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同步人生》第一部《狼来了》第29集和第30集

　　第二十九集
　　第102场：元旦前后。城关公社四大队分校。
　　情节画面——
　　第二天，许世碧参加分校的筹备工作，主要负责整理残存的有关资料。
　　平时，许世碧注意打听其他落户知青的消息，似乎大家都很忙，很难出门。她很想去串门，可一动就是一天，还和其他知青聚不了多久，始终没走出去。
　　每天见得最多的人就是关向荣，许世碧发现他很关注自己，既像保护者又像监视者。
　　有天黄昏，关向荣约了几个小伙子来分校打蓝球。许世碧惊诧地发现，关向荣的蓝球技艺絲毫不亚于文革前重庆中学生代表队的任何一个主力队员
　　元旦节，因为筹备工作基本就绪，又连着一个星期天，分校放了三天假。假期的第一天，许世碧就像关家的未婚儿媳妇，整天都在关家度过，似乎和关家的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假期的第二天才是元旦，天气特别好，就象春天一样。关向荣背着挎包，扛着二锤，邀请许世碧一道去打鱼。
　　许世碧听说过这种打鱼，很有兴趣，提了个小木桶跟去。关向荣带着她下了河堤，边打魚边朝上游走。
　　这条小河叫麻柳溪，是大秦河的一条小支流。冬天水量不大，溪水清澈见底，一米多深的小潭甩一分硬币进去也能看得很清楚。
　　河中有很多小鱼，当地人叫桃花、白条、斑鱼等等，大的不过三寸，小的那就太小了。今天天气好，魚儿很活跃，见人过来就朝石缝里钻。
　　关向荣挥舞二锤，狠敲石面，专打击那种洗脸盆般大小的石头。每敲击一块石头，总会浮起几条小鱼，顺着溪水朝下漂。许世碧就在后面捡这些小鱼，觉得很好玩。
　　走出四大队的地盘不远，桶中的小鱼居然不少于三斤。关向荣下令回去。
　　回到许世碧的寝室，关向荣打整魚；许世碧传火，作准备，一半用来烧鱼汤，另一半做泡椒鱼。
　　关向荣主厨，两个菜都做得很成功，开始吃午饭。
　　许世碧：我们说好团结一致对付他们的，你好像对我很不放心，老是监视我。是不是他们叫你这么干的？
　　关向荣：不是。我对你真不放心，是在保护你。你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情况，色胆大如天，我怕你被别人强奸了。
　　许世碧：你怎么老喜欢用这个词，为什么不用侮辱这种含蓄点的词呢？
　　关向荣：其实差不多，我以后不当你的面用这个词就是。你要当心了，今年春节是这月三十号，我担心他们会在春节后找人来提亲。可能你只有跑回重庆去。
　　许世碧：你要及时给我通报消息，我知道该怎么办。你的篮球打得相当好，如果在重庆，初中毕业后肯定会被保送到体校，将来搞专业。
　　关向荣：唉，搞专业？这点本事给我惹了大祸，我是进了高中被开除的。
　　许世碧：因为蓝球打得好被开除？
　　关向荣：高一上期我们去专区参加中学生联赛。有个专区的高中女生，我们回来后她也跟着跑到铜城来找我，也没找着我。结果，我就被开除了，学校说我在专区比赛期间勾引高中女生。流言蜚语说我强奸了那个高中女生。后来我才知道，那女生的父亲是专区的一个大官。你看，到头来是我被强奸了！
　　许世碧：怪不得你动不动就用这个词！对这种飞来橫祸，没几个人想得通。
　　关向荣：这件事传开以后，女孩子见了我就躲，好像我真是个强奸犯。你这个人好，还比较相信我，没把我当成强奸犯。我其实很怀疑你。
　　许世碧：你怀疑我什么？
　　关向荣：梁站也是被人当成强奸犯，我怀疑他也和我一样，根本没做那些坏事。我们这个社会，专门整好人。你看林正风，做了那么多好事，老是挨整。你恨程欣，没道理！前两年，要没程欣他们保林正风，早就被整死了。你以前是二号勤务员，为什么不干了？
