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再访秦岭深处——青木川（一）

　　浅墨和她的孩子们于2016年10月1号的早上，从甘肃陇南自驾来到成都，在为期五天的时间中，已游览了成都锦里、杜甫草堂、武侯祠、都江堰、青城山等系列景区。于6号的早晨和她的孩子们从成都踏上返程。
　　四个多小时后，“前面这条岔路就是去青木川的路吗？”浅墨问正在驾驶位置上的大儿子。
　　“是的，妈妈，怎么了？”大儿子说。
　　“我想再去一趟青木川。”浅墨说。
　　“妈妈，你不是5月份刚刚去过一次了吗？”小儿子问妈妈。
　　“是的，妈妈是去过一次了，可是，妈妈今天还想去。”浅墨说。
　　“这是为什么呢？”小儿子说。
　　“因为妈妈上次是跟着旅行团去的，团里又没有导游讲解，时间还紧张，自己随便转了一圈，连几个重要景点都没看，也没有去拜访青木川古镇的活化石——徐种德的《种德书屋》，所以，一直想再造访一次。叶广芩小说《青木川》改编的电视剧《一代枭雄》的活化石就是——徐种德。是他为叶广芩作家提供了写成《青木川》一书宝贵的原始资料。《青木川》一书的出版徐老的儿子徐联邦也跟着父亲见证了许多青木川的历史故事，据说《青木川》一书出版后的研讨会在北京举行，叶广芩力排众议，邀请许仲德老人担任研讨会的嘉宾。许仲德老人时年已86岁高龄，儿子背着他出山，搭车到汉中，再一路辗转到北京。
　　“在北京的研讨会上，许仲德老人的非凡气度令人折服，小说中的人物走到现实中，仍然是那样的才情横溢，那样神采熠熠，他说：‘当年我读大学时第一次走出青木川（是指魏辅唐出资支柱的第一批走出大山去上大学的学生），这是我第二次走出青木川，中间相隔五十多年时间。明天我要去看看人民英雄纪念碑，深深地鞠躬致敬。’尤其在他86岁高龄，也是徐老人生中最后一次走出大山，是儿子背着父亲出山！这是个何等感动人心的一幕！据说徐老的儿子对母亲也甚是孝顺，可见徐老的为人忠厚与气节在他的家庭犹存，所以我想看望一下徐老夫人，并访问一下徐老的儿子——徐联邦。虽然，青木川的原型人物随着历史的远去而都远去了，可留下来的遗迹、遗址、故事还在，尤其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徐老为了报答魏辅唐的知遇之恩，饱受历次‘运动’磨难却忠心不改，其人品气节是青木川老故事的骨髓，是后人值得效仿的。这次再去青木川除了拜访徐先生以外，再好好端详一下魏辅唐亲手建起来的飞凤桥、古街、回轮龙场、辅仁中学、魏家大院。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还想到后山去魏辅唐的墓地看看，这些都是来青木川游览的主要景点。”浅墨说。
　　“哦！原来如此。哥，那我们陪妈妈去，顺便我们也跟妈妈去长长见识。”小儿子说。
　　“好！记得你几年前也去过一次？”大儿子说。
　　“嗯！就是的，用妈妈的话说我也还想去。”小儿子说。
　　“但愿，今天我要拜访的徐老夫人和他的儿子都在家，好让我更多的了解一些徐老的故事。不然又会遗憾。”浅墨说。
　　“哦！正是国庆长假，也很难说在与不在。”小儿子说。
　　“不要紧，这次万一不在，下次再来。”大儿子说。
　　“嗯！好！那就直接走这条路去青木川。”浅墨说。
　　“妈妈，个魏辅唐死的太冤了昂！”小儿子说。
　　“是啊！谁说不是呢。”浅墨说。
　　“青木川的鼎盛时期，就是魏辅唐时期，可以说没有魏辅堂，就没有青木川昔日的繁荣。”小儿子说。
　　“魏辅唐是青木川的风云人物，青木川古镇的古建筑与青木川文化的引进与魏辅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魏辅唐就是昔日青木川的代名词。”大儿子说。
