淫欲,他啊,早就该死了——”
  迈丽荣拿起床单,盖在了诚仁劝光光溜溜的尸体上……
  3
  这觉,是没法睡下去了。迈丽荣、地三鲜,挨个屋的敲门,霞桂玉、光建金、艾达萍、户平道、西光灿、东耀烂、达运梅、到兴讼、荷花珍、蚊树禽、乒元玫、乓始归、火兰红、水荆绿,都被叫到了迈丽荣、地三鲜的宿舍。
  迈丽荣跟大伙说:“咱们的这位《道德经》先生,企图强暴我俩!我们结束了他的生命!大家看,我们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光建金等都看着地三鲜和迈丽荣,不知说什么好。
  光建金想了想,说:“这位先生,看来属于那种满嘴的《道德经》,满肚子的男盗女娼的表里不一的家伙。是个典型的伪君子!他是该死的。等明天一早,咱们就把这事报告给镇府的官员。等待镇府官员处理好了!”
  水荆绿说:“依我看啊,官官相护。咱们要是等到明天早晨,把这事报告给官府,我想,不但迈丽荣地三鲜要被镇府抓捕,就连咱们也得给官员们抓起来的。我建议,咱们现在就跑了吧。咱们早晚都要去名山村的。培训咱们,在哪儿不一样培训啊。到名山村,接受培训,不也一样吗?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跑吧。迟了,就要有大麻烦了——”
  荷花珍说:“往哪跑啊?人生地不熟的。黑更半夜的,咱们就是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啊?依我看,还是不跑的好。像咱们的诚先生,就该死的!咱们明早晨,跟镇府官员,实话实说吗,看他们怎么断绝。我还就不信,他们就睁着眼睛,不看事实,敢为诚先生鸣冤不成?”
  东耀烂说:“自古官府,官官相护。不能说没有一个清官,可清官到末了,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这就是现实。嗯,当然,也是历史。咱们啊,跑,跑不得;留,又不甘心。干脆,听天由命吧。有事了,咱们大家扛着。这事,是咱们全体名山村准村民的事。要判迈丽荣地三鲜死罪,咱们也跟着一块去死。就这样!”
  大家鼓掌!齐声附和:“就这样——”
  地三鲜说:“这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呢。你们都回宿舍睡觉,睡一会。这事啊,主要是我做下的。没关系的。有道是好汉做事好汉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汉,可我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顶天立地的好女子。我不能连累你们。就是报镇府,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大家毫无关系的。我和迈丽荣,之所以把大家叫来,一个是让大家知道这件事,二呢,也是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我被抓了,你们呢,没了教师了。你们得想办法,请求镇府,派新的教师来,要求一定要选派作风正派表里如一的教师来培训大家。好了,都回去歇息吧——”
  大家走了。屋里就剩下了迈丽荣、地三鲜。
  迈丽荣说:“咱们的原则应该是,不惹事,有事咱们正确解决。咱们摊上事了,就不能再怕事!没关系的!像诚仁劝这样的假学士,伪君子,分明就该死!我想,镇府会秉公处理咱们的。暂时,咱们什么也不要想了。咱们也睡一会。”
  地上炕单子盖着的诚仁劝,那自然是一动不动了。死人啊,躺在屋地上,那必定很瘆人的。
  地三鲜说:“睡啥觉啊!不睡了!诚仁劝不是让咱们背诵《道德经》吗,咱们干脆就背诵《道德经》,让他的魂灵听听,让他记着,到了阴曹地府里,不要再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了。让他知道,做人,做人家的先生,就不该如此的肮脏龌龊的。咱们用《道德经》来超度诚仁劝的魂灵吧——”
  “说得对!”迈丽荣说:“咱们就用《道德经》来超度诚仁劝的灵魂——
  迈丽荣、地三鲜站在死者诚仁劝的头前,背诵着《道德经》……
  她们的声音圆润和谐甜美,字正腔圆,每一字每一词每一句,都在穿透着死者诚仁劝的阴魂……
  地三鲜、迈丽荣,背完了全本《道德经》,刚要坐到炕沿上歇息歇息。俩人的屁股刚贴到炕沿上,就听见了有男子的说话声:“我该死啊——”
  迈丽荣、地三鲜立马又站起身来,仔细辨析声音的来源,啊?这话语声居然是从死者诚仁劝嘴里发出来的。迈丽荣拉住了地三鲜的左胳膊,“这,这死人怎么说起话来了?”
