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找到工作

　　酒足饭饱，姐说要带我去走走，便一起往外走去。她走出门后却往我们进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往那个方向在巷子里转了一阵后，我们出到一条马路上。在马路上走着，感觉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一个厂的名字，才知道已经是到了宏小工业区了。这么近，我早上还绕了那么远！进到宏小工业区，走了一段后便到了一条街，那次我与刘梅挤得累死才挤出去的那条街。今晚它人不多，静静地躺着，任凭着彩灯、人群、音乐在她身上慢慢地流淌。我们也慢慢地在街上游动，体味着这夜里街的芬芳。
　　在一个蓝光旋转的酒吧前，姐对刘成说：“来的时候你说要在这里请我去浪漫一下，什么时候实现？”
　　刘成看了她一眼说：“有必要么？里面的酒贵，而且流氓多。”
　　我点了点头说：“那里面也没什么。要不进去看一下，又不消费没关系的。”
　　姐疑惑地问：“行吗？”
　　我点点头回答说：“行，你们来。”说完我便往酒吧的大门走去，在侍应生的欢迎声里，我们进到大堂，一个姑娘问我们喝点啥。我对她说道：“你好，我们的正主还没来，等一会。”然后我们进了一个隔音门，一个喧嚣的酒吧便出现在我们面前。听着这重音乐，姐赶紧拉了我一下，手朝外指。
　　刘成出来就问道：“怎么样，浪漫没？”
　　姐叹口气说：“怎么跟电影里的不一样？”
　　我与刘成都笑了，我笑着说：“姐，亏你还是在县城长大的，那么多酒吧你都从没去过么？”
　　在街上又继续走去，前方两边的店子，有音乐，有彩灯，将一个夜染成迷醉。
　　走了一会后便开始感到没有什么意思，前面出现了一家化妆用品店，姐便钻了进去，这是女人的通病犯了。我与刘成在街上找了一个水泥凳，坐下来聊天，一会她拿了几张面膜出来，刘成一看说：“买是买，晚上可不许敷，我心脏不好。”
　　姐冲她狠声说：“我就是像鬼也比你好看。”我与刘成笑了笑，赶紧收声，然后一起往前走去。
　　到了街头，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左转沿着那条大路往回走。一会回到了出租屋，姐拿出一一副扑克说玩一会，坐着太无聊了。刘成不答应，说是走得太累，只想躺着，便都躺在各自的床上聊天，姐看她自己与我们也聊不出什么共同的话题，一个人出去串门了。
　　早上他俩去上班，我吃了一点早餐就出去。一会来到宏小工业区，在工业区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厂招人，就又向新鸡工业区那里走去。一个工厂接一个工厂地看过去，到了下午三点又回到旧可电子厂那里，继续我的找人大业。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开始有人上班了，人慢慢地多起来，然后塞满了厂门前的那条街，每一个女孩都那么漂亮，却没一个我想找的人。眼睛在人群里不停地扫视，渐渐迷茫。
　　人开始少起来，正感到无望，却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说：“咦！你怎么在这？”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在家的时候去炸鱼时那个司机的妹妹吗？晚上还陪我出来在桥上聊了一会儿的那个。
　　我回答道：“我刚来几天，在这找人。”
　　她“哦”了一声说：“我上班了，你慢慢找哦。”我“嗯”了一声她就转身进去了。
　　等了一两个小时，也没找到人，便转身回去。心里老是想：“干嘛就是等不到想要等的人呢？”到了出租房那里，他俩已经回来了，姐正在做饭。我想去帮忙，却发现没什么可帮的。
　　吃了饭，他俩又加班去了，我就一个人早早睡去。
　　时间过得很快，算时间，已经来了一个月。自己却一直没找到工作，慢慢变得焦急起来。
　　这一天，已经在工业区走了一天，依然没有什么希望。找杨盛萍与刘梅我是已经完全放弃，就连那天遇到的那个老乡都再也遇不到，只是单纯地找着工作。一天下午回到他俩的房子，姐今天不加班，她看我有些沮丧就说：“不要着急，刘成不是两个月才找到工作吗？”