　　“魏辅唐是在缴械投诚后，被陕西省宁强县人民政府镇压的，魏辅唐真是比窦娥还冤啊！”小儿子说。
　　“而且最冤的是，魏辅唐被宁强县人民政府镇压时，就枪毙在他投巨资亲手创建起来的辅仁中学的操场上，还是在他用重金聘请来老师培育下的学生众目睽睽之下倒下的。”大儿子说。
　　“这就是中国的国情。因为当时魏辅唐被定罪为‘反革命’。”小儿子说。
　　“魏辅唐其实是被他的外甥迫害死的，也受他的‘土匪’出身影响，魏辅唐是个善恶并行的人。”大儿子说。
　　“他曾是土匪，但他是个好‘土匪’。他没多少文化，但他为了青木川文化发达繁荣，却不惜一切代价诚聘大城市的老师来山区任教，这样的‘土匪’还是有功德的。”小儿子说。
　　“妈妈你是写书人，你搜集到的资料中，魏辅堂家现在还有后人吗？”小儿子问。
　　“有的，他的儿子仍在青木川生活着，几个女儿有在国内的，也有在国外的。”浅墨说。
　　“哦！想来他的儿女也为他父亲的‘土匪’出身和反革命的帽子背了多年黑锅吧！”小儿子说。
　　“是啊！这位风云一时、与荣辱并存的魏辅唐，曾为青木川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也随着镇压的枪声结束了魏辅唐时代和他年仅50岁的人生。”浅墨说。
　　浅墨和她的孩子们在关于魏辅唐的热烈讨论中，不知不觉就到了秦岭深处的青木川古镇。当再次踏上这片芳香的土地时，天色如前一次5月来青木川如出一辙的相似。天空依然下着细雨，所不同的是上一次与暮春的雨相遇，而这次是与浅秋的雨相逢。一时浅墨觉得她与青木川的雨是那么的有机缘，忽然她就想起不知曾几何时有人说过“贵人出门招风雨”的佳句，她嘴角微微上扬，暗暗的欢喜着青木川的雨。随即而来的是她记忆里上一次来青木川印象地牵引……
　　那是2016年5月14号的清晨，她随当地秦文化旅行团从家乡陇南出发，经过长达四个多小时的颠簸，在有雨的中午到达了带有传奇色彩藏匿于秦岭深处的古镇——青木川。
　　随着叶广芩小说《青木川》改编的电视剧《一代枭雄》的热播，剧中风雷镇的原址——宁强县青木川古镇被国人广泛关注，人们总是对带有传奇色彩的人和事感兴趣，她也不例外，对青木川的传奇色彩及古镇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有了耳闻，凭着对土匪出身的“魏辅唐绅士”的冤死，内心有一个情结，无论如何得去青木川看看，浅墨就这样随心随意慕名而来。
　　青木川，位于陕西省西南角宁强县，西连四川省青川县，北邻甘肃省武都县,康县。地处陕、甘、川三省交界处，是陕西最西的镇。素有“一脚踏三省”和“一鸣三省”之誉。好一个“踏”、“鸣”两字，咋一听，就平平添了几分霸气。
　　出了车门，天空飘洒着蒙蒙细雨，烟雾朦胧，青山林海，云雾连绵，富氧空气沁人肺腑，碧水绕古镇，那新鲜浓郁的山脉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精神振奋。脚踏上这片芳香的土地，便觉得气候十分的湿润。
　　青木川，因川道中有一棵古青木树而得名，因魏辅唐和古建筑而名声大振。青木川发轫于明中叶，成型于清中后期，鼎盛于民国，是羌汉杂居地区。先后称草场坝、回龙寺、回龙场、永宁里、凤凰乡、青木川。
　　青木川远离县城120公里，地处僻远。虽为要塞，却一直处于闭锁状态。有几条逶迤石径连通邻省邻县，供山民来往交通。青木川古镇，闻名遐迩。当年杜甫过境时曾吟到：“仰凌栈道细，俯映江木疏。地僻无网罟，水清反多鱼。好鸟不妄飞，野人半巢局。喜见淳朴俗，坦然心神舒。”虽白驹过隙、日月如梭，世界的面貌日新月异，青木川中先秦遗风尚存，青山风貌依旧。整个青木川山清水秀，自然生态秀美，民风古朴。
