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阿香
作品名称:打工路上的青春 作者:北泥山 发布时间:2017-06-05 08:41:33 字数:5498
回到宿舍却见杨正海坐在李泽泽的床上看着书。正想问他去了哪里,他抬头却说:“你们玩得这么爽,我就知道那个阿练与你相配。”
我一听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对他的鄙夷就问:“你怎么不认为阿平与我相配呢?”
杨正海摇摇头煞有介事地回答:“怎么会?你那黑得像炭的脸,她怎么会看得起你!”
我微笑一下也懒得与他计较就淡淡地说:“白难道就配得上了?你不会以为爱情就是脸上皮肤的匹配吧?”
杨正海不置可否地又回答:“至少好看一点吧。你没感觉阿平很贵气,很漂亮?”
“唉!”我叹了口后想纠正一下他的观念就又问,“你很看轻阿练?”
杨正海不屑地说:“你没看她那肥样!太腻了。”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性格,就是那种自大到已经无知的性格!就也懒得争辩了说:“我觉得她们都有可爱的地方,没有高下之分。她们的品德是一样,而且外表也是一样的,温柔淑静,性格平和。反而是那几个老乡,思想很有问题,不知你感觉没有?”
李泽泽这时在一旁说:“那个阿香是哪里人?”
我转过头回答他道:“你不是看上她了吧?她是HN人,是与那个阿练一个地方的,我们刚才说话你能听懂?”
李泽泽点头说:“能听懂少许。”
杨正海依然摇摇头说:“看得上有什么用?要人家看得上才行呀。”
我有点想呛他就说:“今天他与阿香一直聊,很有共同语言。”
李泽泽赶紧摇头否认:“那有你这么说的?就是一起瞎聊了一下而已。”
杨正海却又道:“快点,要吃饭去了,说这些没用的。”
我与李泽泽一起看向他床上的钟离吃饭还远,苦笑了一下,心里想:这是什么人呀?
结束了对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杨正海坐着看我们不理他了也觉得没意思,便回了他自己的宿舍。
十点半我与李泽泽往小饭堂走去,杨正海已经先到了,吃过饭各自走向车间,最后一个晚上,光明就在天亮后。
最遥远的黎明,总是在盼望时来得最迟。
下班后我急走回宿舍,洗了一把脸向厂外走去。一个半小时后,我就走到姐她俩租房那里。姐已经起床了,刘成已经去上班。
姐看到我就高兴地说:“你今天放假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只是今天转班,夜班今天放假,明天上白班。”
她一听赶忙说:“哦,那你先休息,我去买菜顺便有两个姑娘要来玩。”说完进去,将床收拾了一下,拿了一个袋子往外走去。我想了一下自己身上比较脏就找了张纸板打开往地上一铺,躺下睡去。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周围。挣开眼一看,五个女人!我赶紧起来。
姐埋怨地说道:“你睡得像猪一样,怎么不去床上睡?睡这地上感冒了呢!刚进来,还以为你怎么了,吓死人了。”
我赶紧解释说:“我睡地上很好的,没事。何况我身上有点脏。”
姐不同意说:“那你睡床上呀,不会脱衣服呀?以后不许铺张纸板就睡地上,感冒了看你怎么办。”
那几个姑娘只是笑,姐听到了她们的笑声就对我介绍说:“这两个是刘成的表妹,SH城街上的,阿珊与阿芙;这是湖南的细妹仔,这是我们一个县的老乡叫阿英。”
我笑笑对她们招呼道:“你们好!我不知道你们来这么早,要不我就不睡了,不好意思。”
阿珊说:“没事,你上夜班也辛苦。”只见她俩姐妹一样身高,不过阿珊明显偏瘦,阿芙丰满有朝气,脸也比她姐要漂亮。都一样的批肩长发。
我感激地说:“谢谢理解。”然后再看细妹仔,真是细,细得都看不到多少肉。与她俩姐妹一样高,1.5米的样子。头发是自然卷着的,两个细细的眼珠看着我乱转。那个叫阿英的很矮1,5米都不到,胖胖的身材脸很圆,长着大约有几十个青春痘,如果是坐着感觉就是一个球。
姐这时已经在外洗菜了,她蹲了一下喊道:“弟,来帮忙,就你不是客了。”
我回了一声:“好。”便往外走。
我还没走拢,她们几个姑娘赶紧也走了过去说:“还是我们来吧,他都还没睡醒啦!”我看她们已经将那两个菜盆围满了,就干笑一下说:“姐,这别怪我懒。”
姐笑笑说:“谁叫你是男的呢!”