　　许世碧：我不想干了，觉得文化大革命越搞越没意思。武斗打得那么厉害，打死那么多人，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将来不拿人承担责任吗？
　　关向荣：所以我被开除了也是好事，不然我肯定会去参加武斗，那才完了！所以做人呀，要会想，不然会给憋死。你慢慢吃，我回去了。哎，你要当机立断，跑回重庆去。哦，据传春节后又要武斗了，一打起来就不通车了，你就走不成了，那就太可怕了！
　　（他走了。许世碧哭笑不得，应该感到恐惧的是我，你在恐惧些什么？）
　　第103场：元月中旬。城关公社四大队分校。
　　情节画面——
　　分校的筹备工作接近尾声，在编的教师都回来了，上午集体干半天扫尾工作，下午回家去备课。
　　许世碧发现几个青年女教师爱和关向荣开玩笑，近似于打情骂俏，心头很不舒服。
　　这天午饭后，许世碧准备午休，王主任突然来了。
　　许世碧传火泡茶，请他在火坑边入座。
　　王主任：许老师，开门见山吧，我是受关家父母之托来提亲的。你别急，我大女儿比你年长两岁，我不会害你。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目前只有三条路：回重庆去躲一年；搬梁神经来；接受这门亲事。我认为最好是搬梁神经来，一切化险为夷，你还能尽快转正。
　　最糟是回重庆去躲一年，能躲脱关家，但能躲脫其他人吗？你出身红五类，最大的错是不该来当这个所谓的毛主席派来的客人……我一把年纪了，早就活得不耐烦了，不怕！我说我的，你听你的。怎么样，许老师？
　　许世碧：是我不对，有点冲动。王主任，您比我父亲还年长，请接着讲。
　　王主任：知青是不可能调回重庆了，为什么呢？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了那么多人，农村劳动力严重不足，不骗些城里人来填空补缺去哪儿找人？既减少了消耗粮食的人又増加了生产粮食的人，一举两得呀！毛主席为什么要搞文化大革命，就是因为走资派太多，污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以后不会有知靑了，而你们这批知青是肯定回不去了，只能在这儿安家。
　　你回重庆去能躲脫关家的圈套，但躲不脱其他人的圈套，还会成为关家的仇人。搬不动梁神经，你不但当不了代课老师还安不了一个平安的家，最终会成为一群老光棍泄欲的工具。你可以通过其他人帮忙，用转队的方式离开这儿，只要不是到贺家坪，无论去哪儿都会遇着和这儿相同的情况。你今年二十二了，再过几年再糟糕的家庭也不会接受你了。
　　如果你是讨厌关家的圈套而抗拒，那就不明智了。这种圈套只是农村人的行事方式，关健还是要看內容。內容是什么？三点——第一点是关家的条件。你有眼睛，我不多说。在农村不讲关糸，没有势力，寸步难行。第二点是关家为什么对你志在必得？只能来自于有许半仙之称的关向荣的外婆……
　　许世碧：王主任，我岔一句，他外婆姓许，解放前叫许半仙？
　　王主任：是的。解放前住在城里，名气很大，解放后被赶回白果坝老家了。她有些名堂，从者甚多，在婚姻上信奉两条：女大三、抱金磗和肥水回流。关向荣的母亲就比他父亲年长三岁。如果你不姓许，又刚好年长关向荣三岁，他们不会为得到你而如此大费周折。因此，你不必担心将来你在关家的地位。
　　许世碧：王主任，请你讲第三点？
