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去姐家过元旦(下)
作品名称:打工路上的青春 作者:北泥山 发布时间:2017-06-07 08:46:09 字数:5168
姐这里不算宽也不算挤,七个人坐在家里吃饭显得很宽松。姐坐在床上,陪她一起的还有阿珊,我们五个围在下面,每人坐了一根小板凳。饭菜很丰盛,因为在异乡也就没做什么过节的礼仪。姐在床下拿出了几瓶饮料让她们几个姑娘选,然后满上。一阵“干杯”声响起,晚宴便热闹地开始。一个小时后几个姑娘吃好了,而我与刘成两个喝着小酒。好久没这么喝过了,越喝越来劲。
吃过饭才知道今晚还不是我一个人在这住,阿英与细妹仔也在这住。她俩与姐睡床,我与刘成睡地铺。姐将饭桌一收,刘成便将地铺打上。大概是一天下来比较累吧,刚铺上我就往上面靠去,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
躺了不到十分钟,姐就洗好了碗筷。她们几个说了一会儿话后,阿芙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就提出来要去看夜景,去那上面新修的广场。刘成正与我在床上靠着,冲我眨了一下眼睛,就眯上眼装睡。我刚想将眼眯上,姐的声音有些小咆哮地响起来:“刘成起来,每次都这样,你就那么放心我们几个女人晚上出去。”
刘成未说话我却说:“这怎么了?你们不是这么多人么。”
姐摇了摇头说:“外面这么乱,我们平时晚上是不会出去的。这元旦了,虽然没有治安的查证,但打口哨的男人多了,而且明目张胆的小偷也多。”
我说:“打口哨倒不是有很大问题,小偷怎么会多起来呢?他们不就只是平时的那些人么?”
刘成张眼说道:“周边过节就是这里的街上最热闹,周边的小偷当然都在这里来了。平时有治安与警察,只有那些交了保护费的在这偷,都认识防着的。现在元旦治安警察放假了,周边的小偷也就不怕了,也跑到这里来了。”
我“哦”了一声后乖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往外走去。大家全部走出门外,姐锁上了门我们便往阿芙说的广场走去。
出来的第一条小巷,灯光比较昏暗。走出后就是那条宽一些有点像街的大巷子,它要明亮一些,有少许的小店,中间段还有一些支巷。我们走在支巷口时却发现有好多姑娘站在那里,穿着很妖娆。
正走着只听姐低声说:“刘成,你眼睛!”
我们都忍住笑,而刘成说:“怎么了,人家给你看还不看呀?又不是我吃亏。”
我说:“别说了,人家也是不容易。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没假期地站在这里。”她们就异样地看着我。我就又说,“我只是从一个角度看人,你们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所以别用这眼神看我。”
阿芙说:“小声一点,你们不怕别人听到。”
阿珊却说:“听就听呗。你以为她们在乎这个,在乎就不在这了!”
阿英想了下问:“她们肯定有老乡在这里,怎么就不怕被家里人知道?”
阿芙摇摇头回答道:“有谁去说哟,父母不在这里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细妹仔这时插了一句:“你们别说了,我有一个老乡也在这里。她是被她男朋友骗出来的,挣不到钱会被打。”
我就问:“她难道不可以回家吗?”
细妹仔回答说:“回什么哟?她们出来了后,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了,打麻将穿名牌,吃好的还不用进厂那么累!”
我感叹道:“那也得要点自尊吧!”
细妹仔说:“自尊?像我们这样在那些无素质的厂里,被一些人像骂狗一样,那就是自尊了么?”
我想想自己在后街的日子不说话了。然后走出了那个巷子。
外面的街已经挤满了人,一群接一群地涌动着。我们也汇合在人群里,向那广场走去。元旦的街,两边挂上了红灯笼,喧嚣的人群在中间走过,店子里是各种嘈杂的音乐。只有夜空是静静的。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那个广场。她们惊喜地看着眼前紫色、蓝色等彩灯闪耀成的光幕,然后就兴高采烈地融入其中。而我却在走动里,不时地看着走动的人群,听着听到的乡音。广场很大,宽有两百米,长有半里路,中间还有一个喷泉正随着音乐声在抑扬顿挫地喷着。广场的两边与靠公路的这一面,修有不少供人休息的涂着木纹油彩的水泥凳。正对着广场入口的是一家高五层的大商场。外面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玻璃门与窗彰显着它的明亮与高级。
我跟着她们挤到了喷泉跟前,看喷泉的表演。中间有些小孩正兴高采烈地玩着水,只是他们的父母却不知这样很危险。看了一会我们就向商场内走去,商场的大门是一个旋转门,我们跟着转了进去后,坐电梯上了五楼。五楼的窗台上早就堆满了人,原来她们是想上来这里从高处看夜景。看看能挤进去的希望不大,便开始逛商场。到又回到一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个小时。我与刘成整个脸都不好了,姐看我们累了就说:“回去了,晚了。”那四个姑娘才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
街上依然地人来人往。平时这街上就整晚有人,这过节了,晚上也就更多。我们走出广场后拐了一个弯,这是要送阿珊与阿芙回宿舍。从路口进去,我却看到这不就是我与刘梅来过那条路么!走进去后果然她俩的宿舍是刘梅带我来过的她姐的宿舍。我看她们进去,想想还是明天问问她们,看认不认识刘梅或刘梅的姐姐。
看她俩上了楼,我们就走了出来,然后一起往姐的出租房走去。到了房里,我与刘成迫不及待地往床上扎去,终于可以休息了!姐她们去洗脸回来,熄了灯就各自睡去。
天刚亮我就起床,刘成迷迷糊糊地问:“你起那么早干吗?”