  “咱们听下去!”地三鲜说:“咱们听听,他到底说些什么,为什么该死——”
  诚仁劝的嘴里,继续往外喷着话语:“你们说的没错!我是该死的!我是个副镇长,可我也是人间的普通人!普通人,都是遵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生轨迹。贪财好色成性,自私贪婪为本,作为地球上的人,什么官啊民的,个个都存私心!可以断定,人人都是这样的。男人好色女人更贪财。我原本就是个大色鬼,当然,叫我色狼也恰当。我二十岁到窝抠国留学,在窝抠国,我祸害死了三个女子,当然,三个女子都是跟我一道去窝抠国留学的同学。都是哈拉滨府城的人。一个叫栓里美,一个叫先帽花,一个叫昌姚梅。原来在哈拉滨府城时候,我并不认识她们。到了窝抠国才认识的。她们一个个的,特别特别的贪财,贪得无厌。一开始,我要跟她们做那点事,就是男女那点苟合之事!一开始,只需一只金笔就可以整一次。后来,价码越来越高了,一只金笔是万万不能换取一次寻欢了,到后来,必须是二十块现大洋一次了……尽管价码升高,可我不吝惜的。她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反正我家有的是钱的,当然这钱都不是好路上来的了。可到后来的后来,她们的价码又抬高了,天价了,一百块现大洋一次了……这我可没法撑下去了。于是我就下了狠心,把她们三个女人,一个一个的都给整死了。都是在晚上的大半夜里,在我的寓所里,我把他们三个女子,一个一个的勒死,一个一个的解剖分尸,把她们的尸块泡在福尔马林里。你们会问,就没人知道我做下的这杀人勾当吗?当然了,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窝抠国警察知道了。知道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我有的是钱啊!警察署长,官最大吧?得了,见钱眼开,我一下子给了警察署长神兽尧牵十根金条。于是,我什么事也没有了。那时候在窝抠国的留学生,可是不少的,一个个的信誓旦旦要报效国家,成立这同盟那学会的。他们还请我参加呢。我才没那个心思。我知道,他们都是假的,要推翻一朝皇帝,然后野心勃勃的自个要做皇帝罢了。记住了吧,人啊,都是自私自利的,用草民们的话说,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就你们,上什么纯美的名山村,当什么村民。社会上传说的我都听到了,说是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没有私心!谁信啊?瞎鬼啊!都是瞎鬼啊!我从心里就不信的!说死了我也不信的!可笑的是,镇府还安排我这样的人,给你们讲《道德经》。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啥是道德啊?啥叫道德啊?都是说得好听念得为经!那都是给别人听的!给别人看的!那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你们啊,也真的太幼稚了,幼稚到了可笑的程度。尽管如此,你们还是比一般的女子抗诱惑能力强那么一丁点的。我拿我的金壳怀表勾引你们,你们居然没马上上钩!不过这不能说明你们就是很纯洁的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人,只要是人,没有能扛得住金钱的巨大的诱惑力的!没有!绝对的没有。我该死!我死在你们手里了。我不遗憾,但我也遗憾。镇府里的同事们都了解我的为人,我家有钱,镇府里所有的官员都受用过我们家里的钱财!按照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原理,镇府的官员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可惜啊,他们又不能把你们怎么样的。因为我死了,平素他们都很嫉妒我的有钱我的搞女人的。也都恨不能让我早早的死掉了!我要是活着,继续给他们钱,他们就能整治你们了。我死了,给不了他们钱财了。那你们就没事了。事情就是这样,用人朝钱吗!我得感谢你们二位女学员,你们能为我背诵《道德经》来超度我的亡魂。谢谢了!不过没用的!我知道,就是那阴曹地府里,也是一样的,《道德经》绝对不能让我顺畅的到达阴曹地府的。完了,我没钱带啊,都传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啊!一步一个坎,步步也是都要钱的!受难的日子,我啊,在后头呢……”
  没声音了!诚仁劝的魂灵不言语了……
  迈丽荣、地三鲜,吹灭了马灯。因为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镇府最高长官一直空缺。常务副镇长诚仁劝已经死了。眼看着两只鸭镇镇府里,就没有主管官员了。
  副镇长诚仁劝,被名山村准村民培训班的学员,地三鲜打死了,而且是在宿舍里打死的。这消息不胫而走,两只鸭镇可就传开了。那是说什么的都有!咋说的都有了……
  镇府大院里乱了营。原来主管田农事物的官员巴哈德,看上去,好像,注意啊,是好像,身上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正义。他把镇府里的现有官员差役通通集中在了镇府礼堂。他讲道:“各位各位!都不要瞎呛呛了!听我说!我呢!是因病才在家休息的!眼下,我的病好了许多!按照官员级别,我呢,大家都知道,我是股级官员正科级待遇,啥意思吗,就是说,我的官阶,和镇长是一样一样的啊!现如今,咱们镇府里,镇长死掉了,副镇长诚仁劝也被杀死了,我讲话有问题了,不能说是也,这样讲了,不负责任了,说明老镇长也是人杀的了。老镇长是断肠痧病死的!大家都知道的!嗯,书归正传,书归正传。刚才啊,有差役要去抓捕地三鲜迈丽荣。这不好!这很不好啊!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去抓人啊?不好的!嗯!是这样的啊,说到咱们镇府里的那位副镇长诚仁劝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他该死的!对!他就是该死的——”
  下面的大小官员差役们也都附和着说:“没错!他该死的——”
  “刚才——”巴哈德继续讲道:“对,就是刚才,那个开枪杀死了副镇长大人诚仁劝的地三鲜,还有地三仙同宿舍的同学迈丽荣,都跟我陈述的很清楚了。我断定啊!诚仁劝是找死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大伙想想他在咱们两只鸭镇里干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好事啊?挖绝后坟敲寡妇门……嗨嗨嗨,还满嘴的仁义道德,硬称自个是啥《道德经》专家,是全国《道德经》研究会的副会长常务理事,什么《道德经》的最最优秀的宣讲者研究者集大成者……听听听听,他把他自个吹嘘的。什么玩意啊,他就是一个披着道德外衣的老流氓啊!大家都记得吧,差役环山炫的小女儿山英,那年才八岁吧,诚仁劝借着给人家讲《道德经》的机会,把一个小闺女给强整了。咱们那位老镇长收了诚仁劝三根金条,得了,这事给了了——我说实在的啊,诚仁劝就是该死,早就该死了!地三鲜是名山村的准村民,地三鲜为咱们两只鸭镇除掉了一害!地三鲜有功!是咱们两只鸭镇的大英雄!”
