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 蓝苹果 第三章15 16节

15
报复

小汪是何时回来的？
我不清楚，我知道，半夜我身旁还没人，也许是因为太累，我这觉睡得很沉。
日上三竿，小汪一咕噜爬起来。
“我要回去上课了，你呢？”
“我不回去。”
“那，你住哪里？”
我不想告诉他，小汪急了。
“你不把我当朋友呀？我，我，我们都这样了。”
“好吧。请发誓，不要对人说。”
“好，我发誓，苍天在上，我要是透漏出李华的住处，天打雷劈！”
“昨晚好爽呀。”
“爽你个头，干坏事去了呀？”
“是的，注意保密。”
“放心，请相信我的为人，你这色鬼！”
“你才色鬼呢，说不定，你玩的女人比我多。”
小汪可不服软，上来挠我的腋窝。
“好了，不闹了，我回学校，你回旅社吧。”
出门时，我见到那小姑娘还在张望着，眼含深情。
小汪是勾起我的回忆了，那美好的回忆，那和女人在一起的美妙。
我忽然又想我的红，想起那些相互依偎合二为一的经历。
小汪第二天也没来找我，我就一个人去泡录像厅，我也买了包廉价的香烟，一支点着，拿在手中，就看着烟头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烟灰掉落后，猛吸一口，学着吐烟圈，不会，烟棍呢，更不会。再点燃一支，同时夹两支烟，再点一支，同时吸三支……
录像放完了，烟叶熏完了，我感觉嘴唇干胀，嗓子里都在冒烟呢。
回到旅社，打开门，吓了一跳。
一位工作人员正在我房间里收拾。
“回来了？”
“啊？你喜欢看书呀？《微型小说选刊》？借我看看好吗？”
她在我床头发现这书，问我说。
“可以呀，你也爱看吗？”
“是呀，谢谢了，看完就还你。对了，你还准备住几晚？”
“看吧，该住几晚就几晚。”
这女人可惜老了，估计有三十多，反正不是小姑娘，而且又很胖，和在下面开票的老女人一样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忽然冒出一种罪恶的念头，要是她也是位漂亮的小姑娘，我与她之间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呢？那我也就是和小汪一样了？
想起女人，自然就想起韩红，我就产生无边的忧愁。
去喝酒，解闷去。
到小酒馆，灌下几两白酒，感觉浑身燥热，人也飘起来了，思维却非常活跃。
我要去学校，去找红，去找红!
我真的跑到学校去了。可是，我没去女生宿舍，我径直去找男生宿舍，而且去的是韩红新男友那年级段的宿舍。
“哐当——”
一脚踢开门。
“XXX,给我出……出来……”
打着饱嗝，我趔趄着，撞进去。
这宿舍里忽然安静下来，毕竟他们低我没一年级，我是他们的老大哥呀。
“说话……怎不说话？死人了——”
我大骂着。
“他，不在这宿舍。”
“那，在……在……哪里——”
终于有人小声说了。
“大点声，大声告诉哥哥——”
“隔壁。”
“隔壁！”
重重地一甩门，我摸到隔壁。
站在门口，扶着框。
“XXX，给我——出来——”
“出——来——”
“谁呀？我都睡了。”
“快点出——来——”
“你！？”
他穿着个大红裤衩，光着上身出来了。
我似一头斗牛，被他那鲜艳的红激怒了。
其实，他倒真蛮秀气的，高挑的身材，一架金丝边近视镜，皮肤白皙。可在我眼里，不值一文。
照着他的鼻梁，狠命一击。
“哎哟——”
他捂住鼻子，眼镜掉落在地……
呼地一下，围上好几个，应该说是与他感情不错的，正准备动手呢。
“不要，他醉了。”
“你流血了。”
“放过他？”
“让他这么欺负我们？”
我听到他的室友纷纷议论。横眼看我。
“来呀，来——”
我连话都说不清，连站都站不稳，还张牙舞爪地。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
“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
“离她远……远点……”
他在我眼前忽然幻化为旅社那胖女人，感觉好恶心，我想吐了。
张开嘴，哇啦——
我倒头就吐……

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醒来时，我发觉自己没有脱衣，就那样倒在床上……报复后的快感荡然无存了。我忽然清醒了，我想，假如，韩红知道我去揍他，她会怎么看我？
我承认，我还是在意她的，就是因为太在意，我才一直沉沦。

