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到DG市

　　吃完回到了车上，她们中的一个姑娘坐车不舒服，张明丽便过来问道：“可不可以跟你换一下座位？她坐在这后面晕得难受。”
　　我点了点头起身站起，那个姑娘便过来我的位子，我就去张明丽身边坐下。车奔驶一天后到了另一个省的GL市，司机却迷了路。开到了一条死路上后，白走了很久才调回头来。而且在出了DL市后第一个县城的边上，车忽然熄火打不燃了。这时天刚亮一会，路上啥也没有，远处虽然有风景，但谁去看呀？心情烦闷地等司机去县城叫来人维修后，又才重新出发，这一下又耽误了三个多小时！
　　车在离家两天后的凌晨三点，到了DG市。车停在了办事处旁边那个停车场。外面城市还在睡梦里，我默默地看着车外的灯火，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惶恐。
　　天亮了，司机打开车门让大家下车。天未亮时有人曾想下车，结果司机说：“被抓别说是我们放你下车的，那你就可以下去。”他们就不敢了。
　　张明丽的东西有点多，就问我：“远乡哥，你就一个不大的包，可不可以帮我们拿一下东西？”我想了想，下车也只是去山屯，去得早也找不到人，便答应了。背着我的小包然后帮她们扛了一个大包，一起往外走去。
　　走出停车场，路上人来人往。我曾经记得自己有一次在总站那里，看别人拖着沉重的行李奔波在生存路上，今天我或许也成了别人眼中为生活努力开拓的人了吧？然而我并没有看到人群里异样的目光，其实这个城市像这样的场景太多了，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情景。500米后到了那条大公路，也就是主街，一辆三轮摩托车开到我们面前问要不要车。张明丽便问他到周七村多少钱。两人叽叽哇哇谈好了价钱后，我们便上了车。四个挤在司机后面那一个长凳子上，东西都放在后面的车箱里。
　　摩托车颠簸了半小时后到了，下了车便将她们的东西搬进房里去。她租的房子是一个老土房，单单的一间。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只租得起这样的房子。”
　　我微笑着用赞扬的语气说：“能租得起房子就不错了。”
　　坐了一会，她说：“这里查房很厉害，要是抓到有男女混住的话…!”
　　我笑笑说：“我一会去山屯村。”
　　说完带上行李准备走，她说：“我带你去看一下我们的厂，你再走嘛。”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
　　她想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就坚持地再说了一句：“去嘛！”
　　“那好吧。”说完便与她一起往她们的厂走去。
　　穿过两条小巷，便来到一条大的村路。在路上有一个岔路口，进去后是一条比较宽的水泥路。沿着那水泥路走到头，就是她们的协一电子厂了。
　　她一路走一路说：“我们这经常招机修工，只要是高中生就可以。我们三班倒，我上小中班，可好玩了。”说着我们就到了厂门口，她在招工栏那里，看了一会说：“你看这一栏，这经常招的。这几天不招了，过几天就一定招，你可以常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说：“好呀，到时来看看。”说完与她一起又走回来，回来的路上还说起她的工作情况，是在厂里面是开电瓶叉车的，可招人羡慕了。
　　进了房间拿起了东西，张明丽送我到了搭车的地方。我一看，这不就是实鼓村下来一个站吗？她看着我上了车摆摆手回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车也启动了。车开到了下一个站，我伸头向那曾经的大姐家看去，依然是人走屋空的景象。