  所有的官员差役热烈鼓掌……
  “这个家伙啊!依仗着他的哈拉滨府城的老子,买了这么个第一副镇长,这家伙把他狂的啊——”巴哈德站起来,唾液横飞:“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他也太把咱们不当——不不,他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当然了,话说回来了,他太会装了,可咱们做人为官啊,都是在装,表面一套内心里一套,说的一套做的是另一套。都这样啊。你我大家都这样装的!都这样是都这样,可他靠的是他家里的钱啊,咱们没他家那么多钱啊。嗯,我讲的意思是,诚仁劝发丧的事。咱们是先把他的尸体埋了,再派人给他家送信啊,还是先不埋,现在就派人去哈拉滨府城给他家报信啊。怎么处理啊?”
  一个小官员,负责收税的,叫失心莱。三十多岁,他站起来说:“巴田官!俗话说群龙无首啊!鸟无头不飞啊!咱们镇府眼下是没了镇长,又没了副镇长。咱们怎么也得有个能说了算的啊!我提议啊,巴哈德老田农官,就暂时说了算吧!凡事,就让巴哈德给咱们拿个主意,怎么样啊?”
  大家齐声喊道:“好!好——”
  “恭敬不如从命了!”老田农官巴哈德笑道:“那我就不谦让了!嗯——蓝山非!把门关上——”
  坐在议事堂门边的差役蓝山非,赶紧站起来,把大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嗯!咱们啊!”巴哈德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暗:“咱们关上门说屋里话!我想大家都想从诚仁劝被打死这件事上,得点利益吧——”
  大小官员差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巴哈德。大声喊道:“想——想弄点钱——不!想捞很多钱——”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巴哈德说:“名山村准村民,地三鲜用手枪打死了诚仁劝。咱们说他是为民除害!那啊,只是那么一说啊!从古到今,杀人者偿命!这道理千古不不变!我是这样想的!地三鲜她杀了人,这连她自己都承认的啊!那没办法了,杀人了,就得偿命!对不过对啊?”
  “对!”几十个大小官员差役,齐声喊道:“杀人偿命——”
  “对对对!杀人偿命!”巴哈德脸上现出了三分的阴暗:“那地三鲜就得偿命了!嗯!要不偿命吗,那好说啊,那就得使钱啊!拿钱来吧!至少也得一千块现大洋不是——”
  “对!一千块现大洋——”下面的人喊着叫着。
  “地三鲜要想活命!要想活着去那啥名山村——”巴哈德的脸上现出了六分的阴暗。“那对不起啊,你地三鲜就得乖乖的拿出一千块现大洋——这是一份钱财,咱们稳稳的可得。人吗,都惜命的!还有一份钱财,咱们不能不得啊——”巴哈德的脸上现出九分的阴暗了。
  “还有一份?”下面的一个差役,叫哆多收的站起来问道:“咋还有一份啊?”
  “你小子啊!”巴哈德那手指点着哆多收:“你没长进啊!地三鲜是什么人啊?”
  哆多收挠着头皮,咂摸着牙花子。“嗯!应该是活人,活人啊——”
  “行!”巴哈德伸出大拇指道:“这回我得给你点个赞了——你变聪明了!地三鲜是活人,我们自然要吃上一份!那还有个死人啊!死人诚仁劝,咱们更得吃了——”这时候再看,把哈德的脸上已经现出了十分的阴暗!
  大小官员差役个个都瞠目结舌:“啊?死人也能吃啊——”
  “肃静肃静!”巴哈德喊道:“虾知快!蟹挠紧!你们马上启程,去哈拉滨府城,告知诚仁劝的亲属!叫他们拿钱,拿大量的钱到两只鸭镇,给诚仁劝打人命官司——诚仁劝的家人来了,咱们自然就可以搂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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