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一章 新区爹娘蒙眼摸儿子（1）

　　新中国成立后，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势力挥舞起制裁大棒，严密封锁、孤立中国，处心积虑地要把新中国掐死在摇篮里。他们对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完全陌生而又抱着一种傲慢的优越感，不屑去接近、了解，所以出奇地偏执、无知，把中国人视为“黄祸”，仿佛这么多穷苦中国人都会飞到纽约、伦敦去要饭，在大街上拉屎撒尿，撬他们的井盖当废铁卖，去那里搞义和团。
　　他们要搞民主国家，常常以武力输出他们的民主。但他们在中国又宁可死撑一个被广大人民厌恶、唾弃的气数已尽的蒋介石独裁政权，而不愿支持一个充满朝气、抱负远大、坚守独立、自由、民主，在他们看来捉摸不定的、可能向苏联一边倒的共产党执政的中国。
　　就在我们讲到逃入缅甸这股“败军”的时候，全世界还只有十几个国家承认新中国，其中主要是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仍旧由逃到台湾的蒋介石集团的代表占着。新中国处于严密的政治、经济、军事制裁、封锁、包围中，抗美援朝正紧张，国际处境十分险恶、危急。国内也迫切需要解决4亿多人民吃饭问题。
　　中国政府及领导人，确实无暇兼顾中缅边界问题。
　　好在1952年后，边疆各种恐怖活动基本平息。云南省军区决定成立军区边防局，边防分区也由3个增加到6个，边防部队增加到16个团、3个独立营、13个检查站，并布防边防一线，初步改变了云南历史上长期有边无防的状况，保证了边疆地区的生产建设和社会改革得以顺利进行。
　　“败军”再次逃去缅甸，不仅还没服输，反而有了一度打回云南、占领多个县城及大片国土的政治资本。李弥可以向他的顶头上司和美国后台要价更高。最重要的是，“败军”还可以继续凭中缅未定边界这广大空间苟且偷生，以为中缅双方都奈他们不何。“败军”中的一个作家就是这样袒露其心声：“那里万山重叠，森林蔽日，边界很难一时划清，我们是中华民国的部队，在中华民国没有和缅甸划界之前，我们不承认任何人有这种权力。”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败军”官兵们：1941年6月18日，在重庆的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郭泰祺已和当时的英国驻华大使卡尔互换文书，白纸黑字、政府大印，承认了“1941年线”。现在反悔、推翻恐为时已晚。除非你们依靠美国支持，把“云南人民反共救国军”改为像英军或日军一样，武装进攻缅甸，占领地盘，强迫缅甸改界。
　　你们能吗？你们敢吗？你们的后台老板山姆大叔准吗？
　　这股走投无路的“败军”受美国利用，还真敢想敢干。他们在“一度打回了云南”的辉煌战绩鼓舞下，重整旗鼓，沿中缅未定界数百公里、比台湾省面积大几倍的狭长地区发展、打游击，野心勃勃地要在“边区”建“国中之国”。替美国实现一手封锁中国、一手捏住缅甸命脉，钳制这两个新兴国家的战略图谋。
　　这时候，中缅边界区许多地方相当贫苦落后。不少人种鸦片，也吸食鸦片。1952年末，临沧地区致云南省民政厅一份电告称：区内吸食鸦片的烟民4204人，尤以耿马最甚，约3000人，大部分需免费戒烟。交通也极闭塞，1952年年底，才开辟下关至临沧马班邮路，3日班，单程700里，往返1班28天。
　　由于人烟稀少，处处荒山野林，致兽灾严重。据临沧地方志记载，仅1952年，全区野兽损坏庄稼13169亩，镇康、缅宁、双江等县被豹子咬死的牛151头、马35匹、猪2287头、羊975只、鸡3172只、狗554只；缅宁县被豹子等咬伤15人，咬死3人。
　　1952年，“1941年线”以西的班老、绍兴、摩邦、碗美等四部落王给毛泽东主席写信并送象牙一对、虎皮一张、半开一元、黄腊一条，表示他们和部落百姓都希望尽早回到中国。政务院办公厅及时回信表示感谢，并希望他们团结佤族人民，为发展本民族政治、经济、文化事业而努力。
