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隐杀（第十七章）3

　　“多行不义必自毙”，作恶多端的樱花特种队得到应有的下场，毒瘤被摘除，这当然归功于艾忠的精心谋划。
　　白志天对艾忠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仇海则说我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向大山俨然把艾忠当作心目中的神敬仰。艾忠没有飘飘然，而是把眉头锁的更紧了。艾忠说现在还不是欢庆胜利的时候，因为太平寨还处在极度危险之中，更严酷的挑战正等着我们……
　　艾忠接着又说：“大家心里应该清楚，山田正气势汹汹向我们杀来。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他们的先头部队马上就要抵达太平寨。不过请大家放心，我已安排人沿路打探，一有鬼子的消息我们的交通员会及时告诉我……因此，我希望同志们一定要全力以赴粉碎日寇企图借道太平寨的阴谋……”
　　白志天快人快语：“艾局，该怎么打我们都听您的。”
　　艾忠说：“不能光听我的，大家有什么好的点子尽管拿出来，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嘛！”
　　向大山接过话茬：“恩人，论智谋我们比不上您，但要是论起杀鬼子我们绝不含糊。”
　　艾忠说：“但敌我悬殊太大，硬拼肯定不行，我们还得按先前的计划唱一曲空城计，这得要大家齐心协力的好好配合……不过，我对二位连长有要求。”
　　向、白二人几乎同时问是什么要求？
　　艾忠说就是希望你们多多杀伤日寇。
　　
　　剪除樱花特种队是艾忠计划的一部分，而真正的目标是山田的一个大队日军和方原的警备团。这两股敌对势力来势汹汹，的确给艾忠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艾忠非常清楚，仅凭太平寨现有的力量是很难与敌人抗衡；甚至想阻止敌人也是件难事，更别谈重创敌人了。艾忠现在最多奢望能够迫使敌人知难而退，如何能做到这一点，艾忠还需要时间仔细酝酿了。后一步计划的雏形已经形成，但细节必须完善，这就是时间问题。时间！时间！艾忠多么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来完善计划中的缺陷……
　　“报告——”
　　艾忠从沉思中惊醒：“什么情况？”
　　“报告艾局，鬼子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雷公庙。”
　　“也就是说不用一个时辰鬼子就能到达太平寨？”
　　“是的，艾局！”
　　“有多少鬼子？”
　　“一个小队。”
　　“知道了，继续监视。”
　　“是——”
　　就在交通员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艾忠心中兀自一动，继而展颜一笑。紧接着，艾忠令出如风：“白连长……”
　　“到！”
　　“你留下一个班，然后带其余人埋伏在黑石岗以东阻击中村大队。记住，不要恋战，二十分钟后向根据地方向边打边退。”
　　“是。”
　　艾忠又转向向大山：“向连长……”
　　“到！”
　　“你也留下一个班，然后做为预备队埋伏在白连长身后；战斗打响十分钟后你再出击，二十分钟后随白连长一起向根据地方向撤退……二位连长，先把鬼子打疼打急后才能让山田深信你们最终是难敌而弃逃……”
　　“是。可是……”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执行命令吧。”
　　“是！”
　　“是！”
　　向、白二人率部离去，太平寨立刻又沉寂下来。艾忠说：“仇干事、这次又得让你与我并肩作战了。”
　　“非常乐意和你一起杀敌。”
　　
　　在艾忠看来，山田派出所谓的先遣部队实际上是对太平寨实施一次火力侦察。依照日军当时的人员编制和武器配给，一支五十四人的小队最好的装备也只有一个班的掷弹筒，其余都是三八大盖。仅对付这股鬼子，太平寨还是有能力应付的。关键是不能让山田知道太平寨的水有多深多浅，更不能让山田知道太平寨的火力布置。如果让山田知道太平寨的虚实，后面的计划也就成为摆设。得让山田大摇大摆无所顾忌走进太平寨，仅于这一点，艾忠已胸有成竹。
　　就在艾忠加紧布置的同时，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距离太平寨不到三公里的路程。在一处高坡上，一名日军中尉正擎着望远镜向太平寨瞭望。在日军中尉旁边，一名身穿新四军军装的人正笔直站在原地，此人正是给山田通风报信的樱花特种队员。这名小鬼子做梦也不会想到，樱花特种队已经是全军覆没，仅剩他残败一人了。
　　日军中尉还在瞭望，而此名鬼子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一双蛤蟆眼，两颗眼珠子几乎要迸出来，一看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只见他擎着望远镜边瞭望边问：“清水少佐真的在太平寨？”
　　特种队员：“是的，长官！”
　　日军中尉还是不放心：“新四军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特种队员：“长官请放心，我亲眼看着新四军全部撤出太平寨。”
