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同步人生》第一部《狼来了》第27集和第28集

　　第二十七集
　　第97场：从夏至秋。铜城县青坪镇。
　　情节画面——
　　程欣回到青坪，秘密调查组向她汇报：黄国祥离开追捕王进春的队伍去解手是在几公里外的峽谷中，不可能是奸杀汤隆秀的人。奸杀汤隆秀的真凶如果不是王进春，那就另有其人。
　　程欣如闻霹雳，震得身心都麻木了，跟着就被浓浓的痛悔所笼罩。
　　黄国祥深知她的痛悔，次日夜里像过去那样闪进了她的寝室。
　　程欣：我已是他人之妇……
　　黄国祥：我不管，你还是我的欣欣！你知不知道，你的锦绣前程就毁于你的一念之差！
　　程欣：有这么严重？
　　黄国祥：你其实知道有多严重！中央不是三岁孩童，武斗只是一股支流，打烂些坛坛罆罆在这样的大革命中算得了什么？也正是革命造反派走向成熟的必然代价。你知不知道，你上了你那些知青战友的当，他们从来都维护苟明，故意抹黑我。现在，你和苟明结婚了，他们才恢复了对你的忠诚，把真实情况告诉你。
　　（程欣惊叹一声，气得浑身发抖，神经质地突然伸手，把黄国祥拖了过去。她要报复、要发泄，从来都是她指挥别人，何时成了被别人指挥的对象？）
　　情节画面——
　　“九•五命令”发布了，两大派一夜之间都消除了敌意——没有这一派，没有那一派，只有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联合起来，一致对敌；热烈拥护、热情欢迎解放军全面介入地方文化大革命；在人民军队的领导下，全面、彻底地上交武器，还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社会安定；向九•五派学习、向九•五派致敬；向革联派学习、向革联派致敬……等等大小标语、大小橫幅也似乎在一夜之间贴满了铜城的大街小巷、山野乡村。
　　两大派都向对方派出了汇报团、学习团、致敬团、慰问团等等很多团，却又暗中紧锣密鼓地开会、布置，如何藏匿好武器，上交旧武器；如何保守机密，如何侦察对方；如何防备对方策反己方战士叛变，如何策反对方人员反戈一击等等。
　　同时，两大派联合起来，通过“三结合”一些老干部，在军管会的主持下成立了铜城县革命委员会。军管会主任兼任县革委主任，程欣担任了县革委副主任。这种紧张和忙碌成了程欣不回家最恰当的理由，有的是机会和黄国祥呆在一起考虑他们的将来。
　　黄国祥（又悄悄溜进程欣的寝室）：欣欣，太奇怪了，梁站确实不在铜城。我今天专门去问了废品收购站的人，他们都说梁站是在八月下旬消失的。从时间上推算，和罗秋水离开铜城很吻和，会不会是罗秋水把他约回重庆去了？
　　程欣：国祥，这种可能性很大，他们都不知道盛伟和张庆祥开后门参军的事。罗秋水以解盛伟之秘为理由，能把梁站骗去重庆。或者梁站本来就想去重庆找盛伟，和罗秋水一拍即合。国祥，我知道你的担心，可能性不大。梁站比郑楷强悍十倍，罗秋水不敢用梁站取代郑楷。有另一种可能，他们三人一起送程颖来铜城，路上更安全。
　　黄国祥：欣欣，三个多月了，要来早该来了，会不会你家或郑家出了什么事？欣欣，我觉得你应该回去，苟明那儿可能有罗秋水的消息。现在离元旦已经不远，明年春节又是一月三十号，你再不回家去太不正常。而且，你怀孕了，也该好好补一补身体呀。
　　程欣：国祥，幸亏有你，为我犯下的错误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你的话很有道理，我想和你商量两件事：我们的孩子是在青坪怀上的，无论是儿是女，暂时都叫程青，以后再改从你姓，另取一个新名。你看怎么样？
　　黄国祥：这当然好！另一件事呢？
　　程欣：我反复考虑，觉得求人不如求己，用不着让梁站出面逼苟明找我离婚。我以我妹妹是梁站的救命恩人逼苟明同意离婚。你看怎么样？
　　（黄国祥也觉得这样更好，两人细细商量起来，决定在明年春节后实施。）
　　第98场：冬。城关公社一大队一队。
　　外景——
　　苟明和程欣的家在一大队一队的里外两间的土墙瓦房里，离公路只有百余米。这栋房背倚山脚，面对菜田，以前是保管室，拨给苟明和程欣后加修了两侧的猪圈、鸡鸭圈。程欣喜欢苹果，苟明沿地坝边缘栽了五棵苹果树，长成大树之后将覆盖地坝。