　　半小时后到了山屯。我下了车便往出租房那里走去，房间是锁住的。另一边的小房间有一个带小孩的女人正在准备做饭，我就过去问道：“大姐，麻烦问一下，他家这段时间都没人住吗？”
　　那个大姐说：“哦，老弟你找她两口子呀？她们还在上班呢，要晚上才回来。”
　　我不由一愣问道：“两口子？这不是杨盛金他们租的吗？”
　　她一听，说：“你找他呀？他早就不租了，年初不久就与人去SHH市开工厂去了。”我一听，这可不是关于我的好消息。我就提着包出来，到了伟一电子厂门口，看能不能等到谁。
　　在伟一厂对面的小吃店吃了一点东西，看看时间还早，想去找一下宏红，但想想她大概就是要我去那几个小白脸那里住，我也就不去了。伟一侧对面有一个旅馆，我去问了一下，有十元一晚的铺，就要了一个铺。然后躺着休息了一会，到了下午四点半下楼来，就在路边等着。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等到了杨小促。我看她出来，我就走过去问道：“杨小促，你下班了？”
　　她一看到我，很意外，说：“你是刚来吗？”
　　“是呀，今天刚到。”
　　“你是来找杨盛萍的吧？那死妮子只是你回家那时来过一次，然后说是去市区找工作，便再也没来。现在只有我与刘玉倩了！”
　　“那还有的人呢？都回家了吗？”
　　“只有刘英回家了，怀上了，她与张今强，张红一起回家准备结婚，走了三个月了。杨六妹的男人过年的时候过来，将她接去短安镇了。刘梅去她姐那里了。”
　　我一听就忙问：“哦！杨盛萍去市里应该只会在宏小工业区那周围吧？”
　　“谁知道那死妮子。你不会还要去找她吧？她来可是连问都没问你一下。”
　　“那不可能吧？她也许问了别人呢！”
　　“你爱信不信，刘梅在宏小工业区，具体什么厂我不知道。她说过，你来这里的话，就知诉你，她在她姐那里，你就知道了。”
　　“哦，那我就明天去那里看一看。”
　　“你现在没地方住了吧？要不要帮你想想办法？”
　　“我在这里旅馆登记了一个铺，不用找地方住了。”
　　她就说：“那好吧，我就走了，我要去我男朋友那里吃饭。”
　　“你也正式谈上了？”
　　“我哪时不是正式谈的呀？就那个本地仔，你认识的。”
　　“哦，那你快去吧！别让人等！我吃饭就去睡觉，明天去市区找她们和找工作。”
　　她点点头，回身走了。
　　我去那个小吃店里要了一份炒米粉。街上下班的人匆匆而过，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小店内人也很多，都是吃不习惯厂内伙食来这打牙祭的！吃完回到铺上，洗了一个澡后，就带着失望沉沉睡去，就算外面喧嚣的街，依然吵不醒我的失望。
　　早上起来，退了铺，便带着行李往市区走去。上了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宏小工业区路口那里。下车走了进去，正是上班时间，工业区里人来人往。我来到最大的那个旧科电子厂的厂门前。刘梅的姐姐就是在这个厂。找人最好是在厂门口，因为怎样都得从这里进，除非不在这个厂做了。
　　一直到上班的人走完，却没有看见一个熟人。我便在工业区里开始找工作，但很残忍的是，没有一份工作适合我。
　　下午从工业区另一边出去，看前面有一个桥，便过桥往那一边走去，却依然没有看到有什么合适我的工作。就又回到这旧科电子厂门口。我听说这里是两班倒，夜班是从四点开始上班，分好几批进去上班。因这人多，下班也一样分好几批下。等到了八点，依然没有看见谁，就去找地方住。在工业区的街，每一个旅馆都比较贵，而且没有通铺，都是单人间或双人间。我便走出宏小工业区，向张明丽她们那里走去，我看到在她们那边工业区的后面，有一片很大的荒出来没开发的土地，上面很干净，面且草也比较高。到了那里走进草地，选了一个距公路远又干净的地方，从包里拿出床单铺好睡去。出门挣钱，不可能钱没挣却去睡旅社把钱睡完了，那可不是我的风格，何况又不是没睡过。