“睡不着了,腰痛。”就出了房门去洗脸,然后一个人往阿芙她们宿舍走去。
黎明静静的,少许几个人在路上走着。太阳还没大睡醒,巷子里便比较阴暗。出了巷子走了一会就到了阿芙她们的宿舍。我像那天一样,坐在宿舍对面的栏杆上,默默地看着那道宿舍门。天大亮后里面不时地有姑娘出来,一个个美艳青春,可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人。九点半到了,我看到阿芙与阿珊走了下来。
她俩看到我就走过来说:“你是在等我们?”
我说:“你们下来了?我是在这找人,你们认识一个叫刘梅的么?”
她俩说:“没听说过。”
我又问:“那姓刘的老乡有么?”她俩互看了一眼看说:“我们认识的人不多,没听说过。这栋宿舍是住着很多老乡。”
我叹了一下“唉!”然后说,“那我们过去了吧。”说完从栏杆上下来,与她俩一起往姐那里走去。一路上人还是像昨天一样很多人,因为这里大部分工厂都是放两天假,但刘成不是,现在应该上班去了。他在的工厂是一个本地老板开的小厂,全年无休的。昨天元旦也仅只是没原料才放了一天假,今天星期天却是要去上班,因为有些供应商已经上班了。我们一会便走到那条大街,在穿出人群进入巷子后我才发现,今天她两姐妹打扮与平时区别很大。阿芙一套灰色的运动劲装,与她偏瘦的身材相配,显得既妖娆又干练。头发也扎成一把,在走动里左右摇晃。阿珊却是一条职业西裤,一件粉红T恤衫,内里一件高领毛衣,头发还是以前的齐肩短发,看上去比以往都淑静很多。
阿芙对我说:“你要找的是你女朋友吗?前次好像也问过我们一次。”
我点点头说:“是的。”
阿珊说:“你们有没有约好在哪里去等?”
我说:“后街那里房子不租了,她们来了这边后都没人见她们回去过。”
阿芙:“她们?”
我说:“是呀,一个叫刘梅,一个叫杨盛萍。”
阿珊疑惑地问:“你有两个女朋友?”
我赶紧解释说:“不是,我怎么会有两个女朋友?杨盛萍是我女朋友,刘梅她只是喜欢我,但我没有与她谈朋友,只是比较好的普通朋友关系。”
阿芙就用原来如此的语气说:“我还以为你会有两个女朋友呢!看你长得一张忠厚老实的脸,也不像那些花心大少呀!”
“除了‘厚’字能与我沾一点边,另外那三字应该与我无缘。”
她俩就“哈哈”地大笑起来,好像要把这条街都笑弯。前面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那条去姐家的巷子。
我们在巷子转了几个弯,到了姐家那里。姐早就起来了,坐在那织着毛衣。细妹仔与阿英却在床上一人一边地靠着,手里各拿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她俩一走进去就在床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阿珊看着织毛衣的姐说:“表嫂快织完了吧。”
姐说:“还早,领子和袖子都还没勾出来。”然后对我说,“弟大清早去,也没找着?”