　　情节画面——
　　苟明相信这几天妻子会回来，不经意就会看一看路口。
　　这天黄昏，他看见一辆卡车在路口边停下，急忙迎上前去。
　　果然是妻子，苟明高呼着“欣欣”奔跑过去，接过妻子的包，似挽似扶地拥着妻子回家，让妻子坐在靠椅上烤火、休息，端出热汤、热饭、热菜。
　　程欣：我真饿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苟明：我猜的。欣欣，你回来得真是时候，我刚刚做好书桌，还没上漆，正好供你使用。我还准备自己做櫃子。
　　程欣：明，你做的櫈子、圆桌、书桌，我都看见了，做得比本地的木匠还好，我很高兴也很惊讶，想不到你变得这么能干了！我有点累，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元旦过后要去县革委开会。重庆那边是怎么回事？小秀才没来信吗？
　　苟明：他才给我回了一封信。小颖不相信他，不跟他走。郑楷反对小颖来铜城，说路上比学校更危险。甘鸣迟、廖景阳等很多人都在暗中保护小颖。还有一个原因，郑楷的父母早就成了走资派和三反份子，郑楷是老大，要照顾三个弟妹，但他经常去学校关心小颖。
　　程欣：有甘鸣迟暗中保护小颖就足够了！明，梁神经到那儿去了，有人看见他和罗秋水一道回重庆去了，这真实吗？
　　苟明：不可能！他的架子车就寄放在我们这儿，在鸡鸭圈边靠着。他来寄放架子车的时候，小秀才已经走了两天。鬼才知道那神经到哪儿去了！他当时只说把架子车在我们这儿放几天，我不敢问他。
　　程欣：陆晓晴呢？为什么还没回来？
　　苟明：她母亲和哥哥不让她回来，要等到武斗全面结束以后。陆晓晴这个人不错，经常写信来，有些情况和小秀才的介绍不吻合，令我有些想不通。
　　程欣：都有些什么情况？一条一条地告诉我。
　　苟明：她最先怀疑罗秋水没有告诉郑楷，想独自送小颖来铜城。但小颖不相信他，他还准备请陆晓晴兄妹去劝小颖，被陆晓晴拒绝了。罗秋水明知小颖对陆家的人更没有信任值，甚至非常陌生，会请陆家兄妹去当说客吗？
　　程欣：这一条是真实的。罗秋水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请陆家兄妹的，因为小颖是陆晓晴哥哥的救命恩人。我那个散脑花妹妹，没人能说清楚她究竟和哪些人熟，又和哪些人不熟。
　　苟明：哦，你这分析有道理。陆晓晴劝我们不要送程颖去铜城，因为有很多人暗中保护程颖，远不止甘鸣迟等人。她特别强调路途中有多处武斗关卡和解放军检查站，郑楷和罗秋水根本不能保证小颖的安全。
　　程欣：你明天就给罗秋水写信，叫他和郑楷别送小颖了，叫他回来。还有吗？
　　苟明：这一条是陆晓晴十月份的来信谈的。梁站在新街，和罗秋水一起暗中保护小颖。罗秋水去约陆晓晴回来时说漏嘴才道破的。陆晓晴用计骗罗秋水放弃了回铜城的打算，继续和梁站一道暗中保护小颖。陆晓晴害怕梁站祸害小颖。
　　程欣：陆晓晴很聪明！一会我给晓晴写；你给小秀才写，叫他别回来，也不用送小颖来铜城，一定要戒备梁站。明天上午，你就把信交出去。
　　苟明：这样最好！欣欣，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程欣：明，有这回事，你要当爸爸了。你那姓不好，孩子随我姓。我等会再吃，要少吃多歺。明，我要用热水，把伙食搞好些。你喂了多少鸡，能不能杀一只？
　　苟明：欣欣，你去书房吧，我先给你弄盆火去。我把碗筷收拾好后马上去杀鸡炖汤，你睡觉时就能喝到鸡汤了。
　　傍白：程欣不露声色，一定要和苟明离婚的念头毫不动搖。她作为“三反份子的儿媳妇”早迟必被赶下台，苟明再能干也只能是个不饿饭的菜农，而黄国祥至少可以当公社一把手。
　　第99场：冬。城关公社大院。
　　情节画面——
　　武斗基本上平息了，许世碧才回到铜城，对程欣满腹仇怨。
　　当务之急是插队落户，许世碧住进公社招待所，次日上午去公社革委会知青安置办公组。
　　组长是以前的公社陈社长，亲自接待她，首先把知青安置表给她过目。一大队四个生产队，二大队七个生产队，三大队六个生产队，四大队一队，九大队四个生产队，都已有知靑插队。七、八、十这三个大队又高又远又穷。还有十多个知靑没插队落户，可以选择的就是四大队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生产队和五、六两个大队的九个生产队。
