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几步一战（1）

　　1934年11月16日，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红25军高举“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的旗帜，发表宣言，从罗山县铁铺乡何家冲村出发向西挺进，迈开了北上远征的步伐。
　　宣言道：
　　群众们！本军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奉我中华苏维埃、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命令，出发抗日。现当出发之时，发表这个宣言。日本帝国主义占领我国东北四省已经几年了。今年日本帝国主义更伸出强盗的血手，进占我国整个东北和内蒙，并从南方进攻我国福建。卖国的国民党政府不但没出一个兵、花一文钱去抗日，并且与满洲国通了邮，通了车，减低日贷进国税……把北方几个主要铁路交给了日本。另一方面，蒋介石把北方军队统统调到南方进攻真正的抗日红军，为帝国主义瓜分中国清除道路。中国工农红军虽然处在国民党重兵围剿之下，但不能坐视国民党将中国出卖给日本。特调动一部分武装组织北上抗日先遣队，领导并组织群众去打日本帝国主义，收复失地……
　　中国工农红军第25军，1931年建立于六安县麻埠镇。1932年10月，其73、74师随红四方面军转移，11月，中共鄂豫皖省委以其留下的75师和皖西部分红军为基础，重建了红25军，不足3000人。
　　红25军转移长征的背景是这样的：
　　1934年深秋，红枫和青松把巍峨险峻的大别山装扮得更加美丽。但由于近几年10多万国民党军队在这里围剿红军，破坏人民政权，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因而很多地方成了庐舍成墟、田园荒芜的无人区，使美丽的大别山风景失色。
　　坚持大别山武装斗争的红25军，在中共鄂豫皖省委领导下，虽然不断打击敌人，终因人少，武器弹药缺乏，供给困难，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苏区形势。敌人又根据蒋介石“限三个月内全部剿清大别山红军”的命令，实行碉堡封锁政策，在交通要道和重要隘口建立碉堡，派重兵把守，以防红军游击，并扣押一切运往苏区的军需民食物品，使红军衣食无着，已下过几场大霜了，很多红军还穿着单薄的衣服，食粮更是困难，一日三餐，大部分靠野菜充饥。红25军由一万多人减至四千人不足。
　　党中央十分关心鄂豫皖苏区红军的艰难处境。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派程子华特使到大别山，向中共鄂豫皖省委传达指示：鄂豫皖苏区根据地日益缩小，人力、物力都难以补充，苏区红军主力必须离开根据地，建立新苏区，谋求新的发展。
　　根据周副主席指示，决定立即率领红25军作战略转移，开创新的根据地，向平汉路以西鄂豫边区的桐柏山、伏牛山区进军。留下一部分武装，重新组建红28军，坚持鄂豫皖苏区斗争。
　　红25军就这样踏上了转战的征途。
　　为使部队更加精干，便于指挥，省委对红25军进行了整编，撤去了师级建制，军部下设223、224、225团和手枪团。省委决定由程子华任军长，徐海东任副军长，吴焕先任政委，戴季英任参谋长，郑位三任政治部主任，郭述申任副主任。为了坚持鄂豫皖苏区斗争，省委给尚在舒城、潜山活动的省委常委、皖西道委书记高敬亭留下了指示信，责成其重新组建鄂豫皖边区党的领导机构，以其道委领导的红82师为基础，重新组建红28军，坚持鄂豫皖苏区斗争。蒋介石闻讯红25军离开鄂豫皖根据地北上，急令在鄂豫皖苏区围剿的115师和5支追剿队共20个团兵力跟踪追击；令驻河南的庞炳勋40军、湖北省肖之楚的44师共18个团兵力迎头堵击。企图乘红25军孤军远出之际，包围全歼。
　　红25军11月16日离开鄂豫皖根据地，飞速向北疾驰，一昼夜行程200余里，在信阳的柳林和双河之间越过平汉铁路，进入桐柏山区。中共鄂豫皖省委立即和地方党组织——中共鄂豫陕边区特委接上了关系。根据特委书记张星江介绍的情况，省委认为：这里离武汉很近，离大别山也不远，且回旋余地小，四周敌人密集，难以立足，更谈不上发展。
　　省委考虑再三，决定继续北上，向河南西部的伏牛山挺进。为了麻痹敌人，部队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先由徐海东副军长率223团向枣阳县城佯攻，形成进攻武汉势态，以调动敌人。敌人果然中计，集40军大部、115师、44师和第3、4追剿队20多个团向枣阳攻来，企图在枣阳与红25军决战，歼红25军与枣阳。可正当敌人锋拥而来时，红25军已调头东进，进入到驻马店西北山区。
