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家与离家
作品名称:打工路上的青春 作者:北泥山 发布时间:2017-05-29 15:13:49 字数:5816
回来出租房后,找了一个墙角随便将床单铺下睡去。一个老乡叫我与他一起睡,我摇摇头说:“没事,我这样习惯了。”只见房间内这时已经满是地铺,数数包括我有九个铺。有些铺已经有了鼾声。
天刚亮便醒了,起来随便洗了洗脸,拿上东西出门去搭车。村子还是静静的,心里没有告别也没有落寞。来到十字路口后,等车回家的心情是如此的轻松,一会儿车就来了。因为比较早车上人也就不多,车上很静心也就比较愉悦。路上车也少比较空旷,一会儿就到了汽车总站。下了车便往我们县办事处走去。
回家的心情让这街四处都充满了风景,街变得宽敞,楼房变得整洁,路边铺子里面的音乐也让我的步子变得轻快。到了办事处,放下东西就去买车票,问了一下有没有车,里面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说:“有,你几个人?”。我就付钱买了一张票,然后静坐着等上车。
因为要回家,一直等到下午我都不觉得饿。下午三点车开动了,驶出DG市后,心里更加踏实了。我坐的是后面最后一排,是靠窗的位子。旁边是两个姑娘,一排五个位,还有那边的两个小伙子。往窗外看去,回家的风景与来时不同。
车走了一会,我就睡去。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一个路边饭店,外面黑麻麻的。车上的人,不管吃不吃饭都被喊下了车。我跟着他们向饭店内走去,看看饭很贵就不吃了,反正坐车也不知道饿。
一个小时后上了车。刚坐下,坐那边的一个小伙子就过来说:“我们换一下位子吧,我也是靠窗的。”
我问道:“为什么?”
“没啥,反正我那也是靠窗的,就想换换。”
“不换,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他就讪讪地走开了,一会儿那俩姑娘也上了车。车在人上来齐后就又出发。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样无耻,想与我换无非就是因为我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姑娘。
车在路上跑着,上半夜是奔驰在有路灯的路上,下半夜却是黑麻麻的丛林里了。睡到半夜却感到被挤得难受,看一下身旁,邻座的姑娘整个背都压我身上来了。我推了她一下,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被挤的。”我才向那边看去,原来是那个小伙子将身子往另一个姑娘身上靠,越靠越过来。那姑娘就往我这一边让,结果我就被挤了。
我就说:“你们不要那么挤,我这不好坐。”那个姑娘就顺着我的话,推了那个小伙子一把。那男的就迷迷糊糊地往那边让了一些。看他那样,我知道是装睡的。一会儿那男的故伎重演,那一个姑娘就对我说:“大哥,我可以同你换一下吗?”
我说:“好呀。”然后就起身同她换了,在她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却看到在黑黑的车里,正上演着几对男女情事。她们上车之前,我想应该都是还不认识的。因为前面这女人,我看着她在车下眼泪汪汪地跟她男人告别,不像死别也像生离,怎么就又与她同座的抱在一起了呢?