　　许世碧：陈组长，你帮我参谋一下，哪个生产队最好？
　　陈组长：就粮食分配来看，六大队四队最高；就分值来看，四大队三队最高；就全面综合来看，四大队二队最好，对你来说，尤其如此。
　　许世碧：陈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组长：四大队二队有公社小学的分校，根据县革委的统一部署，明年春节后停课闹革命终止，所有学校必须恢复上课闹革命。目前四大队分校正在筹备，你是高中生，公社可以安排你去当代课老师，生产队记满分，柴火由生产队负责，每月还有八元代课工资……
　　许世碧：这么好的条件，前面那些知青为什么不去？
　　陈组长：全是黑五类子女，公社敢用他们吗？就交通条件来看，过了四大队二队就开始走缓坡了，从城里背东西回去……
　　许世碧：我知道、我知道，北坡小路下来就是四大队二队。我去，你办手续吧。
　　陈组长：别慌，我把所有情况介绍完再办手续。国家下拨的安置费是三百八十元，其中三十元是发给你的生活用品添置费，三百五十元是修房费，按规定应该交给生产队，由队上给你们修房子。如果你写下保证，由你自己解决住房，这三百五十元也可以发给你。其实，四大队分校的教师宿舍大部分都空着，以你的家庭成份，将来转正的可能性极大。
　　许世碧：谢谢陈组长，我马上写保证。
　　（陈组长马上给她办手续，把三百八十元钱发给她，再带她去公社小学办理了当代课老师的手续，又回到公社大院。）
　　陈组长：小许，我把四大队分校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革委会主任就是以前的王校长，再过几年就退休了。正式老师二十一个，有几个不在岗。学生五百多，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都有。代课老师连你在內只有两个，另一个叫关向荣，初六五级的，比你小三岁，是我的亲外甥，他父亲是四大队的革委会主任。分校管总务的关副主任是他的亲叔叔。小许，吃了午饭我送你去，叮嘱他们照顾你。
　　许世碧：陈组长，谢谢你，累你费心了。
　　第二十八集
　　第100场：当天下午。城关公社四大队分校——贺家坪。
　　外景——
　　四大队分校在贺家坪北坡小路的路口上方约一百米处，一九六五年修建的样版乡镇小学分校，至今仍然是全县乡镇小学中最好的分校，紧挨着四大队大队部。
　　教学楼是一栋三楼一底磗混结构房，共有二十间教室，三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楼前是操场，有两个蓝球场。楼后是一排土墙瓦房，是伙食团和教师宿舍。教师宿舍有十五套，每套里外两间。
　　情节画面——
　　分校还处于筹备阶段，只有王主任、关主任和六个男教师，其中一个就是代课教师关向荣，整天忙的是打扫清洁，修整桌櫈，门窗和教学用具等等。
　　关向荣是条一米八几的大汉，体格强健，面相老成，怎么也不像个今年只有十八岁的楞头小伙子。
　　陈组长和许世碧受到他们的热情欢迎。关主任带着许世碧去确定寝室。教师宿舍还没打扫，也没有任何用具。
　　王主任：许老师，对不住了，只有你自己设法解决。以前教师的床、桌椅、用具、歺具，包括火搭钩，都是配齐了的。停课闹革命开始后，学校的东西被偷光了，都是周围的贫下中农社员偷的，就是他们偷的！啥子贫下中农哟，强盗！我大半截已经埋土，不怕！
　　陈组长：老王，那些牢骚就不要发了，没意思。教师自己解决那是对本地教师，小许是重庆知青，红五类子女，还是得由学校解决。这样吧，小许，你去贺家坪拿行李，关向荣陪你去，快去快回；我们在这儿给你打扫房间。
　　关向荣：会不会踫着梁神经哟？
　　许世碧：不会，他在重庆，我见过，走吧，关老师。
　　（许世碧在前，关向荣在后，沿北坡小路朝上攀登。他两都想快去快回，喘着粗气走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后就翻上北坡桠口。）
　　关向荣：许姐，你真行！比很多本地妇女还走得快。