　　王主任：第三点是关向荣这个人。我先告诉你一件事——六五年秋天，铜城中学生篮球代表队去专区参加比赛，关向荣是男子队的绝对主力。比赛结束回来后，十七岁的高中女生，地委某副书记的千金追来铜城，她爱上关向荣了。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被两个男人轮奸了，根本没见着关向荣。那时你们刚刚来到铜城，为了政治影响，这件事埋下了。那个地委副书记拿关向荣出气，给铜城施压，铜城中学只有胡编罪名把关向荣开除团籍、开除学籍。社会上却盛传他强奸了那个女生……
　　许世碧：王主任，我岔一句，那两个流氓抓住了吗？
　　王主任：抓住了，送去专区公安局，据说被活活打死了。这两个流氓的父兄、朋友文革初去专区造反，据传把那副书记一家也整得很惨。还是讲关向荣吧。我很佩服这个小伙子，第一，没有伙同那伙人去专区报复副书记一家。第二，没有伙同造反派报复母校的领导和老师。第三，没有以滥以滥，玩弄女人。许老师，我不知道他对你的态度，但我知道他一定会疼爱和维护他的妻子。
　　许世碧：王主任，我对你说的第三点理解不了。
　　王主任：有两方面的含意：蒙此不白之寃，他的未婚妻和他解除了婚约，也姓许，也大他三岁，相中你就是此后的事。但是，他没拿女人当发泄对象。另一方面，大山里淫风重，既有远古的遗存又因为文化生活极其馈乏。他很招惹女人，居然能挡住这种常有的诱惑。许老师，我再强调一次：如果你能搬来梁神经，我前面所说全是废话。
　　许世碧：王主任，非常感激您的坦诚指点，我还要考虑一段时间，也需要和家里商量。考虑成熟了，我会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王主任：这是应该的，终生大事嘛，当然要征得家里的同意。许老师，打扰了。
　　傍白：许世碧行此缓兵之计是想等梁站回来——搬得动梁站那是最好，她就去贺家坪；搬不动梁站她就认命。
　　第104场：二月下旬——八月中旬。铜城。
　　情节画面——
　　春节假期刚刚结束，新一轮武斗突然暴发，比去年的规模更大。
　　形势的迅速恶化，交通阻断等等打乱了许世碧的缓兵之计，迫使她只有认命；也使程欣和黄国祥的计划彻底破产，根本来不及向苟明摊牌。
　　革联派早在两大派联合期间就在青坪镇南面十几公里的麻黄镇埋下伏兵。南、北两路夾攻，九•五派招架不住，连夜翻越牛磨坪，逃进四面不通公路的鸡冠石镇。
　　六月，程欣生下女儿程青。
　　九•五派总部召开勤务组扩大会议，把犯有严重右倾机会主义错误的一号勤务员、三反份子的儿媳妇程欣清洗出勤务组，由二号勤务员胡大华继任一号勤务员。
　　第三十集
　　第105场：八月中旬。铜城县。
　　情节画面——
　　这天早上，广播里播放了鸡冠石武斗的消息，播音员义愤填膺地痛斥九•五派的胡大华等人玩弄阴谋诡计，排挤程欣，只顾自己逃命，置程欣母女的安危而不顾……
　　苟明马上下班回家，稍稍收拾就出发，路过公社大院外的小街时买足干粮。他想经北坡小路翻上贺家坪，直赴牛磨坪，走夜路去鸡冠石镇。
　　进入北坡小路，没爬多远，路边一户农家院里一男一女好像在打架。一会，男人占了上风，把女人按压在洗衣台上狂吻。
　　苟明走了几步，发现那女人是知靑许世碧，顿时像见了程欣被人强吻一样，怒火冲天，冲过去抓住那男人就打。
　　许世碧却抓来一根扁担，一扁担横扫在苟明的大腿上，把苟明扫翻在地。那男人趁机跳开，也抓来一根棍子朝苟明开打。
　　苟明就地十八滚，窜出了地坝，怒道：“许世碧，你狗咬吕洞宾……”
　　许世碧：“放你龟儿的屁！这是我老公，我们亲热关你屁事呀！你和程欣把我们害了，我不打你打哪个？程欣混了个官来当，她知不知道有多少女知靑被山猪儿强奸，被迫给他们当老婆？苟明，程欣在鸡冠石当了俘虏，正在被一群男人轮奸，你快点去看……”
