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8日星期六

　　昨天上午11点，发琴打给我一个电话，告诉我医院打她电话告诉她，我的下午血透取消不做了，原因是上午机器发生故障，上午时段的病人都推到下午做了，而我们这些下午时段的病人则要向后推了，具体时间再通知。下午医院又来电话，告诉我星期六即今天早上八点钟前赶到血透中心，我就上午做。所以，早上7点半我就让桦把我送到了医院。
　　上了六楼，血透中心的休息室的大门都还没有打开，门外走廊的两排条凳上已坐了八、九个病人，他们在议论着社保的事。聊着，又扯到了死人的事。高胖女人王金花在说她本村一位老人的事，说这老人第一天还好好的，家里盖房子，在举行竖柱庆典仪式还能跪拜，第二天拉尿时人突然瘫倒在地，家人赶紧叫了救护车来，医院还没送到人就死了。
　　“这老人几岁了？”矮胖女人朱明红在问。
　　“今年65岁了。”王金花回答。
　　这时，休息室的门打开，护工雅琴手里拿着笔和纸袋从里面出来。出来后又关上了休息室的大门，转身在问大家上交上午做透析的钱。雅致一边收着病人给的钱并一一登记装进纸袋里，一边在向大家解释说，昨天上午机器坏了，上午做的人都做不了了，都推到了下午做，还好运气好，杭州的师傅在医院里安装机器，上午就修好了机器，要不然，从杭州赶过了的话就要晚上才修得好了。
　　我昨天听到说机器坏了心里就已有一个疑问，此时正好可以问问雅琴了。
　　“这透析机是一台一台的，怎么会一起都坏掉的呢？”我问。
　　“不是透析机坏了，是净水机坏了。”雅琴回答了我的问题。
　　“净水机？”我还是不解。
　　“供应这28台机器用的纯净水都是从这台净水机出来的，它坏了，所有的机器没有水供应了就不能用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雅琴收好钱从另外走廊的那道门进入透析室了，我们则在外面又等了近十分钟。
　　近8点，休息室的门终于打开，外面的病人像一窝蜂似地涌进了休息室，纷纷在地上找拖鞋换鞋子。不一会儿，透析室的门打开了，病友们又纷纷涌进了透析室，各自寻找自己的床位。我的床位是22号，休息室的墙上已贴出了床位表。
　　听护士们在说，今天上午28台机全部满的。进来时我看了一下，上午有5个护士上班。一下子进来这么多的病人，仅这几个护士一时也应付不了。我也不急，躺在床上看看周围这些病友们的“表现”。我右边21床是戴眼镜、她老公爱发脾气的女人，在她老公的服侍下已躺到床上。我左边是一位脸孔较生的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过他，喝了一杯水后也躺倒在床上了。过去24床是“小平头”，我已好长时间没见到过他了，以前在老屋那边曾有几次在同一时段做，他人已躺到床上，在同对面几个病友在聊天。再过去25床就是高胖女人王金花，在床边脱衣服准备到透析室门口电子称上去称体重。我与斜对面26床因为隔着一根好大的砖柱，看不到对面的情况，而边上27床则已有一个女病人早已躺下，蒙着棉被在静静地休息，哦，芬芳已在过去给她打针了。28床是一个瘦个子男子，面孔好熟，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话很多，两只手托在后脑上在同“小平头”聊得好热烈。29床大机今天是一个年轻人在做，他躺在床上，棉被都没有盖，卷起来放在床上的另一头，云仙已在给他上机了。哦，30床还没有见到有人躺下。
　　“30床是谁？”已给27床病人打好针并准备给她上机的芬芳在问。
　　“周香英。”28床的病人代为回答。“她在这里住院，迟点来也没关系。”
　　“不是住院的人就没关系。”已给29床病人上好机的云仙说。“下午还有病人接着要做的，要受到影响的。”
　　“周月仙来了。”我听到隔壁金妹的声音，“雅琴，不要再打电话了，月仙娘来了。”
　　韦仙拿着托盘走到23床与24床的中间，24床的“小平头”还认为是来给他打针的，还说了一句话：“你也好长时间没有给我打过针了。”
　　韦仙接过话说：“我今天也不给你打的。”说着把托盘放到了23床床上，准备給23床病人打针。