大约十一点半饭做好了,我坐在那连打了几次瞌睡后也彻底地清醒,跑去掬水洗了一把脸,便过来坐下来与她们聊天。在她们的盘问下,我抖光了家底,她们才满意地不问了。我却想起了杨盛萍与刘梅便向她们打听,但她们都说不知道。
一会刘成回来,看我在就说:“还以为忘记路喽!”、
我笑了笑说:“我记性好得很,路我还是找得着的,只是来你们也要加班。”
他微笑一下说:“玩笑。等会好好搞一杯,我今天下午不上班。”
姐疑惑地问:“就去加一个早上?”
刘成说:“不是的,机器坏了,要明天才修。”姐就“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摆上碗筷,那几个姑娘也来帮忙,好久没遇到的热闹又开始上演。
刘成伸手在床下捞了一下,捞了两瓶酒出来。他将酒递给我说:“你先打开,我再去喊一个人来。”我接过放下,他走出去一会儿回来却说:“他吃过了,叫他喝酒他怕了。”
姐在旁边说:“人家像你?死喝烂喝的。”
我对刘成问道:“你喊的人是谁哟?”
姐在一旁答:“我们老乡,是他厂里的师傅。”我“哦”了一声,想想不认识就不问了。将酒打开,一人一瓶。
吃过饭收拾好已经是一点,姐带我们去逛街。出了巷子转过一条小街后就来到与刘梅曾经走过的那条街,慢慢地在走动里看着走过的每一个人。逛了一个半小时后有些累了,在街边找了一排观光的凳子,大家坐下来聊天。一边聊天,一边也不停地打量身边过去的每一个姑娘。姐发现了我的异状问:“弟,你有多久没见过姑娘了,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
几个姑娘就笑起来,我尴尬地回答:“我想找人,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她微笑着摇摇头:“那与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我回答道:“在海里捞的是针,在人海里捞的是人。”
几个姑娘笑了笑。姐却没好气地说:“就你废话多。”说完懒得理我,与细妹仔说话去了。
坐了一会继续往外走去,到了街头看没什么好逛的,便往回走。来到姐的出租房,几个姑娘好像已经很熟悉了,坐下就叽叽喳喳地聊起来。姐说打牌,大家就全部鼓掌,一会儿两付扑克就出现在一个纸箱折成的台子上。刘成一拉凳子就坐了过去,让我去他对面坐,我摇了摇头姐就坐过去了,然后阿英与阿珊去占了另外两个位子。
我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到了下午四点我准备回去,姐就问:“你这去也不会太远的吧?为何不吃了饭再回去?”
我回答说:“走路回去,大约一个半小时。”
姐就用不可反驳的语气说:“吃饭也就六点钟,回去最多也就八点,没事的。”我也就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到了四点半牌局散伙,开始做饭。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半个小时便开吃,刘成要去弄酒来,我赶紧说:“我还要回去,喝醉了怎么行。”他也不坚持。
吃过饭也就六点,我告别她们便往里闻纸品厂走去,到一半路时天就黑了下来。
城市的灯光亮了起来,夜里有一股别样的美丽,然后也掩映了太多不美的东西。我一路走着,一路欣赏着各处的夜景。并看一路上街的陌生,人的陌生。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总公司门口。看看时间还早,就在那常坐的栏杆上坐了下来,毕竟夜晚这里有商店的热闹!回到宿舍那里,星期天的夜肯定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坐了会感觉没意思,便往里面走去。来到球场上,打球的人很多,便凑了上去。
打了一会球后出了一些汗。这里的冬天,虽然没有家乡冷,但也有一些凉意。怕感冒就不打了。走在球场门边,却看见阿练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看到我就说:“回去了呀?”