　　许世碧：你是贫下中农，为什么不上高中？
　　关向荣：真上高中也没意思，还不是搞文化大革命。
　　许世碧：我们把行李拿回去，他们把房间打扫出来也没用呀？
　　关向荣：这你放心，保证一切都安好了，没王老头说的那么糟糕。
　　情节画面——
　　场部只有防修，还认得许世碧。
　　知青的行李堆放在男生寝室里，很整齐，每个人的行李都贴有主人的姓名。
　　关向荣背上背包，提上洗脸盆得用具就直催快走。
　　许世碧：我很舍不得，有点心酸，你们是不懂的。都怪程欣！
　　关向荣：怪不着程欣，该怪你自己！你出身那么好，为什么要来当知青？你们大城市的人真不知道，凡是广播、报刊上的话都是骗人的鬼话！
　　许世碧：你骗不骗人？
　　关向荣：我不骗人。
　　许世碧：真的吗？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关向荣：大城市的人就是聪明，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许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世碧：我不告诉你！
　　关向荣：那我也不告诉你。
　　许世碧：我警告你们，梁站很快就会回来。你们敢欺负我，我就叫梁站来收拾你们。
　　关向荣：吹牛！你们那四十几个女知青，包括程欣在內，除了陆晓晴，全部被梁站宣布为坏女人。我们不会欺负你，你也喊不动梁神经。
　　许世碧：你听谁说的？
　　关向荣：是十大队的人说出来的。梁站喊陆晓晴叫小丫头，什么事都顾着她，这一次把她落户在一大队一队。只不过是程欣办的，梁站在等陆晓晴长大。
　　许世碧：你刚才说你们不会欺负我，为什么承认你们对我有企图？
　　关向荣：所谓有企图就是想让你给我当老婆，这不是欺负你。
　　许世碧：你们敢那样做，我就告你们。我是红五类子女，又是知靑……你笑什么？
　　关向荣：太好笑了！假如我把你强奸了，你去告嘛，公社革委会会叫我们扯结婚证，你不干就只有让我白占便宜。你不信看嘛，你们很多女知青都要遭。如果梁神经不宣布你们都是坏女人，那你们就可以搬梁神经来吓人。
　　（许世碧听得毛骨悚然，做声不得。）
　　关向荣：没话说了吧？那就听我说。他们会把你需要的东西都搬来，安好，再请你去我家吃晚饭，然后我送你回学校。那时候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们再商量怎么应付他们。
　　许世碧：如果我不听你们的呢？
　　关向荣：他们当面不会说什么、做什么，还是会对你很热情、很客气，背后会给你安圈套，让我强奸你，你就跑不脫了。他们现在是要拉拢你，不会对你安圈套。你如果相信我就听我的，才不会让他们发现我两团结一致对付他们。我不骗你，真的！
　　（许世碧荅应了。）
　　第101场：当天晚上。城关公社四大队分校。
　　情节画面——
　　回到分校许世碧目瞪口呆，她的寝室涣然一新——床、桌椅、衣柜、厨拒、书柜、米柜、十多斤米、一把干面、一堆罗卜靑菜、泡菜坛子、锅瓢碗盞，火坑上的火搭钩，火坑边的四根条櫈，几梱好柴，找不出缺什么了。
　　接着去关家吃晩饭。关家满请，王主任等人都去。
　　关家就在北坡小路与河堤大路交汇处坎上，土墙瓦房一长溜五大间，两头还有偏棚，二十米外还有猪圈、牛羊圈，在这麻枊沟里也算大户人家了。
　　菜品种不多，份量多，一盆腊野猪肉烧洋芋，一盆鸡肉烧干笋，一盆猪蹄、猪头炖干洋芋果果，一盆羊肉炖罗卜，还有一盆青菜、白菜混炒。
　　许世碧成了贵客，接受各种热情和恭维。终于吃完饭，关向荣的大妹和二妹把许世碧送回分校，因为所有的男人都喝醉了，关向荣也一样。
　　在火坑里传燃火，挂上炊壶烧水，关向荣的大妹和二妹就回去了。
　　许世碧整理好衣物，铺好床，来火坑边烤火泡茶，有了第一份满意：这儿有电，虽然昏黄昏黄的，比用油灯好得多！
　　忽然，一条人影从里屋慢慢伸过来，人头伸进了火里。许世碧吓得惊叫一声，猛然扭身。关向荣哈哈大笑，来火坑边入座。
　　许世碧：你是怎么进来的？
　　关向荣：你送我那两个妹妹出门时，我闪进来的，一直躲在床下。如果我要骗你，等你上床后我再爬上床来，你就跑不脫了。
　　许世碧：你不是喝醉了，进屋去睡了吗？