　　早上起来，趁黎明刚来，便往外走去。先在一个公路边等到七点，然后才往街或工业区里走，否则被抓住就一切都完了，到时就可怜我凑的那点钱了！街上匆匆忙忙上班的人很多，各式各样的工作服堵了一路。在人丛里慢慢走着，然后一个厂门一个厂门的走去，看看有没有招工牌。路过协一电子厂，我也去看了一看，并没有招机修，便沿路看下去。这里是新鸡工业区，工厂也不少，一家挨着一家，规模都不大，有台资也有港资或外资。挨着看完，却并没有看见有几个厂在招工。这段时间就是传说中的淡季，招工的厂比较少。
　　找了一个路边的亭子休息了一会，然后又沿路往下走，依然是没有。找到近中午的时候却饿了，便在一个路边大排档吃了饭，喝了几大杯茶水。
　　休息了一会便继续找下去，机会也许就在下一个路口。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又找到宏一工业区。在旧科电子厂门边等到八点，依然没看到她们。只好又回昨晚那里。睡下的时候心想，明天得换一个厂等了。
　　第二天找工作找到下午后，就在另一家比较大的电子厂门口等起来，依然是没结果。决定明天再换一家工厂去等。
　　找了五天后，晚上睡在草地上，心里想她们会去哪里呢？突然想到成德电子厂，是啊！她们也可能去那里呀，毕竟那里老乡也很多。决定天亮去成德电子厂。心里有了一点想法，看着的星星好像也更加亮了。而且运气好，这样的天色与这样的环境，蚊子并不多。周边虽然黑麻麻的，但能清晰地看到不远处城市的路与灯火。倒也不会让人产生恐惧的感觉。而且周围很静也很干净，晚上睡着了也比较安全。
　　早上到了成德电子厂，因为路远了一点，到的时候都九点多了。便坐有小店前的凳子上等。无聊而焦急地终于等到了下班，人一个个的走过来，却无意识地感觉有人向我走过来。
　　“弟，真的是你！”一个微笑着的有点胖，但身材很匀称的女人冲我喊道。
　　“姐”我非常惊讶地向她喊道，“你怎么在这？”。
　　不觉想起那个夜晚，那是去年在家里的工厂上班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一个同学请吃饭，喝完了酒后，因为有两个不认识就互相介绍，其中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因为姓姚，所以那晚就开玩笑说是姐弟，然后就真认了做姐。自那一晚后，都没看过她，今天想不到在这里见面了。
　　她走到我的身边说：“你是哪天来的？”
　　我压住心里的惊喜说：“来几天了，在这里找人。”
　　她问我：“你住那里？”
　　“没地方住，住旅馆。”
　　“吃饭了没有？你看你黑的，像叫花子了。我去吃饭，你等会去外面吃饭，我拿钱给你。”
　　我摇摇头说：“我有钱，你去吃吧。”
　　她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下午去哪里？我中午不回去，来不及。你去把东西拿来，下午六点我叫刘成来接你。”
　　我不由高兴地说：“你俩都来了？”
　　“对呀，我们在败合村那边租房子，你就和我们一起住。”
　　“姐，你先去吃饭，我现在就去拿东西，顺便在那边找工作。”说完便让她进去，她就进去了。我走了出来，心里不由得伤感，原来我已经像叫花子了，是这几天不洗衣服的缘故吧？当然没有那么夸张，但肯定也看上去比较脏了。难怪那些姑娘不理我，明明在旧可电子厂那一边和在这里都看到好几个认识的同学或同校，可人家都把脸扭开了。我还真不是来找你们的，你们怕什么，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关系还那么好来着。
　　走出去，因为有了地方住，心里也开心了。何况刘成与我也是好久不见。慢慢地走到新鸡工业区，找了一个地方吃了碗炒粉，然后便回到睡觉的那里。因为不方便，这两天来我将包藏在那里的。
　　拿了包出来，就一路往成德电子厂走去。到了那里，时间已经是五点了，我刚走到工业区门口，后面就听见有人在叫：“姚远乡。”我回头一看，刘成，姐的丈夫，我初中同届的同学，他正骑着一辆自行车。我等他走近就说：“姐不是说你六点来的吗？”
