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年猪和睦刘家大聚会

　　第八章杀年猪和睦刘家大聚会
　　
　　
　　张淑兰让刘茵给刘敏写信，告诉她下星期天回来，家里今年宽裕些也杀头猪，一是烤些油，准备这一大家子，一年的油水，在就是一年到头了，孩子大人过年了，有肉吃。星期天，刘立业、刘敏都回来了。
　　早早的一家起来了，吃完饭，收拾好屋子。
　　不一会，提前一天约好的杀猪的师傅来了，他是后院李庆文的连襟。帮忙的陆续来到了刘立业家。前院的齐嫂，后院的李庆文媳妇艾淑芝、许斌媳妇，刘立臣媳妇，刘立新媳妇都陆续来到了。张淑兰捞出俩盆酸菜，让女人们先切菜，准备用烀肉的老汤烩菜。男人们已经把猪抓住了，刘威从玻璃向外面看着，只见猪已经被几个人按倒在桌子上，刘立新拿着一个盆放在桌子底下，杀猪师傅嘴里叨念“猪羊一刀菜，今年死了，明年在回来”，杀猪举起细长的禽刀，朝着猪的喉咙部位扎去，血流出来淌在底下的盆里，猪叫声从高到低，后来越来越小，刘立新赶紧把血盆端进里来，拿着一把高粱杆上最上头的一段，在盆里不断搅动，告诉刘威：“你看着，过一会，你就搅几下，防止血凝了，一会好灌血肠用，帮忙吃血肠”。灌血肠，就是把猪的血灌进投好的猪肠子里，放在烀肉、烩酸菜的锅里，放进五、六分钟后，用针在血肠上扎眼放气，防止煮暴，煮熟后切成一片一片的。
　　死透了的猪被抬回屋，提前烧开的一大锅水上放上俩根木棍，把猪放到了上面，后院的李庆文，刘立臣家的老二刘强也帮着，把着猪，秃噜猪，李庆文舀着开水挨板浇到猪身上，杀猪的用刀在往下刮毛，这时一个大猪，几个人费劲翻动着浇水，刮毛。滚开的水，不断的浇来浇去，外屋灶间满屋子热气，切菜的已经挪到屋里来切了。秃噜好的猪放在地下那张杀猪桌上，杀猪师傅又在猪的全身走刀一遍，然后刘强拿过抹布，把桌子擦拭干净，刘强把着猪一测的腿，李庆文把着另一侧的猪腿，杀猪的师傅操刀开膛，猪膛破开的一瞬间，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刘强帮着师傅把肠子扒在一个备好的大盆里，
　　杀猪的喊来张淑兰问道：“三嫂，看看这肉怎么卸呀。张淑兰走过来说道：卸一角肉，把灯了挂（猪的心肝肺子），的肝连同猪肉一起烀上，把板油，猪腔子里的油、肠子油，留着烤油，在卸一整角的，留着拿到该里（街里）去卖了，其余都卸成小快，一会让刘剑放仓子里冻上留着过年、来且（客人）吃。对了，杀猪师傅这么辛苦，把大肠头卷联体做上，好下酒菜了，一会忙完，大伙好喝点。”和杀猪的是连襟的李庆文一听，说道：“你可别忘了端上来，给你老婆拿回不“瘦”的大肠头卷联体，可防止人给调了包哇。”人们听了都哈哈笑起来。刘威蒙了，问奶奶：“他们笑什么，”刘立臣媳妇接过来答道，“这是闲话里讲的，”“什么是闲话”“就是你们说的故事”，刘茵听说是故事，凑过来听大娘讲，刘立臣媳妇是个慢性子，干活慢，说话也慢，见孩子们要听就曼声拉语的讲道：“有一家子，男人是杀猪的。一天，老婆对他说：你总出去杀猪，总吃肉，你给我拿回来点呗。这天，杀猪的又出去了，想起媳妇的话，就想，拿啥呢，正好大肠头卷联体已经捞出来，乘着有热气哈着，没人看的清时候，机会来了，他把大肠头卷联体用抹布包好，上外面茅房的当口，放在茅房盖上面。这后面，正好有一个人去茅房，闻到了的香味，就找，看见了上面的包，把里面的大肠头卷联体拿出来，又一想，回到茅房，找了一块冻了的屎橛子放到里面。吃完了饭，喝得晃晃悠悠的杀猪的师傅，来到茅房，取下上面的抹布包，揣到怀里，回到家，递给老婆，说道：“你吃吧，别开灯，让孩子们看见，你又捞不着了”，媳妇果真没开灯，刚肯了俩口，就说道：“咋这么臭啊，”杀猪的迷迷糊糊地说道：“大肠头卷联体，还会瘦”，这时媳妇点上灯，一看，啊，是屎橛子。”