　　“哦，不过我也不能老待在这里呀！”
　　“没事的，刘成他们厂，可能要招工了。”
　　我想了一下说：“哦，但我明天还是去远一点看看。”一会刘成回来了，一起吃完饭，刘成与姐都去另一个老乡家里打牌去了。我便收拾好，一个人睡去。
　　早上起来，他俩还在睡，我悄悄起床也不吃东西便往外走。
　　沿路往宏小工业区的对面走去，然后过了桥一路直行。路两旁并没有太多的工厂，我就沿着公路一直走下去，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第二季的稻子已经绿遍田野。
　　在十一点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大桥。走过那座大桥，到了一条大街，街边上有一些工厂，我挨着仔细看了过去，却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基本就是性别不合，全招的女工，我便继续往前走去。
　　在一个路口吃了点东西后休息了一会。休息的时候看到前方有一座桥，潜意识里像有什么在呼唤，便走上桥往对面走去。在桥中段时我看到桥的上游的远处，一个大大的招牌立在厂房顶上“里闻纸品厂”。我便想：“这么大的纸品厂，应该会招工吧？”
　　过了桥，沿着江边的公路往里闻纸品厂走。心里期待着能看到招聘的告示。到了里闻纸品厂门口，一个招工牌立在那，上面写着诚聘坑机手多名，我不由呼了一口气。忍着激动的心情走到厂门旁边的保安室，对里面的保安员问道：“先生你好，你们现在还招坑机手吗？我是来应聘的。”
　　那个保安说：“招的。不过现在厂长没上班，你等到下午两点再来吧。”我看一下保安室内墙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便走到江边，想寻一个能坐的地方。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要在几百米的地方才有一排石台。
　　走到那个石台上，坐下来，看着江面上运沙船来来往往，江面上被浪冲出一阵阵水花，心慢慢地沉静下来，心中忽然有一阵担心在心头伸起，不由想：“我能面试进去吗？我技术够不够？”担心越来越强烈，我不由有一种想回去的冲动，刚想站起来往回走，就不由对自己说：“你还要去麻烦别人，让别人养着你吗？能不这么没自信吗？”看着自己坐下意志就会变弱，我就站起来，往江上游走去，一路走着，一路看着江上与江边的那一片风景，渐渐地被这江的宽广与芭蕉林的幽静所吸引，再看那太阳映在江里的炙热，心里不由生起一股豪情，看着时间在靠近，我便回身往里闻纸品厂的厂门走去。到了保安室，那个保安员一看到我就说：“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他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一会儿就对电话里说：“有一个人来应聘坑机机手。”然后就挂了。他回过头来对我说，“等一下，有人来带你。”
　　我感激地说：“好的，谢谢。”
　　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厂里出来，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是你来应聘吗？”
　　我赶紧点头说：“是的，先生。我应聘坑机。”
　　他点了点头说：“我们这里是做纸的，纸很轻，活也很轻松，你愿不愿干？”
　　我不由一愣说：“你不是招坑机吗？原纸都是几百公斤一个的，上吨的都有，怎么会很轻？”
　　他又点了点头说：“哦，那你就等我一下，我带你去车间面试。”说完便一个人走到墙边的花坛处，掏出烟来猛抽了几口，只见他矮瘦的身材，头发花白。他正抽得有劲，一辆轿车从远处驰来，在厂门口停下，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身材有些肥胖的人，钻了出来。他走到那个人那里，将他说了一通，他赶紧指着我，意思是说明，他是因为我来应聘才出来的。那肥胖的人看了我一眼，才放过他，进去了。