　　他点点头说：“我听说你来了，我就提前下班过来。赶快上来，我们回去，等一下我还要骑车来接她下班。”我一听就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他便往前踩去，然后右拐进一条酒店与饭店为主的商业街。走一段又进了一个小巷，在小巷里拐了多少次我不知道了，最后来到一个三间两进两层的老房子旁边停了下来，我跳下来问：“你们租在这里？”
　　刘成摇摇头说：“后面，这里车不好骑过去。”说完推着车走过这房子门前的小路，房子后面现出来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两间一层的小房子，推开院门，第一间就是他们租的房子了。
　　打开门，他领我进去，让我将包放在门边。
　　打开灯后，房间里不是很大，大约只有九个平方米那样子。他指着煤油炉问：“会不会用？”
　　我翻翻白眼说：“才多久没见！在你眼里我智商低成什么样子了？”
　　他就赶紧地说：“那你煮饭，我去接她来吃饭。一会还要送她去加班。”
　　我点点头说：“行，你快去吧。我煮好饭，洗好菜，大概你们就回来了。”他便转身出去了。
　　我将锅子拿出房间，来到院子里的水喉那里，放水开始洗锅子。院子里地下是鹅卵石铺成的，两间房的左边有一个厕所间和一个冲凉间，应该是两家公用的。我洗好锅就回来淘米，却不知米在哪，找了一半天终于找到，幸好房间不大东西不多。将锅放好，点燃炉子，就将菜拿去洗。才洗好一半，他俩就回来了。
　　姐进来就说：“菜我来洗，你先去休息一会。刘成去买瓶酒来，你今天没加班吧？”
　　刘成“嗯”了一声就出去了。姐抢过我的菜盆便开始洗菜，我就站一边看着说：“其实我经常洗菜的。”
　　姐笑说：“这小事，你刚来怎好让你洗？你休息会，等会好与刘成喝酒。我是做惯了，在一旁看你做我不舒服。”我就走进去，找了一根凳子给她，然后就去房间里坐着靠在墙上休息。还别说，心里安定了一点才发现，身体原来已经在极限运转了。
　　饭好后姐吃了一碗就要走，刘成站起来要送她去，她说：“不用了，现在还早，我刚好与杨姐一起走。”说完出去，却在门边回过头来说：“远乡弟，你要多吃点饭，太瘦了，一点都没有了在家时的帅气。”说完走了。我摸摸脸自言自语道：“真的吗？”
　　刘成就说：“你这是好几天都没吃饱了吧？比在家里瘦了很多。”
　　“来了六天了，都是只吃一个炒粉，没多少钱带来。”
　　他又问道：“你前次不是来过一次吗？”
　　我点点头说：“回家时间长了，她们都转厂了。我来这里就是看能不能找到她们。”
　　他“哦”了一声，就又说：“别说了，喝酒，好睡觉。”说完一口干掉一小杯，我也跟上。
　　吃过饭便去冲凉，刘成就在地上帮我搭了一个地铺，然后对我说：“你放心睡。我们这租的是治安队长家的房子，治安不会来查房的。”
　　“这么好？那很贵吧。”
　　“当然贵了，比人家的贵一半。”说着我就躺下，一会就睡去了，大概真的是太累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姐与刘成都上班去了，门边和桌上放着一碗面。
　　洗漱了一通，吃了那一碗面，精神抖擞地向外走去，顺着昨晚记下的路，几下就拐到了那条大的商业街上。然后走到那条熟悉的主公路，便往宏小工业区走去。到了那里，先去看各个公司有没有厂招工。
　　下班的时间到后，就去宏小工业区找人，我还真不相信了，她们就真的这么消失了？
　　到了下午三点钟，我饿着肚子回来。到了房那里，却没有锁匙，就在门边等着。五点半后，刘成回来了，他将锁匙给我一份说：“昨天忘了给你了。”说完开门进去。
　　我接过锁匙跟了进去说：“我来煮饭吧，你去忙你的事情。”说完走进去，开始准备煮饭。他便踩上自行车出去，接姐去了。
　　一会他俩回来，姐手里提着一些好菜。有一条鱼还有半只鸡。她一进屋就开始做大厨，她今天不加班，所以她要好好地为我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