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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去姐家过元旦(上)

作品名称:打工路上的青春      作者:北泥山      发布时间:2017-06-06 06:29:29      字数:5312

  出来的时候,球场上工友们还在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球场门那里,燕紫与吴芳正走进来,我问道:“你们加班下班了?”
  燕紫点点头回答说:“嗯,本来还会早点,只是今天出了点事加晚了些。你打球回去了。”
  我点点头:“是的,回去早点想洗几件衣服。”她俩便笑笑点了点头,与她俩擦肩而过,一会就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静静的,人都玩去了。这个宿舍除了李泽泽,其余只是见面点下头的那种关系。这样倒也省去很多事,尤其是我的邻铺,他基本不与任何人在下班后有太多的语言交流。回到宿舍便坐在床上看小说。我觉得他很怪,后来才听李泽泽说,他弟在另一家厂上班。因为兄弟俩不在一个厂,他弟将他们厂工友的衣服鞋子偷过来给他穿,他就将我们厂工友的衣服偷过去给他弟弟穿。有一次被工友抓住了。赔了钱后,就变得不与人说话,大概是不好意思吧!不过厂里并没有炒掉他,因为造成的影响不大,而被偷衣服的工友也不想追究。
  坐了一会后看了看床头未洗的衣服。记得跟吴芳与燕紫说过回来洗衣服的,便起身将它们拿去冲凉房洗,我不能撒谎不是!
  洗完衣服已是十点半,工友们竟然还没有回来。我抖了抖床单与被子钻里面睡去。
  睡了一会,阿香读书的声音却老钻我脑袋里。一个女孩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并努力在学习好为明天打基础。我不由想到我自己,太懒了我要更加努力地改变。
  明天就去那家书店,看一些有用的书,不能让自己活得越来越干枯。
  不过我还是会去打球,但会尽量远离她们宿舍的方向。因为被她们喊成习惯后会因孤独而脱离不了她们的友谊圈,最后书也就看不成了,时间也会浪费在打牌或聊天上。
  日子就这样过去,早班结束,中班休养的日子又来临。中班时候的早上是最好去书店看书的时候,书店里没多少人比较清静,而且自己也不用想去哪里玩,因为早上也没地方好玩。
  夜班、早班、中班这样又轮回了一圈后,元旦到了。
  星期六是元旦,我们班刚好在这个星期转夜班,便有两个白天在外面玩。班里每一个人都心中暗暗高兴,在上班的时候都在盘算着这两日的行程。而我知道,我可以在姐那里两天和一个晚上,那就有很多时间找人了。杨盛萍与刘梅还是在我心里,随时冲击我寂寞的日子。
  一个漫长的中班与一个漫长不眠的夜结束,天刚露出一丝曙光,我便起床。草草洗漱后下楼往厂外走去。楼梯口的灯还亮着,没被曙光扫到又没被灯照到的地方依然很暗,仔细才能看得清楚脚下的路。走出厂,江面与远方还在水墨画的意境里,而且明显是黑色成倍地多过灰色。近前的路昏暗,远方的灯似模糊又似明亮。风却很清凉,轻轻地拂过这冬天的脸,但我却没感到冷。出了镇口到了桥上,太阳才冒出头,霞光扫过,阴影已经不在。我看着前面的路兴奋地走着,眼里全是杨盛萍与刘梅的身影。
  虽然很早,但元旦的早晨还是有很多早起的人,难道他们也是有着牵挂?
  走过的街早早地开始了喧哗,卖早餐的、赶车的、去上班的来来往往塞满了每一个街道。而每一条街道内每一个人都在这样的清晨里,洋溢着欢快的笑脸。
  当天亮透了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总站下边的路口。再往下走三里路,就是姐租房那里。走着,心里忽然想到,这元旦节如果她们在这个地方,那么她们会不会来这市中心玩呢?毕竟这里可是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好玩的地方。站着想了一会,决定先不去姐那里,转身走了几步就折往总站走去。
  还没到总站就被这人潮惊呆了,不知是不是这个城市的人都跑这来了。有的地方是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挤过总站门前的公路,到了与后街相连的那条大街上,人虽少了一点,但依然一样地喧哗!走上那个横在主要路口上的天桥,在桥上找了一个地方,这里是容易看到杨盛萍她们走来的那条街(假如我没猜错的话)。靠在上面,就开始默默地打量我眼前的人潮里每一个路过的脸。
  桥上有好多摆摊的,他们的摊子就占了半个桥面。还有一些小贩没摊子,就将身上的包往地上一放,打开来就是一个地摊。有治安来了,就四个角一收挂在身上就走,治安走了就又来摊开摆上。那些固定摊位的是在这村里面交钱了的,治安队不会抓他们。看着这些村上万能的治安队员,我却是看不到一点书上描写的样子。
  人越来越多,街上的喧嚣更盛了。人从我面前不停地走过,却依然没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太阳渐渐地要爬到了头顶,感觉天气热了起来,我脱下一件外套围在腰上。心里想要再等一会,身体却感到一阵疲惫,腰好像也有一些不适的感觉,就只好走下去。
  下到街边,看路边的花坛沿上有几个刚空出来的空位,我赶紧地走过去坐了下来。感觉身体舒服下来的同时,眼睛却一步也没离开眼前走过的人群。
  坐了一会肚子却饿了。看看没有多大的希望,我便往姐租房那里走去。
  一点多的时候走到姐租房那里,那四个姑娘都在。姐与她们正在聊天,看我进去就站起来问:“你现在才来,昨晚上夜班?”