　　刘立新媳妇看见大嫂身旁好几个孩子在那听她讲，就说道：“嫂子，你别白话了，干活吧，你本来就慢。”刘茵心里想：大娘干活快慢不说，她的闲话（故事）可多了，每年包冻饺子、冻豆包，她都会给孩子们讲闲话的。张淑兰怕大嫂不愿意立新媳妇的话，就过来岔开话题说道：“大嫂，你拿来的荞面呢，灌点这个肠好吃，还出数。还有大嫂你看看，咱们这桌，怎么排，你们看，炕头一桌，咱家老太太，后院李老太太，许老太太，大嫂，立新媳妇，后院她李婶、她许婶、前院她齐嫂，”立新媳妇接过来说道：三嫂，我先不坐了，和你一起吃吧，还得伺候这些人吃饭呢，齐嫂也说道：“我也和你们下一悠吃吧。”
　　张淑兰叫过刘立业说道：“你这甩手掌柜的当贯了，看看男的这桌咋安排，”刘立业说道：“你是咱家大半边天，我不参与，你也能安排的好好的，这个家，你的贡献大呀。”看看周围说道：这桌，我、大哥、立新，我们老哥三，加上杀猪师傅、加上刘强，加上后院他李叔吧，在让刘志、刘剑过来坐吧。”然后叫过刘志、刘剑道：“先把仓子打开，把猪肉、猪头、蹄子、暂时不吃的都先用水挂上腊，用昨天从大井沿刨回的冰，把这些都埋上冻上，吃时候，在往出刨。”刘立业看着他们出去干活了。转身对张淑兰说道：“在有就是男孩子坐一桌，大哥家的刘众、立新家的刘刚、刘铁、刘杰，咱们的刘威、刘全。女孩刘敏说先不坐，那就是大哥家的刘艳、刘静、刘元，立新家的刘显、刘丽，咱家的刘佳也先不坐了吧，加上刘茵，别忘了让刘佳看着点刘琳、刘美，孩子小，这么多人呢，这就是炕上俩桌大人，地下靠边站上俩桌孩子，当天也就这样，要请客，今天晚上在计划，明天请谁。”淑兰听了说道：那行。东北农村的习惯，杀猪都要请村里的人吃猪肉，这也是一年中的件大事。
　　李老太太看着满屋子的孩子咂咂嘴对刘老太说道：看你们家，这大家子，人丁兴旺，这么多孩子，刘老太合不拢嘴说道：这还没全呢，老大小子刘俊当兵没在家，城里老二那还有俩孩子，刘立臣听到这转过头对许、李俩老太太来说道：“你看我妈多有福，儿孙满堂，就像我们家院里那棵老榆树，分枝散叶，枝繁叶茂的。我们刘家一共是十二个闺女，十个小子，你看我家四个小子老大刘俊、老二刘强、刘志、刘众，三个闺女有老大刘艳，老二刘静、小的刘元，立成家是二个闺女，一个刘春是姐，一个刘洋是妹妹，立业家是三个小子，老大刘剑，老二刘威，小的刘全，这四个闺女，老大刘敏，老二刘佳，三刘茵，小的刘琳，立新是三个小子，老大刘刚，老二是刘铁、小的刘杰，三个闺女老大是刘显，老二是刘丽、小的刘美”，许老太太说道：“这些个孩子，真的好记性能分出谁大谁小，”刘老太太说：“这个事立臣媳妇，你看干活慢，她都记得，连生日、时辰都记得。”说着喊道：“老大媳妇，你过来”，立臣媳妇见老太太叫自己，看见立臣在那，用她的快步走过来，问老太太道：“妈，什么事呀”，“你把咱家这些孩子都排一下，按岁数，”立臣媳妇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子从刘家最大的老大刘俊开始，刘强、刘志、刘剑、刘众、刘刚、刘威、刘铁、刘杰、刘全；闺女从最大是刘敏，然后是刘艳、刘佳、刘显、刘春、刘洋、刘茵、刘静、刘丽、刘元、刘琳、刘美。”刘剑在旁边听了说道：我们家也有十二钗呢，《红楼梦》是贾、王、史、薛等杂姓，而我们家是刘姓就有十二个。
　　李老太太又砸砸嘴说道：“这一大家子”
　　这功夫，张淑兰对艾淑芝、齐嫂徐斌媳妇说道：“把你们家的孩子也都找来，”她们都说，不用了，都安排好他们了，这屋子都搁不下了，大冬天的，挤挤插插的。张淑兰用小盆把猪肉、血肠、烩菜盛了各一盆，让刘敏、刘佳分别给几家送过去。
　　俩个老太太也不喝酒，吃完了饭，张罗着回去了，说道：先且（客人）让后且（客人），你们这些后一悠的坐这桌，我们吃完了，说着，她俩个往出走，张淑兰送了出来，说道:喝完茶，在走吧，李老太说道：“上我们家喝去吧，你这太挤了，淑兰那，今天又够你累的，完事早点歇着吧。”