　　“全部吗？”
　　“是的，长官！”
　　日军中尉这才放下心来，他把手一挥，然后率部向太平寨靠拢并很快到达太平寨城墙之外。然而，寨门紧闭，了无人迹。日军中尉不觉疑心大起，再也不敢贸然踏前一步。日军中尉命令部下架起机关枪和掷弹筒，看样子随时要向太平寨发起攻击。就在此时，寨门被徐徐打开，一名身穿樱花特种队军服的出现在大门之外。
　　此人正是经过伪装的艾忠，一块白布遮住他大部分脸庞，仅仅只露出一双眼睛。只听得艾忠先声夺人道：“阁下是山田大佐派来的吗？”
　　艾忠一口流利的日语立刻让日军中尉松弛了神经，而站在他旁边的日特种队员却是疑窦丛生。他对日军中尉说：“长官，先不要进去，我有话要问。”
　　日特种队员向前大跨几步，与艾忠仅数丈之遥。日特种队员高声问道：“你可是小野君？”
　　这名日特种队员相当的狡猾，他想以此试探艾忠的真伪底细，因为艾忠脸上的一块白布让小鬼子疑心重重。而艾忠也不敢贸然作答，一旦回答错误必然会计划败露而前功尽弃。关于这一点，艾忠早已想到。面对鬼子的试探，艾忠做出果断的回答：“我不是小野，我是加藤。”
　　至于樱花特种队到底有没有“加藤”这个人，艾忠一无所知。但艾忠清楚日本国叫“加藤”的人是最普遍而且最多的一种姓氏。艾忠已经做出破釜沉舟的准备，而且他也在山寨之内预先埋伏好数十条长枪短枪和机关枪，一旦回答错误必将遭到日军的攻击，到那时，山寨之内的武装也不是吃素的。万幸的是，日特种队员并没有做出任何浮躁的举动，而是向艾忠鞠了一躬：“加藤君一向可好？”
　　艾忠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心说居然误打误撞给蒙对了，真是天缘巧合啊！
　　日特种队员似乎还想说什么，艾忠抢先一步，说：“你这一身新四军军服穿在身上真是很适合你啊！我几乎认不出你是哪位了！而且，我刚才差点就开枪了。”
　　“加藤君，实在是对不起！我有损于打日本皇军的形象，也有损于我木村的形象。实在对不起，我这就脱下来……”
　　面对木村的表白，艾忠不置一词，因为言多必失。因此，艾忠便直奔主题：“木村君，他们不能进去。”
　　木村不解，问为什么？
　　艾忠语含讥讽：“亏你还是樱花特种队员……”艾忠说着用手指了指脸上的白布。
　　木村似有所悟：“难道……我明白了！”
　　艾忠点了点头，说：“你去告诉那位中尉，清水少佐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如果他不想惹麻烦的话请他后退三里，等我们处理好山寨内的事物之后方能进来。”
　　“好的。”木村言听计从，“如果长官问起什么时候可以进入山寨我该怎么回答？”
　　艾忠略一思忖：“明早七时准时进入。”
　　“明白。”木村应了声又回到日军中尉身边，然后将“加藤”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那名中尉甚是恼火，心说我们大老远跑来总该让我们进去喘口气吧！说什么秘密行动，这分明是在藐视我们……
　　中尉越想越有气，但又不敢当着“加藤”的面发火。因为他知道樱花特种队在日军中的地位，哪怕就是他的长官山田在也不会造次。况且，清水也是他的长官，长官的话他不能违抗。万般无奈之下，中尉只得领兵原路返回。
　　木村紧随其后。
　　艾忠这时喊：“木村君，你该归队了。”
　　木村似梦中醒来，他向中尉行了个军礼，以示别过，然后转身小跑着进入太平寨大门。艾忠示意木村先行，木村不知是计，拔腿就进入山寨之内。随即寨门紧闭，艾忠寸步不离并悄悄拔出尖刀，突然一个箭步从后面勒住木村的头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木村的脖颈上一抹。只见木村哼都没哼一声扑倒在地，瞬间成为异乡他鬼……
　　计划正以良好的态势向前发展，一个小队的日军被拒太平寨之外。虽然暂时稳住了敌人，但必须完成的事宜尽快完成。好在留守太平寨的二十多名战士众志成城，足能将太平寨炸翻十次的炸药包已经埋设完毕。可以这么说，现今的太平寨犹如一只巨大的火药桶，只消一束微小的火苗便会使太平寨灰飞烟灭。关键是这把火由谁来引燃，艾忠与仇海发生了分歧。
　　谁都知道这项任务的危险性，稍有不慎就会炸得尸骨无存。仇海首先要求让他留下来，却遭到艾忠的拒绝，艾忠说这项任务必须由他来完成。而仇海说凭什么就有你来完成？艾忠说他是这次任务的最高指挥官，他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任何人必须执行。仇海说正因为你是指挥官，你更应该顾全大局……
　　俩人你一言我一句争执不下，而他俩心里都明白，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俩之所以都要留下来，其实都想给对方留一次生的机会。同时，他们双方都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不舍与大爱。
　　一直站在旁边的吕天赐这时说：“要不你俩都走，我留下吧。”
　　俩人的争执戛然而止，仇海用一种似乎不认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吕天赐，而艾忠更是哭笑不得。艾忠埋怨道：“表妹，你凑什么热闹，这是你干的活吗？去去去，我俩谈正事呢！”
　　吕天赐很不服气地说：“怎么？小看我们女人怎么地……”
　　艾忠吼道：“别再说了。”
　　吕天赐见表哥真的发火了，樱桃小嘴一鼓，走开了。