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 蓝苹果 第11节 决斗

攘外必先安内。
和鲁冰恢复同学关系，着实令我高兴。
我与红尽量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约会基本定在周末，烈士塔、花果山、小河边、电影院、文化馆等地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地。我们还亲密接触过好几次。记得某次，我一时慌乱，拉上牛仔裤的拉链时，一时大意，铁链夹住我的宝贝，划破皮，流了好多血，我的红害怕了，我还故意说：“不得了，今后我失去性功能了，我不能养孩子了。”她信以为真，急得哭了。虽然很痛，痛了至少一个礼拜，但我还是觉得值得，因为红是爱我的，深深的爱着我。这事怎么也被大个子和胖子他们知道了呢？我一时成了笑柄，真拿他们没辙，谁叫我被他们抓住小尾巴呢？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在红的威逼利诱下，我竟然能静心学习了，语文和英语等文科成绩在班级里居前列呢……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红要留级？
“留级？”
我很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睁大眼，定定地望着她。
“是的，我哥哥的建议，我父母都采纳了。”
“为什么？”
“哥哥说，高二最关键，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宁可把基础打牢点，不情愿读高复班……”
“这样呀？”
我本对她哥哥充满敬意，现在忽然就有点恨了，这不是棒打鸳鸯吗？我担心，我们之间的感情会破裂的。
“你舍不得我，是吗？我也不愿意离开你呀。”
红拉着我的手，晶莹的泪花闪着，闪着。
是呀，我们高中部每年级都有五六个班，而且不在一栋教学楼，想见面都苦难多了。
“真那样，也没办法，还是听从父母之命吧，以学习为重。”
“我是爱你的。”
捧起她的脸，我伸出嘴唇……
就这样，红留级了，再读高二。

“小华，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不要生气。”
一天，对着窗，我呆望着对面农田里默默耕耘的老农，我想家了，想我的父母。大个子一拍我的肩膀，挨着我坐下了。
“大惊小怪，天又塌了？”
我没好气地说。
“是的，对你来说，比天塌下更糟糕……”
他挤眉弄眼，我都不耐烦了。
“有屁就放！”
“你的红有新……”
“什么？”
果然是炸弹，我蹭地一下站起来。
“你是——说——她——”
“恩，恩。”
大个子连连后退，他怕我的拳头。
“真的？”
“千真万确。”
“亲眼所见？”
“恩，没有半点虚假。”
“具体点，说！”
“好吧，她与她班那叫XXX的很近乎……”
我松了口气，那人我认识，姓胡，也是我们文学社成员，好象是她们班长，有点风度，戴一副变色近视镜，瘦高个，蛮帅的。不过，和我比，还是没门。我是这样分析的。
“今晚，有空吗？”
还是要进行火力侦察的。
利用课间十分钟，我屁颠屁颠地跑到她们班，站在门口喊她，她犹豫了一下，出来了。
“有什么事？”
“想你呗。”
“不能出来，班主任看得很严……”
她吞吐着，唐塞我。我看得出她很窘，她不敢正眼看我，她绞着手……
“哦，我走了。”
我很失落，脑子里空空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难道，难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问世间情为何物？
才分开多久呀，她就变了，就变心了？
我们的千言万语，我们的甜情蜜意，我们的海誓山盟，我们的卿卿我我，我们的肌肤之亲……都是假的？
奋笔疾书，写了好长好长，满腹心事对谁诉？
“红，请准许我还这样称呼你。天会塌海会枯吗？会的，我的天塌下来了，我的海干了，我的心在流泪。难道传闻是真的？打死我，也不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曾记得，我们牵手，把石子扔到试心石，把心愿抛到半空；曾记得，我们相互偎依，啃着一个大红苹果，把幸福和快乐吞进肚子；曾记得，那个美妙的夜晚，我的初吻印在你的颊；曾记得河边的呻吟，我们的童贞彼此映称；曾记得，守在你是身边，轻吹口琴，看高山落日；曾记得，曾记得……无数的夜晚，不尽的相思，可如今，都是过眼眼云。
我有错吗？我究竟错在哪里？
请您告诉我，告诉我！我一定改过。
失去你，我是孤单的燕，离开你，我是漂泊的船，没有你，我的世界没有光泽……
我呼唤着，你可听到？我哭泣着，你可明白？我想大喊，我要打破沉默，我想发疯，只有那样才可改变自我。
亲爱的，请您告诉我，我究竟有什么错？
……