　　程子华军长对徐海东说：“你这个山大王，真有办法。我们要不是向枣阳虚晃一枪，怎么也不会顺利到这大山里来。”徐海东说：“这里的山可是敌人眼皮子底下的山啊，又在平汉路边上，不是我们久居之地，还得向伏牛山走才好。”
　　11月22日：红二十五军直抵桐柏县城以西五十里之洪仪河、太白岭、界牌口一带，并派很少数部队佯攻湖北枣阳，徐海东亲率一个团的兵力前来攻打枣阳。令敌人意想不到的是，红军在枣阳仅打了几枪，就神不知鬼不觉撤退，我军突然从枣阳以北的韩岗掉头东进，并在保安寨冲破敌“追缴队”第5支队的拦阻，又在桐柏县以西之歇马岭、栗园一带击退敌“追缴队”第2支队的进攻。
　　在中共鄂豫边工委书记张星江带领下，折向东北，绕道桐柏平氏镇，泌阳城东，经马谷田、刘庄铺、贾楼等地，乘虚北上，跳出了敌人的追堵合围，到达驻马店西北的山区。
　　张星江介绍说：“要去伏牛山区，必须通过豫西平原，除了敌人容易集合外，更值得注意的是泌阳、社旗、力城一带，村庄稠密，围寨林立，又多是回族，封建势力浓厚。一些大地主的围寨，多则几百支枪，少则几十支枪，炮楼上有大量土炮，杀伤力很大。按照地方协约，一寨枪响，其他寨子全部武装都要来增援。即便是国民党军队进来，也都要先和一些大寨主通好气，不然也会遭到袭击。泌阳城东的郑家寨寨主郑老三，自称“镇三县”，就是泌阳、社旗、方城三县寨主的大盟主。为人凶狠奸诈，必须认真对待。”
　　吴焕先说：“那我们就先礼后兵。我们先去拜望他，他要方便我们，我们就与他和好，他要是刁难我们，我们也得闯过这一关！”
　　省委认为必须十分注意民族政策，严格红军纪律，可先派人去郑家寨宣传我们党的政策和抗日宗旨，争取郑老三不和我们作对。便派军政治部副主任郭述申带两名工作人员去郑家寨。
　　当郭述申一行来到寨前约一里处，便被两个游动人员查问，原来是郑老三放的游动哨。郭述申说要见郑寨主，一名游动哨回去报告，不一会出来几个腰揣盒子枪的便衣，将郭述申带进寨里。
　　郭述申一行进入大厅，见一个年近5旬的大汉坐在太师椅上吸水烟，一副旁若无人的傲气。
　　郭述申很客气地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威镇泌阳、社旗、方城三县的郑大寨丰吧，我们是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奉首长命令前来拜望郑寨主！”
　　吸水烟的大汉皮笑肉不笑地说：“本人就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干吗要到我们这里来!”
　　郭述申说：“正因为此事，今天才来打扰郑寨主。”于是说明红军抗日主将和借道北上的意图。“
　　你们共产共妻，我们这里不欢迎!”郑老三很不高兴地说。
　　“我们在苏区是搞了土地改革，但在非苏区绝对不搞。至于共妻之说，是郑寨主亲眼所见，还是听来的传闻?”郭述申强硬地反问。
　　“眼见也罢，耳闻也罢，反正我们这里是不欢迎你们!”郑老三高声叫道。
　　郭述申又向他宣传了一些国际国内形势和抗日的道理，最后软中带刺地说：“我们是抗日的队伍，每一个正真的中国人都应该欢迎与同情。今天到贵地借道北上，我想郑寨主是会深明民族大义的。我军的纪律是严明的，买卖公平，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进群众家住宿，望郑寨主给予方便。若有谁借故滋事，妨碍抗日队伍北上，那将是民族的罪人，我们将给予必要的惩治。郑寨主威镇三县，望帮助我们向你的盟友们做些工作。”说罢告辞。
　　由于红军遵守群众纪律，也可能是郑老三畏惧红军的威力，红25军在豫西平原通过时，基本上没遇到什么麻烦，使红25军得以顺利向伏牛山区挺进。
　　当红25军通过豫西平原时，将介石急令其第40军、116师、35骑兵师115旅及5个追剿队3万多人，前堵后击，左右夹攻，向红25军扑来。穿越豫西平原的三天三夜里，部队未得到休息，未吃过一餐热饭，个个疲惫不堪。
　　红25军到达距伏牛山50公里之遥的象河关，敌第2追剿队3个团及骑兵师一部已跟踪而至，向红25军后卫发起攻击。程子华军长命225团誓死阻击，战近2小时，敌人虽未突破225团阵地，但225团却伤亡100多人。程子华命223团接替225团为后卫，由徐海东副军长指挥，掩护全军行动，224、225团为前梯队，开路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