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蓝苹果第四章 十四 怀孕

　　　　
　　“想什么？”
　　我又问了一句。
　　“你，在想什么？”
　　碰碰班头的胳，她似乎从梦里惊醒。
　　“哦，没，没想。”
　　“你，想知道我和他的故事吗
　　班头试探性地问。
　　“呵呵，你的自由。”
　　食指成钩，钩住她挺直的鼻。
　　“应该很烂漫吧？”
　　“有点。”
　　“班头陷入美好的回忆。她轻启薄唇，玉珠落盘……
　　（我们俩谁都没有注意，身后，一个黑影时隐时现……）
　　“雨后黄昏，斜阳、彩虹、空气清新，校门口的公园月季盛开，一座座石拱桥，一道道石阶，三两对漫步者卿卿我我。背着画架，我的目光扫过一条条长木椅，椅上应该有我的约会对象，手捧琼瑶的《在水一方》。不知不觉间，走了十分钟，咦，临湖处，一长椅，两边各有一棵拂地长柳，一长发青年斜靠着，怀抱一本书，望水出神……
　　是他？
　　心头窃喜，踮起脚尖，眼角余光扫过。
　　对，是他，就是他，《在水一方》！
　　我淑女样轻咳一声。
　　“先生请了，这里可以坐吗？”
　　“可以，可以。”
　　他先是一愣，继而满脸堆笑，忙不迭地站起来……
　　啪——
　　书掉落地面。
　　我赶紧欠身，伸手拾起，没曾想，他的手比我更快，于是，我们一人握住书的一端。
　　“呵呵。”
　　“呵呵。”
　　讪笑间，他赶紧撒手。
　　“你，爱读这本书？”
　　“嗯。”
　　他低下头，腼腆的男生脸红了，是我心仪对象。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约会我就那么泼辣，我直勾勾地盯着着，他的双手工整地放在膝上……
　　“能说说书中人物……”
　　我探寻地问着。
　　“我，说，说不好。”
　　“哈哈哈——”
　　班头扑哧一笑。
　　“怎么了？”
　　“你知道吗？他，根本就不是我约会的对象！我们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认识了。我也惊讶，我怎就没去仔细地问问他的姓名呢？《在水一方》，《在水一方》……”
　　“这样？嗯，这才叫罗曼蒂克！罗曼蒂克！”
　　“没想到，我真的成为《在水一方》的主人公，他也是。”
　　班头又幽幽叹着。
　　“但，当时的意境还是值得回味的。”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我不由哼起这句歌词。
　　“别唱了，别唱了，阿华。我再也不是佳人，可你，还是……”
　　“别。”
　　食指堵住班头的嘴，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流氓！”
　　身后一声大喝。
　　光涛蹿了出来，他气急败坏，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文尔雅。
　　“放手！”
　　“你们，真，真不要脸！”
　　他右手指点着我们，抖个不停。
　　班头挣扎着，想挣出我的怀抱。但，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放开她！放开！”
　　“凭什么？你算个球？”
　　一昂头，我傲然逼视着光涛，但，他似乎真的孤注一掷了，几绺长发散在额前，他不住地喘着气。
　　“想动手？来呀！来——”
　　我朝他大吼，他吓退了几步，不一会，还是逼了上来。
　　“华，饶了他，饶了。”
　　我点点头，附耳告诉班头。
　　“放心，我就吓唬他一下。”
　　松开手，班头站到一旁。
　　“有种单挑！”
　　我咆哮着，举起双拳，向光涛示威。
　　“谁怕你？！”
　　“嘿——”
　　光涛连连大吼，低头朝我扑来。
　　侧身闪过，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就这两下？来，再来！”
　　“嘿——”
　　光涛一头朝我撞来，我没有避让，他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作势要摔倒我，但，我纹丝不动，面带微笑……
　　“呀——呀——”
　　他呲牙咧嘴，就是撼不动我半分。
　　“你想怎么样？”
　　我低吼着。
　　“班头为你忠贞不二，你却金窝藏娇，你错在先……”
　　“我，我，我爱他，爱他——”
　　光涛颓然退后，松开抓住我的手。
　　“雅如，原谅我，原谅我！”
　　光涛走向班头，班头连连后退。
　　“过去了，过去了。”
　　班头像在梦魇中，喃喃着。
　　“不，雅如，给我机会，我求你，我跪下，我给你跪下。”
　　“不要，你跪吧，我会更加瞧不起你，男儿膝下有黄金，黄金——你跪下就永远不要起来！”
　　班头真是传统的中国女性，骨子里很看重大丈夫气概，才会如此对待光涛，她的前友。
　　“你，就不能和她好好的过吗？你的前途，你的未来……”
　　“不要了，不要了！雅如，我只要你，只要你！”
　　光涛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三人呈三角，分别对峙着，沉默了片刻，班头忽然捂住嘴。
　　“欧——”
　　“雅如！”
　　“班头！”
　　我和光涛都冲了上去。
　　“都别过来！”
　　班头俯下身，蹲在路边，开始呕吐……
　　“你，你，你们！”
　　光涛指指班头，指指我。
　　“真不要脸！婊子！婊子！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愤而离去，如一缕鬼魅，那狂笑令人头皮发麻，似乎是伤心欲绝……
　　“臭婊子！狗男女！”
　　“班头，你没事吧？”
　　轻轻拍着班头的背，不敢用力。
　　“您到底怎么了？姐——”