　　苟明吓得翻身就走，拼命地往上爬，实在爬不动了才倒进一片草丛中仰天乱喘。休息够了他又朝上爬，没爬多久竟然翻了北坡桠口。
　　这使他很感意外，却也清醒了许多——那许世碧居然如此恶毒，对欣欣哪来的这么大的仇怨？看来她真是被她丈夫先强奸了……
　　那段时间有十几个女知青结婚，难道都和许世碧一样？
　　唉，怪不得欣欣要帮陆晓晴，不然那小丫头会更惨！
　　许世碧原先是林牧场林业组组长，九•五战斗团的二号勤务员，竟落得如此下场？欣欣会怎么样？难道真如许世碧所说当了俘虏……不对！广播里没这样说……
　　这么思索着、回忆着，苟明的脚步越来越快。
　　第106场：八月中旬。铜城县鸡冠石镇——南通县车家公社。
　　情节画面——
　　天擦黑时，苟明进了鸡冠石镇。
　　这儿没电，满镇都是昏昏黄黄的油灯，满街都晃悠着荷枪实弹的革联派士兵，如鬼城里的鬼魅在赶集。
　　苟明直接去找到革联司令汤隆民。
　　汤隆民非常热情，叫人送来饭菜，和苟明共进晚歺。
　　汤隆民：明兄，我们慢慢吃、慢慢聊。我们也在找程欣，希望她能弃暗投明。程欣的人品、学识、能力、气魄，尤其是对爱情的坚贞，令我汤某人五体投地！明兄反而令隆民有几分看不起，天下昭昭之事，隆民就不点破了。
　　苟明：是的、是的。汤兄，在下确实对不起程欣，终日忏侮，特别想弥補罪过于万一。望汤兄明察，成全在下。
　　汤隆民：明兄有这几句话，隆民感动不已。程欣母女被小人胡大华劫持，逃往南通去了。程欣虽然被他赶下台，但在九•五派中威望极高，胡大华不得不利用这一点。明兄，明早再去南通，我派人送你，不然你会迷路。请你转告程欣，她可以不选择弃暗投明，但别盯着我们革联派，真正要害她的人是她那些亲密战友！
　　情节画面——
　　第二天上午，汤隆民派来一个人给苟明带路。
　　这人不爱说话，走得很快，一出鸡冠石镇就朝西爬山。
　　临近正午，他们爬上一个山桠口。他给苟明指点着说：“这儿叫老界山，那边是南通，这边是铜城。那下面是老店，我到家了。你走这条横路，横过那铜镜山朝右拐，走一段、有两里吧，又左拐下山，走不多远就看得到车家公社了。九•五派那天就是这么走的，还在车家公社。你不像知靑，能走这路，今天能收早活路！”
　　他走了。苟明也走，边走边喝水吃干粮。
　　这路沒什么上坡也沒什么下坡，又几乎全在树林之中，走来又轻松又凉快，苟明的速度更快。
　　依那带路人的指点，苟明很顺利地来到车家公社，一进镇就遇着几个九•五派的人，都说程欣母女没来车家公社，不知道被黄国祥藏到哪儿去了。
　　苟明怒气冲冲地闯进驻在车家小学里的九•五派总部，要见胡大华。
　　胡大华：你还有脸来见我？还这么大的气？你跑来这儿干什么……（胡大华脸色陡然一变，拖了他走进另一间屋，）程欣出了事？黄国祥呢？
　　苟明：我没见着程欣呵！也没见着黄国祥。
　　胡大华：怪事！鸡冠石战斗发生前几天的深夜，黄国祥就护着程欣母女转移了，应该是……哎，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走的贺家坪？去你们那老场部和十大队看看没有？
　　苟明：你的意思是他们躲在老场部或者十大队？
　　胡大华：你是不是去鸡冠石打听程欣了？你混蛋、窝囊、糊涂！你既然取道贺家坪，为什么不去看一看、问一问呢？今天你别走，好好休息。干粮等东西我给你准备，还给程欣带一封信去。明天你计算着时间走，别从牛磨坪直接去贺家坪，下山去青坪，天黑后乘夜经贺家沟去十大队。懂我的意思吗？
　　苟明：谨防革联派的人跟踪，暴露程欣？
　　胡大华：对！我去给程欣写信，你随便走走，看看吧，一会回来吃晩饭。
　　第107场：八月中旬。南通县车家公社——铜城县鸡冠石公社。
　　情节画面——