　　解放军在追击“败军”时，有的连队也越过了“红线”，并暂时留守在那边一些寨子里；也有的是一些部落头领、百姓看到邻寨驻了解放军，便“眼红”起来，请解放军入住。有的还得走后门托人联系。
　　和人民政府打交道比较多的班洪王胡忠华等头人就成了这种“媒人”，替“红线”西侧好几个寨子邀请解放军，有成功的，也有被婉言谢绝的。
　　不必否认，解放军官兵中，也有不少“二杆子”，他们认为这种“越界”合法合理。不要说未定界，就是定了“红线”，也不予承认。因为这条“红线”极不合理，因为当地佤山人民不承认，因为反动的国民政府承认也无效，那是英国人逼着中国承认的！我们是新中国，要废除旧的不平等条约！此外，他们还有理由：我们不去住，“败军”就会去抢占。我们决不准“败军”再到家门前来捣乱，让他们离得越远越好。有的官兵更具“远见卓识”，中央领导人忙，一时顾不上“五线谱”，我们来了，那就先占地，多占地，占了地，日后边界谈判就多一些主动权。再说，等着两国政府谈判定了界，就算把这片地盘划归了缅甸，这地盘上的人大都是佤族，还是亲戚，就当是亲兄弟分家吧！又亲戚又国际友谊，好！
　　这一来二去，占一个寨子也算占，多占几个也是占。总不能撂下一个连队在外边，孤立无援，让别人包了“饺子”。于是，就发扬解放军光荣传统，每到一处就建立新区。每个寨子一个班、一个排，十几人、几十人不等，连成了一片。
　　这就是外界所说：中国人民解放军也占领了“红线”以西的一片缅甸领土。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官兵自称这是开辟、建设新区。
　　解放军占地，“败军”也占。看上去是一对打成仇了的中华兄弟打出家门，家丑外扬了。但双方目的、手段完全不一样。解放军进寨，不用“败军”进沧源那样发出杀人的八条告示，他们是唱着《解放军进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志愿军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寨的。当然他们也没有人空投给养，都是自己背着干粮，做饭、烧水用的柴火也是自己进深山找。
　　琐事少谈，我们讲个“解放军认爹娘”的故事吧。这故事版权归哪个部队、哪个连、哪个班、哪个人已无从查考，因为普遍流行。
　　上级要求驻新区官兵必须充分发动和依靠群众，为新区人民做好事。他们采取的具体措施是，每个干部、战士都要在所住寨子里认一双爹娘，老老实实当儿子，把责任落实到每个人肩上。首先帮助贫困人家发展生产，增加收入，改善生活。各寨头人都十分高兴，全力配合，都列出名单，把孤寡老人和最穷苦的人家排在前头。各个寨子都是女多男少，男人不能多妻。解放军儿子能落户、当上门女婿，更欢迎。
　　可是，部队内部反对的人也不少，理由是人员分散，单独活动，管理更难。最怕的是军民关系好过头，男女关系出问题。战士们都是二十郎当，佤族姑娘们都特别喜欢这些外来小伙子，只怕官兵禁不住“糖衣炮弹”……
　　反对最强烈者，就怕战士们乱爱！有些事很怪，立正、稍息、左右看齐，向左转向右转，这些基本的队列动作，怎么教，反复训练，有的人总是不会。可是，见小姑娘，送媚眼，搂搂抱抱，亲亲热热，不小心就整出孩子来。这些，都不用教，人人都会，人人着迷，犯了错误还迷迷糊糊……
　　这样，连长、排长等兵头们，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开展这项活动，连里、排里出了几个“上门女婿”，他们得担当责任。事还没做，就这也难，那也怕！咋行？当然，要打好预防针，确保军民关系不要好过头。根据各寨子里的特殊情况，认了爹娘，可以同劳动，但不要同吃，尤其不能同住！
　　前面讲过的方兴国，他当了排长，也来开辟新区，他认爹娘最积极。
　　一天，他带着几个班长来到寨子里试探、摸底。一群看热闹的年轻男女尾随着解放军。方兴国走近一位名叫岩坎的大叔，说：“大叔，从今天起，我当您的亲儿子，要不要？”岩坎急忙摇头摆手。方兴国说：“我讲的是真的！我要帮家里搞好生产，增加收入，给阿妈治病，修理房子！我还要多积肥，给地里上肥料，提高产量。阿爹，相信我，我能做到！”
　　岩坎大叔说：“你当排长，是个官，做大事，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