我点点头微笑着回答:“是呀。”然后接着问道,“你去玩回来了?”
她摇摇头嗔怪说:“哪里呀?我是出去好不!”
“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
“晚什么哟,才九点呀!我下午没吃饱好饿,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哦,那我们一起出去吧,我也是正要回去。”然后往外走。
她跟上后说:“我是看你要出去才在这等你的,你饿不饿?”
“我今天都吃撑到了,我去我姐那里了。”
她一怔问:“你还有姐在这里?”
我点点回答:“是的。在市里的一家电子厂,离这有点远,有二十多里路。”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厂外面的街,我冲她微微摆了摆手就走了。回到宿舍,赶紧地去冲凉房冲凉,然后将衣服换了,看看时间还早就开始洗衣服。洗完衣服后由于有点疲劳,上床没多久就睡去。
早上六点半醒来,懒懒地起来洗漱好到七点,下了楼往车间走去,又一个白班开始。
下班冲凉后,我们三个便往总公司饭堂走去。由于我们来得早,宽大的饭堂冷冷清清,只有饭堂的员工在忙碌。吃了饭出来,本来以为还是一样地在栏杆上坐一下会,他俩却说去上面的音乐溜冰场。我想想去也没什么意思,就与他俩分开然后进去打篮球。球场那里,这段时间一起打球的几个人已经在那里。因为有点熟悉了,大家就一起玩得很尽兴,一直到熄灯才回去。
程序化的日子过着。星期五这天,我刚到篮球场,却看见阿香与阿练在打羽毛球,她俩看到我也不叫我,只是有意无意地望着我,我就往她们走去对阿练说:“阿练,你们不加班?”
阿练与阿香趁势就停了下来,阿练喘了几口气回答说:“我们不加。这以后三天都不会加,我累死了,老乡你来打。”
阿香却过来说:“我去喝水再来,你们玩一会。”说完将拍子递到我手里,也不管我是不是同意,放手便转身往宿舍走去。
我就对阿练说:“先到边上休息一下,看你像从来不锻炼的样子,太累了不好!”
她吐吐舌头说:“我太胖了。”然后就走向边上的台阶,坐了下来后用手不停擦脸上的汗。
一会儿她问道:“老乡,那两个天天跟你在一起的人,怎么今天没跟你在一起?”
我有点奇怪于她会打听他俩,但还是回答说:“他俩这段时间在溜冰,上面街那里有一个音乐溜冰场。”
她点了点头说:“那里呀。我去看过,感觉挺好玩的,你怎么不去?”
我摇摇头回答说:“我不会,去那里只是看他两人玩。”
“哦,我还以为你不加班,他们要加班呢!”
我微笑一下解释说:“我们是同一个班,我们三班倒,没班加的。”她“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我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同时默默地看着球场内蹦跳的工友们。
一会阿香出来,将拍子还给了她。她不接却问道:“你们怎么不打?”
我回答说:“阿练说她累得很。”
她点下头说:“哦。”转头对阿练说,“你还打不打?”
阿练伸手出来乱摇着回答:“不来了,跳不动!”然后对我说,“老乡,你两个打,我在这看。”说完将拍子交给她。她拿过拍子便向场地走去。我也跟去,在她十米外站了下来。反正是玩而且又没有网子,打得很放松。你来我往一个小时后,阿香也累了,停下来伸手乱摇着说:“不打了,明天再打。”我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拍子还给她。
她喊了阿练一声两人便往宿舍走去。走了一会发现我没有跟上去,便回头来喊:“老乡,你不来玩?”