　　他扔掉烟，走过来，示意我跟着他走。走进厂门，沿着一条厂区路，走了约八十米，就到了一个很大的车间。进了车间，他将我带到一个三十岁的男子面前说：“这是来应聘的，你安排一个机台给他。”说完走了。
　　那个一米七左右精壮的男子问我：“你是应聘什么？”
　　我回答说：“坑机。”
　　他点了点头说：“好，你跟我来。”说完便朝着纸板生产线走去。车间里是两条线，左右各一条，他将我带到右手边那一条线的二机，将那个开机的叫开后对我说：“你就在这看这一台机，一会儿我来找你。”我点了点头。
　　站在了熟悉的机台旁边，看机器现在走得很顺，便将机器的各个地方都检查了一下，然后站在那里，调节快慢跟进纸架上纸皮的多少。大约半小时的时间，那个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纸问我：“这些纸，你能不能认出来。”说完递给了我。我将纸的代号认了出来，他就又走了。一会那带我进来的老人走了过来，问这个人道：“怎么样？”
　　他点点头说：“厂长，他可以。”原来那个人是厂长。厂长便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跟着他，向外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旁边的办公楼。到了办公楼里的大厅里，他站住对我说：“工资24元一天，一个月三十天，每天八小时，三班倒，没问题吧？放假一般是国家的节日，或者订单少的时候。”
　　我一想：24元一天，一个月720元，比在家里多了6倍。便点了点头，心里还想道：有工作就好了，还管得上其他的？他就将我带到前台文员那里，跟那文员说了说，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我赶紧说：“明天就可以。”
　　他就点点头说：“那你明天过来，带好行李，办好一切手续后，后天早上7点前在车间门口等我。”说完走了。
　　那文员就问我要身份证和毕业证以及未婚证。她登记了一下对我说：“还要交五十元押金。”
　　“明天来交行吗？”
　　“可以的。明天带行李来后，就在保安室那里等我，我会去给你安排宿舍。”
　　我就非常感谢地说：“谢谢你！好的。”
　　她笑了笑说：“不客气。那你回去吧，明天过来就行了。”我点了点头往外走，到了保安室那里，对保安员说了一声：“谢谢”。
　　他就问：“应聘上了没有？”
　　我回答说：“我明天过来，后天上班。”
　　他很高兴地说：“哦，那就好，记得明天早点过来。”
　　我又非常感谢地说：“好的，谢谢了。”然后沿着原来的路，回姐租房子的地方。
　　进了门，姐已经回来了，因为没加班，正一个人在家里织笔衣。看我回来了就问道：“你今天去了哪里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刘成还以为你被治安队抓走了。”
　　我赶紧解释说：“去得比较远，有三十多里路了，走路要走二个多小时。”
　　姐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坐车？”
　　“找工作，坐在车上怎么找呀？”
　　“那你回来，怎么不坐车回来？”
　　“不知怎么去坐车，我也是第一次去那里。”
　　姐一下也明白了说：“哦，那先休息一下就吃饭吧！刘成刚去加班，本来想等你一起的。”
　　我说：“好。”然后就去洗脸，拿了盆与毛巾往水喉那里走去。当清凉的水冲在脸上，疲惫去了一大半。舒爽了一会，回去将换的衣裤拿出来，干脆洗澡。
　　洗完澡，回来便将旧衣服放在包里。姐看到鄙夷地说：“你不会这么不爱干净吧？等会我帮你一起洗。”
　　我摇摇头说：“我明天一起来就要拿走，我找到工作了。”
　　姐欣喜地问道：“真的？在那里？什么工作？”
　　我回答说：“我也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一路走去，没看地名，厂名我知道，叫里闻纸品厂。”
　　姐又问：“工资怎么样？”