　　关向荣：我没喝，酒都倒衣服上了，迷惑他们的。我闩了门，从窗翻出来，把话说完了回去后又从窗翻进去。
　　许世碧：你这么做能迷惑他们什么？
　　关向荣：他们知道我在你这儿呆久了会怀疑我当了甫志高，我装成喝醉了他们就不会审问我，比如你说了些什么等等。
　　许世碧：你说吧，我们怎么对付他们？
　　关向荣：我们家是我妈妈作主，你们知靑一插队，她和我舅舅就在你们知青中相中了你。我舅舅留着四大队二队就是为了等你来插队。
　　许世碧：你妈妈和你舅舅为什么非要在知青中为你找老婆呢？
　　关向荣：知青有地位呀，娶知青有脸面呀，万一国家对知青有什么特殊政策也能沾点好处呀。还有，知靑在这儿是一个人，好打整，娶知青也少麻烦，花不了什么钱。
　　许世碧：为什么偏偏相中我？
　　关向荣：我妈妈的老家在白果坝公社，双河那边还要走大半天。我外婆是跳神的，也当媒婆，算命算得很准。我一直没订婚就是外婆说那些姑娘和我八字不合……
　　许世碧：我不信！解放这么多年了，这些年破四旧那么厉害，还敢搞封建迷信活动？
　　关向荣：都是暗地里搞，去找我外婆算命的人多得很！她算定我老婆是从南方来的人，大我三岁，女大三、抱金磗！我妈妈和我舅舅就把你们十七个同龄女知靑的出生日期拿回老家给我外婆看，我外婆马上算，连算三遍都是你。
　　许世碧：程欣也和我同龄，你舅舅拿去让你外婆算了吗？
　　关向荣：算了的。我外婆说她火旺、命硬、克夫，罪孽深重，明年、就是翻过年去的一九六八年，有血光之灾，不死也得脱层皮。
　　许世碧：程欣是造反派头头，又在指挥武斗，你外婆听说过这些情况，瞎蒙！
　　关向荣：不！我舅舅历来对我外婆那一套半信半疑，只给我外婆提供了你们在重庆的家庭住址和出生日期，没提供你们的姓名。
　　许世碧：你好像不是很相信你外婆的话？
　　关向荣：我是根本不信，但我也想娶个重庆知青，以后可以跟着她去重庆看一看。
　　许世碧：如果我年纪比你小，你就不会和我团结一致对付他们了，是不是？
　　关向荣：不是因为你大了我三岁，而是因为你不是陆晓晴那种女知青。
　　许世碧：你这是什么意思？陆晓晴比我好看些？
　　关向荣：我没见过陆晓晴，也不是指长相。你们都被梁神经搞过，不是处女，我不要。
　　许世碧：那是流……流水声吧？这么大。
　　关向荣：你耳朵还不错，那是流水声，夜里比白天传得远。
　　许世碧：你说说看，我们怎样团结一致对付他们？
　　关向荣：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你找理由跑回重庆去呆到后年回来。我外婆说的我和你必须在明年结婚，如果是后年结婚就一生有难；第二个办法是我和你假装很好，他们就不会做圈套让我来强奸你。拖一年，你在这一年中找个意中人突然和他结婚。
　　许世碧：你为什么不反对你父母的安排呢？
　　关向荣：不行、不行，那是不可能的。我最希望你用第一个办法，你们有些女知靑落户后就回去了。如果用第二个方法，你和别人结婚后我的日子肯定难过。但没关糸，我是独子，他们不敢把我搞得太难过了。
　　许世碧：但我只能接受第二个办法。我还有弟妹，不能太拖累家里了。如果我把梁神经搬来，你家里会不会改变态度？
　　关向荣：谁敢惹他？不把我妈老汉吓得流屎流尿……（许世碧喷出笑来）这有什么可笑的，真会那样！但你搬不来，就不要提梁神经。惹得他们给你做圈套，我只有强奸你了。
　　许世碧：我知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关向荣：我检查一下你的门窗，免得有人夜里进来强奸你。我们这儿有些老光棍专做这种事。那些小媳妇大姑娘被他们强奸了只有吃哑巴亏，传开了更丢人，还会遭家人嫌弃。
　　情节画面——
　　关向荣非常认真地边检查门窗，边告诫许世碧应该注意的地方，还介绍对付那些光棍的方法，又从身上摸出一把军用刺刀送给她才回去了。
　　许世碧很高兴，把刺刀压在忱头低下。她心头还潜藏着一个计划，假如搬不来梁站，情况紧急时她就溜回重庆去呆上几个月。
　　回忆这两天的经历，许世碧有了第二份满意——每月八元加上生产队的分配，生活无忧了，也对关向荣忽然有了一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