　　次日上午，胡大华交给他一个大号黄挎包，里面塞满了干粮，还交给他一封厚厚的信，叮嘱他只能交给程欣本人。
　　苟明出了镇，沿昨天来的路回去。爬了一段，他钻进林中拆开胡大华的信，竟是九•五派的反攻计划，报请程欣批准，请黄国祥尽快带回。
　　苟明內心独白：原来欣欣退居幕后，都是因为当了我的妻子！怪不得昨天胡大华对我大发雷霆，我真是窝囊废，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怎么还把汤隆民当好人呢？欣欣和黄国祥肯定在老场部，我真是笨呵，昨天怎么就没想到去看一看呢？
　　苟明钻出树林向上爬，走得不紧不慢，必须天黑后才到青坪，完全来得及。
　　爬上第一个山桠口，苟明突然发现这儿不像昨天走过的地方，越看越不像，心里恐慌起来。他努力镇定自已，努力辩认方向，决定翻过东北方向那座山峰再说。
　　他加快脚步，遇着岔路选大一些的路走，走着走着，他预先选定的那座山峰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也根本辩别不了东南西北。
　　肚子也饿了，苟明边吃干粮边想：这儿太高了，要遇着人家问路只能朝下走，万一朝下走又迷路呢？万一又走回车家公社呢？不如翻过这个山峰朝下走，只要朝下走就能遇着人家问路，最多晚一天到贺家坪，总比又走回车家公社被人耻笑強。
　　苟明沿一条不大不小的路爬上了一个山桠口。举目眺望，苟明又傻了，好像找不到一处熟悉的地方。但有一点令他高兴，这边是东方，是阴着的，太阳已经西斜，大方向是正确的。
　　他甩开大步朝下走，忽然听见砍柴声，心头大喜，循着声音沿路找去，山民砍柴不会离路太远。果然，一个老头正在路边砍犁弯，是牛耕田用的。
　　老头（听了苟明的询问和讲述）：“知青娃，你是啷个在走哟？走到石坝公社四大队来了！车家出来，翻铜镜山、走横路到老界山，下沙窝，多时到鸡冠石了！知青娃，走这路前面两里，左拐下山到石坝；右手横路到沙窝。都有店，今天莫望了，明天再去鸡冠石吧。”
　　苟明道谢前行，不敢大意了。果然如老者所说，前行约两里出现岔路，苟明选择去沙窝。
　　沙窝公社是铜城最小的公社，几栋房舍，一块赶场的坝子，一所小学，歺旅店也只有一家。昨天路过时，苟明就对沙窝公社的“小”印象深刻，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
　　这一夜，大雨下个不停。
　　第二天，苟明吃了早饭才出发，临近正午才到了鸡冠石镇外。
　　三三两两的人赶往老鹰崖；又有三三两两的人从那方向过来——今天早晨，程欣背负幼女在老鹰崖头跳崖自杀了！
　　苟明疯狂奔去。据说程欣母女的尸体被有关部处理，但还有很多人在围观崖头下的那滩血迹。跪在这滩隐约可见的血迹前，苟明两眼呆痴，仰望着高高的老鹰崖崖头。
　　此时，崖头深锁重云浓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她死了？连同女儿？死在迷雾茫茫之时？死在异乡的土地上？死在文化大革命的烈火之中？死在红军战斗过的地方……
　　苟明突然双手高扬，狂呼怒号：“给我一支枪、给我一支枪……”
　　听说了程欣母女惨死，苟明参加九•五派武斗队的消息，许世碧和关向荣急忙整理行李，连夜逃到白果坝去。
　　只呆了一天，外婆又叫他两乘夜逃去了陜西官渡镇一户亲戚家中。
　　
　　完
　　
　　2016、04、06于重庆歌乐山
　　2016/4/29改于重庆歌乐山
　　2017/2/13又改于重庆歌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