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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有千千结

作品名称:萍归何处      作者:许我凤冠霞帔      发布时间:2017-05-25 00:25:06      字数:4304

  秋萍慌乱地逃开了钟思成。
  踏着街边明亮的路灯,踩着细碎的步子,秋萍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砖,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听着过往车辆的喧嚣和人声的嘈杂,秋萍似乎觉得心里更乱了,也似乎觉得这些外界的声音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因为,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今天这些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统统纠结在心里,纠缠在心里,既剪不断,也理还乱;既说不清,也道不明。
  恰如: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东窗未白凝残月。”
  在街上游荡了好一阵,秋萍也没理出个头绪来。拖着疲累的身体,她回到了美容院,简单地处理了一些事情,关闭店门之后,秋萍就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她拿出手机,正想给李岚拨电话的时候,妈妈的电话打进来了,她接听:
  “妈,这个点了,你们还没睡呀。”
  “秋萍,嘉韵发烧了。”
  “什么?”秋萍嗖地一下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你别急,昨天半夜开始的,三十八度五,当时给她喂了退烧药,一直观察到今天下午,也不见退烧。晚饭的时候,她舅舅又给她量了体温,都高达三十九度了,所以,这会儿嘉韵正在乡卫生所这边输液,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叫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儿,秋萍再也平静不了来了。虽说小孩子头疼脑热什么的是很平常的事,她也相信娘家人定会照顾好嘉韵,但母女连心,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呆在女儿身边,陪在女儿身边。
  秋萍对着话筒说:
  “妈,你们辛苦了,我这就回来一趟。”
  “回来?你疯了,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家多不安全呐,你不要那么着急,难道你还不放心我们吗?嘉韵又不是第一次生病了,我们知道怎么照顾她的。”
  “不是那个意思,妈,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只是想她了,想回来看看她。”是的,今天的秋萍,此刻的秋萍格外地想念女儿,想念女儿带给她的那份踏实感和幸福感。
  于是,秋萍动作麻利地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发了。她在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双方谈妥价钱后,便直奔娘家而去。
  秋萍赶到乡卫生所的时候,见妈妈和衣坐在床上,满脸通红的小嘉韵被妈妈平搂在怀中,爸爸和哥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直打盹,两个人的鼻尖都冻得通红通红的。秋萍心头直泛酸,她跟家人说,让他们都回去睡觉,没必要大家都在这儿干耗着。
  哥哥说,这样也好,几个人可以轮着换班。
  妈妈还想坚持,秋萍硬是不让。毕竟老人家年岁也大了,昨晚到今天也熬不长时间了。
  秋萍从妈妈手中接过女儿坐回到刚才那个位置,经过这一折腾,小家伙已经醒来了,闪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朝秋萍咧开小嘴儿笑着,嘴里还咿呀咿呀地发出秋萍听不懂的音节,软乎乎的小手也不断地挥舞着。秋萍的心瞬间被融化,顿时柔软如一滩水,那一刻,她的世界只有女儿。
  秋萍在女儿额头上印下深深的一吻,小宝贝躺在她妈妈的怀中安详而又惬意,没多大会儿,小嘉韵又沉沉睡去了。
  秋萍每隔半小时就给女儿量一次体温,量到第三次的时候,温度开始一点一点地下降,秋萍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
  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哥哥来了。
  秋萍说嘉韵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医生刚刚讲输完这瓶液体就不用再输了,可以回家了。