车到黎明过后没多久,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下去后一个人在一边抽烟。那两女孩下车便朝我走来,一个十六岁的样子,瘦小也不高。另一个年长一些,大约也只有十八岁多一点,中等身材不肥不瘦有一米六高。她俩在我而前站好后诚恳地说:“谢谢你能与我们换座位。”
我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好谢的,座位又不是我的。”她俩笑了笑,不知说什么了,便一起站着。我抽完烟,准备进这野饭店去吃点东西,毕竟昨天都没吃东西了。我就对她俩谦意地说:“我要去吃东西了,你们去吗?“。
那那个年长一点的说:“我们也去,也饿了。”说完就跟在我的身后,完全把我当免费保镖了。
我们走到了服务员那里,要了三份快餐。五元一份,这生意做得可比抢强多了。吃完回到车上,坐下后聊起来,互相说出了家乡,原来她们是邻县的。一路聊着,顺便看着窗外闪动的风景,异乡的风景在回家时变得更加艳丽。下午到了另一个省的GL市,在市效时,车后轮的一个轮子却爆了胎。我们下车站在路边,前不挨村后不挨店,司机却要我们在那里等,他开空车去前面一个县城补好再回来接我们。
百无聊赖,就看看周边有什么地方可以玩的。都说GL山水甲天下,可能那时的人去过的地方少,才说得出这样的话。不过别有一翻韵味却是真的。走下公路后在田间小道,看着这一方山水,颇有一种清秀的宁静。好多站在公路上的人也走了下来,散在那田埂上,好像是在找家的记忆,这些应该是离家很久了的人。我们三个沿着田间小道走去,不远处,一条江在竹林后。
看着竹子缝隙里的江水流动,江上的小竹排的穿梭,那个叫赵燕的姑娘说:“我们要是可以砍这竹子做一个竹排去冲一下就好了。”
另一个叫赵丽的说:“那你就高兴喽!”然后转头对我说,“老乡,她小时在家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天天去河边划船了。”
我笑笑说:“这种事我也喜欢呀!从5岁天始,我就开始在河里漂了。”玩了一会,我们又回到公路上,静等着车来。
两个小时后上了车,又开始往家进发。因为熟了一些,她俩说话也放开了,不停地问着一些事情。夜晚停在了一个小镇旁边,照例地又被赶下了车,吃了粗糙的快餐后等了司机一小时,车就又出发了。
车坐久了很难受,脚血液不通有点麻,全身骨头也痛,还伴随着头有些晕。但想想没多久就回家了,也就忍着。
睡了一晚,早上十点车进了自家省了,心情便急迫起来。十二点后停在了一个地方,这是我们一个州的另一个县的县城,这里吃饭好吃了很多,也没那么贵。吃完了饭,我焦急地等着开车。上了车她俩就问我:“老乡,你是不是要到了。”
我点点头说:“还有两个县。”下午四点,终于到了我们家下面的一个镇。她俩知道我到了也为我感到高兴,她们还要去我们县城转车,转车后还有两个县100公里的路程。车子下了一个坡后,平地上的公路就在我们村边,我让司机停了车,下来后正看见妈在田里与一些叔伯在插秧。我在拿东西下来的时候,那个赵燕就对我说:“我下车去帮你家插秧好不好?”说完眼就盯着我,我赶紧躲闪着说:“好是好,就是我妈不许我带人回家。”她就失望地坐回座位。
东西拿完,我站在了路边,田里的人也看到我回来了,我妈就激动地过来拿东西。
躺在家里自己的床上,感觉不是一般的安全与舒服。不觉就睡去了,妈看我睡去,也自个儿插秧去了。睡一觉起来,厨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我妈,一个是邻居叔妈。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去烧热水洗澡。烧水的时间里,妈就帮我添柴,然后就不停地问我这一段时间的情况。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就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汇报了。
早上醒来,我就向山上走去,山上那一块地。那是我在DG饿的时候,想念最浓的地方。走在熟悉的山路上,心情非常愉悦。山上山花已经开了,树也露出了嫩牙,李花还未落尽,早桃正艳放。路边的草在这季节长得很绿,草尖上的露水沾湿了我的裤管。走过一段小径后,我到了我童年的游乐场。看着这些土与土埂上的果树,我不由得像找到了靠山。从半山腰开始往下跳,一直跳到山脚,又从下面往上爬,来去三转后,所有的闷气都发泄完了。然后找出山里藏着的长棍练了起来。练了一会便想去看看那条藤蛇,然而一个山上空空的,看不到它也看不到松鼠。
