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红军师（3）

　　中央又再要求红四方面军集中全力西渡嘉陵江，从西南方向突入敌后，在广大无堡垒地带间，寻求歼敌。红四方面军行动的主要目的，应以配合中央红军行动为主。
　　但红四方面军仍然没有西渡嘉陵江，而是北上发起了陕南战役。目的是为了迷惑敌人，并策应进入陕南的红25军，以及为西渡嘉陵江争取准备时间。
　　之前2月16日，中央把未能渡过长江的原因及下一步的行动，及时电告了红四方面军：我们现在是在云贵川三省的广大地区中，我们现在就要在这里创造新的苏区根据地。电文表明中央红军在南渡长江的战略意图已经不能实现的情况下，没有再对红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提出明确的要求。即中央红军此阶段已无从谈及继续北上，而红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仅在一个月后，这就说明其西渡嘉陵江行动与中央红军北上没多大关系。
　　中央红军情况的变化，两大主力红军的直接配合作战已成未知数。原定红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最直接的目的就是配合渡长江北上的中央红军。既然这一目的不能达到，红四方面军西渡嘉陵江至少短时间是没有必要了。
　　红四方面军已箭在弦上。张国涛从川陕根据地严峻的形势看，从蒋介石的“川陕会剿计划”仍未被打破的实际出发，决定仍在苍溪、阆中间强渡嘉陵江，非渡不可。可见，渡江的准备已经成为红四方面军的独立行动，而非配合中央红军北上为出发点。
　　后来军事行动的别扭，方才迫使张国涛率红四方面军转向北上，向长征中的中央红军靠拢，继而中途又与中央红军分道扬镳南下，这是后话了。
　　1935年3月28日，近10万头戴斗笠的大军强渡嘉陵江，而江西中央红军的长征，是从1934年10月16日出根据地家门，以渡江西于都河为开始的。翌年2月28日才二度折攻至遵义。从时间差上看，二者间的行动亦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
　　历史，不容恶意歪曲。
　　近10万头戴斗笠的大军强渡嘉陵江啊！
　　之前早已筹谋，精心准备。
　　对岸，国民党为阻止红军西渡，５３个团的兵力布防于约６００里长的嘉陵江西岸一线。
　　毛泽东《为人民服务》笔下的张思德，曾领一班水性好的侦察兵，渡江侦察敌情。女子侦察队亦曾便装过江。
　　徐向前和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曾带领参谋人员翻山越岭，沿嘉陵江东岸行进3、4百里，了解敌情，查看地形，寻找渡口，选择战机。
　　红军3路强渡嘉陵江，除在重点渡口强渡外，还在宽大正面的许多渡口实施多路突破。
　　75只红军造船厂建造的“五板子”船轻轻推入江中。
　　晚9时许，塔山湾主渡口，红军部署在塔子山、五当山的20门迫击炮发言了，五板子“军舰”冒着敌炮火乘风破浪。嘉陵江腾起一个个冲天巨浪。一只五板子船上，船工颓然倒下牺牲。只见女子班中，一个女战士一跃而出，抓起了船篙。
　　此时她忘记了自己，忘却了战场的呼啸声，只知奋力撑篙，只知能够撑过江去。
　　快到岸边了，一颗子弹射中了女战士的腹部。她格登一下，再次奋力咬牙，撑篙，撑篙。却发现肠子流出来了。她再再次咬牙，没有恐惧，把肠子塞回肚子，用腰带勒紧，强撑，强撑。“石磨玉！让我来！”战友只知她中弹，不知肠子出。石磨玉叫道：“不，我还行！你们活着过江！”
　　船靠岸了，战友们登陆了！她露出宽心的笑容，目送战友们冲锋，直到能量耗尽，一头栽入江中，年仅19岁。凤凰涅磐！
　　“石磨玉——！”看见的姐妹悲情地呼喊一句，然后转身前进。
　　大多数船支安然无恙渡过……
　　4月，须家山来了女红军，她们是一个勤务连。
　　大地主冯善良见红军到，即给送去两千斤包谷、三头肥猪。这不是开明地主吗？连长许兰芳便没动他。
　　十天后,冯善良又派人来见许兰芳，说：“他家藏有七只步枪、一门土炮,请许连长明天下午带全连战士到他家取枪,他将杀猪宰牛犒劳部队。”
　　独立师是缺枪。许兰芳第二天便带上一个排的战士到冯兰芳家。
　　当许兰芳近了冯家大院门口，不见冯善良来迎，一个自称姓箭的管家出来，眯着眼招呼许兰芳：“许长官，冯大爷这几天腿上的枪伤复发,不能亲自来迎接你。这会儿他正在客屋恭候，请你们进去好了!”