  我摇摇头:“没有,我有事在总站那里玩了一会。”
  姐又问道:“不是在找人吧?”
  我笑笑说:“姐的思想一直就没错误过。”
  姐就笑笑转换了话题:“吃饭没?菜饭都在那桌上,自己去拿碗出来。”我点点头就去放碗筷的架子上拿了碗筷,舀了饭一边吃一边听她们聊天。
  吃完饭看看刘成不在就问道:“刘成去哪儿了?”
  阿珊与阿芙在一旁回答道:“表哥去杨哥家玩去了。”
  我就冲着她俩“哦”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沉默了一会就向姐说:“我出去玩去了,今晚我会回来在这睡。我想去工业区那里转转。”
  姐问道:“去那里找人?”
  我点点头说:“就是去碰碰运气!”
  阿珊与阿芙在旁边说:“碰什么运气哟,人那么多。”
  我就笑笑说:“我是去碰缘分。”她们就都笑了。一下子另外的两个姑娘也叽叽喳喳地开始聊起来,话题就是这个缘分。我便起身往外走了出去,刚走在院外,姐就出来在门边喊道:“等一下,我们都去,坐在这家里闷得很。”一下子那四个姑娘也都冒了出来。
  一起往她们旧科电子厂走去。阿珊与阿芙好奇于我的工作,她们一路上问我,我便一路上回答,一会就到了工业区后面的街。在人潮里我们慢慢地走着,不停地瞄着路边的店铺。闲时街上那种幽雅的感觉现在被人群挤没了,街道只剩下了喧嚣。
  下午正是人多的时候,因为她们都熟悉这条街的布局,倒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挤不出去的感觉。街两旁的房子,两层与三层的都是卖的成衣、鞋子或工艺品。超过三层的房子以上的不是做旅店就是做舞厅之类的。两旁的店在这样的日子,音响放得可以振裂一堵墙。很多店门前,统一着装的帅哥靓女正不遗余力地高喊,好像声音越大产品就越正宗。
  快到街头的时候,从迎面走过的说话里听到前面有乐队的演唱,我们就赶紧地向前走去。可走去一看,压根就没有人围观。看了一会阿英说:“这好像是一个明星,香港的。”
  姐说:“香港来头猪只要会弹吉他,就都是明星。”
  阿英说:“不是啦,电影里看过。”很少出声的细妹仔也开口说话了:“是的,是一个明星。”
  我就说:“明星就明星吧,反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还是想好在哪里坐一下吧,好像是累了。”
  姐说:“你一个男人!好意思说累。”
  我说:“我是男人不假,却又不是傻子。”说完就看到街边一条长椅上,一堆姑娘中间有一个空位。就往那走去,然后坐了下来。那两边的姑娘一看我坐了上去,就都起身走了,一个边走还边说:“这个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我心里想:是的,小女孩没说错。姐她们走过来坐下,那个阿英却说:“哥哦!你脸皮也太厚了,人家坐得好好的被你恶心走了。”
  我说:“我不过是见有个空位就坐而已,谁让她们占着一个位子又不坐,街上要坐的人多了去了。她们可以将外面的位置留着,却空在中间,素质本来就不好。”
  姐说:“就你素质好,素质好还挤在人家姑娘中间去。”我笑笑不说了,阿芙却接口说起她刚才看见的一件衣服,一下姑娘的本性就让她们各抒己见起来,我便成了听众,然后看着眼前的街。
  这里快接近街头,沿街看去不远处就是那条省道,也就是往后街走的那一条主要公路。远远的公路对面是一家鞋厂,这时应该还在上班。因为传说这是一家像监狱一样的工厂,一个星期只许出来两个小时,而且还要开放行条。听说去告过,不过反过来还会被人威胁让你放老实一点,否则就怎么的。投诉没用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东西都不要(包括押住的三个月的工资)趁那个两小时出来的时间出来就不回去了;要么就老实地干,谁让自己没技术没文化呢!门外站着好一些人,应该是来找人的。椅子对面的那几个店子,都是卖鞋的,皮鞋布鞋应有尽有。坐着的这一面是卖小吃的,左右两边,眼能看到的是一个小吃馆、两家饭店还有一家冷饮店。这家冷饮店在这冬天竟然还有生意,而且还不错,姑娘小伙络绎不绝。街上行人拥挤着挤过,平时看惯了工衣工裤,今天看着她们与他们全换上漂亮的衣服,总感觉眼睛有什么不舒服。
  坐了一会,她们聊出了一个大概结果,那就是阿芙穿着不好看,应该没她姐穿好看。阿芙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我就说:“刚才试一下不就行了,要不现在回去试一下,事实胜于雄辩。”
  阿芙白了我一眼说:“才不,再回去看一眼,可能就真的不好看了。”
  我想了想说:“嗯,有点道理。”
  姐这时站起来说:“走喽,下一站去哪里逛?”她们四个姑娘站了起来,然后好一阵热烈地讨论,最后统一了方向,那就是去市内。我默默地服从着跟在她们身后,只因为那不服从也得服从的理由。
  她们在前面走着,每看到这街上有一个新奇事物或异于平日的东西,就几个叽叽喳喳品说一翻,当然是没什么结论的。前面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四个角都是一个小广场,然后耸立着十多层到三十多层的四栋大楼,从路上走过就能感觉到那高度带来的压抑。我们走过十字天桥,在桥下的一个广场里停下来看手工艺人的表演。这里人也很多,因为右边公路进去有一个工业区。
  那个手工艺人是将白糖熔化后淋成图案。她们看了一会,便一人买了一个又继续出发。边走边看着街边的店。这里公路很宽,路对面的店子看不到。慢慢地走着,稍稍豪华的店子,她们就都避开,很普通的店子,她们就会进去看一下。在她们进去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傻站着等。
  到了一个大酒店后,就没有什么卖衣服呀鞋子呀这类的店子了,两边全是卖工业用品的店。她们就老老实实地往下走去,正走着却见前面几个治安警察,将二十几个青年用塑料扎带反扎了双手,用一条绳子牵着,向我们走来。
  姐一看到就问我:“弟,你暂住证带了没?”