玩到吃早饭的时候回了家,妈问道:“正是农忙的时候,你一大早的起来跑那去了。”
我赶忙答道:“去山上土里了,看看那些果树开花了没有。”
妈就又对我说:“这时肯定开了,还用得着去看?你吃饭赶紧去县城,去你爸那个厂办手续,都拖了好久了。”
“哦,我吃饭就去。”然后从口袋里将钱拿出来,递给了她后吃饭去了。
吃饭后又往山那里走去,翻过山后沿公路走去,进了县城一会就到了我爸他们的工厂。读书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自然很熟悉,很快在车间里找到我爸。他看我回来了,感到很意外,点了点头就带我去厂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一点也没有异乡的忙碌感。一切都显得那么悠然与闲适。
在厂部办了手续,明天我就要上班了,前期手续是早就办好了的。到了我读书时住的房间,一切都没变,像没走一样。我收拾了一下,就躺下休息了。
到了下午,就去熟悉的县里逛了起来,虽然它很小,但却给人一种安全与舒坦。带着一种对家乡的热爱在街上逛了一下,便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在家上班的日子开始了,先是给我爸做学徒。因为在读书时就已经学了一些东西,学起来就很快,两个星期后,已经能独立操作车床与铣床了。
星期天到了,我想到杨盛金,要将钱送去他家那里,就没有回老屋,而是直接向杨盛金家那一个小镇而去,同时也是为了打听杨盛萍的消息。坐车到了小镇,找到他家,他老婆正在外面洗菜,我说明来意就将钱给了她,然后问杨盛萍的消息,她却告诉我:“盛萍一个月前就去DG市了。”仔细问后,才知道,她已经与她的几个曾经的同学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我只是不明白,她却为什么没有去找我?
也许是有了刘梅的掺和,我失望并没有那么深,默默走出她家。这个小镇离我乡下老屋没多远,便走了回去。回到家向老妈汇报了工作的事情,便上山去砍了一天的柴,第二天下河抓了一天的鱼后,下午又回了厂里。
上了3个月班后,机加工车间说是没事干了,将我调去了拉丝车间。在拉丝车间做了一个月,工厂因效率不好,准备停产。我就被放假休息,在休息的时间里,两个月过去了,也没让我再去上班。
快过年的时候,我又去上了两个月班。然后机加车工间来了两个新人,是厂长的大儿子与小儿子,我才知道放我假的原因是为了把那两个人搞进来。
过年了忽然想到了刘梅,就提笔写了一封信。我记得是来没多久就写了一封信给她,却没见她回。我不知怎么的却是真的把她给忽略了。而这一封信却在开春的时候,被打了回来,难道她已经不在伟一电子厂了?
过年后,厂里停工了,说是响应号召要有人下岗,当然除了厂长的一些亲戚。
我便回去老屋的家里,早知这样还不如不要这一份工作。夏天与秋天都在干着农活,一边还打打鱼。
家门前的那条河是从县城流下来的,河不宽,大约十米到四十米之间。一段河滩连着一段河滩,两岸是陡峭的山壁,山上青而幽静的树林映在河里。这一天吃过饭,正要向外走,小时一起长大的一个小伙伴走了进来。
他说:“去不去炸鱼?”
“去哪里炸?”
“XX水库,我们有三个人了,开拖拉机去。”
“好,等我换一下衣服。”
出了家门到了公路边,拖拉机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他俩看我们下来,就开始摇响拖拉机。拖拉机在前面一个小镇右转开进了一个村公路,这村公路是一条沿山的小马路,又抖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那水库。水库有十多米高,两边是寂静的山,我们上了水库,沿着山壁攀爬而行。走到一个山湾后,我们便停了下来,准备在这里放一炮。绑好炸药与电雷管,接上线,小伙伴拿起就往看好的水里扔去。我一看炸药入水,便快速地装上电池。等几秒钟后按下开关,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声,水花就开始往水面翻。翻了一会我们跳进水里往下潜去。一直往下潜,一分钟竟然没到底,我们知道没戏了。水太深,是炸不到鱼的。我们浮出水面,向岸边游去,不过也不是一个没有,倒还是浮起来两条一斤左右的鲤鱼。