  拔完针头,秋萍把嘉韵递给哥哥,她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不但手麻,腿麻,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也难怪,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坐了那么久,任谁都难受。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哥哥抱着嘉韵就和秋萍离开卫生所了。
  一路上,秋萍和哥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哥,我打算离婚了。”
  哥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秋萍做出的这个决定,他波澜不惊地说:
  “按照你自己所想的那么去做,尊崇你的内心,我们都支持你。”
  一直以来,虽然秋萍对娘家人都是报喜不报优,但月子期间的那场风波,冯蛭闹出那么大动静,妈妈又亲历现场。所以,对冯蛭的做派和嘴脸,家里人又怎么能不清楚呢。
  秋萍大致跟哥哥说了近段时间冯蛭的诸多作为和一些事情,但隐去了钟思成的那一段,她不想自己的家人跟着操心太多事。
  走到楼下的时候,哥哥突然站住,对着秋萍说:
  “秋萍,你先别忙着把你的事情告诉爸妈,那会儿从卫生所一回来,他们又因为一件小事吵了起来。”
  “唉,真的搞不懂他们了,你说爸爸一年也难得几次回来探个亲,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了,还整天吵吵个不停。”
  “随他们去吧,他们已经吵了大半辈子了,我们做儿女的不是没有劝过,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哥哥的语气特别的无可奈何。
  “哥,你说,爸爸和妈妈在人前多好的两个人呐,怎么面对彼此的时候就那么好强,那么蛮不讲理呢?一见面就兵戎相见,整得跟一对仇人似的。”
  “也许,他们各自都不是彼此对的那个人吧。”哥哥发出一阵感叹。
  “是不是连婚姻的不幸也会遗传呢?”秋萍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哥哥哑然失笑:
  “瞧你,怎还迷信起来了,别想那么多,父母的婚姻跟你和冯蛭的婚姻有着本质的区别。”
  秋萍低头一想,也是。
  
  秋萍搂着女儿睡到天亮的时候,她给店里的小李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美容院的事。
  她和女儿愉快地呆了大半天,下午,秋萍才恋恋不舍地回到C市。
  晚上,秋萍忙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已经11点了,她这才给李岚打了个电话,没响几声,就传来李岚哇啦哇啦的声音:
  “亲爱的,大晚上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那个死冤家走了,没人欺负你了,你反倒不习惯了。呵呵呵!”李岚开着玩笑。
  “去去去!有你这样的吗?没个正经。”
  “哟!怎么啦?吃火药了?谁惹你了?”
  “今晚你把小昊晨一并带过来吧,我向你们家杨光伟借你一晚上,我呀寂寞少妇啊,独守空房,孤枕难眠,需要你过来陪我。”秋萍自我揶揄道。
  电话那端的李岚听出秋萍的不对劲,于是,当机立断地说:
  “我看我还是一个人过来吧,不带小尾巴,他奶奶能搞定,我把奶水装瓶子里就行。”
  不一会工夫,李岚就过来了。她一边推着门,一边抛过来一句话:
  “赶快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
  秋萍沙哑着声音:
  “昨天又和他巧遇了。”
  “他!谁?”李岚有点懵,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走到床边,脱下鞋子,和秋萍并排躺在床上。
  秋萍睁着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李岚的脑子快速运转了一两秒,答案将要呼之欲出了,不过,她还是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反问了一句:
  “钟思成?”
  “嗯,在河边,之后就去茶坊聊了一个下午。”
  “哎,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有缘份嘞!C市呢,虽说不大,可也算茫茫人海吧,你看你们,都碰到过来两回了。”
  “唉!”秋萍轻叹一声,接着便向李岚讲诉了昨天下午和钟思成相遇的经过以及他们的谈话内容。
  “哦,是这样啊,原来你离开之后,中间还有那么些曲折哩。怎么着,你们怎么想的,打算重拾旧爱?旧情复燃?”
  “怎么可能呢,你扯哪儿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们之间隔着道义和责任的鸿沟,谁都迈不过去。”
  “你呀,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说你是个大傻子,虽然成全了别人,可却苦了自己!”
  “也许是吧,‘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不过李岚,如果当初的钟思成最终选择的是我,而弃王晴于不顾,你说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罔顾责任道义的男人,我还会爱吗?我还能去爱吗?我还敢去爱吗?”
