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蓝苹果39

　　青苹果蓝苹果
　　第四章
　　九惊魂
　　“嘿！”
　　老包一声吼，正在看着什么的伟哥吓了一跳。
　　“情书？”
　　“是！”
　　伟哥索性大方地一转身，把信递给老包，这倒把老包吓得连连后退。
　　“小的不敢，不敢。”
　　“叫你看，你就看，不要偷偷摸摸。”
　　“是你说的哦？！”
　　老包还是不敢接过信。
　　“不看拉倒。”
　　“看，看，看。”
　　老包舔舔舌头，读起信来，一边读一边瞟瞟伟哥，伟哥若无其事地品起自己的茶，老包起先声音很小，读着读着，声音越来越大。
　　“亲爱的伟：君住班尾，我住班头，日日思君想念君，君却不回首。君的一挥手，君的一低头，时时刻刻记心口，盼君与我聚，相约林间走，一起看晚霞，共度少年游……”
　　我轻轻笑出声，伟歌含笑点头，老包笑得读不连贯了，其他一位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煽情哟，伟，您接受我吧？”
　　老包半蹲下去，作势欲跪，手捧信笺，学着女声……
　　“去！去！就您，赖蛤蟆！”
　　“别误会，我是小玲呀，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小玲……”
　　我和老包唱起双簧，看我能不能把伟哥逗怒。
　　“啊？是你？小玲？我的玲？哥哥也一直深深爱着您，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
　　很多人聚拢来了，他们笑得前俯后仰。
　　伟哥实在受不了了，也笑得“花枝乱颤”。
　　“错！错！错！我是王静！我爱的是阿华呀，我的华……可是，老包那蛤蟆一直痴心妄想……”
　　伟哥要反驳了，一人独挑我和老包。
　　“莫！莫！莫！伟哥，我知道您爱着班头，可谁知，班头的心难测……”
　　“测你个头！”
　　伟哥扑上去，追打老包，老包哇哇大叫，落荒而逃……
　　“哪里逃——”
　　于是，老包在前，伟哥紧随其后，我们冲出门……
　　
　　嘎——
　　斜刺里，一辆轿车拐了出来。
　　“伟哥——闪——”
　　急跨几步，一把推开伟哥……
　　车停了，是老班？
　　“撞到没有？撞到没有？阿华？”
　　迷糊中，我听到老班和伟哥他们焦急的呼喊。
　　“阿华！阿华！”
　　“快，背上车，上车。”
　　
　　整开眼，满眼的白。
　　想起来了，车，伟哥……
　　“阿华，好点了吗？”
　　哦，是老班？
　　“老班，我，我没什么呀。”
　　“还没什么？你腿被擦，头也摔得鲜血直流。”
　　老班埋怨着，似乎要哭了。
　　摸摸腿，感觉火辣辣的，痛。
　　“哦？我的腿，好好的呀，没断就没大碍。”
　　我把头左右摆摆，运转自如。
　　“头，也没问题呀？”
　　“你呀，难道就要被我撞到吗？撞得血肉横飞那不吓死我呀？”
　　老班嗔怪着。
　　“这都是皮外伤，对我来说，小菜。”
　　“你就是那么调皮。”
　　“对了，你们几个跑那么快，发疯呀？”
　　是呀，记得当时推开伟哥时，眼看车子撞上来，我顺势一倒，来了个懒驴打滚……
　　“真的把我吓坏了，你们忽然冲出来，要不是你眼明手快，伟就……”
　　“头晕吗？”
　　“我看看。”
　　微微闭上眼，右手食指用力地揉揉着太阳穴。
　　“应该不晕。”
　　“你呀，给我好好修养几天。”
　　“来，饿了吧，我削苹果你吃。”
　　“那怎好意思呢？有劳班头亲自动手，我可不敢当呀。”
　　“就你贫嘴。你的一班兄弟姐妹们要上课，等会要来的。”
　　这时，我才发现，案头，一束怒放的康乃馨，一篮水果……
　　老班手中，苹果皮长长的，连接在一起……
　　仔细打量老班，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老班。
　　美人！
　　睫毛长长细细，鼻梁高挺，肌肤如脂，光滑细腻，鹅黄色的春秋衫下胸脯饱满，修长的大腿健康有力……
　　“哎——”
　　轻叹一声，把头转到一边。
　　“阿华，怎么叹气呀？是痛吗？”
　　老班站起来，凑身问我。
　　“没，是躺久了，累了。”
　　“哦，我以为你哪痛了，你呀，就是闲不住。”
　　“来，吃苹果。”
　　老班修长的兰花指翘起来，把苹果递给我。
　　嘴巴一闭，头歪到一边。
　　“不想吃吗？吃几口吧，很甜的，正宗红富士，我特地为你挑的……你的最爱。”
　　老班也知道我爱吃苹果？
　　“来，吃点，你失血不少，补充点，乖，听话。”
　　“来，班头喂你，好吗？”
　　老班伸出左手，轻摸我的脸……
　　“要不，我把苹果切成小块？”
　　班头把切好的苹果盛在盆子里，用牙签穿起来。
　　“来，张开嘴……”
　　老班自己也张开了嘴巴……
　　我闻到清新的兰花香，不由使劲地吮吸着。
　　“你干什么？”
　　“香，好香。”
　　老班的脸红了……
　　张口接过老班喂的苹果，小口地慢慢品尝，甜，一直甜到心里。其实，我完全可以自己动手，难道内心深处……
　　“老班，有句话想对您说……”