　　“没事，死不了。”
　　“怎这么乱说？姐，难道，你，你——”
　　班头脸色发白，花枝乱颤。
　　“我，有了。”
　　“有了？”
　　“有了，他的。”
　　“他的？我去追他！”
　　“不要，华，不要。”
　　班头有气无力地说。
　　“狗日的！”
　　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那么，我们？”
　　“所以，我，要你慎重。”
　　“他，知道吗？”
　　“你说呢？你没看他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他怀疑……”
　　“不行，一定要说清楚。”
　　“算了。华。”
　　“不行，这关系到你，我，清白。”
　　“那，找机会吧。华，我累了，回家。”
　　“来，我扶你，我们找出租吧。”
　　“不用，走吧，慢点。”
　　“你，该承受多大的委屈呀，姐，姐。”
　　扶着班头，路灯，拖长我们的背影，一地落叶，被风卷起……
　　“怀孕？光涛的？”
　　这个晚上，我翻来覆去。
　　“阿华，这么兴奋？”
　　伟哥把床擂得山响。
　　“哥们，十二点了！”
　　他这一嗓子把大家都轰醒了。
　　“就是，阿华，做你的春秋梦，别打扰我们。”
　　包打听也站到伟哥一边了。
　　很享受寝室里的笑闹，但，今晚真的没有心绪，而这又无法对兄弟们诉说，是以，我保持沉默。
　　“华——哑了！那，再不要打扰哥的清梦！”
　　伟哥丢了一句，不久就有了呼声。
　　这晚，我真的做了一个梦，梦里，鞭炮声声，礼花四溅，我成为新郎，身披红袍，戴红花，拜堂成亲，新娘竟然不是班头？
　　“一拜天地——”
　　司仪喊着，我准备弯腰，猛然发现，躲在人群里，有一双泪眼，那就是班头……
　　班头哭着，飞奔而去。
　　“不——要——”
　　扯下大红花，我大步追出，追呀，追呀，追到一悬崖边，四顾五人，何处有我的班头？
　　“班头——班头——我——爱——你——”
　　回音阵阵，不绝于耳。
　　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大汗。
　　“不行，一定要找光涛说清楚。”
　　光涛又恢复了他文质彬彬的模样，青色西装，铮亮的黑皮鞋，洁白的衬衣，红格子领带，三七小分头，打着摩丝，手提黑色公文包，很帅气啊！
　　“你好。”
　　当他走出公司大楼，我迎了上去。
　　“你，来干什么？”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班头。”
　　“她？关我什么事？！”
　　他一甩胳膊，转身就走。
　　“站住！你还是男子汉吗？”
　　“有屁就放！”
　　“请文明点！伪君子！”
　　“你们干的好事！”
　　“请尊重我，请尊重班头！”
　　“笑话，蒙谁？”
　　“信不信由你，我和班头是清白的，我们是姐弟关系。”
　　“姐弟？哼哼！姐弟会怀孕？”
　　“不可理喻！”
　　我再也控制不住，只觉得热血上腾，冲上去，一个直钩拳，直砸在他的面门。
　　“奥——”
　　他嗷叫几声。
　　“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丢下这几句话，我扬长而去。
　　
　　过了几日，光涛还是来了。
　　他的面门上还是青的。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
　　毕竟，他大我许多，认个错还是有必要的。
　　“也许，华同学说的是对的，我道歉，你能把事情说明白点吗？”
　　他大度了许多。
　　“我请你喝咖啡。”
　　“走吧。”
　　“华，你……”
　　班头正好路过，喊住我。
　　光涛犹豫了一下，估计他也很想去和雅如打招呼，但，最终还是没有去。
　　“班头，我心中有数。两个男人的故事。”
　　一打呼哨，我潇洒地甩着响指。
　　
　　“孩子？我的孩子？”
　　光涛把头深深埋在膝间。
　　他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我真的对不起雅如，我对不起她，雅如。”
　　桌前，烟灰缸里，烟蒂快满了，光涛夹着香烟，忘记放进嘴里，烟蒂烧痛了手指，他不觉哎哟一声。
　　“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斩钉截铁地说着，呼地站起来。
　　“你干什么？坐下！现在去找她？以前骂得那么凶？”
　　“兄弟，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高架二郎腿，捧起杯子。
　　光涛赶紧递上大中华。
　　“你到底想怎么办？”
　　“孩子，我要孩子。”
　　“啊？你心里只有孩子？”
　　“不，不，我，我……”
　　他有点语无伦次了。
　　“雅如，也要，也要。”
　　“那，你现在的一位呢？”
　　“离。”
　　“离？你说的真轻巧，你能耐！”
　　当地一声，放下杯子，我一脸严肃。
　　“我，我……”
　　光涛急得直搓双手。
　　“你爱班头？”
　　“爱。”
　　“你爱现在的……”
　　“爱，不，不爱。”
　　“你这人，根本就没主见，软骨头。”
　　他又耷拉着脑袋。
　　“依我看，你还是和班头结束关系，好好做你的金龟婿。”
　　“可……”
　　“我知道，你身不得孩子。我会找机会问班头，看她到底怎么决定。”
　　“好兄弟，谢谢，谢谢。”
　　他用力一拍我的肩膀。
　　“我会感谢你的。”
　　“去，我不稀罕，要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是。”
　　他唯有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