　　“那我今天是没人要的吗？”“小平头”开玩笑地说。看来“小平头”今天不属于韦仙的包干对象。
　　“她们会给你打的。”韦仙说。她是指正在给27床上机的芬芳和在29床床边还在观察着机器的云仙。
　　“嗳，怎么30床今天还没有人来的？”韦仙在給23床病人打好针准备离开时看到了30床还空着，于是在问。
　　“是周香英，还没有下来，她在住院。”云仙说。她已从29床那边过来到了我的床边。
　　“怎么会是她呢？”韦仙说。“今天的床位是我安排的，她今天是做大机，要下午才做呵。应该是林贤春吧。他怎么还不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韦仙正说着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轮椅出现在30床床边，车上坐着瘦瘦的男子，就是市园林处的技工——林贤春，推着轮椅的是他的妻子，一身瘦得也没有几斤肉的女人。
　　正在给我打针的云仙说：“林贤春来了。”转而又对这对夫妻说，“你们怎么今天来的这么迟的，大家还认为你们今天不来了。”
　　“这男子，七拖八拖的，早上不肯起床，还是我几次催着他的才起来。”女人一边帮着男人从轮椅上站起并挪动到床上坐下，一边说着迟到的理由。
　　这时，我们这间病房里又出现一位胖胖、肚子好大的女人，是星期三那天下午周月仙叫她“宝珠姐”的住院女病人。
　　“宝珠姐”一到这里就直啷啷：“人都睡满了哪里还有什么空床？”
　　“周香英，你不是下午做大机，现在下来干什么呀？”28床男子在问。哦，她就是周香英？哪周月仙怎么叫她“宝珠姐”的？我又有了疑惑。
　　“她是来看你的。”没等周香英回答，“小平头”已代为回答。当然他也是开玩笑。
　　“我想今天到你家里吃饭。”“小平头”的话音刚落周香英已对28床男人开了口。
　　“好呵，”28床男子说，“要是你今天能到我家吃饭，透析我都不做了，我们现在就一起回去。”他也是在开玩笑。看来这些“老江湖”混得已很熟的了。接着，他们间还说了一些玩笑类的话。
　　韦仙从隔壁过来，周香英假装生气地对她说：“你这娜妮，骗得我空跑了一趟。”
　　韦仙不好意思笑笑说：“我看到刚才30号空着人没来，我还认为不来了，所以打电话给你上午要做的话也可以下来。”原来是韦仙刚才打了电话让周香英下来的。上次我也听周香英说，这段时间她身上的水老是脱不尽，想每天都脱一次。可能是她向护士提出的要求，韦仙看到有空床位就通知她了。
　　“你也就不要怪人家了，就当下来看望我们一下吧！”28床男子说。
　　“我们也想你呀。听说你在住院我们都没能来看看你，这下你下来了，让我们看到你了也高兴呵。”“小平头”说。
　　“没事的，”周香英说，“其实在上面躺着也有些躺不住了，下来走走也好，看看大家更好。”
　　“香英阿姨，韦仙已给你安排好了，下午做大机。”给我打好针的云仙对香英说。
　　时间已近八点半了。
　　
　　一个上午，整个透析室都比较平静，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每次护士给病人测量血压的时候，大多病人的血压都正常——因为很少听到护士大声报告或高或低血压的声音。只是临近12点钟时我还是看到了两件事，一件是叶方水，他就在我隔壁的第四间病房，从走廊上走过我看得到，他的手上吊挂着针头，向休息室方向走去，八成是上卫生间。他在透析过程中老是发生这种情况，中途要下机上卫生间。今天我看到他两次这样“危险”的行动。另外一件是：12点左右，韦仙来给我床边21床“眼镜”再一次测量血压，因为11点半时给她测的血压有点偏高，想看看吃了一颗临时降压药后有没有降下来。血压是已降下来了，但病人告诉她，心里有些闷，不舒服，而肚子却好饿。韦仙问她，早饭吃了没有？她说只吃了一点点，吃不下，吃下去的也在后来全翻了。
　　“哪你怎么不早说呵！”韦仙说，“早上没吃你来时就应该对徐医生讲一下的，徐医生会给你安排脱水时考虑一下脱水量的。我就给你少脱两百吧。”韦仙说着，給1号机器调整了脱水量，以缓解病人的胸闷。空腹脱水也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