我向她俩摆摆手回答道:“我再玩一会,还早,等会来。”
阿练就说:“那好,老乡要来哦。”我点了点头,就已经走到了篮球场,正一个球向我飞来。
一个小时后,时间到了八点,这时一个球向外飞去,我紧跑几步将它抓住,却看见阿香向我招手。我将球随手往篮圈上一扔便走过去,她递给我一瓶水说:“刚才出去阿练买的。她进去了,我在这看你们打球好玩。”
我接过说:“谢谢。你也喜欢打篮球?”
“喜欢。可惜你们全是男的。”
我笑了笑就不出声了,确实的,这里很少姑娘来打篮球。
喝了几口水后聊了一会,阿练却在门那里冒出头来喊:“老乡来打拖拉机,快点就差你了。”
阿香看我一眼说:“走呀。”我点点头就跟着她往宿舍走去。房间里却只有她一个人。我俩疑惑地看向她,她怯怯一笑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确实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个人坐在这么空空的宿舍,虽然光很明亮,但孤独感还是让她心里产生一丝对夜的恐惧。
我在她的床上坐了下来,然后听她说她的故事。阿香却爬上阿练床的上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
与阿练聊着就聊到她织毛衣的光荣史。当她说完帮她爸爸织了多少件后,我问道:“你会纳鞋垫吗?”
她点点头自信地回答:“我当然会啦!我纳过好多嘞,大多是去放牛的时候纳的。”
“你们是怎么纳的?”
“先要浆布片,将烂了的衣服剪下来,将不要的裁掉,裁成单独的布块。然后用一块门板将它的面上刷上米汤,将布铺上去。然后又刷一层米汤,又在上面拼一层布片,这样铺三到四层,当然有的只铺二层。然后在太阳下晒干,晒干后整块揭掉,就成了一块厚布料。然后画上样,剪成鞋垫的样子,包上包边布和面子布,用锥子与针缝上。再用笔在面上画上图案,也用针线与锥子将图案缝出来就是一个鞋垫了。”
我听完微笑着说:“我就一问,看你是不是真的会而已,看来你是真的会。”
“切,我当然会。这都不会,谁敢说自己是农村的哟。”
她刚说完,我听到上铺偶然有小小的声音,就问阿练:“阿香在干嘛?”
阿练说:“她在学英语。”我不由好奇心大起,便站起来轻轻地向阿香看去,只见她确实的是拿着一本初三的英语书在读。我又坐在了阿练的床上,坐着坐着,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她一个女孩子,出门还知道要学习提高自己,而我好像什么都忘记了,包括曾经吹过的牛。也不跟阿练聊天,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外。
坐了一会,阿平却从外面进来了,应该是加班完刚下班,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在你老乡这里玩呀?”
我回答道:“今天来打球遇上了,就来了。”她“哦”了一声就不说了,然后收拾好洗浴用品出去冲凉。阿香这时从上铺下来了,也不说话,就往外走去。我就站起来,从她床铺那里拿起那本英语书,装着看得很懂的样子,慢慢地看着,可惜看不懂。她一会回来看我在看她的书,脸却红了起来。
她又爬上床去,坐在床上一会看我还没有将书交给她的意图,脸就越来越红,终于伸手就将书抢去,床帘一拉就不出声了。
我赶紧说:“我只是看看,我又看不懂。”
她在里面害羞地回答:“我只是无聊,又不喜欢看小说,就背几个单词。我一个姐在一家厂做老板的翻译,工资好高。”
我就鼓励她说:“努力,你肯定也行的。”
她却怯弱地小声回答:“哪里!”
阿练插进来问道:“你也学过英语?”
我点点头说:“学过,不过很差,考试靠抓阄。”
阿香在床里一笑,阿练却深叹着说:“我连书都没有摸过,还是你们有文化的好。”
我笑了笑,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坐着感觉有些沉闷,就对阿练说:“我回去了,想早点去冲凉。”
她点点头说:“那下次有空来玩。”我也就点了点头,往宿舍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