华泣书

X月X日”
我没有勇气自己把信送给红，我拜托鲁冰，请他务必转交。
鲁冰很同情地看着我，一拍胸。
“放心，我亲手交给她。”
等待是多么漫长，多么无奈，多么忧心。
“交给她了吗？”
“交了，亲手送的呀。”
鲁冰见我竟然不相信他，急着要发誓了。
“哦。”
我摇头走开，步履沉重。
一日过去了，我在失望中度过。
第二日很快又完了，还是没有只言片语。
第三天，我睡眼惺忪地走到教室。
“李华，刚才韩红来了。”
大个子讨好似得凑上来。
“是吗？”
“是，给，她丢的。”
大个子递过来一个信封。
拆开，却不敢看……
“李华：再次说声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对，我让你痛苦，我使你无法自拔，但在现实面前，我们必须低头，我不得不尊重父母，我要好好学习，我要考大学，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也希望你能把握自己，以学习为重。再见!韩红。即日。”
没了，就这几个字？
把信撕得粉碎，朝窗外扔去，一片片雪花飞舞……我的心思也随风飘远。
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真的是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吗？不是说她又有追求者吗？是真是假？
我想大声呼喊，我要跳下去，一了百了……
举起椅子，狠狠地砸在课桌上，全班都盯着我。
大个子、胖子、鲁冰等都围过来。
他们没有谁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也罢，算了吧。我忽然觉得强求也没什么意思，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铺开专为韩红买的信笺，我的心思在笔端流淌。
“韩红：你好，最后的一封信，希望您耐心看完。我尊重您的选择，我更希望您能真正地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毕竟，我不过是您生命长河里的匆匆一过客，您的人生一定会更加烂漫而精彩，那么，让我为您祈祷吧，祝福您，心想事成，考一所理想的大学，继续深造……含泪把您的模子印在心间，珍重！再见吧，韩红。”
这封信是发还是不发呢？
我最后决定，把它寄出去，也没有署名了。

我能拿得起放得下吗？
说说容易，做起来该多难呀。
吃不下，睡不着，没心思上课，没精神活动，我就整天赖在床上吧。整整躺了三天。
少不了大个子他们在耳边唧唧呱呱，这个劝几句，那个开导一下，他们哪里有失恋的滋味呀，那份痛苦是无法比拟的。
宿舍里，大家都不说笑了，来去静悄悄的，间或带着几声轻轻的叹息。
当宿舍空无一人的时候，我就哭，就唱，就回忆。
韩红应该收到了我的信了吧，尽管我一再强调，她不用回信，但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她能给我回答，能稍微安慰我一下。我一直在矛盾着，我也告戒自己，忘记她，天涯何处无芳草？用室友的话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但我就是做不到，做不到，我总想着她，想着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
静，可怕的静，我的耳朵忽然似火车轰鸣，又如松涛阵阵？耳鸣？我耳鸣了？哎，牙疼？疼得我翻来覆去。我把纸条塞到耳朵里，把火柴药剥下来，倒进耳孔里，可是，不行！用勺子狠狠地敲牙，用牙签使劲地抵住牙跟，那钻心的疼痛牵连着头也痛了。浑身发热，我好烫呀，我身上像点燃的火呀，挣扎着打来一桶水，咕一口，含着，再脱光，用凉水冲……
我折腾着自己，折磨着自己……
可是，韩红呢？她可知道我的经历？
大个子他们看到我如此模样，说：“要不，我们去告诉韩红？”
“不！不要！你敢？！”
我一手撑着床沿，嘶哑着喉咙，有气无力地低吼。
“好，好，不去，那，给你买点药吧。”
“不用。”
“你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表明什么呢？说明你是个懦夫？证明你的真爱？你傻不傻呀？”
我引起公愤了。
胖子也咄咄逼人。
“你瞧人家，心里有你吗？你的痛苦给谁看？你不是害自己吗？”
“是呀？女人如衣裳，真想谈，再找呀？”
我无语，他们哪里知道真爱？我自己丝毫没觉察到幼稚单纯，却一个劲地认为，世人皆醉我独醒。我不说话了，用被单蒙住头。
鲁冰已买来了药，治疗感冒和牙痛的，他们知道我是急火攻心。
“起来，把药吃了。”
他们三人一齐动手，一个扶住我，一个端着开水，一个拿药，逼迫我……
我的好兄弟呀，我只好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