　　我回答说：“24元一天，每天8小时，很少加班。”
　　姐惊讶地叹道：“什么，这么高？”
　　“这没多高呀？一个月下来才720。”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几个厂的工资低薪都只是260到300元。全靠加班一个月也只有500左右。你不用加班都有那么多。天！行了，赶快吃饭。”说完指了指桌上的菜，就一个人出去了。大概又是找人玩去了。
　　吃完饭，我一个人坐在铺上休息，同时也准备收拾东西。十点后，刘成也下班回来了，与姐一起走了进来。一坐下就问：“你是做什么工作？怎么工资这么高？我们师傅的工资都才二十块一天。”我具体地跟他说了一次，便又开口对他俩说：“我想借50元钱，我交押金不够。”
　　姐说：“好的，我明天早上拿给你。”说完又继续聊起来。到了十一点，各自睡去。
　　天一亮，我们就起来了。姐帮我把东西收拾好，然后递了50元钱给我，就与刘成上班去了。临走时交待，有时间要过来。我应了一声看着她们出去。然后收拾好东西锁上门，背着包往昨天的路走去。
　　九点的时候到了里闻纸品厂门口。保安室里面还是那个保安员，他看到我就说：“来报到了呀？我帮你打电话。”说完拿起电话就拔。一会放下电话就叫我自己进去找那个昨天的前台。
　　从保安室进去，是一条在绿荫里的小路，路上铺着各种颜色的石子。两旁的树有三米多高，然而我不认识。大约三十米后就是办公楼。办公楼有三层，最下一层的大门是玻璃自动门。进到里面，前台就叫我过去。她问我要了相片与押金，然后就走去里面。一会儿出来，交给我一张厂卡，然后带着我往宿舍走去。从办公楼出来，就是我昨天去车间的路，旁边是一栋很大的车间，从窗外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多机器，原来这厂还有纸箱部。过了那一栋楼就到了宿舍楼下，她就告诉了我房号与床位号，自己回去了。
　　宿舍楼是四层，每层有五间。我沿楼梯上到四楼到了我的房间，里面没有人。我看了看床位，是在进门左边靠门的这一铺上下床的下铺。里面可睡八个人，四铺分上下的铁床。里面已经住了五个。我将床收拾好，然后便将姐那里拿来的席子铺上，将毛毯拿出来，枕头就用我装衣服的包来代替。
　　躺在床上，心里顿时觉得好轻松，不觉就睡去了。一会儿感觉有人进来，是两个男青年，应该与我差不多大。他俩看了我一眼，就坐下抽烟。我也就将身体朝里继续地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走下楼往厂外走去。来的路上有一个路口，我曾看到那里有一条街。
　　沿着厂门口的那一条沿江大道，往来的方向走去。走了大约100米，是一家大型工厂的宿舍，宿舍边上有一个大型的运动场地。因为它是在路的下方，能很清楚地看清它的全貌，它有两个篮球场、一个网球场与一个溜冰场。走过它的外围，就到了一个三叉路口，那里就是来时看到的那一条街。两旁是两排五层高的大楼，楼下全是门面。有小超市、饭馆、米粉馆等。走完这一栋楼，却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牌坊式的厂门，上面写着“里闻集团”四个大字。想到我们的厂名，原来与这里是一家公司。走过厂大门，便找了一家米粉馆，吃了一碗炒米粉。
　　吃完后走了出来，又在小超市里买了洗衣粉与香皂，然后就走了回去。在走过江面时不觉地想去坐一下，看一下那江水的绵柔与那江对面芭蕉林的幽沉。
　　一个小时左右，周围再也看不出风景，便走回宿舍。宿舍里的工友已经回来了，他们都是上早班。看我回来，今天中午回来一次的一个工友就问我：“你是今天新来的吧？是做什么工位的？”
　　我笑着回答道：“今天刚来的。做坑机。”
　　他点了点头说：“我听说新来一个，原来是你。你是哪里的？”
　　我回答说：“贵州。”
　　“哦，你们有个老乡在对面线，到时我帮你介绍给他。你知道去那里吃饭吧？如果不知道，等你老乡过来我们一起去。”
　　我非常感激地说：“我去过那条街了，只是不知道食堂在哪？”
　　他笑笑说：“等会你就知道了。”说完起身往冲凉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