我说:“不找了!以前说得好好的,一个都找不着了。”
姐说:“别灰心,说不定哪天就找着了,只是缘分还没来。”
我在心里叹叹气却说:“嗯,我也相信。”就这样坐着,一会感到脚有些冷,就脱了鞋钻进被子里。
感觉有人在推我,挣开眼一看原来是阿芙。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就对我说:“吃早饭了。”原来刚才我睡着了。钻出被子起来穿上鞋,桌子已经摆好!因为没有收拢地铺,就显得比较窄,但也刚好坐得下。我去外面自来水那里掬水洗了一把脸,回来后坐下开始吃饭。刘成没有回来,应该是在厂里吃了。我问了一下姐,果然。
吃过饭,我就成了她们的护花使者。与第一天一样,只是今天她们想去逛工业区对面的公园。公园里今天人也比较多,风景已经不再是昨天的树木花草,而是人挤着人的场景。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又逛了一会就是下午四点。我对她们说:“我要回去了,回去太迟怕晚上打瞌睡。”
姐嘱咐道:“路上要小心,回去早点睡。”然后她们也就回去了。打工的生活,每天盼着放假,真放假了也玩不出什么。只是心情少了那种工作的压抑,还能与亲戚朋友交流一下缓解人在异乡的那种思乡情怀。
一路往厂走去,因为是节日,人也比较多。边走边玩,回到厂门口已经是六点多了。想想是进去,还是洗把脸再出来找点东西吃,又或者干脆不吃了等宵夜再吃?最后还是进去了,饿不饿洗过脸休息一下再说。走进厂里却感觉不对劲,因为里面静悄悄的,宿舍里也没有人。我洗了一下脸,换了一件衣服,下楼往厂门口走去。到了厂门边我问那保安才知道,原来今天早上停了一早上电,又因为是星期天,就放掉了。唉!早知这样就不回来了。看看还早,便往总公司门口的街走去,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再说。
吃了一个快餐,心里想到:“果然是快餐,只够我三两下吃的。”出来快餐店又去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往总公司的球场走去,想看看有没有几个熟人在这里。但球场上人还没有平日多,而且没几个认识的工友。幸好篮球架下还有几个人,我便凑了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虽然因为冬天怕出汗,没有打得多剧烈,但依然忘记了时间。看到球场上走过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才反映过来,十点要到了。出了总公司回了宿舍,空空的房间就我一人。难道要拥有一个晚上的主管待遇,一个人一个房间?去锅炉房那里洗了一个热水澡,回来便睡去。
天亮了,迷迷糊糊听见远处鸡叫的声音与房里打呼的声音。仔细感觉了一下,他们原来都回来了,只是回来晚了一些。一会儿听见了有工友下楼的声音,应该是锅炉房的,他们必须在七点半时要送气到车间,因为是烧煤的锅炉,所以比以前我们的柴油锅炉要准备更早的时间。
十点起了床,房里还睡着两人,其他的工友已经出去玩了。这两人是不喜欢玩的人。一个就是那个爱做点小偷小摸的;一个是我们线的接纸工,年纪都快四十了。我起床往外走去,但到了外面却不知该往哪里走了。踟蹰了一会,便走往镇的方向。
江边依然是那种幽静,我边走边哼着歌,顺便还点上了一支烟。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去看江面的那种默默流动,以及远处对岸的寂寥空虚。
到了镇上已是十一点,也许还有厂在放假的缘故,镇上人还是比较多。在镇中心走了一会,找了一家炒粉店要了一碗炒粉,吃完后便在镇上的商场逛起来。可一个人的闲逛,是那么地容易让人寂寞。心里感觉越逛越空虚便往回走,走过那溜冰场的时候,却忍不住地想进去看看。
走进溜冰场,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像在耳旁激荡。看着场里的人在滑来滑去,在溜冰的人众里看见到了我们一个班的好几个人。靠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体会着他们的欢乐。我们一个班的工友老杨这时看到了我,他溜了过来说:“换鞋进来,一起。”
我说:“不会。”
他说:“进来就会了。”杨正海也溜了过来,还有李泽泽。他俩也都说:“来嘞,不怕,我们也是不怎么会。”
我说:“好,我去买票。”说完往售票处走去。
买了票进了里面,换了鞋,却怎么也站不稳。扶着旁边的新手专用扶手,一步步往溜冰场里走去,然后在场里沿溜冰场走一圈。
老杨走过来说:“要不要帮你?”
我赶紧说:“不用不用。”心里想一个大男人学溜冰也还要别人教,那不如碰豆腐去算了。一边看别人溜冰的步子,一边自我调整找感觉。走了一圈后,就能小溜几步。两个小时过去,我已经能够在场里普通地转圈子。
正在溜着,忽然,我身体一闪就歪了一下,然后一个从后面飞来的姑娘就撞我身上。我“光荣”地倒在地上,然后手一撑站了起来。却见她痛得直流眼泪,我就赶紧地说:“你没事吧?”她摇摇头,我就伸手准备拉她说:“我拉你起来吧。”
她摇了摇手,我就问:“是很厉害么?撞到哪里了?”她不说话,只是摇头。我就只有往一边走去。这场子里我俩在一块,别让人又撞一下那就不好了。一会儿我见她终于站了起来,只是不自然地用手捂着胸。难道撞上了她的胸?
她站起来后就滑向休息区那凳子上坐了下来。我就又开始滑,一会经过休息区就对她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今天刚学的。”她看了我一眼,竟然看了一会才说:“没关系,是我太快。你玩吧,我休息一下就好。”我就依然歉意地笑笑然后就滑了开去。
到了五点,我们一个班的就一起出来,往总公司走去,先去把饭吃了再说。吃过饭,我们还去了球场。
回到宿舍已经是十点半了,洗了脸就去吃宵夜准备上班,然后开始重复的工作。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年悄悄来临。我在这段时间里倒是将溜冰学熟悉了,只是再也没见那个与我相撞的姑娘。
而书店,好像却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