　　“说吧。”
　　“伟哥……”
　　“知道。”
　　“那，你怎么看到这个问题？”
　　“他，给我写过信。”
　　“是吗？”
　　这家伙还隐藏得很深呢，我一激灵，往上坐了坐。
　　“呵呵。”
　　老班轻启笑唇，吹气如兰，脸蛋也红扑扑的。
　　“我明确告诉他，我有男朋友，在医院工作……”
　　“我告诉他，暂时要以学业为主，并相信，他会找到一个他爱的人……”
　　
　　“阿华，你躺下，要不，我读首诗你听听。”
　　“是吗？好呀！”
　　老班的嗓音甜美，别说朗诵，就是随口而出的几句话，也是深情并茂。所以，只要她开口，我们都会安静下来……
　　“《把思念种在春风里》……”
　　啊？这不是我写的吗？我还自己朗诵了呢，在全班朗诵的。没想到，老班也……
　　老班含笑看着我，似乎看出我的心思。
　　“今夜，月光很明，今夜，伊人无眠……”
　　一股清泉，淙淙，一分月色，甜甜，一屡炊烟，几声牛哞……
　　老班浅浅的酒窝盛着专注，老班是在用心读的，我也是在用心聆听，所以，一幅幅美丽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到底是沉醉于我自己的诗歌还是沉醉于老班的深情朗诵？不，都不是，是因为老班的那份情，难以言说的情。
　　我忽然有了激动……
　　“真美！”
　　读完了，是短暂的沉默，我们都没有开口。
　　老班幽幽地吐两个字。
　　我鼓掌，老班也在鼓掌。
　　“我是为您的朗诵而鼓掌。”
　　“我是为你深情的诗而鼓掌。”
　　“谢谢。”
　　“谢谢。”
　　“出院后，给我写一首。”
　　“不用，现在可以写，现在，现在。”
　　我喃喃着。
　　
　　不知何时，病房的门开了，门口，探出几张脸……
　　王静、小玲、老包、伟哥……
　　
　　
　　十吟诗
　　
　　我的掌纹是你
　　
　　我的掌纹是你
　　母亲
　　拊掌倾泻月光一地
　　麻绳书写亲切的文字
　　开花结果
　　千层底
　　传递温度
　　漫过手心脚底
　　
　　
　　我的掌纹是你
　　父亲
　　响亮的鞭声划落苍穹
　　铮亮的铁铧闪耀在泥土的芳香里
　　声声吆喝
　　布谷在啼
　　老牛咀嚼
　　村庄扬起旗帜
　　
　　我的掌纹是你
　　我的妻
　　细碎的阳光起舞
　　芊芊细指
　　呓语留给谷雨尖
　　手搭凉棚
　　远方的人儿
　　何时归故里
　　
　　我的掌纹是你
　　我的儿
　　别再为白雪公主和丑小鸭哭泣
　　秋千架
　　纸鸢起
　　也傍花荫学吹笛
　　忘不了追黄蝶
　　眼明手又疾
　　
　　我的掌纹是你
　　别离
　　轻轻的叹息
　　桃花红了
　　纷飞的回忆
　　思念诀堤
　　父亲母亲
　　我的儿和妻
　　
　　老班接过我的诗，快速看了一遍。
　　“哈哈，你有妻？还有儿？”
　　老班笑了，是那样的开心。
　　“没有。”
　　“明白，你向往的田园生活，对吧？”
　　“是。”
　　“好，我和一首，请指教，我的大文豪。”
　　“老班，别损我，好吗？”
　　“是真的，你的文章确实比我好，我们亦师亦友。”
　　“谢谢老班。”
　　
　　我的掌纹是你
　　竖掌
　　春风数细脉
　　蛙鸣漫上来
　　风筝飞
　　看黄发垂髫共度童真时代
　　依依垂柳
　　笑厣如花依窗台
　　弹一曲
　　高山流水故人来
　　
　　合掌
　　夏雨洗苍苔
　　蝉闹暑气栽
　　方塘戏
　　浪里白跳书心怀
　　青青长篙
　　碧水悠悠漾竹排
　　赛一场
　　水中大战写精彩
　　
　　展掌
　　秋阳金菊戴
　　陶翁竹篱矮
　　秋千荡
　　红袖添香大雁爱
　　点点金黄
　　机器隆隆谷穗采
　　PK
　　乡村处处乐长在
　　
　　拢掌
　　冬雪催梅开
　　鹤子踏歌来
　　茶香溢
　　三五知己把谜猜
　　禀禀寒风
　　麦苗青青厚被盖
　　OK
　　喜看春燕衔泥来
　　
　　
　　
　　我的掌纹是你
　　春夏秋冬我的爱
　　我的掌纹是你
　　我的乡村入梦来
　　
　　
　　“你看看，加工哦。”
　　老班写得真快，在放学时，就完成了，而且是我的同题作文。
　　“竖、合、展、拢四个动作，形象地写出一年四季的变换，其中，充满对田园生活的赞美热爱……”
　　我一口气说出了对这首诗的看法。
　　“好，不愧是才女呀，想象奇特丰富，老师，您内心也是渴望……”
　　“是的，知我者，阿华也！”
　　老班来了个摇头晃脑，自己也扑哧一笑，她赶紧以手掩嘴。
　　“我最崇拜的诗人就是陶渊明，种豆南山下，采菊竹篱旁……多么惬意，多么恬淡。城市中，喧闹欢腾，高墙四角狭小的天空，少见鸟鸣，无有蛙声……”
　　“是呀，尤其是现在，随着大量人流涌进城市，工业急速发展，高楼如雨后春笋，道路拥挤，空气污染……”
　　“看样子，我们心有……”
　　老班说出半句话，停住了。
　　“老班，和阿华和诗呀？我看看？”
　　老包插进来了。
　　“在阿华那里，你也帮我改改。”
　　“那我可不敢呀，班头。”
　　老包缩缩脑袋，溜走了。
　　伟哥站在教室门口，本打算走过来，想想还是退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