　　李老太把嫂子---许老太让到自己家喝茶，边喝着茶，边羡慕刘老太有福。李老太看儿媳妇在刘家还没回来就说道：“她的福是谁呀---淑兰，要不是淑兰肯吃亏，他们刘家能有今天的一派和气吗，大伙的妈，人家立业一家养着，谁啥都不管，来看老妈，立业媳妇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你看立业媳妇也不易，家里家外的累啥样了，冬天一咳嗽头上直冒汗。夏天，孩子们放假，挖药材，她也跟着去，听那些孩子说，胃疼的，抱着肚子蹲在好长时间不起来，不就是为了多卖点钱吗，那么多孩子书本费啥的用度。许老太说：他家立业不也挣工资吗？李老太道：“一大家的人呢，那点工资好干哈的，他家立业又是死心眼，本本分分就那点工资，她在不干点，这些孩子，怎么养活，她家的那些个孩子也好，你看那个刘茵，在道上，有个费旧铁块，麻绳头，她都捡起来，在和她妈去供销社卖药材，一起就卖了，那回是卖了俩毛钱，本是七分一个，铅笔是二分钱一个，买了俩个本，四个铅笔呢。
　　刘立业家也不容易，就是人家淑兰好哇。你看我们家这俩犊子，老大多长时间也不来一趟，就是因为老嘎达跟他哥要抚养费吗？”许老太接过来说道：“不行的话，你也去老大呢，让他养活你几年，也是的，你又不是人老嘎达一个人的妈。老大啥也不管，老嘎达愿意，他媳妇还不愿意呢。你看着吧，立业家，淑兰行，你等她娶了儿媳妇的，这么整，儿媳妇也不一定能干呢，像淑兰这样的有几个，要不说呢，你们李家也摊上个好邻居。”李老太接过来说道：“这到是实话，这些年，前后院住着，人家也是干部家庭了，可淑兰处事多厚道，你就说粮食吧，俺家有的年头就不够吃，人家淑兰悄悄给我们的孩子送大饼子，我都跟她说，俺家成分不好，你又是干部家属，这样不好，你听人家咋说，”许老太瞪着眼睛等着小姑子说话，李老太说：“人家说，不管她是啥成分的孩子，饿了都会哭，他们只是孩子，知道啥”你在说打井的事吧，多花点少花点，人家也不计较。庆文媳妇那也不是个省事的，和刘三媳妇相处这么多年了，知道她的为人，才和她家合伙打一个小井，那不把俩家的园子中间那道墙都拆了吗，在中间打的井。现在家家都不使用生产队的大井了，挑水离的远，井在西头，东半该的人挑水多远，家里人口都不少，一天得用多少水呢，真挑不过来。
　　用这小井吧，一家使不起来，井不怕使，越打水越多，越清亮。
　　许老太说道：小井好是好，井口毕竟还是小，可是到了冬天，打水次数稍多，就冻了，打水啦啦的水冻成冰，井口就还得用开水烫井口。
　　李老太说道：“那还是用小井好，你看大井沿那，到了冬天，刺溜滑，太危险，那井口可是大，那年那不是井沿跟前王老嘎达家那孩子不是掉井里，幸亏抓住梧辘把，被人救了上来了，这回大井也就饮饮生产队的牛马牲口类。”
　　许老太看看天也不早了，就对李老太说：“茶我也喝好了，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老老太太呢。”李老太说道：“你家老太太九十九了吧？许老太太答道：都一百零一了，她不愿意听岁数大，谁问还说:九十九岁，头发到是白了，耳不聋、眼不花，还能撸了撸了吃胡萝卜呢。”李老太说道：“人那也是修来的福哇，可老太太也是你们自己养呢，许老太太说道：城里的老二到是也往这拿东西，可伺候还是我们伺候，我那个儿子许斌行吧，压低声音说道：老二他心里也明白，这个许斌不也是他过继给我的吗，他家那个许文也知道许斌是他的弟弟，所以也时不时的从城里给送东西来。”
　　这时候她的孙子宝宇进来了，俩个老太不在说这件事了。宝宇对奶奶说：“爸让我来看看奶奶喝完水了吗，让咱们回家从大道走，天黑了，不让咱们跳墙过去，怕摔倒奶奶。”李老太太也对许老太说道：“嫂子，你别再跳墙头了，你看孩子们跳行，他们年轻，黑天更不能跳了。”许老太太说道：“不跳墙，就得绕一圈，跳过去，就是我家的园子，多近呢，现在也是，腿脚没有年轻人利落，宝宇呀，咱们从大道走吧。”宝宇领着奶奶从大道回家了。
　　这时李老太的儿媳妇艾淑芝也从张淑兰家回来了，对李老太太说道：这一天扑腾的，好累。李老太说：这你就累了，你看那淑兰呢。淑芝道：我和她比不了，就是要强，你说她们家那么多孩子，那些活，就说包豆包吧，她不用她们，说豆馅子攥不紧，泄口，豆包包不匀，露馅，那么多，就自己累。说着话，收拾收拾闭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