  我说:“我有厂卡。”
  她说:“哦,那就不怕了。”
  我说:“怕什么,大白天的。”
  姐说:“你一个男的陪我们几个姑娘逛街,怕他们找事。那天就有一个男孩子是这样被抓的,又没带厂卡和暂住证,路过的都没查,就查他,嫉妒他身边几个女孩子都漂亮。”
  我说:“要是抓我的话你们是不是感觉很骄傲。”
  姐瞪我一眼说:“乌鸦嘴,还开玩笑。你没看看那些被抓的好可怜!”我看了看那些被抓的人,一个个耷拉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对姐说:“他们没做坏事吧?”
  姐说:“要是做坏事就不能是这样了。”
  我说:“那就是喽,又没做坏事干嘛给别人这么绑着,自己不反抗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姐不说话了,那阿英却说:“可是他们没暂住证呀。以前我来也被抓过,但我是女的,没有被绑而已。”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也实在是没话说了。
  一路往下走去,路上人越来越多。再往下走就到了姐她们成德工业区。过了工业区后路上行人更加地越来越挤。只是这下去的路对我们打工的人来说,就只纯粹是路。因为两边的五层大楼不是酒店就是桑拿城,楼下的店铺要么是发廊要么卖工业用品,没有了音乐也没有了吆喝,只有那人来来往往的喧闹声。
  到了总站天桥的时候,阿芙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又盯着桥问我:“你是不是就是在这找人或等人?”
  我说:“是的,在桥上。那里才看得到人多。”
  她不置可否地说:“你倒是痴情!”
  细妹仔接腔道:“你们是不是认识好久了?”
  我点点头说:“是呀,大概半年多吧!”
  她一听说:“我还以为你们青梅竹马呢!才半年呀。”
  我疑惑地问:“半年不多吗?”
  她摇摇头说:“切!人家可能早就忘记你了,你还在这找。”
  我也摇摇头说:“不会。”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自信。她们看我脸上有点难看,就岔开了话题,开始讨论她们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变化。说的什么也不是很容易听清楚,这地方人太多了,声音很嘈杂。走上了天桥,早上站过的地方现在已经有人在摆摊了,一行人艰难地挤过,下了桥就是去往市中心购物区的路。
  喧嚣的人群,五花八门的广告牌,各种各样的高楼。也许来得多了吧?对这个地方忽然就有些心烦。茫然地跟在她们的身后,慢慢感觉时间的消逝。
  五点回到了姐家里,刚进屋一行人就开始张罗饭菜。我被安排了一个好活,就是掐辣椒柄与剥大蒜。掐完一碗辣椒与剥完半碗大蒜,姐她们菜也洗好了,那个乖巧听话的阿珊就与姐一起做饭。剩下三人就围在一起说东道西,而我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水盆边,将手泡在盆里。这个手不多泡一会,等会我要是忘记了,用手去搓眼睛,那可是(以下省略一千个伤心的字)。
  饭未熟的时候刘成走了进来,他看我在那里泡手就说:“看来大蒜辣椒什么的不用我剥了。”
  我点了点头问:“你不会是去打了一天麻将吧?”
  他摇头说:“这又没麻将打,只是跟他们在宿舍打扑克小赌了一天,今天的饭钱是有了的。”
  我说:“那还不错嘛。是去五星酒店请我们吃饭的饭钱吗?”
  他说:“你倒是能想,我看你今晚在这打地铺时做个接地气点的梦,别想得那么离谱!”
  我说:“那不会就是赢了我们一餐的米钱吧?还有我今天还真在这打地铺。”
  他说:“真的?那我就赢了我俩的酒钱了。我去弄两瓶酒来,我俩好好喝一通。”说完就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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