　　许兰芳正犹豫间，一边的排长则低声与她道:“连长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几个家丁不成!”说罢便随姓箭的进了院门。许兰芳稍一迟疑，也跟着进了院。
　　许兰芳情知有诈,沉着地命令大家快进屋。女战士刚一进屋，外面便枪声大作。原来这冯善良早有聚歼勤务连之意，这次假意送枪给红军，自己化钱悄悄从驻远的椅子上。冯善良见许兰芳进，坐着向许兰芳打招呼，许兰芳便疾步而上。不料冯善良一转身便不见人影，身后的大门倾刻间也嗵地一声关上。原来冯善良从南江县大两乡请来的一排靖边军，消灭勤务连，已埋伏于院后小山坡。
　　许兰芳早有戒备，为应对不测，已暗地安排另外两个排在她们出发后，悄悄摸至冯家大院后面的山上隐蔽起来。冯善良企图待红军全部进院后，自己的人从后门撤出，然后紧闭各个出口，配合埋伏在院后山坡的靖边排全歼被困在院里的女战士。不料他们前脚一走，女战士后脚就进了屋。当年川北一带的人家住的均是木板房,用大刀片戳几下便是一个洞。女战士们用刀捅出些洞，向山上的敌人隐蔽射击，冯善良的人在自己家门口反倒一探头就遭枪子儿。
　　战斗进行不久，冯善良恼羞成怒，几次派出人欲火烧院子，均被女红军击毙，近前不得。
　　埋伏于山顶救援的两个排猛扑下来，打得冯善良的家丁与靖边排四下鼠窜。趁此时机，许兰芳带人砸开院子一侧的木板，悄悄迂回到冯善良左侧。
　　冯善良请来的那个靖边排的排长，见女战士训练有素，作战勇敢，心里发悚，朝冯善良一拱手说：”得罪了！”就要带剩下不到一个班的人开溜。冯善良死不答应，二人阵前大吵。这时，女战士杀到跟前……
　　别看是姑娘，这一仗打死打伤敌人三十余人、俘虏二十人,缴获银元两千四百多块、枪四十余支。
　　红四方面军过嘉陵江后，是敌重兵区，一路拼杀，终于决定向长征中的中央红军靠拢，牵制川军，打一个配合大仗，攻打江油，险中取胜。战斗部队人员紧张，只有再动用妇女团了。团长高明华奉命在叶子山阻击增瑗江油之敌。
　　敌援兵到位，团长高明华一声：“开火！”一个连的火力倾泄而出。敌人以为遇上红军主力，很快判断出山上尽是女人。
　　“兄弟们怕个球。上面尽是些婆娘，一个比一个漂亮。冲上去，哪个逮到就让哪个领回家做老婆！”
　　匪兵一听这话来劲了，蜂拥而上。面对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色鬼，女战士不惊不诧、沉着应战。为了节约子弹有效地杀伤敌人,她们有时甚至将敌人放到三四十米处，这时有枪的瞄准了猛烈开火、持刀矛的趁机搬起石头狠狠地砸向敌人。团长高明华没有设指挥所，她的指挥就是和战士们在一起射击。不幸中弹牺牲。
　　团政委吴富莲接替指挥。
　　打退了敌人数次进攻,一直坚持到主力红军在东线消灭了郝耀庭部撤回西线。就这次,该团配合主力红军歼敌两个团。
　　这些20岁左右的姑娘们，“乌泥涂脸，不蓄头发，全身戎装，脚穿草鞋，腿打绑带，英姿飒爽，俨如男兵。”
　　女性啊，当你的能力被调动出来后，真的，你能顶半边天！
　　一方面军下雪山进草地与四方面军先头部队会师那次，谢另芝、刘彩香。王泉媛被留在了四方面军，后王泉媛接任了妇女抗日先锋团长之职。
　　1935年8月9日，红四方面军需要北上与中央红军会合，但必须抢占腊子口。熊厚发、郑维山率领四方面军第三十军第八十八师百里奔袭。他们夜袭作战，以两个营正面佯攻，以一个营沿着山梁侧攻，吸取了中央红军奇袭制胜的经验，以尖刀连从陡峭的崖壁攀登上去，迂回敌后，四方面军妇女团担任后卫。
　　
　　后卫妇女团很不幸，遇上一个旅的敌军。妇女团阻击得异常艰难，武器又差，弹药也不充余。树木稀疏的山梁上，女红军三营与200名伤员被三面围攻了。另一面山坡上，团长王泉媛急了：“一营去保护伤员撤退，二营、三营跟我冲上山救援，拼了，姐妹们！”
　　连长谢另芝、刘彩香各率自己的连队紧随团长王泉媛，当冲上山梁时，三营已在娇喝声中与敌军肉搏了，怒目圆睁的姑娘们护卫着伤员们杀声震天，刺刀寒光闪烁，激发出异常力量，也是拼了！终于还是没避开，拼上刺刀了！
　　谢另芝、刘彩香连队的加入，并不宽畅的山梁上，顿时增添了力量，三面防守拼杀，敌军也不能尽情展开。一营女战士也想加入拚杀，帮助姐妹们，但只得趁机转运伤员后撤。谢另芝、刘彩香、团长三人背靠背，三支驳壳枪近距离点名救急。子弹打光了，甩出驳壳枪砸向敌兵，顺势各捡一把身边遗体的带枪刺刀，五个敌兵扑向她们。刘彩香娇喝一声“杀！”快如风的刺刀先中一敌兵，顺势一个枪托跟进侧击，抢先击中一敌兵脖子，另一边，好个谢另芝，一敌兵刺刀触胸的刹那，她一缩身，伸手逮住敌枪，五大三粗的她大吼一声，将敌兵推搡了个后仰摔地，然后单手提枪刺扎向敌兵！王泉媛苦撑着对抗，这时还没倒下。腾出手来的刘彩香、谢另芝杀疯了，狂喊一声“杀！”转身电光石火般，两把刺刀扎进了敌兵胸口，王泉媛轻松了！三人又去帮助战友。女兵们杀声震天，敌男兵胆寒，第一波攻击被女兵打退。时间也过去了半小时，算上之前的阻击，足足挡住了敌军一个半小时！“撤！”
　　伤员已安全转移了，山梁上，百多个女红军，年轻的姑娘，在肉搏战中英勇地牺牲了，义无反顾，壮烈牺牲，浴火重生！
　　不知不觉中，天空下起了小雨，似为青春年华便香消玉殒的女红军落泪。
　　生命诚可贵，信仰价更高，若为崇高故，青春皆可抛！
　　无意中，后卫女兵团为腊子口战斗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腊子口被重复的战术打开了北上的最后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