16

回校

饭店那服务员来还书了。
“谢谢，这书真好看。”
她临走时，忽然说了一句。
“可惜，我读书太少了，我其实也很喜欢写的，对了，你读大学毕业了吗？”
我支吾着。
我怎就不爱读书呢？在我内心深处，不是一直有个作家梦吗？
我的语文和英语水平不是一直不错嘛？我怎能这样堕落呢？
父亲？母亲？爷爷?奶奶？
姐姐为我而辍学，才读了个小学毕业，妹妹为我去打工……
哎呀，我是罪人呀，我该怎么做？
我还是要回学校的。
这几天的荒诞，应该给我启发了，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呀，应该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我浑然浑身发汗，这次，应该是觉醒吧。不，不能再这样了，我要回去，回去！
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呼唤着，呼唤着……
我觉得我应该是个男子汉，勇于面对现实。
我回去了。
“李华，你是真的病了？回家了？”
老班看到我就问。
我含糊着，没有正面回答。
“你也不对我说声，我问同学们才知道的。”
老班不那么令我讨厌了，他其实很慈祥的，他也是把我们当做自己的孩子呀。他的孩子正在读大学，本科，他一直为自己的孩子而自豪呢。你说，哪个老班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出人头地？
可是，他们都变了，我的同学爱读书的不多，他们都认为，高考太难，一个班才能考取三五人，其他的都要进复习班，有的同学甚至读到高五高六了。所以，思想懈怠，就没有什么激情，班级里恋爱成风。大家的看法是：谁没有异性朋友，说明他（她）没魅力，会被人瞧不起的，就连我的挚友小黄（他成绩是前五）也有女朋友了，也在外面过夜了……
“我早知道你住在哪。”
胖子得意地说。
“是小汪告诉你的？”
“他？我才不喜欢和他打交道，他简直是个流氓……”
胖子似乎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了。
“外面外面有侦探呀，早就发现你换了旅社了……”
“那怎不找我？”
“因为痛苦，你选择逃避，因为沉沦，你想换个环境，你需要检讨，需要冷静，所以，我们不去打扰你……”
哟，胖子还很会说大道理哦。
“连你去打他我们都知道……”
大个子插话了。
“呀，你好厉害。乓——一拳，舒服吧？”
大个子无限神往，撸撸衣袖。
“尤其是第一次打人，那感觉爽死了。”
“你们都知道？”
“哈哈，不但知道，我还在旁边呢……”
“你，东倒西歪，像打醉拳，乓——”
鲁冰也禁不住了。
啊？
“你们都躲在旁边？”
“是呀，假如，你被群殴，我们就会……”
“谢谢，谢谢，我的好兄弟。”
“不敢，不敢，你可是我们的偶像哦。”
“呀，我那时是不是很难看？”
“你说呢？帅呆了，酷毕了——”
“哈哈哈哈。”
我们仰天长啸。
再次感受到兄弟情谊，再次感受到校园氛围，真好。
“去，买酒来，为我们的英雄回归干杯！”
胖子又想出新花样了。
“好，这提议我拥护。”
“谁去跑路？谁去？”
胖子大声喊着，没人说话。大家都看着他。
“不会吧？我出钱，还要我跑路呀？”
还是没人出声。
“好吧，是我提议的，我自己去吧。”
胖子费力地蹦下床，一晃一晃，走了。
“哈哈哈——”
我们笑成一团，胖子总受我们的欺负，谁叫他那么胖，要多活动才能减肥呀？
胖子回来了。抱着五瓶啤酒。
“下来，小的们。开酒了！”
胖子乍呼呼地吆喝着。我们纷纷围上去。
彭——
大个子厉害，铁齿铜牙，一咬，咬开一个盖子。
“给你，老大。”
“干杯！”
“干！”
“干！”
摸摸口袋，还有几支香烟。
“谁来？”
“我要！”
“我也要！”
“啊，你也学会这个了？士别三日呀……”
于是，我们吞云吐雾，我们把酒言欢……
半瓶下肚，我打开话匣子了。
“我们不能再混了，要振作，要读书……”
没人应和？
“说呀，哑巴了？”
“书要读，玩要玩。”
鲁冰还很实在哦。
“你经过这次变故，真的忽然长大了，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你是说不要谈恋爱，要全心读书吧？”
“嗯。”
“但，我们有几人能考上？还不是要复读？”
“小黄在拍拖，还带回来了呢。”
胖子神秘地一笑。
“那个周末，我们三对，三对呀……”
“买什么关子？说。”
“好，好，别急。”
胖子沉浸在往事中。
“我，大个子，小黄，我们三对，就在我们的宿舍里，互相依偎，各自抱着自己的恋人……”
“胖子！”
大个子说话了，他是故意打岔。
“哦，不说了，不说了。”
胖子戛然而止。
他们还在担心我吧。
“没事，我已不是昔日阿蒙了，说吧，你们不怕被逮住，被开除呀？”
“怕什么，都几年级了？开除了，就复习呀，去别的学校，复读班多着呢……”
天下大乱了，大乱。
“你看。”
胖子意犹未尽。
“这是什么呀？”
“裸照！？”
天呀，他把自己的裸照拍出来了。
“你有相机？”
“有，小傻瓜，我还拍了女朋友呢。”
“真大胆，小心保存，不可外泄，明白吗？”
“当然，你要拍，我借给你……”
“我？我拍谁？拍自己我才不干呢。”
“找个呀，那真过瘾的。”
“对了，这不就是把柄了？她就不敢和你分手了，假如，当初，你拍了韩……”
“胖子！”
鲁冰在吼了。
“不说了，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胖子连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