  “也是,正是这样的钟思成牺牲小爱,选择大爱,才极具人性的美感!也才值得你去爱!你不也如此吗!秋萍,你说你心地这么善良的一个好女人,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那么能干,长得又是这么的漂亮,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好老婆人选,那个死疯子为什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你呢?”说到最后,李岚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
  “哼!”提到冯蛭,秋萍也气愤地哼了一声:“昨天可真够呛的,一团乱麻。”
  “噢?”李岚侧过身子,盯着秋萍:
  “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昨天除了钟思成的事,还有其他故事?”
  于是,秋萍又把刘丽红和王春华的事讲给了李岚听。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整个一个孽债里边的情节。臭男人!一本糊涂债外加一本糊涂帐。哎,我说秋萍,想想你的人生际遇,前前后后那么多的巧合,还真跟小说里边的情结一样一样的啊,真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行了,你就别取笑了,想想,我都一个头两个大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离,李岚。”
  “秋萍,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是支持你的,这说明啊,你那一套封建残余的思想在转变。就是嘛,人得看开点,过不下去了,过得不幸福了就分开,何必硬要死撑,这个地球离了谁都照转。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做这个决定跟钟思成有关吗?”
  “你看你李岚,又扯那上头去了,昨天还没碰到他之前我就在琢磨这个事了。我跟冯蛭这一路走来,我所受的痛苦你不是不清楚。其实,要说追溯到什么时候有离婚这个念头的,应该结婚之初就有了吧。”
  “你跟疯子提了吗?”
  “还没,他那天打电话说才找到工作不久,等他稳定一段时间再跟他说吧。”
  “也行,你真厚道,秋萍。”李岚打了一个哈欠,困意袭来,
  “好啦,先别烦恼那些事情了,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太阳公公照常升起。”
  “嗯,你先睡,我还得给冯蛭打个电话。”
  “随你吧,别太晚,昨晚我家小昊晨可闹腾了,弄得我几乎一夜没睡,我得会我的周公去了。”
  为了不影响李岚睡觉,秋萍拿着手机到下面去了。
  一阵铃声响过之后,冯蛭略带磁性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
  “你还没睡呀,这个点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每每这时,秋萍很难把冯蛭的声音和冯蛭这个人合二为一,觉得他们很不搭,总会不由自主地把他的声音嫁接到其他人的身上。她一直固执地认为,冯蛭配不上这么好听的声音。
  “你那个班上得怎么样了?”秋萍不经意地问。
  “哦,昨天就辞了。另外又找的,在一个电子厂开厂车,接送职工。”
  “为什么?你才做几天嘞。”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做得不开心,没意思,就不做了呗。”冯蛭一幅振振有词地腔调。
  秋萍被口水呛到,一阵轻咳:
  “那个,你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王春华干什么?”
  “他找我还钱,我不推给你推给谁?你就说不清楚,不知道不就行了吗,笨婆娘!”
  “你走的时候,不是带了几千块钱吗,你还给人家就行了,你干嘛说没钱呢?”
  “哎呀,我说你真是个猪脑壳,你傻不傻呀你!那么多年了,还什么还?我干嘛要认那个账呀!”
  无赖加三级!秋萍没好气地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没有什么事了吧,我挂了啊。真是,罗里吧嗦的。”冯蛭催促。
  “哦,还有今天小李说......”
  秋萍把从小李那里了解到刘丽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冯蛭讲了一遍。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秋萍忍不住开口问他:
  “冯蛭,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你絮絮叨叨些什么,那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掺合,我自己心里有数。行了,我挂了。”
  “那毕竟......”
  秋萍话没说完冯蛭就挂了电话,听筒内只传来一阵盲音。她本来想说,那毕竟也是你的亲身骨肉,你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秋萍握着手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凝思默想着,过去,现在,冯蛭的,钟思成的,所有所有的事情纠结在一块儿,如缠绕的一团乱麻,打着无数无数的结!不知道怎么去解,也不知到能不能解得开。
  心有千千结!
  心有千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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