往里走去,水库依然很安静,水面不宽,只有四十米左右。两岸的山映在水里,山上森林里不时飞出一些鸟,风也吹过水面晃出一些微澜。找了一个浅一点的地方,然后重复操作。这一次我们潜进水底,每人都捞出鱼来。嘴里含一条,双手抓两条,腋下还夹两条,然后双脚推动游向岸边。水底炸过后下面很混,因为水又深就只能在下面用双手摸,因为水清需要时间长,有一些鱼又会活过来游走了。半小时后,鱼摸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向里面走,准备再放一炮便回去。
出了水库,我们往拖拉机走去,鱼今天收得的比较多,开回小镇后来到拖拉机司机家里,准备在他家大煮一餐。
天有些暗了下来,在他妈妈与妹妹的帮助下,一大锅酸汤鱼煮好了。吃完饭,看天也黑下来了,我们就走出来。小伙伴却好像约了人,叫我去小镇的桥上等,那个司机的妹妹与一个小女孩也去玩,就带着我一起往桥上走去。
百无聊赖地坐在桥上,九点半他才来,与他一起走回家。黑黑的公路上,两旁不时有夜鸟的叫声,似很孤独又似很凄冷。从小镇回到家要四十五分钟,到家都十点多了。
收完稻谷,厂里面还是没事干,里面的一些小伙子,干脆出外打工去了。我爸带的两个学徒听说也能加工一些东西了,那我就是不会再有什么活干了。却在这时又想起杨盛萍,心里不由得躁动起来。
在这种出去的想法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我与妈商量。在家实在没什么意义,而且也挣不到钱。得到了我妈的首肯,我就开始为外出准备。
回家这段时间,钱也花完了。现在放假也没工资发,所以得去找出去的车费。妈去卖了点米,我猛抓了几天鱼,再去老爸那里拿了几十元。看看有二百多了,就准备出去,我妈却说要去看看日子,看哪天适合我出门。好吧,或许选一个好一点的日子更加平安就再等等吧。
到了我妈选的日子,我收拾好行李就向县城走去。妈送我到了村口就不送了,满含不舍地说:“远乡,你要常写信回来呢!莫让妈担心。”我答应了几声,就走去公路边了。本想翻山走去的,只是现在都流行坐车了。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路上车多了,能搭上车。
到了县城,买了票后就跑去厂里跟老爸说了一声。老爸正在上班,他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我也懒得给他多做解释,去了自己房间将衣服又拿了两件,出来到小店买了一点吃的,便去到车站,在候车室里坐着等出发。
在等的时候,我身旁来了三个姑娘,她们叽叽喳喳地说着DG的事,这是在那边有工作的请假回来的。她们聊了一会,话说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打量周围。看我就坐在她们旁边,就问道:“帅哥,你也是去DG吗?”
“是呀,下午三点的车。”她们其中一个就问:“我们也是呢。老乡是哪里人?”
我说了老屋的地址后问道:“你们又是哪里的?”
那个瘦而高挑的姑娘回答说:“xx村。”
我就说:“你们是那里的哟,我知道。我有一个同学就是那里的,张明远。”
她一听欣喜地说:“那是我堂哥,我叫张明丽。”这一来,我们感觉就亲热了很多。就开始天南海北地聊起来。原来她真是请假回家,那两个姑娘没去过,是跟着她去的,是她侄女。
不知不觉要上车了,我买票早位子在中间。她们买票晚,就只能坐在后面。车驰出了县城,我不觉心里默念说:“再见,家乡!”
十公里后就到了我的老屋的那个村,我看到妈又在那田里给油菜打农药。现在农科站推广了农药后,比以前轻松了很多,不再为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发愁了。只是那些吃虫子的鸟倒是快绝迹了。又向村上看去,村里静静的,后面的山在走向萧索。
车过了桥,开始上坡后,就看不到家了。闭上眼靠在座椅上,心里有一种深深地离别愁绪。可想到杨盛萍,却又有了另一种期待。
车在开了五个小时后,停在了一个比较大的停车场里。天已经黑了,外面是一个昏暗的小镇。张明丽下车后就来到我身边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这样方便一点。”
“好,没关系。”就完就一起向那饭厅走去。饭厅里很多人,因为外面停了很多车。大部分人一进去就是直奔厕所,看着去的人多,我们便向洗漱的地方走去。
出来找了一个地方放下洗漱用品,就去窗口买饭,依然是很贵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