　　相隔五月，当她今天再访青木川，穿过熟知的商业步行街，兴致勃勃再登“飞凤桥”，那5月留在脑海的印象又来做眼底的铺垫……“飞凤桥”在步行街中段路的尽头，一座盖顶华丽的“飞凤桥”横跨金溪河两岸。桥顶是古香古色的木亭式，有非常特色的彩绘，彩绘主要以蓝、红、金、白几种颜色绘成，桥亭的两侧屏风的正面上各有一只金色的凤凰在展翅翱翔，栩栩如生。彩绘艺术相当精致，桥栏是白色大理石做的，桥两旁有两条既宽又长的古香古色的木长凳，游人可站立在桥上倚栏望远。正前方可感受郁郁葱葱延绵不断的山脉绿意，左前方可赏古镇古香古色的木质建筑民居，右前方可赏西式合并的民居建筑群，或坐在桥廊亭木凳上沐浴清风，近距离的赏金溪河碧绿清澈的河水，听金溪河缓缓流动的弦音，依着金溪河两岸暮春花红柳绿的景致和飘逸的心情于桥上喜欢前行，那一根根稳如泰山的红木柱子，不由人要凑上前去揣摩它的厚实。那丝丝雨落在水面上画着圈儿，似乎也在炫耀飞凤桥那夺目的光彩。然而不！相隔五月，当她细细辨识，浅秋的青木川山脉和暮春时她见过的映像青木川有了不大不小的变化，还是走失了青色。那绿海已浅浅的泛黄，有的已有了淡淡的红色，虽然还算不得层林尽染，但也改变了最初的模样。最让人惋惜的是金溪河的水，水位比起五月下降了不少！听不到哗然的水声，令人有一种枯竭的担忧！今日金溪水再也唤不起她对五月金溪河的美好向往！现在凤飞桥桥廊亭虽保持着魏辅唐建造时的原有的风貌，桥栏依然是白色大理石做的，桥面踏板是石板铺就的，但在经历了历史变迁的今天，整个凤飞桥廊亭还是显得太新！少了历史的沉重。
　　她站在飞凤桥上，浅秋的风轻抚着她的脸，沉思让她忘却了浅秋的凉意，她在为飞凤桥的建造历史以来的变革，金溪河的今非昔比莫名感伤惋惜……
　　忽然，有锣鼓声由远至近，从古街的方向来了“飞凤桥”。
　　浅墨和她的孩子们被浪潮般涌过来的狂舞队伍推了过来，既不能前行，就后退桥下。整个飞凤桥锣鼓喧天，下了桥的狮子更是疯狂的舞着，围观的群众很多，场面好不热闹。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人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穿一身军装、带军帽、腰系武装带、腰带上插有一把盒子手枪，其人两手背后，好不威武霸气！但作为一个青木川的游客却不解其意，向围观的当地人打问了一下，才知是青木川古镇的百姓为纪念魏辅唐而特搞的一个宣传活动。
　　一阵喧闹过后，古镇又恢复了宁静。浅墨和孩子们穿过飞凤桥，进入老街建筑群，走在宽敞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便迫不及待的拿出相机，瞄准烟雨蒙蒙中老街右前方（北）原始民居建筑群和挂着大小不均旗号的客栈，楼阁和微风下轻轻摇摆的一串串大红灯笼先是一阵狂拍。后向街道边开门市的客商打问了一下“种德书屋”的方向，客商很有兴致地问:“你们又是为魏老爷来的？”浅墨回答:“是的。”他便朝街道下部的方向用手一指说:“看！下边不远就是了。”谢过指路客商，转眼就看到了位于老街下部的“洪盛昌”，四合院，简洁古朴，曾是魏辅唐二哥的住所，人称魏老二的产业。据说当年还开商店，经营从外引进的洋货，有洋肥皂，煤油和山外弄进来的新鲜物儿，还有当时连汉中都没有的玻璃等等。洪盛昌已年久失修，破旧不堪。然而，它又暗示来青木川的人们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实际意义上历史的厚重与原始古朴。
　　浅墨和小儿子回头就朝老街的下街道（南）往下走，边走边看，眼睛一刻也没有闲着，继续打问“种德书屋”的具体位置。
　　小镇的街道有特色水乡美景，在门前流淌过的溪流上，在雨雾蒙蒙的巷口，在水花轻溅起的青石板路上，在楼台残垣上……这里烟雨朦胧，这里青山碧水，这里不是老江南，却胜似老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